【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www.zaxsw.org】 书名:公主与将军二三事 作者:满山映山红 ☆、所谓洞房(一)   喜烛无声地跳跃着欢快的舞步,云雕花饰,鎏金翡色,华香暖炉,从轻纱帐角到织锦桌垫,从漆红房梁到荣锦铺地,喜房里无一不透出奢华的极致。新娘正襟危坐于床前,无丝毫动作,沉静得像一尊精贵无趣的瓷娃娃摆设----正好成为这奢华的喜房一景。然而,不像其他新娘洞房夜第一次见到夫君的害怕、紧张、不安、惶然、忧心、焦灼和也许有些许的羞涩和期待,她只是不适应,不适应从一个努力低调不被人关注的公主到□的过渡。是应该保留平时对其他皇子公主、时不时向她献殷勤的王宫大臣的娇蛮?还是应该拿出面对难得见到一次面的皇上和皇太后时的做作撒娇?还是应该摆出主子对奴才的威严冷淡?还是应该以谦卑之妻礼侍之?亦或,她也许可以做回一点点自己?她不害怕,即使她的夫君是嗜血野蛮的镇北骠骑大将军----她从宫女和嬷嬷口中,从皇上些许歉意的犹豫,从姊妹们幸灾乐祸的笑容,从兄弟们廉价的安慰中隐隐推测而出,她只是不适应,只是迷茫。   没有陪嫁嬷嬷,这是皇上在对她歉意的许多表示的其中一项。盖头下的精致容颜恬淡一笑,她的母亲,也就是已故的德贤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生前如何恩宠,如何聪慧,也抵不过新人的娇侬软语,鲜姿艳色,枕畔酥香。她唯一的依凭,只是已故皇爷爷的爱护。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她原本可以不用答应这门亲事的,她只是累了。   有些压抑呀!新娘淡淡的嘲讽,不过没有丝毫不耐烦。   “公主,驸马已于门前静候!”   新娘有些头疼,就不应该让锦瑟跟着来的,那丫头,礼数做得比谁都全。   “传吧!”柔软淡甜却不失沉稳的嗓音隐藏着一丝无力。   “驸马,您可以进去了!”   仍然是压抑,没有人开口,新娘不该开口的,至少在她的驸马来到喜房之后,她在等他开口。   “公主,这个婚约并不是公主和我想要的。”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很平静,似乎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以后在将军府,公主与我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将军府!是呀!名义上是将军尚公主,可是公主府如今却空着呢!新娘紧了紧衣襟下的纤指,“驸马此言何意?”   “何意?公主德工妇容难道不是天下女子之榜样?这么简单的意思都不明白?”男人嘲笑得肆意。   新娘拽紧了衣襟下的拳头,“驸马对本宫有何不满?”   “没有不满,只是公主不是我想要的!”   新娘的眼角有些酸涩,“既然将军不想要,为何不于殿前拒   绝!如此看来,将军恐怕有负于将军的担当!”   男人沉默了一阵,一丝不意察觉的急迫从男人的脚步流露出来。   新娘倏地掀开盖头,挺直娇躯而立向前走了几步,讽刺娇怒:“将军进了喜房又绝然而去,置大乾王朝于何地,又置本宫于何地?”   男人缓下步伐,刻意地大幅转身,从左前额划过右眼横亘至右下颔的指粗大小扭曲虬节的丑陋疤痕在明灭的烛火下无所遁形,给原本应该是暧昧甜蜜的洞房喜夜添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以及一丝不经意的嘲讽。   “公主确定要我留下?”   饶是镇静如和安公主,饶是事前已经知晓,也不免为男人脸上骇人的疤痕吓得往后退,直到发觉已经到床榻边缘无路可退时,和安公主才颤颤停住,可是脸上的惊恐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男人了然一勾嘴角,不再言语转身欲离开。   “不准离开!”   男人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和安公主缓缓呼吸几下以掩饰刚才的失态,沉静地垂下眼帘,“至少过了今晚的洞房吧!”   男人转过了身,和安公主松了口气,复又安静地在床沿娴静端坐。   男人撩起华丽锦绸衣摆,背对着和安公主,两腿张开,腰杆挺直肃坐,望见桌上的酒食,峰眉略挑,开使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男人仅喝了一口,微皱了眉,便落下酒杯,依旧端坐,只是面无表情,不知其所想。   “驸马,本宫困了!”   男人依旧目中无人,并没有应答,和安公主微慌,下意识地捏着喜服下摆,她自然而然地摆出娇蛮姿态:“还不伺候本宫就寝!”   这娘们儿!下一刻,和安公主就被虎背熊腰的男人紧紧钳抱住,粗洌的男人气味泉涌而至,和安公主容色微霞,下意识地闭上双眸屏住呼吸,男人将女人压在床塌上,女人眉睫轻颤,恰一副蔷薇沾初露,新月藏娇颜的忍人情态,男人呼吸不可察觉地转浓,怒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还不是要给我骑!”   怒火一瞬间燃于眼眸深处,和安公主瞪圆了眼,“大胆!”   男人恶劣、蛮横粗鲁地扯开和安公主的亵裤,带着粗硬茧子的糙粝大手在外徘徊一圈,终究没有其他动作。“公主要的不就是这,我早听说皇家公主们外表矜持,可骨子却比那□寡妇还风骚。”   他知道!这也难怪呢!她的几个姐姐就养了好几个面首呢!罢了,过了初次,他们俩也不相干了,他爱如何便如何吧!   和安公主又闭上双眸,不否认也不承认,温顺地承受男人的粗暴。   女人顺从的   模样最是容易引起男人的蹂躏的欲望,和安公主想起母亲留给她的小册子,这样子也好,至少将军看起来会与她行完夫妻之事,只是咬牙之痛而已,多了将军府的凭借,也许多了份危险,或许也可能她的一生就能因此和和安安,这样就可以不用辜负母亲的期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始,看一下呗! ☆、所谓洞房(二)   “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瞅着就倒胃口!”男人轻嗤了声,伏起身子,从女人身上离开,女人没有睁开眼,也就看不到男人被撩拨,哦,甚至没有撩拨就想要占有身下女子的愤怒和狼狈。   “别走!这是将军的责任!”和安公主紧闭双眸,不管不顾地抱着男人的粗颈,急切而又不得章法地往男人脸上胡乱亲去。   男人一愣,离开的动作窒地一停,略微低下了头,将方唇对上女人胡亲乱吻的小嘴儿。和安公主感觉到男人的靠近以及嘴边与刚才亲吻到的粗粝不同的柔软,有些疑惑和好奇地睁开眼,察觉到亲着的是什么时,和安公主不自在地尴尬一停,脸上的红晕加深了些,这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良人了,不管好还是不好,女子总是要有这么一次的,而且是她自己让自己没有退路的。在男人别开脸之际,和安公主急急忙忙地张开小嘴儿,伸出小香舌,尝试着舔了男人的唇畔几下,见男人不再想要离开,也没有拒绝的样子,和安公主忍着羞毫不得法的啃着男人的唇。   男人深沉地注视着女人,眸中有明显的欲望,也潜藏着些不知名的东西。最终,男人再次主动揽过女人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儿,也张开嘴,探出粗舌,试探地撩了撩女人的小香舌,感觉到女人的一个轻颤和停止轻吻地动作,男人不满地退出舌,女人再接再厉地试探挑拨,男人明显的被取悦了,女人没有机会再主动,男人从不甚熟练地舔尝浅吻,到在女人的口中肆虐横扫,主导纵横,唇接舌交,津液满溢,男人纠缠了半柱香才肯罢嘴。   “今晚这样就够了!”沙哑低沉的男音带着未被满足的□,和安公主还未经人事,只觉得这声音古怪,不过对于夫妻之事,和安公主明显知道得更多。   被彻底吻过的嘴儿还艳靡着,和安公主根本没有时间想到羞愧,她明白了男人并不想行夫妻之事的意思。将军和公主的洞房,岂能作假,多少不怀好意的人在那儿看着。   “驸马!”   “做什么又这副姿态!”男人本就□未消,看到和安公主娇蛮姿态又起,略火大地扯下和安公主和自己的外衣,粗鲁地将和安公主的乌黑臻首塞进胸中,喷着气道:“睡觉!”   和安公主哪管得了这么多,她挣扎着抬起头,坚定地甚至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命令道:“驸马,洞房!”   “你这娘们儿,就这么想要被我骑?”   男人压着女人,粗壮的手臂将女人的腰肢儿箍得死紧,膝盖顶着女人的□,额上经脉隐隐浮起,虬曲的疤痕似乎在蠕动,怒气让他整个人狰狞无比。   和安公主不受控制的哆嗦   起来,男人这样子,即使他手下的军士见了也犯怵,何况是和安公主这样没有受过丝毫委屈的天之娇女,只是因为先德贤皇后的教养,和安公主的见识和涵养略不同于其他皇室娇女,即使如此,即使是皇室骄傲所不容许的懦弱,和安公主仍然退却了,她惊惧的紧紧闭上眼,紧咬着发抖着的惨白下唇,两手紧紧揪着床褥,竭力抑制想要出口的惊声尖叫,即使想要阻止,她现在也没有刚才的胆量了。   男人充满□和怒火的深邃眸子黯了黯,“你不想也由不得你!”男人说完一把掰开女人紧合的大腿,退下里裤,欲望咆哮着要侵略,男人没有精力再顾及和安公主的情绪,猴急地往花谷里面捅,捅了几次都没有对上入口,男人急红了眼,甚至连整个脸都烧成了砖色,男人难耐地喘气,一把抓起和安公主的手,牵引到怒贲的欲根之处,转过脸,低吼道:“想要,自己放进去!”   和安公主耻辱地握着男人热肿的欲望,虽然没有看见,也感觉到这将要进入自己身子的东西有多粗大,和安公主微红了眼眶,她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他,可是他是她的良人,如果洞房之后,她还是完璧,她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安稳了,可是,他却这样羞辱她。   夫妻之事,和安公主自然知晓,不用说宫里有女官嬷嬷的教导,她的母亲留下的册子就要她在十四岁后看一些夫妻之事的书,而且也给她准备了一些好的教材。只是,她丝毫感觉不到册子中所写令人羞耻到脚趾头的舒服,她只感到恨不得死去的耻辱,她的第一次,她的驸马要她自己来,好似她生来就是淫1娃1荡1妇似的。不过,过了今晚就好了!和安公主戚戚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微微迟疑一瞬,和安公主只听到男人似痛苦的闷哼,害怕男人又要离开,和安公主甚至抛却了公主的矜持,粉腿儿大张,像个□娃似的圈住男人的腰,颤抖的小手抓着男人的欲望,像等待祭献的牲口,可怜、无助又屈辱地撇过脸,将热肿的欲望引导到自己的花户入口。   “进,进来吧!”   一滴晶莹透彻的泪珠从和安公主的眼角滚了下来,湮没在床褥上,像是在悼念什么。   男人被女人的小手刺激得兽性已经停不下来,更何况欲望就在花谷入口,男人哪里还管的了女人的样子,只一股脑捣入花谷,一逞兽1欲。   好疼!母亲骗我,明明第一次好疼!和安公主疼得将唇咬破,手使足劲扯着床褥,殷红的血染上唇,给艳靡的唇添上些许阴森的妖异。   欲望捣入破了那层薄膜,男人的意识回来了些,有些歉意地缓下速度,大掌掰过女人的脸   ,与男人外表不相合地怜吻上女人染上殷红的唇。   “快些做,本宫还要休息!”   该死的娘们儿!男人那从出生到现在才冒出的唯一一次怜香惜玉之心咻地冷却,不管不顾地大刀阔斧地本能插动起来,那气势,就如上战场征服敌人一般。   和安公主给做得疼昏过去了,男人还在她身上驰骋,待到男人发现时,男人急急地几个猛烈抽动,在女人身上不算尽致但也舒服地低吼着射了出来,才算了了洞房一事。   做完以后,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下一刻男人撩开了女人的内衫衣襟,将绣着金丝牡丹的白底儿肚兜儿往上一撸,男人两眼立即泛上幽幽狼光,喉结一滚动,头微微靠近,一股甜甜奶香盈满口鼻,男人低头发现欲望竟然又粗壮地挺立起来,欲伸手摸上女人胸前沉甸甸玉兔的手骤然停下,男人低咒一声,低头意犹未尽地舔舔女人的唇,将女人的衣襟整理好,盖上喜被,自己穿上衣裤,在房中找了个远离床的位置,肃挺静坐至寅时中,接着吩咐守夜侍女一声,离开了喜房。    ☆、所谓婆媳(一)   “你这混小子,怎么不好好伺候公主,大清早晃到我这干什么?”   镇北骠骑大将军楚正行面无表情的听候老娘的训斥,楚老夫人刚说完,楚正行将早已准备好的温茶奉上,“娘,您润润嗓子!”   楚夫人瞅瞅门厅,左等右等都不见媳妇来敬茶,难道真的要她这个婆婆向公主行礼?好像皇家礼节是这样没错。楚老夫人心里不乐意得紧,没喝到媳妇茶就算了,还要她去行礼,什么门都没有,不知不觉楚老夫人酸了句:“行小子,是不是你没有把你媳妇儿伺候好,还要我老太婆去伺候?”   楚正行眼观鼻、鼻观心不回答。楚老夫人略感无趣,吩咐近身伺候的丫鬟春兰道:“去看看公主起了没有?”说完端起茶水慢慢啜饮起来。春兰自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小心地抬头看看楚正行,见楚正行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恭敬地领命而去。   “娘,公主昨晚累坏了,您别让人打扰!”   “噗!”楚老夫人口中刚入口的茶就直直地喷了出来,楚正行早有准备地避开,轻轻地顺着楚老夫人的后背:“娘,慢些喝,莫着急!”   “春兰,别去惊扰公主,你先去忙别的!”   待春兰一离开,楚老妇人倏地站了起来,原本要戳楚正行的额头,奈何楚正行过于高硕,只能用食指戳到手臂,“你这小子,别跟老娘来这套,你屁股有几根毛,老娘心里一清二楚,装什么文酸样,想要寒碜谁呀!”楚老夫人发泄了不满,接着刚才的惊吓两眼发光十分八卦地问道:“你真的和你那公主媳妇儿洞房了?”   楚正行不再站着,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干脆来了个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楚老夫人心里有数。“行了,行了,你都二十有六了,要不是皇帝想要给你指婚。。。。。。”楚老妇人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正行一眼,好迹象,没有像之前一样一提到这事就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虽然是安抚的意味”,楚老夫人再偷觑了眼,“可好歹人家是个公主”,楚正行一如既往地保持在军中的坐姿,并没有看向楚老夫人,楚老夫人一鼓作气吐出:“我儿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一个公主难道还能委屈了她,而且,而且你好歹也要给楚家留个后!”   楚正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娘,让您操心了!是儿子不孝顺。”   “那可不是!”楚老夫人打蛇随棍上地唠叨上了:“还说谁你都瞧不上,就看上人家金枝玉叶了吧!感情娘以前就不该介绍小家子姑娘!”   楚正行脸微赭,不过他脸黑看不出来,楚老夫人没察觉楚正行的   不自在,将话题越扯越开:“而且,你憋了二十六年,老娘还真怕你憋出什么毛病!”   “娘!”楚正行声音提高了些,楚老夫人不以为然地瞅了楚正行一眼,端庄的坐下,要装,他比这小子能装十倍,要不,当年她怎么能求得秦副参将,让这小子在他手下做事?   楚正行清清喉,有些诧异地问道:“娘,小妹怎么没来请安?”   楚老夫人又抿了口茶,没好气道:“还不是怕你小子怪她!”见楚老夫人一脸不以为过的样子,楚正行只好再次提醒,“娘,即使儿子现在是大将军,这荣华也是皇家所赐,而且,咱们说到底还是无根无底的平民,这皇家贵族、世家大族,咱们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秦副参将提拔你时,用的就是这句,我儿怎么可以看轻自己。”   “娘。。。。。。”   “公主,您慢些!”   乖乖,这架势,虽然不像戏文里“公主驾到!”可也相去不远了!楚老夫人有些兴味,可是脸上却犯了难,要她去给公主行礼,要不是她和女儿暗中略施小计,她儿子连公主都可以不娶,她虽不会和公主过不去,但婆婆给媳妇行礼,这事想着就别扭,可不行礼,看这闷骚儿子,都和人家洞房了,十成十是看上人家了,要是不行礼,气了公主,害她没了孙儿,这可如何是好?   楚老夫人自顾自纠结,也没有发现楚正行的腰杆挺得更加直,当然,一般人也发现不了,楚正行本来就很严肃地坐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楚老夫人最后决定见机行事,因此和安公主进入门中,就看到两个木头似挺直肃坐的人。竟然连伺候的人也没有,和安公主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她的贴身侍女就有四个,这将军府是如何回事?不过和安公主很快将疑惑和不满掩盖下去,她是来给婆婆请安的,而且将军府的事,和她关系也不大,她并不想生事。   “驸马,别忘了您的礼数!”锦瑟一看主厅母子二人的架势,在和安公主发话前立即一板一眼的提醒。   和安公主为应新妇之身份,拖上一袭大红色繁复宫妇装,昂首缓立,骄傲凛然不可侵,四位侍女紧随其后,各司其职,正是一副完美的公主姿态,只是微垂下眼帘,略微掩盖心中所思:母亲留给她的册子中有一条告诫,若所嫁男子为心中所爱,万万不可端起宫中礼数,否则只会毁了两人的情分,若所嫁男子非心中所爱,则万万不可忘记宫中礼数,否则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劣势。是的,她是故意迟迟而来的,她是故意没有阻止锦瑟的,她知道母亲   永远都不会害她。   “公主,别忘了,我除了是驸马以外,还是镇北骠骑大将军,你确定我要行礼?”   “锦瑟,既然将军有疑问,将我大乾王朝的礼数礼节告予将军,免得将军以为我和安是一无知鄙妇!”   “是公主!”锦瑟脸上仍然无甚表情,声调平平毫无起伏,完全浪费了锦瑟之名,“平治和安帝姬,亲王品级;镇北骠骑大将军,从一品级,见平治帝姬,立身行礼;平治帝姬驸马,从四品级,见平治帝姬,行跪拜礼。”   落篱、景烟、暖日三侍女心知公主此举于皇室,于她自己都是弊大于利,也不敢在公主的气头上阻止,只是三人都暗中数落起锦瑟的榆木脑袋,埋怨大将军的不解风情。   锦瑟平平的声调刚收,楚老夫人听得差点咂舌,没有反省似乎给儿子招了个麻烦,反而好整以暇地自顾自喝起茶来作壁上观。   “好!好个和安帝姬!”楚正行怒极反笑,不过在四位侍女的陪同下,和安公主的胆子显然大了起来,楚正行的怒气没有丝毫影响她的所摆的姿态。“臣以为,公主与臣似乎在某些事情上未达成一致意见!”楚正行说完,趁所有人不备,一个闪身,掳走了和安公主,留下楚老夫人又猛喷了一口茶,公主的四个侍女目瞪口呆之下反应过来后镇定地服侍楚老夫人。   和安公主即使目眩脑晕,也力持稳定,在偏廊柱脚边站定,和安公主迎着楚正行迫人目光,讽道:“不知将军有何高见,还需另辟场所发表?”   楚正行也许真的被和安公主------他的媳妇儿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举动惹到了,他抬起和安公主的下颚,略做遗憾地低叹:“可惜了公主这样的妙人,竟然看不清形势!”和安公主脸色微变,他的意思是?   楚正行很满意他制造的效果,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接着就是一鼓作气,楚正行忽地附□,低头在和安公主耳边,用比他平时还低沉的声音道:“公主应该要明白只要大乾王朝北部一天不定,北蛮鞑子一天在作乱,公主就得乖乖待在将军府做臣的夫人,幼幼说是吗?”   清脆的巴掌声猛地响起,李幼橙微微不稳地退了两步,波光潋滟的美眸愤怒中染上一丝羞怯,这粗鲁、无耻之徒,竟然就在刚刚,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很有可能被人看到的情况下,吸吮了她的耳垂,而且不仅吸吮,还用舌□地□,好似,好似她的耳垂是口感极佳的极品甜点。   “将军请自重!”   作为一个将领,制敌本来不讲究方法,可以取胜的法子就是好法子,然而,作为一个严于律己的军人,楚   正行此举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平时的行事尺度,甚至可以说他其实是在找机会轻薄李幼橙,这动机确实不甚光明,楚正行心中困窘,可是因为被打了一巴掌,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楚正行却是鸭子嘴硬反讽硬气道:“公主昨晚可没让臣自重!”刚说完,李幼橙脸色顿时白了起来,楚正行脸色微变,李幼橙确很快恢复了颜色,甚为平静道:“夫君告诫得是,妾身自当严守妇道,克言克行,定不让昨晚之事重现!”    ☆、所谓婆媳(二)   被李幼橙一堵,楚正行一脸阴沉地往回走,李幼橙以堪称完美的帝姬姿态走在楚正行身后二人之距的范围,心中落下了一小块石头,毕竟她乘此机会和楚正行划清了界限。   两人回到主厅,楚老夫人闲闲地在和一年轻女子聊天,四侍女如门神般端站在门厅,看到公主回来,而且是走在大将军身后,除了锦瑟仍旧维持百年不变的面无表情外,其他三侍女都偷偷松了一口气。   “媳妇给婆婆敬茶!”暖日早已经伶俐地换上温茶,李幼橙从暖日手中接过,恭敬地呈上,楚老夫人瞄了眼楚正行,从刚刚四侍女呈递上来的落红帕子确认楚正行确实和公主洞房过,推知这小子定是十万分欢喜人家的,然而楚老夫人却诧异于楚正行满脸黑云,一时没有接过茶,落篱出口想要提醒楚老夫人,被景烟眼神阻退,李幼橙软甜的声音再次响起:“媳妇给婆婆敬茶!”,只是听不出李幼橙的态度如何。   “娘,嫂嫂捧茶的手都酸了,您怎么还不接下?”   楚老夫人回过神,那小子搞什么臭脸,害得她差点没喝到媳妇茶!   楚老夫人笑眯眯地接过媳妇茶,“乖!”,说完后一口囫囵喝下整杯茶,只为瞅瞅这玉娃娃般的媳妇是有何特别之处让楚正行那小子情绪变动如此之大。   美则美已,只是太精贵了,只让人觉得捧着都怕摔了,含着都怕化了,而且公主的娇蛮脾气似乎并不小,还是不明白那小子看重她哪里了!楚老夫人心中暗腹,她算计儿子娶上公主也是病急乱投医,不管人如何,也算歪打正着了!只要是儿子看上的,即使是根草,在楚家也是个宝,楚老夫人如今只愁儿子现在看上的就是一颗宝,甚至是一颗天星,这要楚家如何更宠她?   “娘,哪有人像您这么喝媳妇茶的!”刚才提醒楚老夫人的年轻女子不客气的笑起来。   楚老夫人自然接下话:“我瞅着媳妇,心里欢喜,她敬的茶自然要全部喝完!”   年轻女子嗔道:“那我早上给您进茶,您没全部喝掉,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哪?”   “你这丫头,也不算榆木脑袋!”   “娘,你!你也别在大嫂面前扫我的面子呀!”   “疯丫头,就应该多多学你大嫂才是!”   李幼橙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即使她插不上一句话,听着这母女的对话,也让人不自觉的舒适,尽管楚老夫人和她母亲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是爱护孩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她能感受得到,这真的很美好!   “婆婆,这是沉香雕觥杯,希望您能喜欢!”   楚老夫人是一个传奇的女人,   一生二嫁,其子与其女异父同母,对世俗钱物本就不看重,年轻时好杯中物,如今却爱摆弄闲花野树,虽然没有精细研究,粗糙好歹也略通一二。楚老夫人对李幼橙的见面礼本来只是随性接过,在接过之后嘴上连说三声喜欢后就爱不释手了,她对香木也知道一些,这上等的沉香木本就不好找,即使找到价值也不菲,而且形状大小也受限制,竟然就送了个雕觥杯给她,这雕工瞅着也是样精细的,她这个媳妇儿可真算用心做了功课了,竟然还知道她好杯中之物,看来富贵人家要富贵确实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把娘美的!”年轻姑娘在旁边打趣道,接着,年轻姑娘眨了眨仿佛会说话的乌溜大眼,俏皮问道:“嫂嫂,可有我的见面礼?”   李幼橙微笑点头,从景烟手中将礼物递上,“给小姑的见面礼!”   “嘻嘻,嫂嫂真好!”年轻姑娘也就是卫冯儿惊喜的摸着红翡玉镯,她的肤色不像李幼橙玉雪莹致,红色很衬她。   “媳妇,这丫头可不识货,你呀,白费苦心了!”楚老夫人也不是很清楚镯子到底有多贵重,只是这媳妇看来是个有心人,这玉镯定不能差到哪去。   李幼橙只是得体的微笑,并没有接话,这红翡翠自然是珍贵无比,更妙的是,镯内流红耀金,冬暖夏凉,是养生圣品,这是皇帝对她的补偿,是当今皇后想要都得不到的妙物。   “娘呀,这有什么关系,嫂嫂给我的,我喜欢,我天天戴着,还不行么?”   “媳妇,别理她这副穷酸样。你拿着这个,从此以后,你就是行小子的媳妇了,要是他敢欺负你,你就十倍的欺负回去,有婆婆给你撑腰!”李幼橙笑容微僵地从楚老夫人手上接过,呃,一面黄金制的猪脸牌,这面牌子有她的手掌大,而且不用专门鉴定就可以看出这黄金还是成色极差的黄金,这牌子还用一红绳拴着,看不出红绳的材质,可以感受到红绳很结实,可能是戴了有些年岁了,褪了色的绳子,糙哑的牌面很显得陈旧。   卫冯儿凑近一瞧,哈哈地笑了起来,“娘,您才寒酸呢!大哥戴了那么多年的生辰牌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将军的生辰牌,李幼橙心嗖地一沉,婆婆和小姑的关系自然要打点好,她却是不想再与他牵扯上关系了,这牌子还是找个时间还他为妙。   “谢谢婆婆!”李幼橙恢复了无可挑剔的标准帝姬微笑,自然而然的将牌子递给身边的侍女,即使感到楚老夫人和卫冯儿对她冷淡态度不自然的呆怔一瞬,她也不想再周全下去了,要她拿着他那么贴身的东西,那可比让她吃苍蝇还难受,而且她是公主   ,交给侍女才是正常的,不是么?   见楚老夫人和卫冯儿不着痕迹的把见面礼收了起来,李幼橙知道目的达到了,她不是来套近乎的,她只是来表态,即使在这府里她是将军夫人,她仍然是一个公主,她会做好媳妇的本分,更多的就没有了。   本来气氛就是靠楚老夫人和卫冯儿撑起来的,既然她们两个心凉了,这客套也就无法维持,李幼橙不冷不热地回应了几句,就以身体不爽的借口,领着侍女回寝楼,而从楚正行吮了她的耳垂到回楼,李幼橙的目光再也没有驻留在楚正行身上,哪怕连余光也没有掠过。    ☆、所谓新婚(一)   李幼橙在将军府安静的待着,真的是太安静了,她找了一个西北角最偏远的院子,也不在乎每天请安要走上许多路。即使这样离李幼橙想要的清净还很远,新婚夜后第二天,李幼橙就被将军府的管家惦记上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将军很穷,将军府也很穷。   李幼橙却是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富有,可以说李幼橙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富有的,只是基本没有人知道,这得得益于她娘的先见之名。她娘,也就是先德贤皇后是大乾超级富商林明理的女儿,当时大乾皇朝国库空虚,而又值四疆骚霍、天灾人乱之际,于是李幼橙的娘亲在林明理的谋划下带着林家大半家底嫁给了当时的太子成为太子侧妃。   后来她娘成为德贤皇后,德贤皇后的嫁妆也因此大都进了国库,留下了一小部分德贤皇后暗中经营,并将其留给了她唯一的女儿李幼橙。李幼橙也是在出嫁前不久从她三姨母手中接过才知道她母亲为她留下如此丰厚的财产。   而且不止如此,李幼橙是平治帝姬,这一尊称是因为她母亲对大乾王朝的卓越贡献而受先帝亲封,李幼橙也就享有与她品级相对应的封地和俸禄,再加上此次出嫁,不论皇帝是因为歉疚还是为了表示赞扬,又赏赐给她无数珍宝良田之类。   李幼橙做了很多功夫将大部分珍玩玉器不着痕迹地分给了那些或嫉妒或羡慕她的兄弟姊妹,还将一部分用来打通将军府的关节、探听将军府的□,将布匹绸缎等赏给了身边忠心伺候的奴仆,而求得皇帝同意不用带陪嫁嬷嬷这等事所用的贿赂也从赏赐所出。   因此稍微有心的人也只认为李幼橙仅有些封地、俸禄和一份比较丰厚的嫁妆,却不知道李幼橙的封地皆良田沃野宝山,件件嫁妆皆极品,而且由于李幼橙的打点,她的嫁妆基本无被克扣情况,更不用说知道她娘留给她的巨额财富了。   而因为她对将军府的上心,她也被将军府的大管家王忠记上了。   大管家王忠在波心院外来回焦急地踱着步,他来将军府内院是极其不恰当的,不过他实在是不敢去将这事叨扰楚正行,他怕将军一个怒气下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将他扔出去,而以传言来说,这是极有可能的。   将军府是皇帝所赐,他不是皇帝的人,但他和将军也不熟,他管理着诺大的将军府,靠着将军的田产收些租金来维持,本来收租一事不应该他做,可楚正行常年远在函关,只是将此事草草委托于他,他基本上算是本分,偶尔也捞些微薄的油水,不过将军府的油水确实没多少,将军虽然不在,有些人情往来还是要做,再加上时不时安置些来将军府投靠   的穷亲戚,这将军府没主人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如今将军回来,而且回来成亲,就光这一事,就已经将将军府的底儿吃了个干净,这瞅着年关将近,他,他容易么?   看这天冷的!王忠搓了搓手,眼角的皱纹不妨碍他精明的两眼泛出希望的光,这公主竟然还是个知事的人,也多亏了公主之前的打探,他才将这将军成亲的门面撑起来,这如今公主也是将军府的主母,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将将军府的情况告知公主。   “跟随我进来,不得四处乱看!”暖日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忠一眼,很好,还算本分的等着!   “劳烦暖日姑娘!”   李幼橙在一小客厅主位端坐,地龙烧得屋暖如春,李幼橙一身庄丽紫绮长裙,头上仅饰一弯蓝田玉,简单却不失华贵。   “你来找本宫有何事?”李幼橙缓缓开口,语气疏离平淡。   王忠在门外垂头恭敬答道:“夫人,这些是将军府近年来人情往来以及收入支出详细记录,请夫人过目!”   “你做得不错,继续管着吧!以后这些事不必请示本宫!”李幼橙心中有数,这小院落本来还挺荒凉,就因为她把这院子要了过来,一天时间管家就打理得妥妥当当,这管家算得上不错。   “小人。。。。。。”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暖日见李幼橙有些慵怠和不耐烦,开口斥道。   “禀夫人,小人,小人怕是力不从心!”   “你不想做?”李幼橙提起了些兴趣。   “不,不是!”王忠连忙摇头,虽然将军府的油水不多,不过他有实在的权利,将军这主子虽然可怕,可他常年也见不到将军,说实话,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就属在将军府做得最是舒心。“夫人,实在是将军府已经入不敷出了,小人即使有心也无力了。”   原来是来哭穷的!李幼橙了然,“好了,你把你带来的那些东西放下,先退下吧!”   王忠应承下来,被领出园子时心里还一阵嘀咕:公主不直接给钱,难不成还要看账本。   “落篱,你看一下再告诉我。”落篱在四个侍女中年龄最大,是粮商的女儿,看帐一事基本难不到她。李幼橙是在不久前接手先皇后留给她的财产,这经营之事,也在起步学习阶段,将军府这事对她来说,只能是小事,不需用她费心。   暖日给李幼橙披上狐裘、带上绒帽,景烟递上鎏金暖香炉,“暖日,景烟。你们随我去一窍阁!”   景烟一听,顿时有些兴奋起来,同情地瞅了瞅落篱,被落篱给回瞪一眼,吐吐舌,追上走在前面的李幼橙和暖日。   “景烟,别以为锦瑟不在就可以不注意言行!”暖日低声道。   景烟看看走在前头的公主,公主其实都知道,不过只要在一定限度内,公主并不在意罢了!“是,暖日姐姐。”景烟故作谨听训斥状低声回道。   暖日偷偷白了景烟一眼,三人到了一窍阁前,一窍阁就在寝居旁,因此景烟服侍李幼橙换上绛红丝织内居常服,除下玉品头饰,李幼橙青丝如云瀑披肩,仅以一红纱缠绕。   “暖玉,将我昨晚看的书递予我。”李幼橙一边慵懒地展开双臂让景烟为其换衣,一边软软地开口吩咐。   “公主真美!”景烟两眼直直地望着公主,仅一袭绛衣,一绕红纱,勾勒出李幼橙五分妖娆的姿段,不在外人前的李幼橙一举手一投足尽是风情,也许是因为经过人事,还隐隐透出些妩媚出来。   “贫嘴!”李幼橙接过暖玉递给她的书,抬起书轻轻敲打景烟的头,景烟故做委屈的撅嘴,“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怎么还要受罚!”   “还贫!”李幼橙好笑地再敲一记。   “公主要是不信,可以问驸马!奴婢就不相信驸马不会看公主看到呆!”   暖玉暗中揪了景烟下腰,这丫头,难道没看出公主不喜欢驸马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幼橙收起笑容,平淡道:“波心院里没有驸马!记得下次不要再犯了!”   “是,公主!”景烟和暖玉低下头恭顺道,景烟也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忍心看到公主独守空闺罢了,二侍女暗中叹息。   “景烟,你按照这个图纸做,看看能做出什么成效来!”   “好!”景烟的兴致又上来了,她家公主想法最是古怪,老画些图要她动手做,她刚好爱动,有好几次做成了几个小玩意儿,特别是那个可以自己动的扇子,她还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觉呢。   “暖玉,今晚我想吃佛跳墙,婆婆好像喜欢吃梨,来一个冰霜雪梨拼盘吧,酱不要甜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姑喜爱吃辣,就要辣酱和麻酱,至于其他热炒温汤甜点,你斟酌着吩咐下去!”   “公主,是否要按照宫中的规格?”   李幼橙思索片刻,“恩,按宫中规格来吧!将军府如果做不到,就去八味斋带来,一样都不能少!”   “公主是否在波心院用食?”   “不在波心院,我和婆婆一起用。以后两餐也都在院外,院内不开火。”   “是,公主。”暖日领命而出,李幼橙看了会儿《天工开物》,觉得有些乏,便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懒懒躺下,景烟在一旁捣鼓着,见状便取   来一方锦衾暖被。   “我躺着看会儿,不用盖得太严!”景烟听罢,又取来了个金丝雏菊绣花软垫给李幼橙调整了个舒服的卧姿,李幼橙掩着手打了个呵欠,慵懒软语:“你去忙其他的吧!”   “公主可要奴婢把落篱姐姐唤来?”   “不用了!”   “嘻嘻,公主虽说不用,奴婢猜门外来的定是落篱姐姐!”   进来的不是落篱是谁!   “公主,奴婢已经把帐本看完了!”   “如此之快?”李幼橙放下书,随意地起身,有些吃惊地问道。   落篱熟练地扶起李幼橙,让李幼橙舒适地斜靠在软垫上,再调整好暖被,手上动着,嘴边笑着道:“这将军府也确实是穷的!王总管倒也算实在。”   原来没有其他内情呀!李幼橙有些失望,“我记得骠骑将军的月俸不低,应该能有三百千钱!将军也有封地吧?”李幼橙不确定的蹙眉。   “将军有皇上赏赐的田产,没有封地,不过地租并不多,佃农似乎经常收成不好,将军的月俸拨给京城内将军府的也不多,所以将军府其实已经是个空壳子了。”   “将军没有其他的产业吗?”   落篱仍然笑着摇摇头,“似乎是没有。”   李幼橙的心情有些微妙,楚正行,不管传言如何,不可否认是一上上将才,其功不可谓不大,可是却连家都快维持不下去了;而她,没有丝毫贡献,只因为她是帝姬,手中就握有惊人财富,即使她已经知道皇室的阴暗腐朽,也不由得心寒,难怪母亲告诫她要远离皇族。   “你先去协助王管家,看看有什么需要,需要多少从嫁妆的银钱中出,先解决燃眉之急,再从长计议。”   “公主,需要给将军知道吗?”   “不用惊扰将军,也让王管家不要惊扰将军!”   “奴婢晓得!”   “好了,落篱、景烟,你们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如果见到暖冬,就叫她先过来。”    ☆、所谓新婚(二)   新婚后第一天李幼橙决定二人陌路,第二天李幼橙就能怡然自居。而楚天行新婚后第一天火气很大,新婚后第二天,火气还是很大。   李幼橙在新婚后第二天早晨给楚老夫人请安遇见而且彻底无视楚正行,真真正正的表面上的将军夫人,实质上的帝姬,楚正行本来欲1火未消,因为被无视,怒火再起。   而早上在朝上提到的军饷军费一事也被皇帝搁置了,说是要兵部和户部好好协商协商,楚正行是驻军将领,所领的军队,给军军饷一部分来源于军队屯田自足,另一部分则是朝廷下拨,本来朝廷下拨的军饷不是主要部分,令楚正行看不过眼的是,仅仅是这么一部分军饷,还每年都越来越少,因此乘着朝廷给的三个月的婚假,楚正行打算顺便把军饷军费这事也给解决。他哪里料到,兵部和户部所谓好好协商的结果竟然是兵部员外郎刘啸和户部员外郎江涛拉着他来楚楼,而且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老头则借口家中有事,明日继续商讨。这无疑是让欲1火和怒火无处发的楚正行火上加火。   楚正行冷冷地在楚楼里的一个包厢坐着,江涛是个自来熟,一坐定就给楚正行满上一杯酒,“来来来,楚将军,这是天京本地特产多情醉,自古美人配英雄,这将军公主千古佳话,正应了这多情醉!”   楚正行也不推辞,他倒要看看兵部和户部到底是什么意思,楚正行端起酒杯,刚就口,峰眉陡皱,甜的?楚正行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江涛是个会看颜色的,知道楚正行不喜欢这酒,连连给楚正行布菜,然后吩咐身边伺候的清秀小厮道:“叫你们清荷姑娘来,爷要听曲儿!”   姑娘专门来包厢唱曲儿?楚正行夹了一夹辣子肉丁,这菜倒是比函城的细致多了,天知道从洞房到现在他基本什么都没吃,没在家里吃是因为不想给老娘挖苦打趣儿,没在外面吃是因为他没有钱,这个月的月俸还没发,因为来得匆忙,他只带了两个亲卫并没有多带银钱,所以刘啸和江涛建议到楚楼再谈时,他则顺势应下。只是这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刘啸小心翼翼地瞅了楚正行一眼,发现楚正行周身的气压不像刚才那样慑人,心下一松,话也多起来:“楚将军常年驻边有所不知,这天京楚楼里的姑娘最是多情,不仅才华高,出身也好,教养更是没得说,多是因为父亲犯了事,她们才不得不在这里卖艺。而且,”刘啸顿了顿,故作高深地靠近了一些,意有所指道:“比起一些娇蛮小姐,她们可温柔多了!”   这里是高级妓院,而且里面的小姐都是官妓,楚正行总算明白这楚楼是个什么玩意儿了,竟然还和   他同姓,真是晦气!而且没钱发军饷军费,反而有钱上妓院?这就是大乾王朝,这就是秦副参将至死都不忘的大乾王朝?   楚正行方唇一勾,刘啸会错了意,嘴上说得更欢:“楚将军有所不知,这函关守卫军的军饷减少,实在是户部给兵部的太少,工部目前也闹着些修葺之事,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向交好,这工部多了,兵部自然就少,兵部少了,这拨给函关军的也只有相应减少了!”   江涛听了可不乐意,他是户部员外郎,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上级既然将安抚楚正行之事交给他,他也不能让楚正行找户部的麻烦,遂立即反驳道:“刘兄所言未免有失偏颇,户部尚书虽然和工部尚书交好,可户部划拨给工部的每一笔接有实有证,前年三月景阳大水,修葺一事未了,今年追加,今年五月和阳新开设五处驿传,今年七月岳丰大旱,岳丰令奏请修建水坝,还有德州,幕川,里顺,商丘,刘兄如果需要,江某可为刘兄列举清单,到是户部划给兵部虽有所减少,也是因国库所入减少,所出自然要做相应调整,江某以为这兵部划拨□,也只有兵部通晓,江某不敢妄言。”   “江员外郎,你的意思是我们兵部克扣军饷?”   “我可没这么说,刘兄如果硬要承认,我也无法阻止!”   “你分明就是影射兵部不干净,还不敢承认!”   江涛闲闲应道:“刘兄此言差矣,江某只是对军饷军费的去处有些疑问而已,也许应该好好审计一番。”   刘啸一窒,对着江涛的怒意突然转成对着楚正行谄媚的笑脸:“江员外郎所言及是,楚将军随时都可以来兵部查,只是不知道江员外郎知不知道对于户部划拨军饷减少一事,皇上是何意见,要知道,现在天下可不太平!”   江涛本想接话,看到楚正行似乎不怎么在意地悠闲的吃着桌上的菜,而且一桌子的菜不知不觉被楚正行消灭了一大半,脸上顿时一片诡异的扭曲,这人还是茹毛饮血的镇北骠骑大将军么?   正在此时,之前伺候的清秀小厮领了一姑娘来,正是擅长弹琵琶唱小曲儿的清荷姑娘,清荷颇有几分若柳扶风病态西子味道,江涛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这楚正行一铁血爷们儿肯定受不了家里公主的刁蛮,从他新婚第二天上朝找事就可以看出来,而这种娇滴滴柔弱弱的女人恐怕才是楚正行所好,江涛很快把刚才心中的一点疑惑抛到脑后,亲自起身将清荷姑娘扶了过来,对着稳如泰山的楚正行道:“清荷姑娘,你看这位爷适合听什么曲子,即兴给爷弹唱一首。”   清荷偷偷看了楚正行一眼,娇羞地低   下头婉约地应了声:“是。”接着在一旁专门准备的椅子上坐下,拨了拨琵琶弦试了一下音,略微思索了片刻。清荷才刚刚缓缓地开了一个音,楚正行就从衣袖中取出一方几乎纯白丝帕----除了帕脚用金线绣了两个极小的幼幼---是新婚夜从李幼橙身上顺过来的,在刘啸和江涛扭曲的表情下,随便地用丝帕拭了一下嘴角,再若无其事地将丝帕放进衣袖中,然后由笔挺的坐姿变为笔挺的站姿,客气道:“多谢二位的招待,饭菜我很满意。”   刘啸和江涛忙跟着站起来,“哪里,哪里!”   刘江二人呆呆的望着楚正行捏拳头,楚正行猛地出拳对着二人腹部一人各一拳,随口道:“以后不要带我来这种地方,我媳妇儿很不开心。”   刘江二人弓起背连连痛叫出声,楚正行依样画葫芦又是一人一拳:“顺便告诉那两个老头儿,我拳头只认钱!”   两人被彻底打趴下,嘴角溢出血痕,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正行迈着肃正的大步离开楚楼,真真是欲哭无泪的摸样!   楚正行怒火消了一些,又吃了一顿不错的,心情很是阳光,回到将军府,又有些憋屈起来,他昨晚向李幼橙索欢,岂料人都没见到,就被李幼橙身边叫锦瑟的侍女以公主不需要为理由给堵了回来。夜深人静一个人时净想着洞房的销魂滋味,实在受不了了,就想着李幼橙自己解决了一次,显然还是无法满足,又求欢不成,只得看了一夜兵书才算把夜给过去。   此时正是晚饭时刻,楚正行正想告诉楚老夫人他已经用过饭,就听到饭厅内卫冯儿咋咋呼呼的嚷着:“嫂嫂,这可真好吃!你好厉害,什么都懂!”   他没回来,她们就吃上了!楚正行气闷,也没有反省自己回来得晚,而且已经连续好几顿没在家中吃。   楚正行看到他老娘、小妹还有他媳妇儿三人在饭桌上吃得正欢,卫冯儿很是欢快的东夹一些、西夹一些堆在碗中,边吃还边说“好吃”,他老娘竟然拿起酒杯喝起酒来,显然是快活极了,因为她已经很多年不喝酒了,而他的媳妇儿,轻酌浅笑,双颊淡醺,眉醉撩人。   “咦?大哥,你回来了呀!快些来吃晚饭!这些是嫂嫂点的菜,好好吃哦!”卫冯儿眼儿最尖,一看到楚正行就招呼起来。   楚正行呼吸一紧,后背稍僵,她会不会看过来?楚老夫人用眼神示意卫冯儿,卫冯儿会意,两人眼巴巴地望着李幼橙,李幼橙无法只得抬起头,脸上笑容不在,直视楚正行,客套道:“将军准备一番,来用膳吧!”说完吩咐一个丫鬟去取餐具,吩咐另一丫鬟端   来清水伺候楚正行净手净面。   李幼橙吩咐完后,和楚老夫人说了声,在暖日的伺候下告了退。   楚老夫人和卫冯儿就算再迟钝也明白是楚正行得罪李幼橙了,而她俩本来就是人精,感觉到楚正行浓浓的失落,卫冯儿担心的喊了声:“大哥。”   “吃饭吧!”楚正行干巴巴的说了声。   楚老夫人也不敢再调侃楚正行了,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就是不知道她儿子到底哪点触了李幼橙的逆鳞,李幼橙虽然骄傲了些、冷淡了些,但只要是她看上的人,她就不会敷衍冷淡对待,而李幼橙对楚正行明显就是一种划清界限的姿态,恐怕就连那小子自己也不懂哪里得罪了她了吧!   “哎!”楚老夫人叹气出声,这夫妻之事,外人还真不好搀和,还得靠楚正行慢慢地和李幼橙磨呀! ☆、所谓归宁(一)   新婚后的第三天,李幼橙让落篱通知楚正行准备一下,夫妻二人要去皇宫谢恩,此所谓归宁。   李幼橙对回宫并不期待,想到免不了要表演一番哭哭啼啼,就又对皇宫添上一层厌烦。天知道她一点都不爱哭,除了她母亲去了的时候偷偷流了一晚上泪,洞房夜流下的一滴泪,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再真正流过泪了。   “景烟,将我的帕子喷上些绯雪妹妹给我的动心忍性!”   “公主要带哪一条帕子?”景烟立即明白过来,“动心忍性”无色,呈液体状,但带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和李幼关系好的百里小姐专门为她调配的催泪香,公主这是要在宫中哭了。   “嗯,就用那条白色的。”   景烟找了一番,有些诧异:“公主,那条白色的帕子您是不是带在身上,奴婢并未在格间找到。”   李幼橙眉微蹙,也不及细想,改口道:“那就用那条绣上红梅的丝帕。”   “是!公主”   “景烟,取出皇奶奶送给我的那套浅蓝顾绣嵌金镶边宫妇装来。暖日,给我梳上朝云近香髻,配上母后给我的那一套沧海月明夜夜心的发饰,父皇给的银丝玉凤镯也给我戴上。”李幼橙一边接过景烟递过来的帕子,一边吩咐。   景烟和暖日伶俐地忙活起来,二侍女心中无奈暗叹:可怜的公主!皇后为了表现她的爱,给的那套发饰实在是有够分量的。   “将我的脸涂白些,我看起来实在是太健康红润了。”   嘻嘻!景烟和暖日均在心中笑起来,她们的公主真是既尊贵又可爱呀!   楚正行倒是很快就准备好,因为他根本就不用准备,就在他等得快要失去耐心时,李幼橙华丽丽地出现在他面前,要不是他比一般人镇定,他都快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媳妇儿了。他之前没见过李幼橙盛装的样子,拜堂时李幼橙的脸给盖住了不算,即使是洞房那晚,李幼橙也是微微沾露的花骨朵一颗,不是说她盛装不好看,只是这盛装,再加上盛气凌人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恩,就像一个公主。   “驸马,我们走吧!”   承认他是驸马了?楚正行挑了挑眉,见李幼橙伸过来小手,很自然的用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两手扶着李幼橙登上了四轮车辇,他也跟着踏了上去,当然他不用人背做脚垫。   一路上,李幼橙目不斜视,端庄而坐,楚正行看着她发白的脸,再看看她的发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是否需要臣帮公主把头上的东西拆下?”   楚正行此问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形象,李幼橙略为诧异的转头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发白的脸虽然看不出其他颜色,李幼橙转过脸时仍不自在道:“本宫故意涂成这样的,还有,恩,谢谢关心。   ”   他媳妇儿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楚正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幼橙,自从李幼橙给他念了礼数后,他好像已经很自然的对她称臣了。   虽然车辇内甚是豪华舒适,糕点温茶暖炉锦垫一应俱全,一路上,夫妻二人却只是远远地一人端坐,一人肃坐,二人均目不斜视,互不干涉,不过至少没有冷脸相对,算是一大进步了吧!半个时辰左右,车辇停在了皇宫前,从车辇换成了轿子,二人乘轿约一柱香左右就与随行奴仆来到南乾门。从南乾门进去就是皇宫后院,一般情况男子是无法进入的,不过如果是公主归宁,驸马倒是可以随公主一同进去拜见长辈。   两人在接应内侍的引领下先来到皇太后住的宁泰宫,李幼橙心里一喜,皇后也在这,这就省了她跑一趟仪和宫的麻烦了。   “儿臣和安携驸马问皇奶奶安,问母后安!”李幼橙郑重地跪了皇太后,然后再给皇后行屈膝礼,楚正行以驸马的身份,本都该行跪礼,不过楚正行又是从一品的将军,皇太后和皇后对他行屈身礼也不多言。   “和安不用多礼,快过来给皇奶奶看看!”   “皇奶奶!”李幼橙一听皇太后的招呼,立即扁了鼻子,轻抬衣摆向前奔去,接着跪伏在皇太后的脚踏上,拿起绣怕,嘤嘤地委屈哭了起来。   “和安,是不是驸马欺负你了?”皇太后慈祥地摸着李幼橙的头,呃,头发,两眼却质询的望着楚正行,楚正行连皇上的帐都不买,又岂会买皇太后的帐,自然是老常在在,兴味盎然地欣赏李幼橙的表演,皇太后毕竟是老人,见识多,不会被楚正行的丑疤吓到,疤痕且不提,楚正行虽称不上英俊,倒也严峻有型,剑眉邃目,方唇高梁,自有一番粗犷的味道,不过对于楚正行的态度皇太后却是敢怒不敢言。   李幼橙抬起头,以慕犊的眼神仰望皇太后,费力的摇着头,摇得头上的金步摇都响起来,皇后脸上自然闪过一丝愉悦,李幼橙断断续续地抽泣道:“不是,不是,驸马没有欺负儿臣,儿臣只是想皇奶奶了!”   “呵呵,傻孩子!”皇太后笑得皱纹愈加明显,“想皇奶奶就经常回来看皇奶奶呀!将军府离皇宫也不是很远!”   谁想回来呀!李幼橙暗中腹诽,只是嘴上却可怜兮兮地抽噎道:“皇奶奶说话可得作数,到时候可别烦儿臣!”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个小孩儿样,就不怕给驸马笑话!”   呼!李幼橙心内稍松,皇太后已经应付完毕,就剩下皇后了。   “儿臣在皇奶奶和母后眼中可不是小孩么?您说是不是,母后?”李幼橙破涕为笑。   “自然,和安即使生了小和安,也永远是母后的小孩。”皇后心情不错地开玩笑道。   “母   后就爱取笑儿臣。”李幼橙靠近皇后一些,不依地娇嗔道。   皇后看清李幼橙发白的脸,心情更加愉悦,竟然提供了一个她的头号对手----百里贵妃那的消息,而这在平时,是李幼橙想都不敢想的。   “好了,好了,母后看你小孩心性,肯定是不喜陪我这老太婆耗时间,刚好你那些兄弟姊妹特意在你归宁这天在御花园开了个什么游园诗会,还有百里贵妃的侄女百里小姐也来宫中陪百里贵妃,母后记得你很是喜欢那位总是香香的百里小姐,刚好你可以和驸马在见过你父皇后去找他们耍耍。”   绯雪妹妹也是刚回天京不久,而现在她就在宫中?李幼橙心中一阵欢喜,不过脸上也没表现出来,而是不满的嘟囔:“皇奶奶和母后在儿臣心中永远是天仙美人儿,谁敢说您们老,儿臣就跟谁急去!”   “和安的小嘴儿总是涂着蜜糖!尽知道逗我老太婆开心!”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可不是?”皇后也附和道,“不过百里家倒是有不少养颜圣品,和安倒是可以和百里小姐讨教讨教,也让我们老太婆沾沾光。”   “儿臣听命!”李幼橙欢快地应道,真的很欢快,总算应付完这皇太后和皇后了,还有就是马上可以见到百里绯雪了。   两人出了泰和宫约半柱香时,李幼橙知会引路的内侍一声,便将楚正行拉到假山隐蔽的一面,有些着急地对楚正行道:“将军,你一个人去见父皇,本宫就不去了,你和父皇直说本宫去了御花园就行。”顿了顿,李幼橙放低了声音:“百里绯雪是我的表妹,这事除了本宫和你,皇宫中再没其他人知道了,在她面前,本宫唤你子昂哥哥可好?”   楚正行一阵头晕脑热脸红心跳,子昂哥哥,子昂是他的字。   男性粗哑低沉的声音在李幼橙耳边响起:“公主要唤臣什么?”   “子昂哥哥”,回答完后,李幼橙一阵不自在,当初洞房时,他也是这种声音。   “幼幼,再唤一遍!”   幼幼?没人这样唤过她,他这是第二次这样唤她了,只有她母亲曾经笑吟吟地问她是不是希望她的驸马将来这样唤她。李幼橙皱眉不解地抬头望向楚正行,见他有些急切,甚至是热切地望着她,不知怎么回事,她鬼使神差地按照他的要求,软软地唤了声:“子昂哥哥。”   接着,楚正行毫无预警猛地抱起李幼橙,右腿略前屈,让李幼橙骑坐在上面,一手掌握着她的纤柳小腰儿,一手抬起她的下颚,寻上李幼橙的嘴儿,低头就亲,楚正行的舌头没有在李幼橙嘴里调1弄太久,李幼橙狠狠地咬了他唇一口,楚正行的唇瓣很快流出了鲜血,李幼橙羞怒低声斥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楚正行一脸无私和无辜:“臣只是   确认一下公主的嘴上有没有涂蜜糖。”说完后,楚正行将唇瓣牙印子上的血迹舔去,乘李幼橙惊呆之际,又低下头,伸出舌头在李幼橙沾满唾液的光亮唇瓣上舔了一圈,顿了顿,正经严肃地点点头确定道:“甜的。”    ☆、所谓归宁(二)   他到底是不是羞辱她?李幼橙不确定了,他们是夫妻,而这里很隐蔽,母亲说夫妻间应该相互尊重,但也不能没有情趣,所以,这是情趣吗?   有人来了!李幼橙确定自己听到了脚步声,再看看楚正行,气定神闲,看来他早就知道了,可恶,该死的下流、无耻的混蛋,他是算计到她无法反抗吗?   不过她和安不是好欺负的!李幼橙也不管脚步声越来越近,伸手攀住楚正行,张口就在楚正行脖子上一咬,耳边传来楚正行的闷哼,李幼橙慌地松开了嘴,她咬伤他了么?她急急地看向伤口,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破皮,没有流血,只有一个小巧的牙印。   “臣以为,公主再舔舔就好!”   李幼橙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她让楚正行打趣儿调戏了,李幼橙咬牙恨恨道:“有人来了,还不放本宫下来!”   “臣遵公主命。”   李幼橙庆幸她脸上涂了一层白粉,否则她现在定是满脸通红。   “和安公主!”李幼橙刚刚和楚正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李幼橙缓慢停下,不认识来人,李幼橙无心应对,不耐烦傲慢道:“本宫不认识你。”   来人很是不屑地斜了楚正行两眼,转向和安公主的视线充满了同情怜惜,“臣是礼部郎中兼太子伴读张焕之。”   自以为是!“本宫知道了,无事本宫先行一步。”李幼橙抬高头转身就走,显然不欲理会张焕之。   张焕之似乎对李幼橙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颇为享受。   “楚将军如果有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楚将军并非和安公主的良配!”张焕之显然是个没眼色的人,又或者他是故意挑衅,好吧,他其实是故意挑衅。   “张郎中说得不错,也许张郎中可以去说服皇上?”楚正行哂笑,张焕之气赌,一边心里连连咒骂无知莽夫,一边向李幼橙方向追去。   事实证明,皇帝是世界上最没有创意的人,由古至今,皇帝不辞辛劳的充当臣子们间的缓冲器。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一大早就来御书房告状,把楚正行恶习恶状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两老头儿平日意见少有一致,如今却同仇敌忾来。   “皇上,老臣以为,不可再姑息楚将军,天子脚下,楚将军竟然公然殴打朝廷四品官员,此举置我大乾皇朝王法于何地?”户部尚书在夸张完江员外郎的伤势后,颇有些吹胡子瞪眼道。   “皇上让臣等与楚将军商量军饷之事,楚将军以武力胁迫,此举又置我大乾皇朝的天威于何地?还请皇上圣裁。”兵部尚书自然不   甘落后,及时煽风点火。   “楚将军如今是寡人的女婿,爱卿们以为如何处置才恰当?”大乾皇帝闭上的双眼,揉揉太阳穴,脸上有明显的疲态,脸色偏黄,精神颇有些恍惚。   “。。。。。。”两老头儿一阵沉默,皇帝明显是要偏袒了。   “今天是和安公主归宁的日子,算时间楚将军就要来拜见寡人,爱卿们正好可以问一下楚将军。”   两老头儿脸色愀变,他们忘了这茬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老头儿还来不及退出,就和楚正行撞了个正着。楚正行似笑非笑地瞅了两老头儿一眼,暗讽道:“皇上,吴尚书和肖尚书一大早就忧国忧民,真乃我大乾皇朝之福!”楚正行即使是暗讽,也字字沉稳有力,声如其人般低沉刚硬。   “这是为臣之本分,臣万万不敢居功。”兵部肖尚书厚着老脸沉稳应道,户部吴尚书倒沉不住气,尖酸反讽:“楚将军若能克职守己,皇上也无需多忧。”   “哦?”楚正行故作惊讶地询问皇帝:“不知微臣何处让皇上忧心,请皇上明示,微臣一定谨言慎行,勤勉兢业,万不敢再犯。”   “楚爱卿,你昨日殴打朝廷两位四品官员之事可属实?”   “回皇上,属实。”   皇帝再揉揉太阳穴,头疼地问道:“楚爱卿可知无故殴打朝廷命官犯了国法?”   楚正行瞅到两老头儿得意挑衅的摸样,挑了挑眉,收起了刚才的玩笑之意,恢复一贯的严肃状,一铿一锵道:“皇上,臣并非无故殴打,臣是故意殴打。”   “楚将军,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吴尚书气得横指楚正行。   “吴尚书,肖尚书,敢问二位可知楚楼?”楚正行瞄到二人脸色青红交接,面露鄙笑。   “楚楼?”皇帝提起了些兴趣,暗淡无光的垂吊眼闪现一抹亮光,“楚爱卿去了楚楼?”   “回皇上,江员外郎和刘员外郎昨夜以议事为名,带微臣去了楚楼,微臣后来才知道楚楼为官妓妓馆,即使我朝允许官员进官妓馆,此举对公主也是大不敬,还是吴尚书和肖尚书以为微臣应该不顾和安公主的名誉?”   皇帝嘴角隐隐抽动,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些,“好了,好了,寡人看这只是个误会,吴爱卿,肖爱卿,你们回去安抚安抚刘员外郎和江员外郎,这件事到此为止,寡人不想再听到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   这事本来就抬不上台面,户部和兵部两老头因此张口不提楚楼,只在殴打一事上做文章,倒没想到楚正行是个没脸没皮的,也不怕被公主知道去了楚楼,还以此为借口,两老头   见状告不成,反而让皇帝抓了行事不正的辫子,只好在军饷一事上松了些口,二人信心十足的前来,反而灰溜溜地回去,不可谓不狼狈。   皇帝对楚正行忌惮又倚赖,有了老丈人和女婿这层关系,皇帝心下略宽,对楚正行的一些出格行为的偏袒就可以用这层关系解释,而不是因为忌惮而不得不偏袒,楚正行心中明镜似的,这大乾皇朝里面也开始乱,要是外面也无法控制,这皇帝的位置也坐不稳了吧!   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表面上的客套话,政事、军事倒是只字未提,一直到皇帝上朝为止。楚正行本就不用上朝,因为公主,有了三个月婚假,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主,正好借着军饷军费一事闹上朝廷,如今陪着李幼橙归宁,这军饷军费一事也解决了,他又不想去什么劳什子的游园诗会,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是一个大老粗,根本不懂这些,就要内侍带他去和安公主出嫁前的寝殿,睡他的觉去。自从洞房夜抱了李幼橙后,李幼橙已经两天不给他碰了,这对一个刚刚尝过□又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来说可真真正正折磨人,这不,他已经两天,哦不,加上洞房夜那晚,三天没睡上好觉了。   却说李幼橙急着去见百里绯雪,游园诗会热闹归热闹,也不过皇子公主、贵族小姐公子争奇斗艳罢了,拼奢华、比才华、炫荣华,要是以往,李幼橙免不了也要加入其中,如今儿只为见百里绯雪。   李幼橙和几个兄弟姐妹寒暄了番,对于讥讽她或是她驸马的言语,她自然而然地冷冷讽刺了回去,对于同情的目光或安慰的话,她只是不在意地笑过,只是以往还会动些心思应付这些,此时却因为没有看见百里绯雪的身影而心不在焉,本就苍白的容颜上又添上了焦急。   “和安公主可是想要找百里小姐?”张焕之一直密切地暗中注意着李幼橙,难得抓住机会就凑上前去。   “与你何干?”李幼橙对张焕之的献殷勤本就厌烦,如今张焕之竟插手到她私人情绪去,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   张焕之甚于痴迷李幼橙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于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仍然毕恭毕敬道:“百里小姐恐怕还没到,最近八皇子和百里小姐走的比较近,公主或许可以去问一下八皇子。”   李幼橙又岂会不知道?八皇子是百里贵妃所出,而百里绯雪一向不喜欢这个表哥,怎么会和八皇子走得近?   “本宫现在才知道张郎中竟是爱嚼舌根之人!”李幼橙不屑地轻鄙一声,款款地朝八皇子走去,并没有发现张焕之清秀的脸上掠过的一抹异色。   “八皇弟!”八皇子和几个人聊得   正欢,李幼橙也顾不上那么多,生生打断了他。   “五皇姐找我有何事?”八皇子李宗良颇为诧异地转头,他这个皇姐很少主动和人寒暄,作为大乾皇朝第一帝姬,虽然如今已经没有依凭,不过光光平治帝姬的封号要招来嫉妒就是必然的,然而众皇子皇女也只是偶尔嘴里酸酸,他这个皇姐虽然不爱说,要一说起来,谁都说不过她,不过她为人倒也算低调大方,因此和众兄弟姐妹也没有天大的隔阂。   “我听说绯雪妹妹来了宫中,她不在此处么?”   “绯雪表妹?”八皇子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耻辱不甘和鄙夷,他极力掩饰语气里的尖酸刻薄,“她在我母妃那,要是我是她,也会选择不出来的,省得”李宗良顿了顿,吊起眼角,意有所指道:“徒增尴尬!”   李幼橙蹙起了眉:“八皇弟此言何意?”   “五皇姐何不亲自去看看?”李宗良给了身边的十皇女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见到旁边的十皇女掩嘴偷笑,李幼橙眉蹙得更紧了。   李幼橙虽然带了落篱和暖日回宫,却没让她们随身伺候,而是让她们去收集皇宫内的消息,而李幼橙仅几天没回宫,百里绯雪就出了什么事了吗?她和百里绯雪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两个月呀!    ☆、所谓暗算(一)   百里贵妃所在的风华宫,李幼橙倒是很熟悉,和百里贵妃一阵虚与委蛇后,李幼橙见到了百里绯雪。   百里绯雪一脸苍白,绵软无力地卧于榻上,李幼橙早已让侍候的宫女退了下去。不顾仪态急跑到榻前,李幼橙右手掩着嘴儿,不敢想象她的表妹,那个像红梅一样伊人独立风雪的表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形得如此憔悴?   “绯雪。”李幼橙在榻沿坐了下来牵起百里绯雪的手,百里绯雪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还是一如以往的清澈明净,傲然坚韧,无丝毫颓气。   “绯雪,你,你怎么不和阿姐说呢?”李幼橙轻轻叹了口气。   “阿姐。”百里绯雪开了口,嗓音有点沙哑,不复以往的清脆,她摸了摸已经隆起到无法遮掩的小腹,了然道:“贵妃姑姑告诉你了。”   李幼橙默默地点点头。   “我是来看阿姐最后一眼的。”   “你要去哪里?”   “我想他了!我想去找他。”   “那个人,做什么想他,他都把你休弃了!”   百里绯雪微笑着摇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他。”   “他知道你有孩子吗?”   百里绯雪脸色陡的如一张白纸,缓缓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绯雪?”李幼橙试探地叫了声。   “阿姐!”百里绯雪猛地扑到李幼橙的怀里,难掩浓浓的鼻音,“孩子不是他的!”   “绯雪,这是怎么回事?”李幼橙又惊又颤。   “阿姐,我回来时没和你说,我,我被人侮辱了!”   李幼橙白粉下的脸也惨白一片,轻轻地拍着百里绯雪的后背,李幼橙一遍复一遍地低声哄着:“绯雪别怕,有阿姐,还有阿姐!”   两姊妹拥着约有半柱香时间,百里绯雪从李幼橙怀里抬起头,眼眶和鼻子红通通的,不过却没有泪,轻快道:“我知道有阿姐啊!这不,我就找阿姐来了!”   李幼橙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主,难掩忧心道:“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百里绯雪摇摇头,“我被下了药,那人身上有极浓烈的烧刀子酒味,还有血腥和汗的臭味,其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别想那么多了!对了,绯雪,今天来还有什么事吗?”李幼橙自是明白百里绯雪要从强1暴的阴影走出来,恐怕是不容易的,但这样的事,多提反而越让人难过,李幼橙因此很快随意地转了个话题。   “还是阿姐心眼多。”百里绯雪看起来心情已经好了些,便开始打趣李幼橙。   “你呀,谁不知道你个小算计   鬼,是故意来寒碜百里贵妃的?”   百里绯雪又埋进李幼橙的怀里,“哼,要我嫁给表哥做妾,之前做妃都不可能,做妾更是门儿都没有。”   “所以你是故意留下这个孩子的?”李幼橙脸上有丝笑意,谁还能欺负上百里绯雪呢,除非她心甘情愿让那个人欺负。   百里绯雪声音微哑:“不是,我前不久才发现的,那时要打掉已经来不及了。”   “绯雪,打算离开百里家么?”   “我也想呢!不过时机还没成熟。”   “你不是要找人么?这样怎么走得开?”   “阿姐,山人自有妙计!”百里绯雪难得一次俏皮道。   “你呀!”李幼橙摸摸百里绯雪的头,“阿姐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如果缺钱的话,就找阿姐。”   百里绯雪抬头仰视李幼橙,有些不好意思地尴尬道:“我自是懂得如何生钱,只是,只是。。。。。。”百里绯雪难得吞吞吐吐。   李幼橙好整以暇地等着百里绯雪的未竟之语。   “我说了阿姐可不准笑话!”   “阿姐保证!”李幼橙很没有诚意的故意保证道。   “我之前不是送给阿姐一个园林模型么?阿姐,那个,阿姐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李幼橙挑了挑眉,意识到她不由自主学起楚正行的动作,心里对自己生起了不悦。   “那水车能转,小人儿也会动,再加上园林又是二姨夫的设想,你的绘图,我可欢喜得紧!”   “阿姐要是喜欢,我找人做一套一模一样的可好?”百里绯雪见李幼橙不答应,面上有些着急了。   “恐怕再难找到手艺如此好的工匠了吧?”   “我找到了,阿姐,做这套园林模型的人他的手艺是从靖州一个姓陈的老师傅那学来的,我已经把陈师傅最得意的徒弟请来天京了。”   “既然如此,绯雪再做一套一摸一样的也是一样的,不是么?”看百里绯雪还怎么嘴硬,李幼橙脸上一片促狭。   “阿姐真坏,我说,我说还不行么?那个模型,是,是他在我十四岁及笄的时候送我的!”   见百里绯雪脸上的后悔,失落,怀念,黯然和神伤,李幼橙也不敢再逗下去,松了口:“阿姐给你就是了。”   “是我活该,践踏了他的心意。”百里绯雪苦涩道。   “绯雪不可妄自菲薄,他能得到你的青睐,是他的福分,而且他还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   百里绯雪摇着头:“阿姐,情人间没有谁贵谁贱,有的只是相互疼惜的心情。”稍稍从感性中恢复,百   里绯雪心情明快了许多,“阿姐,说说你和姐夫的事吧!我好像听说姐夫像熊一样凶恶?”   “别胡说,你,额,你姐夫,长得是慑人了些,却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那姐夫一定很疼阿姐,哦?”百里绯雪看李幼橙百年难得一见的不自在模样,哪里会放过机会调侃。   “额,嗯,算,算是吧!”李幼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含糊其辞。她,哎,也是不想绯雪担心,就和绯雪不想她担心一样,绯雪自信能解决好自己的事,她哪能落于绯雪之后。虽然她们姊妹俩连春宫图都一起看过,只是这等夫妻之事,要说,还是有些难以开口,总不能告诉绯雪洞房夜楚正行让她抓着他那活儿完成新婚夜,而且还把她做到疼得昏死,新妇敬茶日楚正行又在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廊道上轻辱于她,就在刚刚,他,他还欺负她,只是刚刚她好像不是生气,哎,洞房夜和新妇敬茶的早上他羞辱她,而刚刚他又似乎不是,她有些迷茫了。   “那姐夫是如何疼阿姐的?”百里绯雪双眸含笑,弯得如一双新月。   “小丫头做什么问这么多?”李幼橙羞恼着强词夺理。   “阿姐忘了么?我不是丫头了。”百里绯雪的小脸暗淡下来,落寞地轻声低喃。   李幼橙心咯噔一声,这丫头,不会这么脆弱吧!   “阿姐,这样能告诉我么?”百里绯雪继续用落寞的语调追问。   “就是一般夫妻鱼水交融,还,还能怎么样!”李幼橙一时间竟然口不择言。   “嘻嘻,怎么个鱼水交融法呀?阿姐!”百里绯雪伸手挠挠李幼橙。   “好你个丫头,阿姐你也骗!”   “阿姐饶命,阿姐饶命,好痒,哈哈,好痒,阿姐,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在百里绯雪连连求饶下,李幼橙才停止呵百里绯雪的痒。   “哼!”李幼橙转过脸,故做生气不欲理会百里绯雪的姿态。   “好阿姐,那我告诉你,你别生气好不好?”百里绯雪好声好气地投降以求谅解。   李幼橙转过头面对百里绯雪,奇怪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百里绯雪红着脸开口道:“阿姐,我喜欢赫连常,好喜欢好喜欢他,我想他抱我,亲我,我想和他交鱼水之欢,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想用想象的和赫连常结合的感觉来驱散我那一日的受辱。这样阿姐能告诉我么?”   “你这不知羞的丫头!”李幼橙没好气的嗔了百里绯雪一句。   “阿姐,你还不喜欢姐夫吧?如果喜欢的话,就会想他抱你,亲你   ,与你合二为一了。”   哎,这丫头,真是个人精。   李幼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和他之间无关喜欢,责任罢了!   “阿姐,你呀!”百里绯雪叹气一声。   “姐夫喜欢你么?”   “我如何得知?”李幼橙也很想知道,楚正行刚毅、自律、也很狡猾,他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这还真问倒我了,阿姐,赫连常休离我之前,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喜欢着我。”   “那后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百里绯雪想了想,“是心疼,我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和我的漠视,我心疼,才恍悟出,他喜欢我,喜欢得如此小心翼翼。”   “那你喜欢他不是同情么?”李幼橙困惑问道。   “阿姐看我像有同情心的人么?”   “你这丫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有时候,我真为大姨母忧心呢!如何把阿姐保护得如此娇贵呢?”   “本宫好歹也在宫中活了十八载,这心没有七窍,也有六窍,如何需要你这丫头忧心?”   百里绯雪是个极有主意的姑娘,两姊妹聊天聊得不亦乐乎,李幼橙才知道百里绯雪这憔悴的摸样大半都是装的,不由又笑闹了一阵道两姊妹真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泪目求评论、求收藏,俺真的写得好辛苦! ☆、所谓暗算(二)   李幼橙归宁,自然少不了晚上酒宴热闹一番,本来归宁是和长辈兄妹说些体己的话,聆听长辈告诫等,游园诗会也算是为了李幼橙而办,结果李幼橙和百里绯雪两姊妹煲了一下午的知心话,而楚正行在李幼橙寝居,到处是李幼橙的味道,他没兽性大发算是好的了,更不用说睡舒心觉了,只得找了些李幼橙常看的书翻了翻,这一翻也翻出了兴趣,而这结果就是,游园诗会少了两个主角。   而就算再舍不得百里绯雪,李幼橙也不得不在酒宴上露个脸,对于楚正行,她并不担心,自然有人提醒他。李幼橙在酒宴上自然不能缺席,说了一些场面话,李幼橙坚持到酒过三巡后,就寻了个空继续找百里绯雪聊些姊妹间体己的话,直到暖日心急火燎匆匆赶来打断为止。   暖日停下时,顺了好一会儿气,脸上一片焦虑:“公主,驸马可能被人下毒了!”   落篱和暖日平日里自然有消息来源,再加上李幼橙出手大方,消息来源一直很稳定,这不,今天晚上竟然探听出如此惊天内-幕。   “什么?”李幼橙惊得倏地站起来,“挑最重要的说。”   “太子身边的丫鬟璀璨在驸马喝的酒里做了手脚。”   “只是对驸马?”   “不是,驸马旁边的几个皇子也能未幸免。”   “那大惊小怪做什么?一个丫鬟,再大胆也不敢谋害皇子。”   李幼橙心下微宽,要看他夫妻好戏的太多了,皇族中就有人虎视眈眈,皇帝想要坐稳位置,自然不会想要楚正行的命,可是不想要皇帝坐稳位置的人就恰恰相反。不过无论如何,谋害众多皇子,是绝对不明智的。   “奴婢和落篱姐姐也是因此不敢声张,落篱姐姐刚好知道公主和百里小姐在一起,就吩咐奴婢偷偷带了一杯动了手脚的酒回来,落篱姐姐现在在暗中监视,待有情况就来禀报公主。”   李幼橙赞赏地点点头,“暖日,你和落篱做得很好,回去有赏。你先出去,把酒递上来给我吧!”   “是!”   李幼橙一拿到酒杯,还来不及阻止,百里绯雪就接过去靠近鼻端。   “绯雪,你有孕在身,这样做没问题么?”   “阿姐,只是闻闻而已,不用担心的。况且我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我的专长在香上,毒只是顺带的,而且不品尝的话,我大概也不知道。”   “咦?”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这么大惊小怪,真不像我那大乾第一帝姬的阿姐。”百里绯雪浅笑,“这不是毒,只是加了曲径幽香而已。手法这么粗糙   ,我量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百里家也有制造这种催情香,增加夫妻情趣而已,这种香为液态香,可饮可燃可敷,只能稍稍提高夫妻行房的兴奋敏感度,不过效用不是很大。这样看来有人很关心阿姐和姐夫呀!”   “仅是这样?”李幼橙眉心有隐忧,对于百里绯雪的调侃也无心在意。   “等等。”百里绯雪脸色突然凝重起来,“阿姐,我记得你的乐橙殿栽有南洼国国使带来的风信子?”   “恩,有什么问题?绯雪不是很喜欢么?我特意向父皇讨来的。”   “阿姐,今晚姐夫是不是回乐橙殿?”   李幼橙有些困惑地望着百里绯雪,感到百里绯雪话中的严肃,李幼橙肯定地点点头,百里绯雪脸色倏沉,“坏了,姐夫遭暗算了,现冬季正是风信子花期,那曲径幽香一遇风信子的花香就成了奇淫之毒,中了此毒,无论男女,情1欲极大,未经男女阴阳相和、体-液相溶,恐有性命之忧。”百里绯雪也是因为风信子在大乾王朝极为罕见,才没把这种香划为禁品,这种低级香自然也不会提供给皇宫。   就在此时,落篱来禀告,说楚正行已前往乐橙殿多时,估计已在乐橙殿歇下了。李幼橙听后,也顾不上和百里绯雪话别,匆匆离开风华宫,两侍女紧随其后,留下百里绯雪喃喃自语:“阿姐,我还没说完呢!”只要能够挺住淫1兴半个时辰,这毒就不是毒了,但是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不过如果有女人在的话,在毒发作的那个时辰里,是男人都拒绝不了吧!百里绯雪不确定地想着。   李幼橙此时倒是镇静下来,没有人算计他们,她还觉得奇怪。楚正行如果随便找个女子就在野地里交1欢,被人知晓,就不仅仅是楚正行出丑,她也跟着出丑,然后就可以轻易离间他们夫妻俩的关系,皇帝和楚正行之间的平衡自然被打破。如果楚正行找不到女子,或者不愿意随便和女子交1欢,那楚正行死,则边疆不安,再加上内乱,皇朝危矣!此事还可以牵涉到百里家,谁都知道宫廷里的各种香均是百里家所出,而在酒中下香之人甚至可以说成是善意的,没有人会想到这香竟然会成为奇淫之毒。   这大乾皇朝除了百里绯雪以外,还有谁对香有如此透彻的研究?风信子,南洼国是否也有关联? 放香之人还知道她栽有风信子,定是对她有所关注之人。李幼橙嘴边掠过一个冷笑,无论是谁,今晚是注定无法得逞了。   风信子栽在通往乐橙殿厅堂的园圃中,乐橙殿留下伺候的奴仆并不多,李幼橙交代不用他们侍候,一到达园圃,李幼橙心里一凉,入耳不是男女交1欢的   浓重喘息声是什么?此间偶尔还夹着女人欲-仙-欲-死的□。   “将军好棒,啊,弄得奴家好爽!”   李幼橙倏地绿了脸,楚正行,你太令本宫失望了。   “啊,将军,别,别在那儿!”   落篱和暖日自然也听到这些粗鄙的淫1语,二人望着李幼橙,虽然脸红尴尬,但更多的是忧心,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公主。。。。。。”   “你们俩在园门外守着,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如果挡不住来人,就尽量拖延。”李幼橙迅速果断下达命令。她的一举一动估计都在下毒之人的掌握中,如今这丑事她知道,她的侍女知道,楚正行知道,楚正行身下的女人知道,她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在更多人发现之前,坐实该女子勾引之名,而非楚正行出轨。 ☆、所谓暗算(三)   两侍女领命而去,李幼橙表面镇定,对于将会看到的不堪也甚为不自在,刚靠近女人声音来源,腰肢儿就被一强壮手臂搂上。男人!李幼橙心惊,还有谁在她的殿内!男人灼热带有淡淡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李幼橙还未想到应对之策,玉致小巧的耳朵就被男人含住濡湿!男人用舌头不停地勾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的下1身时不时噌上李幼橙的臀儿,明显的欲望让李幼橙心慌惊惧,然道是采花贼?   “公主别慌,是臣。”察觉到李幼橙的挣扎,男人迅速表明身份,稍稍松开了手臂。   “将军?”李幼橙蓦地松口气,惊恐之意褪去了大半,没有心思和时间质斥楚正行,反是十分惊讶,那园圃内的男人是谁?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有更迫切的事,李幼橙急急转身,焦急问道:“将军能忍得住到殿内么?”   李幼橙这话说得有些无厘头,楚正行倒是明白了,怎么忍不住?李幼橙都狠心让他忍了三天了,本来现在不是索欢的时候,他要看看到底是谁用这么恶毒法子害他,所以他刚才一直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上坐等捉奸之人,不过么,楚正行抓起李幼橙的手放到他的欲望之处,李幼橙心一颤,反射性地收回小手,“公主。”楚正行圈抱着李幼橙,将脸埋在李幼橙的肩颈上摩挲,哑着的嗓子藏着难耐的痛苦。   恐有性命之忧!李幼橙真真为难到了。她自然可以不用亲自来,只要楚正行在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和什么女子欢1好,她并不是很在意,就像楚正行在洞房夜所说,她也可以找面首的,不是么?可是她既然嫁给了楚正行,而楚正行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会尽好自己作为妻子的责任,她并没有理由把丈夫推给别的女子。只是,她毕竟是个公主呀!这里离她的寝居还有一段距离,要她在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野地里和楚正行欢1好,这。。。。。。   “将军,这里不行,本宫担心随时会有人进来,而且。。。。。。”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楚正行猛地抱起李幼橙,往香樟树上飞身而去。   李幼橙吓得紧紧搂着楚正行的脖子,待发现他们二人站在她园里最为高大的香樟树上时,李幼橙甚至忘了身在高处的危险和害怕,不可思议轻喃低问:“将军要在这里?”香樟树是常绿之数,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倒是不担心被人发现,只是,“将军,这里安全吗?”会不会做到一半就掉下去?李幼橙终究不好意思把后面半句问出口。   “抱着臣。”楚正行低嘎命道。   李幼橙也没空再想些有的没有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解了楚正行身体里的淫毒   ,因此甚为乖巧地抱着楚正行。楚正行靠着主干,左手从李幼橙裙摆下探入,解下李幼橙的里裤和亵裤,右手托着她的臀儿,将裤子彻底从脚下卸出,挂在旁边的侧枝上。褪了裤子自然冷,李幼橙又羞又颤,根本没多于的心神去注意,只将连白粉都遮盖不住的烧红的脸埋进楚正行左肩胛上,两手紧紧圈着楚正行的脖子。   楚正行将自己的裤子退到膝盖,抱着李幼橙坐了下来,待李幼橙为求平稳两腿儿圈着他的粗腰时,楚正行双手捧着李幼橙的臀儿,喷着粗气哄诱着:“公主,臣没法对准。”   李幼橙恼得不想理楚正行,楚正行咬紧牙,难受得再唤了声“公主”,李幼橙只得空出一只手来,将身下的花瓣儿拨开,摸索着对上楚正行的欲望,接着楚正行猛地一按一压,楚正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李幼橙疼得立即咬上楚正行的喉结,才稍稍掩盖了疼痛的□。   楚正行闷哼一声,腾出手松了李幼橙的衣襟,再将手从李幼橙的上衣下摆中探进,火热粗糙的厚掌抚触着李幼橙背部细腻温润凝脂雪肌,李幼橙身子不停地轻颤,背部不受控制的酥麻渐渐传到全身,李幼橙微惧,又加上身体犹如被利剑劈开的疼痛,不由得将楚正行抱得更紧,慌慌催促:“将军别弄本宫,你自己快些出来。”   楚正行误解了李幼橙的意思,李幼橙想要楚正行快些射出阳1液,体-液交融,毒性就解开了,而楚正行以为李幼橙受不了疼,要他退出,可是李幼橙整个身子紧绷得很,楚正行在里面根本就动不了,而且李幼橙身子只是微湿,根本不足够润滑,“太紧了,臣出不来。”楚正行痛苦的紧,不过洞房夜他把李幼橙做到昏死过去,他不会重蹈覆辙。   女子花谷会出水,楚正行知道,可刚刚楚正行太过心急,再加上没有经验,弄调得不周全,楚正行开始将战线拉长沙哑地安抚道:“公主,放松些。”   感觉到李幼橙稍稍放松了身体,楚正行强忍着驰骋的欲望,大掌在李幼橙身上摩挲,嘴也寻上李幼橙的嘴,叼上李幼橙的香舌就吸-吮起来,感觉李幼橙过于被动,楚正行退出了舌,在李幼橙贝耳上边舔边诱惑:“公主,亲吻臣,臣就快些出来!”   李幼橙被亲吻得一阵舒服和恍惚,楚正行舌一退出去,李幼橙就听到楚正行的耳语,她现在虽然有些舍不得马上结束,不过为楚正行解毒才是当务之急,李幼橙略偏过脸躲过楚正行的视线,烧着脸点点头,“将军,本宫应该如何做?”李幼橙虽然被楚正行进入着身体,楚正行一边抚磨她的身子,一边舔着她的耳朵,身下却按兵不动,便渐渐觉得身体没   有那么难受,反而生出一股陌生的渴望和空虚,李幼橙双眸渐渐如烟波般迷离朦胧起来,难耐的动了动小臀,楚正行眸子一黯,感觉到李幼橙身下的湿意,大掌立即转移阵地,圈上李幼橙的小腰儿,一遍一遍地将李幼橙的臀儿抬起、落下、抬起、落下,李幼橙被楚正行磨得既舒服又难受,这空虚时而得到满足,时而更甚,李幼橙差点忍不住□出声,不过她的理智犹存,只不一会儿就紧紧咬住那唇畔,楚正行却在此时道:“公主别咬着嘴,把舌伸进臣嘴里。”李幼橙只得闭着眼将小嘴儿凑了上去,还是楚正行按捺不住吮上李幼橙的舌,李幼橙终究还是没有主动。   两人在树上甚为激烈,甚至结合处的液体都从树上落下,不过声音全都消失在两人口唇相接中,只有些细微的□和偶尔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二人下-体相迎的钝钝肉击之声,而远处花丛中则是淫1语连连,似乎是恨不得人人都听到。   楚正行的等待不是没有道理的,来捉奸的有几个皇子和皇女,他们来找八皇子说是要商讨开春围猎之事,原来在李幼橙园圃的是八皇子,而和八皇子行欢的女子则是太子的婢女璀璨。   几个皇子皇女到来的时候,楚正行和李幼橙在树上进行得正欢畅,楚正行耳力极好,远远地就听到他们要见李幼橙,而李幼橙的两个侍女就快阻挡不住,接着发现李幼橙显然惊慌起来,楚正行火大得低咒,只得匆匆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呀,求评,公主好不容易呢! ☆、所谓暗算(四)   “狗奴才,本宫想要见五皇姐,还要你们准许?”暖日和落篱伸手拦住十皇女李珍苹,李珍苹耍手就给暖日一个大耳刮子。   暖日一个不稳跌到地上,接着很快就又站起来,仍然维持双臂张开的姿势,微低下头,态度谦卑恭谨道:“五公主和驸马已经安歇,请主子们明日再来!”   “还知道我们是主子,嗯?”九皇子李宗明撑着已经虚脱了的李宗良,暖日和落篱一听,身体立僵,全身泛起了阵阵阴寒,这李宗明面貌似妖魅般勾人,可声音却如毒蛇般冰凉,听说他折磨人的手段也是邪恶至极,而他身边不知已经无故失踪多少侍婢了。   暖日和落篱放下双手,双双往旁边站了些,头抬高起来表示默认赞同,她们只能撑到这里了,她们再坚持,反而会适得其反,九皇子是皇宫里最有名的任性妄为的皇子。   “还是九皇弟有办法。”李宗明旁边一男子温润地笑道,此人正是六皇子李宗炫,这六皇子倒不像其他皇子皇女一副急迫想要知道事实真相的样子,反而更像来看热闹的。   李宗明不理会李宗炫类于暗讽的调侃,对着暖日和落篱两位侍女道:“你们去向五皇姐通报一声,八皇兄遭此歹害,五皇姐不会不管的。”李宗明威胁之意收敛了些,得罪他五皇姐可不是聪明之举,该放□段还得放□段,而且宫中谁不知道他五皇姐对她身边四侍女的宠信?   两侍女神经里的弦仍然绷得死紧,她们之所以挡住这几个皇子皇女,是因为她们也不知道李幼橙去了哪里,并不是她们不让这些皇子皇女见李幼橙。十皇女李珍苹不顾她俩的阻挡闯了进来,她们只得祈祷李幼橙已经把楚正行的丑事处理好,哪知她俩急急跟着进来才发现,园中交1欢之人根本不是楚正行,而是李宗良。李宗良还是在其他三个皇子的强制下才与身下的女子拉离开,而且显然人是虚弱极了,之前还在园圃前的李幼橙则早已经见不到人影。   在场的两个皇女,已出阁的大皇女李香乔素来嫉妒李幼橙貌美荣宠,在见到几个皇子皇女要去乐橙殿找李宗良时,心里生出了些异样,便跟着前来瞅瞅,而李珍苹和李宗良的关系向来不错,和其他皇子来寻李宗良是想问问能不能让八皇子带她一起参加来年开春的围猎,哪里料到她一闯进园圃没多久就听到一些让她这个未出阁女子脸红尴尬的女子淫1叫,而且听声音似乎是李幼橙的驸马在乱来,她又是个没心没脑的,只想着让李幼橙知道她驸马出轨,就来了个亲自捉奸,哪里知道这行欢之人竟是八皇子李宗良。   此时李香乔可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兴致勃勃的   样子,而李珍苹则因为看到那等淫1乱场面,整个人燥得都要冒火,尽管几个兄长在她尖叫后很快就接手,她还是无法马上调整过来,甩了暖冬一个耳刮子很大部分也是因为心慌得想要转移注意力。   四皇子李宗愈在此行的皇子皇女中行事最是沉稳,他瞄了眼一直低头跪在旁边衣衫不整、哆嗦不停的太子婢女璀璨,略一沉吟,对着六皇子、九皇子询问道:“依六皇弟、九皇弟之见,是否要叫太子过来?”   六皇子李宗炫春风一笑:“该是我们把人带到太子那吧,太子是这么好请的么?四皇兄?”   李宗愈恍然,不过犹疑片刻,“五皇妹恐怕不愿去,可是这等事又发生在五皇妹居住的寝殿,这可如何是好?”   李宗明看不惯李宗愈这副明明一副成竹在胸还故作苦恼的做作样,招呼李宗炫一声,把李宗良换了个肩膀撑住倚靠,不耐阴凉道:“找太子做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找父皇裁决才是理。”堂堂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受宠的皇子专门跑到出嫁皇女的寝殿园圃中和太子婢女偷1情到虚脱?这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被李宗明驳了话,李宗愈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快,轻点下头:“九皇弟说的也在理,那我们不妨等五皇妹一会儿,再一起去见父皇?”   李宗明翻了个白眼,“你们在这里等吧,我先把八皇兄送回他的寝殿,再叫太医来看看。”   李宗良虽然恢复了神智,不过却连说话都没有气力,然而他心里倒是万分感激李宗明。他此时浑身虚弱、脸色死白,而令他毛骨悚然的却是,他已经在那女子上发泄了无数次,可他现在还想做!他不可抑制的恐慌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李宗明和几个侍卫带走了李宗良,李珍苹此时稍稍从刚才淫1乱的场面回过心神,听到李宗明的话,不满地瞪了其余几人一眼,接着甩头就走,边走边说:“我也去照顾八皇兄!”   李宗愈、李宗炫和李香乔有些尴尬,从进来到此刻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在意李宗良的状况,不过他们此刻再过去,显然是有故作姿态之嫌了。   这厢李宗愈、李宗炫和李香乔在落篱的引导下来到乐橙殿主厅等候,落篱很快的召集了刚刚被遣走的奴仆,好生伺候着这三人,那厢暖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底去哪里找李幼橙,而且还不能让其他奴仆帮着找,否则就露馅儿了?   尽管心急,暖日心中也早已经做好计较,李幼橙如果在乐橙殿内,最可能呆在四个地方:第一,窍阁;第二,器筑;第三,温汤;第四,橙卧。暖日做事有规划,按照距离远近依次找,   幸运的是,只白白找了窍阁,暖日就发现李幼橙在卧寝之中。   找到李幼橙后,暖日没有松口气,反而尴尬脸红加发愁,这可如何是好?楚正行和李幼橙正在做着那夫妻欢1好之事。   原来楚正行抱着一直沉默着埋在他胸前的李幼橙回橙卧后,心痒难耐,再加上在之前香樟树上根本没有尽兴,一到床前,拉开繁丽的锥形帷帐,楚正行一把李幼橙放到床上就扯下刚刚为李幼橙和自己穿上的裤子,又匆匆将李幼橙的衣服扒光,扯掉自己的外衣,倒没有脱下自己的里衣,压上李幼橙就进去逞欢。   李幼橙识得了些滋味,再加上不敢对那毒大意,只如海中孤舟般飘荡颠簸地攀附着楚正行,因心中还想着刚刚隐约听到的她那些兄弟姊妹要见她的话,只破碎不堪地□着:“将军,快些!”   暖日因为李幼橙这酥媚入骨的娇吟而犯难窘迫,踌躇一刻,暖日最后还是腆着脸,离了房门远了些,尽量以平时禀报的口吻道:“公主,四皇子、六皇子、大皇女正在厅中等候。”   正在此时,李幼橙粉嫩纤细的腿儿紧紧绷起,圆润可爱的脚趾儿向下蜷曲,弓仰起身子两手扯力揪着楚正行的头发,无法承受的绚烂迫得她媚声啼叫,“将军!”   楚正行紧随着低吼达到顶峰,接着迅速调转体位,让李幼橙卧在他身上。   李幼橙娇喘不已,虽然仍然是羞得霞着小脸,不过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她母亲没骗她,两人如此亲密的结合不仅仅是传宗接代,还可以令人舒服,不过刚开始疼得紧,而且也很累人。   隔着楚正行的里衣,李幼橙两手撑在楚正行因为微喘而起伏的精壮结实的前胸,虽然对着楚正行说有点羞窘,李幼橙仍然按照百里绯雪的原话表达:“绯雪告诉本宫,将军体内的毒需要男女阴阳相合,体-液相溶才能解,具体要做到什么程度,本宫还需要再询问于她。只不过本宫现在无法抽身,请将军先忍耐一番可好?”   楚正行甫听完,一直缓缓摩挲抚摸着李幼橙腰臀处的大掌蓦地停了下来,转过脸,不再贪看李幼橙承受雨露后红晕染颊,薄汗娇喘,美眸氤氲的惹怜情态,嗓音微沉:“若是臣一刻都忍不了呢?”   李幼橙一愣,她自认已经做到妻子的本分了,刚刚的询问也是温柔的态度,他这话的意思是他要找别的女子么?   李幼橙从楚正行身上下来,扯上锦被盖住赤1裸的身子。能让她在意的很少,她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楚正行这话她会如此生气,她不是不在意他么?不过她是公主,不用像个小媳妇儿那样委屈自己,他既然想要别人,她也不   稀罕他。李幼橙心里怒着,声音却冷了下来:“现下要本宫是不可能了,将军忍得了就忍,忍不了找别的女子,本宫也不干涉,只要将军不要给将军府和本宫找来麻烦!”楚正行心脏猛缩,身体一僵,只听得李幼橙平淡无波道:“将军现在请先离开,本宫要唤暖日进来为本宫更衣。”   楚正行没有回应,拿起衣裤利索无声地穿了起来,穿戴整齐后,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眼凝视着冷淡直视他的李幼橙,然后楚正行转过身,挺直的威猛身躯背对着李幼橙,低沉平缓道:“我楚正行的妻子,绝不会连衣裳都不会穿。”   他不仅要找其他女子,还嫌弃她这个妻子!李幼橙的骄傲绝不容许她被人嫌弃,心中怒火又添上一成,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反讽道:“我李幼橙的夫君,绝不会连我想要的奢侈都供不起!”这是李幼橙第一次在楚正行面前不再自称本宫,而称我,只是没有甜蜜,只有疏离。   楚正行一顿,接着继续迈上大步,直直离开。   “暖日,进来吧!”暖日小心的瞅了瞅旁边虽然面无表情但不知怎的阴沉慑人的楚正行,想了想,低声道:“请驸马先到厅中等候,公主很快就会出来。”   楚正行没有马上离开,直到暖日进去,李幼橙声音传出:“不用沐浴了,直接给我更衣!从里到外都换掉。”楚正行才无声无息离开橙卧。   楚正行离开不久,李幼橙看着忙着给她取衣裳的暖日,不知怎的,心里堵得有点慌,摸摸心口,李幼橙怔怔地望着被楚正行脱下又随意丢到地上的衣裳,这身衣裳,从里到外,除了亵裤和肚兜儿她自己会穿,其他的她全不知如何穿,她是不是很没用呢?楚正行想要的妻子,是那种事事都会做的能干女子么?她不禁想到了楚正行在洞房夜对她说过的话,她,不是他想要的。   “暖日,回将军府后,你教我如何穿衣裳,以后穿衣裳这事,就由我自己来吧!”   暖日一听,呆楞了好一会儿,也猜不出李幼橙的真正想法,只点头应道:“是!”   李幼橙也不在意暖日眼里的惊诧,她不是想当楚正行的理想妻子,她只是不能容许因为自己不会穿衣而被人嫌弃,特别是,被楚正行嫌弃。   暖日很快的就服侍好李幼橙补妆整发穿衣,毕竟不能让厅中客人等得太久。   “暖日,你脸上的巴掌印是谁打的?”李幼橙接过暖手炉,似不经意问道。   “公主,不碍事的!”   李幼橙语气微沉:“暖日,这种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暖日轻叹了声,“是十皇女!”   李幼橙点点头,精致淡然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走吧!”李幼橙说完,便迈开端庄的步子,暖日则安静地跟随在李幼橙后边。 ☆、所谓暗算(五)   李幼橙到来到主厅,气氛有些古怪。   楚正行坐在主位的左下第一座,是厅中第二尊贵的位置,四皇子、七皇子还未娶亲,也并未单独开府,因此只能称皇子,而未被受封亲王,只三品品级,大皇女为佳伦帝姬,属四品品级,远远不及李幼橙平治帝姬一品亲王品级,他们也都依序而坐。   李幼橙身份最尊贵,理所当然位于主座,不过微妙之处在于李幼橙和楚正行的关系上,楚正行品级略低于李幼橙,然而,楚正行又为皇帝所忌惮,李幼橙与其说是召了驸马,不如说嫁了将军,也就是说,即使此时楚正行坐上主位,不满之人也只是能是不满而已,而绝对不会多言。而以大乾国男子为尊,楚正行令敌人闻之散胆之名来看,这楚正行主动选择下座,着实令在座的皇子皇女觉着诡异。   李幼橙进了主厅,一眼就瞧见楚正行,知道楚正行没找别的女子,李幼橙刚才闷堵的情绪消失了太半,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连迈向主座的步子都轻快许多。   厅中三人原本还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楚正行一来,气氛就窒了下来。李幼橙刚到,三人暗地里松了口气,李幼橙边往主座走去,边对着三人问道:“不知大皇姐、四皇兄、六皇弟找我有何事?”   楚正行暗中挑眉,虽然还不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看样子李幼橙是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李香乔本以为李幼橙和楚正行两人因政治目的而结合,再加上楚正行一看就不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而且看她脸色苍白,料想她过得不甚舒心,就想着前来幸灾乐祸一番。李香乔此时发现,楚正行虽然确实骇人,不过似乎甘居于下,这让李香乔心里的嫉妒愈盛,她那个驸马,因她之故得了个七品闲职事务官,结果还不安于室,为了一个楚楼官妓事事与她作对,而看着李幼橙的驸马,从一品的大将军,从进来到现在没说一句话,李香乔前不久才和她那不成气候的驸马吵了一顿,心里闹腾着想寻些平衡,因此不由自主就酸讽了起来:“五皇妹和五驸马好忙人,戌时正未到,就双双歇息了。”   李幼橙不恼也不羞,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将军公事繁忙,我也只能尽量配合他。”   暗讽不成,反而被李幼橙说到李香乔的痛脚,李香乔脸上青一片,白一片,“我就不相信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见,八皇弟和太子的婢女在你这私-通,这么大的事,你的侍女还拦着,你这么迟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把兄弟姊妹们放在眼里呢!”   这么拙劣的挑拨,李幼橙根本不放在眼中,李幼橙故意蹙眉:“四皇兄、六皇   弟,八皇弟和太子婢女在我这私通,这又是如何回事?我并不记得八皇弟来过乐橙殿呀?”   李宗炫摸摸鼻子,颇不好意思开口道:“五皇姐,是这样的,下午我们和八皇兄约好晚些的时候商量明年二月初围猎的事,刚刚我们问了八皇兄内侍才知道他来了你这,我们到了你这就撞见八皇兄,额,和太子婢女私-通那事了。”   李幼橙了然地点点头,“这事父皇知道了吗?”   李宗愈接道:“九皇弟刚刚已经去禀告父皇了,只是”李宗愈顿了顿,思索着如何表述,“八皇弟似乎很不对劲,我们发现他时,他,哎,他已经全身虚脱了。”   李幼橙心惊,那淫毒竟然如此邪恶?这皇宫后院的丑事对她们这些皇子皇女们来说是见怪不怪,本来李幼橙还以为这私-通一事,即使是发生在她的乐橙殿,于她也不会有太多的牵扯,不过如果涉及到谋害皇子,这就极其严重了。   李幼橙面上一片焦虑:“那八皇弟有事吗?”   李宗愈尴尬道:“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九皇弟已经把八皇弟送回中申殿,估计太医正在诊察。”   李幼橙叹叹气,“我们先去看看八皇弟,再看看父皇是怎么说的吧!”她不能把毒这事扯出来,否则会牵涉到百里绯雪;而且敌在暗,我在明,也许在座之中就有下毒之人,扯出毒这事,反而打草惊蛇,再者,这事已经牵涉上太子了,不用她说,也会有人揪着不放的,而且即使她说了,找到指使璀璨下香之人,这下香之人也可以辩解。所以尽管下毒之人最可能针对李幼橙和楚正行,李幼橙却打算来个隔岸观火。   李宗愈道:“我们来找五皇妹正是此意。”   李宗愈、李宗炫和李香乔起身先行,李幼橙跟着起来,楚正行正打算起身陪着李幼橙一起走,李幼橙反而先一步走到楚正行前,大度中夹杂些许委屈道:“本宫知道将军忙,将军不想陪本宫去也没关系。”   “。。。。。。”楚正行刚开口,李幼橙伸出小手堵住楚正行的嘴巴,触手的湿热让李幼橙心一颤,不过她很快就放开手,也不管楚正行是否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身,道:“落篱,服侍将军休息!”李幼橙说完后,带着暖日,和刚刚走不远的三人一起去李宗良的中申殿。   而被留在厅中的楚正行还来不及回味李幼橙小手的温暖与芳柔,只心中默默感叹,他媳妇儿,可真是个鬼精灵,他俩的关系要做给外人看,不能关系好,也不能关系不好,还真是为难她了!他媳妇儿,楚正行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嘴里一股子涩意,怕是他一厢情愿罢!   皇帝去   了中申殿,太子也在场,其他人如皇后,百里贵妃等自然也少不了。皇帝亲自处理,很快就查出事实真相,而李宗良除了虚脱无力外,基本没有其他毛病,额,除了太医比较隐晦地提到了肾亏之类。原来璀璨一向仰慕镇北骠骑大将军楚正行,因此下了催情香想要趁机勾引,结果误把八皇子李宗良当做楚正行,李宗良禁不起诱惑,结果就发生了私通至虚脱的丑事。而李宗良之所以去找李幼橙,也是临时起意想到李幼橙和百里绯雪关系好,想让李幼橙替他在百里绯雪面前说说好话。   真相既出,太子婢女璀璨被当场仗毙,这等不名誉之事,当然不能让史官记载,因此对八皇子也只禁足三个月,而百里贵妃因管教失职受连带的闭门思过一个月的处罚。李幼橙曲折地向皇帝表达了她对她的侍女无故挨打的不满,并且以此为名表示明日即回将军府,而不愿留在宫中,十皇女因此要在皇宫中最严厉的教养嬷嬷手下学一个月的规矩。   李幼橙回到乐橙殿时已经将近子时,一入殿,李幼橙直接朝温汤走去,命道:“暖日,我要在温汤内泡澡,吩咐下去吧!”   暖日交代了值夜奴仆,奴仆烧水效率倒很快,因为本来就准着,这一交代下来,只把温水烧热便可。暖日摆好了榻子衣裳沐濯用物以及其他用品,便替李幼橙卸了妆,拆了发饰、首饰,顺了乌丝,脱了外裳,李幼橙让暖日为她濯发后,就叫暖日在外等候。通常李幼橙泡澡时景烟和暖日在旁侍候,今晚李幼橙只觉得身心皆有些乏,想一人静静。   李幼橙下了池,池水刚刚由暖日调好,温暖舒适。李幼橙懒懒地舒展着,轻轻地将水泼在身上,舒服地□出来,只不一会儿,李幼橙眉头又蹙起:那皇帝的座位,那么多人在那里虎视眈眈,父皇时精明,时昏庸,太子平庸,各皇子表面和合,暗中虎视眈眈,还有她娘亲要她千万防着她那三皇叔,再加上稍稍安定些的北疆又明显的骚动,南疆依附之国也在观望,还有一直都没有根治的地方宗室势力,再加上因着灾难而时不时发生的内乱,大乾皇朝,危矣!娘亲要她嫁个保护得了自己的人,楚正行,她可以相信他么?   轻呼口气,美背靠着池壁,臻首搭着玉阶,李幼橙闭上眼,将一方棉巾拧得半干敷在眉眼处,平常少不得要景烟为她涂上精油按摩按摩一番,只是今天,哎,今天她和楚正行做了那等事,不像洞房夜,她除了痛,流了血,其他都不记得,而今天,他,他因为那毒,压着她做了好多次,刚开始很疼,后来,她下面湿了,便觉着,觉着舒服了。   想到这,李幼橙本来被蒸汽熏霞的娇颜   刹时红如醉枫,和楚正行做完后,她趁着暖日不注意时,随便擦了擦身体下面,暖日欲言又止,她也当做没事儿的样子,只是自己穿上亵裤和肚兜儿,再让暖日服侍着穿衣服后,总没有以前的自在,老觉得腿间湿湿的,他和她的那些东西还一直在那腻着,而且舒服只是当时舒服,做过以后,又疼了,不仅疼,还磨着里裤,估计腿上好一大块都磨红了,可她又不愿意和暖日说,她,她也是有意让暖日出去的。   李幼橙抬起手,伸到身子下面,轻轻地将那些东西清洗净,只是,只是,做那事的感觉太神奇了,她试探地将一只纤细玉指对着花谷口,有些好奇楚正行怎么能够给她带来那样的欢愉,才将玉指触到花谷口,李幼橙猛地一个冷颤,棉巾扑通一声掉入池水中,她,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真的是淫-娃-荡-妇么。   李幼橙慌慌地从池里起来,不,她不是,她一定不是的,她是个好姑娘,就算楚正行找了别的女子,她和他只是表面上的夫妻,她也只找一个面首,不会像她大皇姐和三皇姐一样,找好几个面首的,母亲的册子上写了要及时行乐,这性-欲一事,女子不应该压抑,但也不可需求过度,压抑和过度对养生都不利,她今天和楚正行做了那么多次,刚才她没想做的,她只是好奇,对,她只是好奇,就像她对数术、绘图、工艺这些公主们无需知的事好奇一样。   这样想着,李幼橙心安了下来,也没有心思再泡澡了,唤了暖日进来,在暖日的伺候下收拾好后回了寝处。   落篱一直在李幼橙卧寝的耳房听着动静,知道李幼橙回来,就出来和暖日一起侍候李幼橙安歇,因为楚正行也在这睡,李幼橙只让她俩为她脱了外衣和鞋,顺好乌发,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换上专门的睡衣,也没有让她们服侍她涂上百里绯雪为她调配的滋润肌肤的良品,只打算草草应付一晚。   两侍女为李幼橙拉开帷帐,李幼橙踏上没被楚正行占领的一边,在床侧坐着,摆手道:“你们歇息去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二侍女应了声“是”,便拉上帷帐,摆好衣物鞋袜等物,审视屋内各处,吹灭烛灯,关上门离开李幼橙的卧寝。   这一折腾,足足一个时辰,李幼橙也困得慌,打了个不甚优雅的呵欠,拉过锦被,不消会儿就睡熟了,就好像床上根本就她一个人似的。   楚正行作为军人,警觉性自然高,况且,他向来子时初入睡,李幼橙到子时还未就寝,他虽然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李幼橙进来后,他则是屏气敛声,发现李幼橙似乎把他这人都忘了,他不禁无声地自嘲一笑,   不过,李幼橙睡后,他还是将李幼橙搂在了怀里,只敢闻着她身上的奶味甜香,折磨着自己,然后像往常一样到寅时正起来,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练武。   作者有话要说:哎,写得越来越干巴巴了!明媚忧伤中。 ☆、所谓吃醋(一)   归宁后回将军府,一切都好像和之前一样,一切又好像不一样。   一样的是,李幼橙和楚正行俩夫妻碰得上面的时间屈指可数,李幼橙悠闲地在波心院做着她的波心院改造工程,楚正行则白日出去,也不知去哪里,夜里则回书房看书、写书,接着直接在书房旁的卧室就寝。   不一样的是,早上给楚老夫人请安以及午膳和晚膳时候,李幼橙虽然仍不怎么搭理楚正行,不过也不会给冷脸,偶尔也问一下楚正行喜欢什么样的菜,好吩咐厨子做下去,楚老夫人不管府里的事,李幼橙让落篱协助王总管管理,也会顺便吩咐要落篱为楚正行准备好衣物,书具之类的用品,算是做好一个妻子的样子。   李幼橙还是有些失落的,看来她和楚正行只能相敬如冰了,大概是她本来就不讨人喜爱吧!不过李幼橙失落倒只是瞬间的事,她并不是个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子,她有想法,喜爱探究一些古怪的东西,懂得如何让自己生活得惬意舒适,而男人么,她从来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偶尔想起来,觉得楚正行是个不错的男人,不干涉她,除了洞房夜和新妇敬茶那日,还有嫌弃她不会穿衣外,他也算尊重她,而在夫妻之事方面,他也,也给过她欢愉。   不过,她目前的心思主要被两件事占住。第一,她要将波心院改造一番,波心院和她在皇宫的乐橙殿真是差太多了,她并不挑剔,没有豪华的家具,她不在意,没有价值连城书画雅物,她也无所谓,没有足够大的房间储纳她的书册以及供她设计制作,她可以将空间巧妙安排,没有栽种她爱的花草,她可以慢慢来,不过没有泡澡的浴池,这却是大大不能接受的。第二,她还不知如何处理刚刚接管的财产,她三姨将印章、册子之类的丢给她之后,眨眼间就溜个没影儿了,这让她如何下手嘛!   因此,洞房夜后的第二天,李幼橙就让锦瑟去请她的老师了。说是老师,也不算正式。她小时候喜爱书,她母亲就带给她各种各样的书,结果她对数术、绘图、工艺之类的书看出了些兴趣,母亲让她将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然后拿给当时的太子太傅欧德潜评阅,而这种模式就一直保存至今。   她则在书信往来中,尊欧德潜为老师。后来她的老师因为兼任晋阳督察使总管南疆骚乱一事,因为冒进,失了青门关,被贬斥为聚贤院修撰,而他的外甥----他唯一的亲人,也在那次丧生,老师失了意气,辞了官,听说在西京远郊的一个茅草庐上住了下来,当起了闲云野鹤。   尽管派了锦瑟去请,李幼橙还是没有把握,她父皇后来想要请欧德潜做太宰,被   欧德潜拒绝了,而且,她那老师,个性古怪得很,喜爱鼓捣乐音,偏偏是个音痴,近来还听说他爱骑着毛驴喝着酒四处逛,也不知道锦瑟能不能找到他。   “婆婆,媳妇打算按照这个图纸给您建个浴池,您觉得怎么样?”李幼橙午膳过后,拿着自己设计的浴池式样的图纸,到楚老夫人所在的秋枫院,寻求楚老夫人的意见,她自己想建一个浴池,但将军府不能就光她自己有,否则将军的面子就挂不上了。   楚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瞅着李幼橙,李幼橙不甚自在,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外行,这图纸只是设计图,没有具体的施工图。本来她只打算设计自己的浴池,楚老夫人的交给专业绘图师来做,后来想想也是顺便,就先把两幅图纸绘制下来。而她老师精方略、数术、巫医、天文、地理、兵论,是当代有名的博学大家,数算、财政、土木工程都是数术范围,她想让老师指点她一二,顺便为她介绍专业的土木工匠。   迎着楚老夫人的探索的目光,李幼橙迟疑了会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您瞧,我还没和您说这浴池如何呢!”   李幼橙纤手指着她的图纸,顺着她所指之处解释道:“您看这边,冷水从储水潭引入,经过专门建的加热炉加热,热水通过隔热保温材料的管道,与冷水一齐引入到这圆形浴池中,您这浴池,考虑到养生,还为您特别隔开了一个用硫磺石铺成的浴堂,以后您沐浴时。。。。。。”   李幼橙顿了顿,抬头一看,发现楚老夫人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丝毫没把目光放在图纸上,而是兴味地看着自己,她疑惑道:“婆婆,您不喜欢么?”   楚老夫人轻咳了两声,随身侍候的丫鬟春兰立即给楚老夫人端上温茶,楚老夫人象征性地抿了口,赞赏道:“媳妇儿有孝心了!”   她这公主媳妇儿除了早上请安、午膳、晚膳一起用外,基本上见不着面,如今儿来找自己,还是来给她老太婆尽孝心的,她自然开心,只可惜她这玲珑媳妇儿和她那闷骚儿子关系似乎一直没有进展,两人到现在还分房睡,这样子,她的孙子,什么时候才能盼得到呀!   楚老夫人叹了叹口气,李幼橙关切道:“婆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合您的意?”   楚老夫人再叹了口气,“媳妇呀!”顿了顿,楚老夫人夸张感叹道:“你和行小子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孙子给我老太婆抱呀!”   李幼橙一呆,然后微笑起来,她这婆婆,为人直爽得很,性子倒像个小孩,不过生孩子,确实是她作为妻子的责任,只是,楚正行不来找她,难道还让她命令他侍寝不成?她不愿命令他,他,   哎,估计也不乐意被一个女子爬在头上吧!   “婆婆,这种事,将军自有计较,媳妇也无法干涉。”反正把问题推给楚正行就对了,李幼橙面带浅笑道,没有一丝害羞扭捏的神情。   楚老夫人看李幼橙这样子,心里不免为楚正行担心起来,他那闷骚儿子,心都给了人家了,人家还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呀!   楚老夫人暗自纠结担心,李幼橙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谈下去,匆匆结语:“既然婆婆对这浴池也满意,媳妇到时就让王总管按照这个图给您建一个。”   楚老夫人见李幼橙回避的样子,赶紧接话:“媳妇呀!老太婆生平没什么其他想要的,这浴池,你看着办就行,只是行小子,哎,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了,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他?”   李幼橙沉默了,她已经算是做好妻子的本分了,他和她,基本还算是陌生人呀!   楚老夫人也不打算把李幼橙逼得太紧,只道:“也不用多麻烦,你只要给他下几个菜,做几套衣裳就行了!”   “婆婆可以把将军喜欢的吃的、喝的、用的列出个单子给媳妇,媳妇会吩咐王管家交代下去。”李幼橙知道楚老夫人要她亲自下厨,裁衣,可她是公主,这些她哪里会做,因此她只找了个折衷的法子。   楚老夫人哑然,这公主,哎!行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楚老夫人最后叹息道:“媳妇呀!你,哎,你让王管家吩咐厨房平时多做些甜点吧!至于穿和用的,行小子倒不怎么讲究,简单、实际、耐用就行!”楚老夫人有些不确定,楚正行小时候很喜欢吃甜的,现在却很少看到他吃甜。   “媳妇知道了。”   李幼橙别了楚老夫人,暖日和景烟一直随身伺候。一回到波心院,就见到锦瑟回来禀报,李幼橙心一喜,莫不是请来她的老师了!   “锦瑟,见到老师了么?”   锦瑟点点头:“奴婢在西京北郊牛栏溪边的茅草舍见到的欧先生。”   李幼橙小脸霎时染上希冀的光彩,“老师来了么?”   锦瑟歉意的摇摇头,李幼橙眼里的光暗淡了些,“还是改天我亲自去罢!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公主,欧先生说他想来的时候自然会到,让公主不用亲自劳累。”   李幼橙心里有些失望,自己和老师也没见过几次吧,也难怪老师冷淡了,只记得以前自己和几个兄弟姊妹去老师家玩过,那时候母亲还在,父皇还很慈祥,老师还是德高望重的三公太傅。   “公主不必失落,奴婢把欧先生的学生请来了,欧先生说   公主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他。”   老师的学生?能让老师收为学生,此人资质定是极好的!   “老师的学生现在在将军府?”   锦瑟点头道:“奴婢已经让王总管在定尘院的客厅中招待他。”定尘院原本是她和楚正行的院落,后来她搬了出来,就成了楚正行一个人的院落,而见外人,还是男子,自然不好把人招待至李幼橙单独的小院落。   人是李幼橙请来的,而且算起来,欧德潜的学生和她也是同门关系,而且李幼橙还有求于人,李幼橙自然立即前去定尘院会见客人。   欧德潜的学生江涛,也就是挨了楚正行两拳的户部员外郎很是吃惊,他也是不久前收到欧德潜的书信才知道和安公主竟然也算是欧德潜的学生,不过他是正式拜过师,行过师礼的,而和安公主只受过欧德潜私底下的指点。   他此时在客厅饶有兴致地喝着茶,这和安公主还真是奇妙,他本以为帝姬只学德、礼、雅、艺,倒没料到和安公主对百工之技也感兴趣,就不知道和安公主此次找老师有何事了。   “臣户部员外郎江涛见过和安公主!”即使是同门,这君臣之理还得守,他还没他老师那样的境界。   “江员外郎,你与本宫也算是同门,不用如此拘理。”李幼橙在主座上端庄而坐,心里有些惊诧,没想到老师的学生也身居庙堂之中,她之前倒是从没有见过江涛,户部员外郎,四品品级,也不算低了,也许是江涛的家世不够显赫,或者他本人清正不爱攀附吧!   “如和安公主不嫌弃,愚虚长公主六岁,公主可称愚师兄。”   李幼橙也不推辞,她对欧德潜的学生还是很尊重的,因此自然点头道:“江师兄。”不过,按照从师的时间来看,李幼橙倒是早于江涛。   “愚兄虚受了!”江涛起身打拱作揖。   李幼橙也没回礼,啜了口温茶,“江师兄,老师近来如何?身体可好?”   江涛微笑道:“老爷子身体倒是健朗,只不知为何,近年来老爷子嗜酒近狂,或骑驴四处寻美酒,或与友人谈酒论诗,常常兴之一起,则歌之鼓之,快活恣意,只常常埋怨无舞无乐相伴,甚是单调。”   李幼橙不自觉泛起笑花,这一轻浅柔笑,便如春天柳絮荡悠悠飘落于碧水之上,又如春日朝晖融照于白雪之中,将原本冷淡的娇颜抹上一抹绚烂的绮丽,“老师歌鼓畅快,恐怕友人行人莫不闻之色变、惊恐欲逃吧!”   江涛为之炫目一怔,待恍觉李幼橙话里的意思时,便哈哈哈畅笑起来,一方面掩饰自己的失态,一方面也是脑海中描绘出   楚李幼橙描述的场景,确实令人忍俊不禁。   江涛笑止,煞有介事思索一番,道:“公主此言甚为传神!”   李幼橙收住了浅笑,刚想开口,瞥见门口站立之人,顿时惊诧道:“将军!”虽然李幼橙不怎么管事,但是楚正行这几日不到晚上不回来她还是知晓的。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好几天没人收藏,突然看到增加一个,很是开心!!!   情节就快要展开咯! ☆、所谓吃醋(二)   楚正行脸部肌肉很是僵硬,加上那丑陋的疤痕,十足骇人。没有看向李幼橙,楚正行直接对这江涛道:“王总管说有客来,原来是江员外郎。”   江涛顿时觉得腹部搅疼起来,这楚正行,现在看起来不只只是想把自己揍两拳的样子。江涛立刻站了起来,躬身诺诺道:“楚将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虽然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楚正行,他还是立刻伏低。   楚正行一直紧绷着脸,“我还不知道江员外郎与本将军的夫人是旧识。”   江涛苦笑连连,楚正行这副风雨欲来的摸样,他,他这是得罪谁了呀!求助的望向李幼橙,发现李幼橙根本不搭理她,江涛不禁觉得更加悲催了!   李幼橙虽感到楚正行的不快,不过她没心思深究,只对楚正行解释道:“将军,江师兄与本宫师从欧德潜先生,本宫本有些疑问想询问老师,老师让江师兄前来,本宫正想询问江师兄一番,将军如果有空闲的话也可听听。”   楚正行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李幼橙,李幼橙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臻首微低,李幼橙掩饰住淡淡的失望:“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将军无需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楚正行脸上阴霾骤拢,阴沉沉道:“既然公主这么说,臣也不再过问,公主自行决定即可。”   楚正行转身离开,就如来时那样无声。   江涛本就精明,心里连连暗叫苦,他怎么就凑合到两夫妻的事里面去了呢?而且这对夫妻显然关系很紧张呀!   李幼橙收敛一瞬间的失落,将话题导入主旨:“江师兄,近日本宫绘制了两幅浴池设计图纸,本宫的三姨娘留了些财产于本宫,这经营之事本宫不甚熟悉,不知江师兄于土木、经商一事可有了解?”   原来是这事,这公主,竟然要亲自做这些事?难道没有专门替她管这些事的人吗?他对财政颇了解,具体的经营倒没做过,不过理论他还是精通的,所谓商者,疏通有无也,这货殖流通,大抵离不开低买高卖,审时度势。只是土木这事,他不甚兴趣,没做深入研究,他倒认识些人,仔细思索了番,江涛回道:“公主,经商一事,愚兄略知一二,只是这土木一事,我有一些工部的朋友,我询问他们一番,再向公主答复如何?”   李幼橙点点头,“那就多谢江师兄了!”   其实这些事,要交代下去,也是有人能做的。不过绘图设计是李幼橙的爱好,在宫中绘制些图纸,除了小设计能够实施,大的却无法,李幼橙常常为此很是遗憾,因此尽管她是个外行,此次倒是饶有兴致的绘起图来。而财产因是她母   亲留下给她的,她自然不想借他人之手。   江涛对李幼橙的道谢不敢居功,李幼橙留请江涛用膳后再走,江涛吓得连连摆手称不用,李幼橙有些诧异,倒未强留。   江涛离开后,已经快接近晚膳时间了,想起了楚老夫人的交代,李幼橙对身边的侍女道:“景烟,告诉王总管,让厨房日后多做些甜点!”想了想,李幼橙补充道:“口感要细,要甜而不腻,香而不妖,爽而不滑。”   景烟和暖日都颇为诧异,公主不是嗜甜之人,从来没主动为自己叫过甜食,今日竟有如此多的要求!   景烟忍不住脱口而问:“公主要吃?”   李幼橙本想直接说是楚正行要吃,不一瞬,转念开口道:“恩,我近来觉得想吃些甜的。”说完后,李幼橙有些心虚,她如果想要什么东西,那就表明她对那东西十分喜爱,那她自然会多去了解,可现在她说想吃甜的,却连甜品都叫不出几样来。不过李幼橙又想到楚正行喜欢吃甜的东西,不觉有些莞尔,还有些,可爱。   景烟虽然仍觉得古怪,也只应了声“是。”   然而晚膳时,李幼橙有些后悔了。   晚膳照例是楚老夫人、楚正行、李幼橙、卫冯儿四人一起用,李幼橙归宁回来才知道,这卫冯儿、楚老夫人用膳不爱有人侍候,她倒是花了些时间才适应过来。卫冯儿和楚老夫人时不时爱说一些有趣儿的事,李幼橙本来也不习惯,她一直遵守的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后来一起用膳的次数多了,倒觉楚老夫人和卫冯儿说话时时机挑得正好,不让气氛沉下去,这用膳不仅享受了美味,也享受了趣味儿。楚正行倒是很少在用膳时说话,不过他听得很认真,偶尔要他应一声,他也会说一两个字。   只是楚正行今天周身气压很低,楚老夫人和卫冯儿两人溜得比什么都快,桌上就剩下楚正行和李幼橙,李幼橙也想离开,不过她用膳一直都很慢,所以只好忍着不自在,还有她一直暗暗忧心,就是甜点,楚老夫人和卫冯儿也不怎么吃甜食,楚正行连看都没看一眼,她也不怎么爱吃,可她已经吩咐下去说她想吃,厨房特意多做了许多,这可如何是好?   若楚老夫人没骗她的话,就是楚正行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意思吃吧!李幼橙揣测,可是她也没办法让他吃呀!哎!还是再吩咐下去说她又不想吃甜品了吧!   李幼橙脑中转了好几个弯,还没回过神,楚正行的声音传入耳中,“公主,臣已用好,先行告退!”   楚正行的话刚刚在脑中消化完,李幼橙来不及思考便开口挽留道:“将军,请稍后。”   楚   正行刚刚要离开,一听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原来的位置,而是站着俯视李幼橙,问道:“公主,还有什么事?”   李幼橙尴尬地抬起头,不敢直视楚正行,只将脸微微撇开,沉默片刻,深吸口气,镇定道:“将军先替本宫尝尝这甜点,本宫想吃,恩,不太甜的”   楚正行一怔,接着墨黑的眸子闪烁着笑意,撩开衣袍,楚正行在李幼橙旁边坐了下来,直接用手夹起一块甜点,咬了半块,似认真的品味了一会儿,将剩下的一半拿到李幼橙小嘴儿边上,道:“公主,这块不是很甜。”   李幼橙呆住,他,他要她吃他咬过的这块?“将军,本宫,恩,本宫吃其他一样的就好。”   楚正行看了看食盘,莫可奈何道:“这里没有两块是一样的。”   李幼橙不相信,低头一看,喃喃道:“花样还真多呀!”   那可不是,公主想吃,花样能不多吗?   李幼橙只得抬起头,甜品在她嘴边,她想用手接过来,楚正行却把他已经咬过的那一边触上她的唇瓣,李幼橙红了颊,力作无所谓地张开小嘴儿,甜点滑进了嘴里,楚正行的手指也进了一点,李幼橙连忙将头偏过去,慢慢地抿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   楚正行再拿一块往嘴里放,李幼橙急道:“将军,本宫已经吃好了,本宫先走了!”李幼橙也不敢再看楚正行,端着步子离开。   楚正行则好整以暇地将桌上的甜点吃完。   李幼橙回到波心院,颇后悔自己的多事,心中闷着气,就拿起古筝弹奏了一曲,一曲春江夜竟了,心气平和了下来,也不再恼了,只剩下几丝羞甜。   “公主,将军求见!”锦瑟无起伏的声音传来。   李幼橙心多跳了几拍,他,他来做什么?此时已经戌时末,李幼橙早就换上常服,乌发也放了下来,只用几条纱巾随意缠绕着,她在一窍阁看书,也没让侍女在屋里侍候,李幼橙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对门外禀告的锦瑟道:“让将军进来吧!”   楚正行一进来,见到贵妃榻上坐着的李幼橙,眸色顿时深浓起来。   “将军,有何事?”   楚正行在一小宝凳下坐定,微哑地唤了声:“公主。”   李幼橙剪水秋眸不名所以地望着楚正行,楚正行没再看李幼橙,笃定低沉道:“公主是臣的妻子。”   李幼橙心微颤,他,他想说什么?   “楚家不能无后。”楚正行接着又是一句,只是这句话很轻,好像是不愿意说出来似的。   李幼橙小脸微白,不一瞬,也释然了,她确实是他的妻子,婆婆今   天还和她提过呢,他这就过来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将军,本宫知晓了,本宫回宫问一下嬷嬷,让嬷嬷给本宫安排一下容易得子的日子,日子安排好了,本宫会让锦瑟通知将军的。将军还有什么事么?”李幼橙轻轻问道,她怕问得重了,揪疼着心。   楚正行突然起身,大步跨向李幼橙边,猛地抱压着李幼橙,她就非得将他们的关系弄得这么清楚么?他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连个笑容都吝于给他,连他用传宗接代这个借口来亲近她,她也分得这么清楚,他就这么不入她的眼?   “臣现在就要。”   着急也要不着孩子呀!李幼无语黯然,不过还是顺从地回抱他道:“到本宫的寝居吧!”   四侍女都在李幼橙的门外,她们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不过当看到楚正行将李幼橙抱出一窍阁时,她们都震呆了。   “公主的寝居在哪?”楚正行粗声粗气地问四侍女。   景烟楞楞地往旁边的一个屋子一指,楚正行直接踹开门进去,连门也没关上,就往内室奔去。   锦瑟最先回过神来,平静无波对着景烟道:“景烟,将门关上。”   楚正行将李幼橙抱上了床,直接撕碎了李幼橙的常服,从后面侧着身子进入了李幼橙,接着停了下来,粗糙带茧的手指伸到前面逗弄躲在李幼橙花瓣中的花珠,直到李幼橙不再僵着身子,开始流水适应他后,才一下一下的耸动起来。   “嗯,啊,轻些,将军!”李幼橙忍不住媚声求饶。   楚正行还是猛烈的冲撞,想到晚膳时李幼橙小嘴儿触到手指的销魂,便将两手伸进李幼橙的嘴里,逗弄着丁香小舌。   楚正行从后面出来,又将李幼橙翻转过来,压着她又进去,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猛烈,李幼橙身体欢愉不断攀升,心里则涌上一丝莫名的悲凉,他连亲亲她都没有呢。   楚正行释放后,李幼橙娇喘吁吁,过了好一阵才恢复些力气,绵软无力地开口:“将军可以回去了。”   楚正行猛僵,从李幼橙的身子上伏起,翻过李幼橙的身子,粗气道:“远远不够!”,说完又李幼橙身后进入,只要李幼橙一开口要楚正行离开,楚正行就狠狠地进入她作为惩罚,李幼橙缓缓明白这一点就不从再说什么了,只是那时,她已经被他做了好多次了,而且也被做得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其实也喜欢将军呢!不知道会不会太突兀呢? ☆、所谓喜欢(一)   李幼橙醒来的时候,楚正行已经不在床上了。也没有唤侍女进来,李幼橙拖着酸疼的身子,费力地拿了衣裤,打算自己穿,虽然现在她穿衣服还不是很熟练,不过基本上她可以自己来了,她要先穿衣服,再出去吩咐侍女准备热水洗浴,然后脱衣服洗浴,虽然她直接叫婢女进来就可以不用穿衣脱衣这么麻烦,不过自从在宫中和楚正行那次后,她就下意识地不再让侍女如以前一般私密地服侍了。   外面的门被推开,李幼橙一边在床上穿肚兜儿,一遍吩咐道:“暖日、景烟,你们在外面候着吧。”   感觉到来人进了内室,李幼橙不悦斥道:“我说了不用进来了!”察觉人还没离开,李幼橙蹙眉抬头,斥责的话消失在嘴边,甚为讶异问道:“将军怎么来了?”接着发现自己身上只可怜兮兮地挂着刚刚系上兜绳的肚兜儿时,李幼橙小脸儿一红,羞窘道:“将军请先出去,本宫一会儿就出来。”   楚正行哑着嗓子道:“臣来服侍公主。”   李幼橙微楞,她想起之前他嫌弃她不会穿衣的话,他这是讽刺她么?李幼橙语气微怒:“此等小事还难不倒本宫!”   楚正行不理会,径自走向李幼橙,李幼橙清亮的秋眸带着一丝防备,楚正行坐在床上,将李幼橙抱着坐在他的腿上,李幼橙微微挣扎起来,楚正行声音低沉且压抑:“公主别动,臣会忍不住。”   李幼橙心慌,她真的好疼,不能再来了,而且要小孩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呀,李幼橙吓得僵硬不动,楚正行解开系得混乱的兜绳,肚兜儿又往下滑了些,李幼橙一惧,有些撒娇讨好求道:“将军,要有娃娃,绝不是这么胡做的,改天,我们改天好不好?”   楚正行低下头,柔密地亲吻李幼橙优美洁白的后颈,然后再将唇缓缓移到她圆润玉莹的肩头,感觉到李幼橙僵得有些发抖了,楚正行无声地笑着,他的,公主。   “好,改天再做。”他只是想给她重新系好兜绳罢了。   李幼橙放松了身体,“将军,本宫还是唤暖日来侍候,不,不必劳烦将军了!”发现楚正行真的拿起衣裳,一件一件地替她穿时,她倒是愿意暖日来服侍她了。   “不劳烦。”楚正行回答得掷地有声,“而且”,楚正行的声音低了八度,“公主的身子只准给臣看。”   这人,怎么能如此霸道?李幼橙又恼,“此等事将军定做不来,本宫自己来吧!”   楚正行在李幼橙肩头低笑出声,李幼橙脸一热,他笑得真好听!   “公主,武将不仅要熟悉短兵长兵,也须通晓暗器。”   “而且,   ”楚正行一边说,右掌一边故意在李幼橙乳-下沿不经意地徘徊摩挲,待到李幼橙恼怒得举手要抓住他作乱的手时,楚正行又不及防地勾起衣带,正正经经地系了起来,继续若无其事道:“使用暗器,可比帮公主穿衣裳精细。”   然后楚正行拿起李幼橙放在床几上工工整整写上穿衣步骤方法的纸,揶揄道:“有了这么详尽的说明,即使臣从未接触过,也可自信比公主做得好。”   可恶!还嘲笑她,更可恨的是她竟然没有理由反对,李幼橙转过脸,将头埋在楚正行的胸前,双手圈着他的粗颈,配合着楚正行抬起她的臀儿为她穿亵裤,恨恨妥协:“那还不快些服侍本宫更衣。”   楚正行愉悦得胸腔都鼓动起来,李幼橙则嘶地疼出声,“将军,轻些。”实在疼得受不了,李幼橙才咬着唇求道。   楚正行手一抖,立即停了下来,他的手刚刚只稍稍碰到她的花瓣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伤?楚正行把李幼橙轻轻放在床上,趁着李幼橙未反应过来,将她的膝盖屈起,掰开腿儿,她身下的花朵儿一片红肿,泥泞不堪,半干的浊白浓液还掺着血丝,显然是磨得破皮出血了。   “公主,是臣弄的。”楚正行将双拳握得死紧,竭力控制着对自己的怒气,接着轻轻地将李幼橙的腿儿掰开,楚正行埋头将唇温柔地吻上李幼橙被摧残后得花朵儿,只是将唇小心翼翼地附上去,李幼橙身子微微颤抖,楚正行移开些唇畔,哑着嗓、梗着喉低唤:“幼幼,幼幼。”   他竟然亲了她那里!他不觉得很脏吗?不觉得很猥-琐吗?李幼橙羞得不知说什么,连楚正行的自责都没法留意,脑中因他将唇触上那里而一片空白,过了片刻,楚正行轻声问道:“公主,可有治那里的伤药?”   李幼橙恼他而不欲理会,楚正行又道:“臣先服侍公主沐浴,公主这几日不准下床,臣去问一下娘,她应该知道。”   还去问婆婆,做那种事做到伤,再去问婆婆,那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和婆婆请安、和婆婆一起用膳,李幼橙蓦地极不优雅地用双手狠狠揪着楚正行胸前衣襟,瞪着杏眼磨着牙:“楚正行,你敢拿这和婆婆说试试!”李幼橙急得都直呼楚正行的名字了。   楚正行有些傻眼,这是他那一向优雅冷淡高贵自持的媳妇儿么?   李幼橙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怎么有效地匆匆补救:“将军,这点伤痛本宫还忍得,况且,”李幼橙转过脸,留给楚正行一个娇红的贝耳,“泡泡温水就可以缓解,此等小事就无需惊扰婆婆了!”   楚正行霎时满胸溢满柔情,这是他的媳妇   儿呢!如此的,惹人怜爱。   “公主!”楚正行低低地唤了声,一只手轻捏住李幼橙的下颔,将李幼橙的红艳艳的小脸转了过来,李幼橙甚为不自在,强装不耐娇蛮道:“做什么?”   “无事。”   李幼橙微愠,唤她好玩儿么?   “臣只是”楚正行将脸越靠越近,直到方唇触上李幼橙的如花般柔软的唇瓣时,才贴着她的唇瓣道:“想吃蜜糖。”   李幼橙在楚正行将她吻得晕乎乎时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将军原来真的嗜甜呀!   李幼橙刚刚从眩晕中回过神,就听到楚正行沙哑着在她耳边道:“臣服侍公主沐浴!”楚正行也不打算给李幼橙穿上亵裤,钳住李幼橙,把刚给她穿上的衣裳脱了下来,就打算抱着李幼橙到寝屋的外室。   李幼橙哪里好意思,只是因为她浑身赤-裸的缩在楚正行怀中,气势顿时弱了很多,声若蚊呐道:“将军怎可做这等奴仆之事?还是让暖日和景烟来服侍本宫吧!”   楚正行不管李幼橙这微弱的抗议,理所当然道:“臣想服侍公主,况且,臣早已吩咐公主的侍女将服侍公主之事交给臣,现在除了臣,公主找不到其他人伺候。”   这无赖!李幼橙脸儿艳红的咬着下唇,原来他真的是专门回来服侍她的,李幼橙心里生了蜜,本来也不怎么想拒绝他,只娇声道:“那子昂哥哥可得好生服侍,我可挑剔得紧。”   楚正行抱着李幼橙停住脚步,低头怔楞地注视着李幼橙,那比花儿娇的小脸,那水水动人的杏眸,那羞涩却坦然的回视,在在诉说着,她,喜爱着眼前的男人。   “凉呢!”这傻瓜,还盯着她做什么,李幼橙故意将身子往楚正行的胸前缩了缩,圈紧楚正行的脖子撒娇道。   “恩,哦,好,臣,我,我很快。”楚正行一边注视着李幼橙一边走,差点被绣墩绊倒,吓得李幼橙抱的更紧。   楚正行本就打算在练完武,冲了冷水,换了衣裳后回来服侍李幼橙,这水在他进来时也刚刚搬进来,楚正行将李幼橙缓缓放进温水中,再慢慢添加些热水进去,李幼橙身子娇小,坐下后,没添上多少水,水就满到李幼橙的肩上了,听到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李幼橙诧异地往后一看,被水汽蒸腾的脸顿时一片潮红:“子昂哥哥,额,你,你其实不必把衣服脱了。”   “我也进来,比较方便。”   进来比较方便?会吗?李幼橙头大,比较拥挤才对吧!她真不应该相信他会服侍人的。   李幼橙刚要开口要阻止,楚正行就下了浴桶,还好浴桶很大,加上楚正行,   水只满了一点,楚正行将李幼橙圈抱在前,楚正行的欲望早就已经坚硬,正咯着李幼橙的腰臀,李幼橙僵得不敢动,这,这还是伺候她沐浴么?   不过楚正行倒是认认真真的给李幼橙擦身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没有丝毫挑-逗的意图,当楚正行把手伸到李幼橙的花谷口时,李幼橙连忙抓着楚正行要开始行动的手,颤声道:“这里,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会很轻,不会把你弄疼!”楚正行终于是忍不住低头舔上了李幼橙娇红的耳廓,也把他的话喂进了李幼橙的耳鼓。   李幼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着了火,楚正行的体温,楚正行的味道,楚正行的舔-弄,还有,楚正行粗粝的大掌正在为她清洗女儿家最私密的地方,她,她就像个傻娃娃一样,任他肆意摆弄,倏地,李幼橙小腹涌上一股热流,然后花谷出了蜜,粘上了楚正行的大掌。   “不许笑话我!”李幼橙羞惭又逞强,他没什么挑-逗,她就不知羞的流了水,李幼橙转过头就将臻首埋进楚正行的宽阔的胸前,只是声音带些鼻音,显然是委屈极了。   楚正行亲吻着李幼橙乌黑的发顶,嘎着嗓:“幼幼,我,”楚正行停顿了很久,李幼橙听着没了下文,也顾不了自己的委屈,抬起头,正好楚正行的轻吻落在了她的眉眼上,一向坚忍的墨黑眸子染上了脆弱和小心翼翼,“我喜欢你。”   李幼橙神魂俱颤,整个人都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表白咯,甜蜜带着酸,将军不容易呢! ☆、所谓喜欢(二)   楚正行看着除了有些呆,再没有其他表情的李幼橙,脸上的赭色深浓起来,楚正行无措地将李幼橙的小脸紧紧捂进他的胸膛,局促慌张道:“你,你不必在意。”   在她以为他会笑话他时,他却把自己的心剥开!李幼橙猛然了悟,这个男人,这个比燧石还坚硬的男人,把心交给了自己,从此,她就是他幸福的主宰。   她忽然好想为他做些什么,这好突然,她明了,可是,她那颗原本就开始为他颤动的心,此时已经紧紧让他揪着,她,好心疼他。   李幼橙转过身子,低下臻首,轻声道:“子昂哥哥褪下里裤吧!”楚正行虽然人在浴桶,可里衣里裤都未褪。   楚正行没有动,李幼橙羞恼地在水下摸索着,摸上楚正行的欲望之处,一咬牙,把那事物掏了出来,对准她的花谷,就打算坐下去。   楚正行却在此时攫住李幼橙的小腰,稍稍提声粗嘎责备道:“不准胡闹!”   “就要!”李幼橙的蛮劲也上来了。   不过李幼橙那点力气哪里比得上楚正行,楚正行立即从腰处圈抱起李幼橙,站了起来,将李幼橙抱出了浴桶。   将李幼橙身子擦干,楚正行把李幼橙抱回床上,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里衣里裤都是湿的,就替李幼橙穿起了衣裳,李幼橙刚刚的勇气已经消失了太半,只偷偷觑了觑那在湿裤勾勒下的粗壮挺直的事物,然后立即转眼,乖乖地让楚正行替她穿衣,只是心里有些奇怪,为何楚正行下水却没把所有衣裳都褪了,额,当然,她也不是希望他把衣裳都全褪了。   楚正行服侍完李幼橙,然后将他的外衣直接穿在已经半干的衣裤上。   “别把湿衣穿上,会着凉。”楚正行一顿,还是继续原来的动作,“无事”,接着楚正行安抚解释道:“我一直都用凉水冲澡,凉不着,而且,很快就干。”   李幼橙微恼,她好不容易关心一个人,竟然就给漠视了。   “到时候要真着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楚正行穿好衣裳,来到床前,抬起李幼橙不快的小脸,轻啄了她的俏鼻,“幼幼安心,着凉也不会传给你。”   李幼橙气顿,“那个,”李幼橙稍稍移开视线,偷偷瞄了楚正行的身下,“你,不难受么?”   他怎么不难受,他既想亲近她,又不舍得她疼,只有忍了。   “冲下凉水就成,不碍事。”   李幼橙闭着眼,横下心道:“楚正行,我也喜欢你,我想帮你。”   楚正行虎躯一震,原来她刚才想要他,是回应他的心意,不是因为动情。   他   的媳妇儿!他只想将她含在嘴里,舔着,逗着,咬着,吻着,吮着,吸着,可现下的他受不了更多的刺激,只克制地轻舔下李幼橙的唇,立即就抬起头,压抑着粗声道:“等幼幼伤好再做。”   李幼橙憋红着脸,谁说以后了呀,明明他从抱着给她穿衣裳时就一直忍,这很不养生的,她心疼他,她下面虽疼,但还可以用手呀,连她都知道的方法,他怎么不知道?   “楚正行,你这个笨蛋!”李幼橙说完,将手探到楚正行身下,摸上那一直硬直火热的事物,小脸羞得红彤彤,嘴上却恶声恶气威胁道:“你给我坐下,我用手,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楚正行呆楞在当场,他是有自-渎过,也只有唯一一次,就是在新婚后想李幼橙时,他习惯忍耐,压制欲望,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他的媳妇儿,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媳妇儿,舍不得他难受。   楚正行觉得眼角有些涩,抱着李幼橙坐了下来,低头舔-吮李幼橙修长的劲子,把衣襟拨开一些,又啃咬上她诱人的锁骨,手掌则隔着衣裳揉搓她的娇柔。   李幼橙把柔嫩的小手从楚正行裤腰伸了进去,直接握着,惊到一只手竟然无法握住,只好将两只手都伸进去,手上的骇人温度和惊人粗壮,让她由身到心都颤栗起来,说和做真的相差太大了,她竟然如此放-荡地用双手上下□楚正行的欲根,还纵容楚正行放肆地玩弄她的娇躯,楚正行口中克制之极的粗喘,甚至让她感到羞耻的愉悦。   “幼幼,快,快些。”楚正行将头靠在李幼橙的肩胛上,欢愉又痛苦的喘息中带着一丝脆弱的乞求,李幼橙加快了些速度,无奈还是太生涩,根本无法满足楚正行的要求,楚正行只抬头狠狠吮上李幼橙的唇瓣,贴着她的唇畔艰难道:“幼幼,将裤子褪下。”   李幼橙虽有些讶异,也伸出双手,打算解开楚正行的裤子。   “你的。”楚正行粗喘着解释。   李幼橙怔忪,楚正行则立即将李幼橙放在床上,扯下李幼橙的里裤,将李幼橙大腿儿合拢抬高,就将欲-望插入李幼橙大腿内侧的缝隙中猛烈地摩擦出入。   李幼橙脸红心跳地呆望着楚正行粗犷峻颊上那种隐忍又禁制的欢愉,感受着他那事物和自己细嫩滑腻的大腿内侧以及偶尔撞上小花瓣儿的暧昧摩擦,在楚正行抱着她,亲吻她的颈子时,不由自主喃喃地唤道:“楚正行。”   “在。”楚正行慵懒低应。   李幼橙调整姿势在楚正行的身上趴着,两人的裤子都没穿上,李幼橙衣襟还是凌乱着的,李幼橙贪看着楚正行,楚正行墨眸微阖,轻抚   着李幼橙的纤背,李幼橙亲上了楚正行的饱满方唇,楚正行微震,沙嘎道:“幼幼,别诱惑我。”   李幼橙羞恼地将臻首埋在楚正行的脖子下,似怨还嗔道:“又得清洗一次了。”   楚正行低沉愉悦回道:“不烦事。”   顿了顿,楚正行问道:“在意我脸上的疤么?”   李幼橙小手轻轻抚触仔细感觉着楚正行那爬在脸上纠结扭曲的疤痕,理所当然控诉:“自然在意,又丑又吓人,洞房夜,本宫就是被将军脸上的疤吓到的。”   楚正行默然。   “错过给婆婆请安的时辰了!”李幼橙突然想到这碴,惊骇道。   “娘不在意。”楚正行低声道。   他又知道了!李幼橙也知道确实晚了,而且估计她婆婆也已经知晓楚正行来了她的院落,推了推楚正行的胸膛,闲问道:“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楚正行沉默半晌,松快打趣:“我似乎很穷,养不起幼幼,这该如何?”   转移话题了呢!李幼橙有些落寞,也不打算追问,只玩笑道:“对呢!将军养不起本宫呢!不过看在本宫现下喜欢将军的分上,本宫就不计较了。”   楚正行窒默了更久,“听王总管说,你要建浴池?”   “恩。”李幼橙百无聊赖地揪扯着楚正行的衣襟,随口应道。   楚正行微顿,似乎是不经意,平稳直述道:“臣现在让公主养着。”   李幼橙奇怪地瞥了楚正行一眼,以为楚正行不快,只道:“我才不会养闲人闲事,将军府的那些支出,于我都有利可图。”   楚正行低沉笑道:“以后我伺候幼幼沐濯,就舒畅了。”   她舒畅,还是他舒畅?李幼橙羞怒地瞪着楚正行,楚正行也不解释,一个翻身,把李幼橙安放在床上,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乖乖在床上休息,我去寻些药。”   说完后楚正行又叫了些温水,将李幼橙的腿间白浊清理好,待到李幼橙睡下了,又吩咐了侍女一声,离开了波心院。   楚正行前脚走了没多久,楚老夫人后脚就来到波心院。   “老夫人,公主在休息。”楚老夫人亲自来波心院,暖日、景烟、锦瑟都不好将人拦在外,只是楚正行交代她们除非公主自然醒,她们才可以进去服侍公主,否则不可打扰公主,暖日只好如实和楚老夫人说。   楚老夫人不知该高兴还担忧,看样子,他那闷骚儿子和公主的关系似乎有些进展了,只是,这事,哎,她当然是以自己的儿子为重了。   “我在这里等着吧!给我上些好茶。”楚老夫人甚至连贴身   丫鬟没带,直接就找来了,一向随和的面容隐着一丝凌厉。   “老夫人,奴婢不敢怠慢!老夫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交代奴婢,由奴婢代为传达给公主。”   “不必!”楚老夫人声调骤提,不刻,感觉太过严厉,缓了缓,楚老夫人轻松道:“我媳妇不是移栽了几株睡火莲么,带我去看看,你们这几个丫头该干嘛干嘛去,待我媳妇醒了,你们和她说一声,要她来找我就行。”   “这。。。。。。”景烟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这几个丫头,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锦瑟平平接下话:“老夫人,那睡火莲刚移入池水中,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活,来年春才能生长,现在连片叶子都看不着。”   “哦!”楚老夫人讪讪道,她媳妇好像是和她说过要是栽活的话就移栽几株到她那,她一时给忘了。   三侍女见楚老夫人小孩儿样,抿嘴无声的笑了笑,暖日想了想,道:“老夫人,公主倒是酿了些酒,不知老夫人有没有兴致看看?”这话说得倒不全对,李幼橙偶然翻看《齐民要术》时,看到了几个有趣的酿果子酒方子,写了下来,要景烟试着做些罢了,只是不知道酿没酿成。   楚老夫人双眸一亮,她喜爱喝酒,倒不会酿酒,还真打算去瞅瞅,楚老夫人刚要说好,李幼橙的声音传来:“婆婆,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算是心意相通了吧!   公主不呆呢!她回应了将军咯! ☆、所谓纳妾(一)   三侍女在李幼橙的示意下退了下去,李幼橙坐在楚老夫人身边,楚老夫人发现李幼橙发未盘起,显现些平时未出现的慵懒姿态,顿时暧昧地笑了笑。   李幼橙小脸微霞,呐呐道:“婆婆来找儿媳有什么事么?”李幼橙颇为羞恼,难道楚正行真的把那事和婆婆说了?   “我。。。。。。”楚老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叹道:“媳妇呀!”看到李幼橙越来越红的双颊,楚老夫人虽然不明所以,也横着心一口气吐出:“行小子六年前一次风流债,现在人和孩子都找上来了!”   李幼橙小脸倏白,他已经和别的女子有了娃娃!李幼橙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之中,从心底里透出的冰凉霎时刺入十个指尖。该如何做?这是他成为她驸马之前的事,如果她没喜欢上他,她会很大方的让人进来的,可是她喜欢上他了呀?   “那女子和孩子,婆婆觉得应该如何安排呢?”李幼橙听到自己冷静的问道,尽管悄悄掩藏到衣襟下的小手已经将拳头攥得惨白了。   楚老夫人一看也明白了几分,怕是公主对她那闷骚儿子也是有些在意的吧!哎,错就错在天意弄人,她本以为她那儿子守身多年,没想竟然也有一桩风流事,甚至还已经有个儿子。   “哎,媳妇,你看怎么办吧!”   “将军知道了么?”李幼橙的声音有些飘忽。   “行小子还不知道。”   “那将军看该如何便如何吧!婆婆,儿媳累了,若您有别的事,就改天谈吧!”   李幼橙已经回复到她最擅长的冷淡姿态,优雅地起身离开。   李幼橙赤手拨弄着七弦琴,没有调子,凭着指尖落在哪就拨到哪,从一个音到一个音,接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琴音由跳动到激越到狂乱到疯癫,直到弦断了,李幼橙的血滴在了琴上。   她的心安静了。   楚正行,她喜欢他,就在他说他喜欢她的那一眼,她陷入了魔障。   她相信他是喜欢她的,那么那个女子呢?他也喜欢那个女子么?他甚至有了个小孩了呢!   李幼橙右手握拳轻捣左胸,她还想继续喜欢他,可是,真的好难受。   除去正帮忙王管家的落篱外,一窍阁旁边不远处回廊上三侍女脑中紧绷的弦放松了些,公主总算没有继续弹下去了!   她们被李幼橙阻在了门外,虽然感觉到了李幼橙的异常,可是不敢违令,只好默默地听着李幼橙弹着不成调的曲子,直到那癫狂的调子停了,她们才偷偷嘘了口气,稍稍放下悬着的心。   “暖日姐姐,锦瑟姐姐,我们,”瞅了瞅暖日   和锦瑟,景烟小声问道:“要不要敲门问问?”   锦瑟摇头,三侍女脸上一片忧心,“公主一向有主意,现下不可打扰,只能等将军回来了!”暖日低声道。   锦瑟动了动嘴皮,开口问道:“我不在那几天,公主发生了什么事了?”   暖日脸稍稍红了些,“昨天晚上公主和将军发生的事,除了洞房夜,在公主回宫时也发生了。”   暖日轻叹口气,“从宫中回来,公主连衣裳都不要我和景烟服侍着穿,只是一个人努力地学穿衣裳。”   景烟小口微张,原因原来是这样!   “还有,”暖日顿了顿,脸红得更加厉害。   “公主和将军洞房夜做那事时,还不明显,在宫中那次,弄得,”暖日不敢看向景烟和锦瑟好奇的目光,偏过头,燥着脸道:“味儿明显,床褥也,也湿了,就和刚刚我去收拾时一样,公主在沐浴时也不要近身伺候了!”   锦瑟那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红晕,她们这几个侍女,虽然比公主大,但都没近过男子身。   “公主应该将教养嬷嬷带来的。”锦瑟语调平平地下结论。   景烟斜睨了锦瑟一眼,不以为然道:“然后让教养嬷嬷整天对我们指手画脚?”   “女子第一次做那事是会疼的。”锦瑟仍旧平平说道,“公主什么都没说,我们怎么问?问了又能如何?教养嬷嬷说不定知道该如何缓解那种疼痛。”   景烟沉默了。   “教养嬷嬷管着公主和驸马行房的安排,公主若是没喜欢上将军还无所谓,可现在,”暖日担心地朝一窍阁望了一眼,“公主怕是已经喜欢上将军了!”   三侍女都沉默了,公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弹过琴,而现在除了将军的事,还有什么事能影响公主到如此程度呢?   “驸马?”暖日讶异道,驸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这几天她们听落篱说驸马白天都不在将军府,现在才刚刚过了午膳,驸马就回将军府了,而且看样子似乎是一回来就来波心院的,至少驸马的衣服未换,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神色,不过步子好像迈得大了些。   “公主醒了吗?”   三侍女放心了,景烟急忙道:“公主在一窍阁。”   楚正行没敲门,轻推开门进去,李幼橙猫儿似的蜷缩在贵妃榻上,背对着楚正行,未换睡裳,未脱鞋,未盖锦被,只一头青丝流泻于榻上,显得娇怜荏苒。   楚正行眉头微皱,显然无人伺候李幼橙。   拿起榻尾上的衾被展开从李幼橙肩头盖下,楚正行坐在榻沿,俯身打算将李幼橙抱起,   李幼橙肩头微颤,楚正行低问:“醒了?”   李幼橙轻点臻首,楚正行将衾被拿开,将李幼橙抱了起来,李幼橙立即搂着楚正行的脖子,将脸埋进楚正行的胸前,闷这鼻子道:“还没睡够。”   李幼橙带着鼻音的娇声十足的撒娇,楚正行嘴角轻扬,“我抱你回房睡。”   李幼橙仍是闷着点点头。   将人抱在寝卧内室床前,楚正行刚将李幼橙放下,李幼橙立即回复刚才背向蜷缩的姿势,楚正行甚至连李幼橙的脸都没看清。   楚正行边给李幼橙褪下鞋子,边哄到:“乖,衣裳先换下。”   “我困。”李幼橙嗓音有些沙哑。   楚正行没有多想,躬下了身,在李幼橙耳边低声到:“至少先抹药再睡。”   楚正行说完就从衣襟中取出一青花瓷盒,先褪下李幼橙的裤子,再打开盒子,用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沾上盒中乳白色膏状物,伸手往李幼橙身下的小花儿探去。   李幼橙身子一僵,两腿紧夹,不让楚正行涂药。   楚正行嗄着嗓,轻哄:“不疼,很快。”   李幼橙还是不合作,楚正行强掰开两腿,轻轻地涂了起来,从外面到里面。   涂完后,楚正行的厚掌在李幼橙细嫩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李幼橙终于转了过来,楚正行只能移开手掌。   “将军,本宫此刻无法忍受将军的触碰。”微些的鼻音,明明是盛气凌人的话,偏偏此刻听起来却如此的楚楚可怜。   楚正行眸子黯了又黯,抬起李幼橙低垂的小脸,轻问:“我哪里让幼幼不满了?”   李幼橙双眸微氲,眼神却是骄傲的,“将军没有让本宫不满,只是本宫还需要调试。”   楚正行眉头紧皱,眉心起了褶,疑问道:“调试?”   李幼橙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抬起手,欲拿开楚正行捏着她下巴的大掌。   没等李幼橙动手,楚正行倏地松手改而握着李幼橙的手腕,脸色骤沉,声音仍轻:“幼幼,怎么伤的?”   楚正行握得很轻,李幼橙双眸中水汽更甚,躺着让她无法偏开头,只得又低下头。   明显是出事了!楚正行抱起李幼橙坐在床沿,审视李幼橙的双手,脸色顿时又阴了阴,两只手都伤了,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十个指头均红肿有伤痕,左手食指和右手中指的指头还出了血,是拨弦弄伤的!   楚正行脸色不好,但嗓音比刚轻了许多,深怕惊到什么似的。“幼幼怎么不爱惜自己?”   李幼橙还是不说话,楚正行将李幼橙手上的血痕轻轻地吮去,李幼橙心颤,   挣开了楚正行本就很小心的包握,将两手圈在楚正行的后颈,咬上楚正行的脖子,声音颤闷闷地传出来:“你若要纳那个女子为妾,我允许,但不许对她好。”   女子,纳妾?   楚正行眉头皱得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了,“谁说我要纳妾?”   还不承认,都有孩子了,难道他要把孩子的生母赶走?李幼橙更用力一咬,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还是没松口。   楚正行闷哼了声,嘴角扬起,显然是愉悦极了,打趣道:“小野猫。”   她才不是小野猫,李幼橙放松了嘴,将脸埋在楚正行的颈下。   “幼幼,我不会纳妾。”   李幼橙心情好了些,“婆婆今早说,你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和孩子的母亲来投靠你了!”   他从头到尾只有幼幼一个女人,幼幼还没生孩子,他哪来的孩子?娘说的?娘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这事,有蹊跷。楚正行将李幼橙抱紧了许多,这事,他得亲自过问。   楚正行没有否认,虽然早就做好这个准备,李幼橙的心还是沉了沉。   “幼幼,我不会纳妾。”楚正行严肃重复,他只盼李幼橙不会把他休弃。   “那孩子怎么办?”   “只有幼幼和我的孩子。”   李幼橙是自私的,她不否认现在很开心,即使可能造成另一女子的不幸。不过,“你喜欢那个女子吗?”   “未曾。”他连那个女子长什么样的不知道,何谈喜欢。   不喜欢还和人家有了小孩,她知道男子很难克制欲望,可是还是有些莫名的感伤。   但是,“以后也不许你纳妾。”以前她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他是她的。   “好。”他的媳妇,真的喜爱着他。她是个公主,她若不喜欢他,以她的性子,定是不会和他再有牵扯了,更不会管他娶不娶妾,可她竟然为了他而忍了下来,还弄伤了自己,不过,这点是不能原谅的。   “以后不准伤了自己。”他身上的伤药药性太烈,不适合她,早知道就应该将所有的药都弄全的,而不是只问那个白胡子老头要了些专门给女子用的药。   李幼橙呐呐的应了声“是。”   “我先取些药,再解决那女子和孩子的事,幼幼不准胡思乱想。”   李幼橙轻轻舔了舔刚才咬了楚正行的地方,感到楚正行微僵,有点羞涩的得意,不过口中却乖顺应道:“好。”   抬起李幼橙的臻首,楚正行深沉地注视着李幼橙,李幼橙的唇因为刚才的轻舔还红润光亮着,楚正行一本正经道:“我想吃蜜糖。”   这   人!李幼橙红了颊,咬咬唇,主动将蜜糖送入楚正行口中。   楚正行吃够了糖,为李幼橙换了衣裳,给李幼橙盖上暖被,道:“再睡睡。”   李幼橙拉着楚正行衣袍下摆,诺诺问着:“你,你没和婆婆说吧?”   楚正行一听,脸微热,有点腼腆:“没和娘说。”他虽然没和他老娘说,问的是西京一家医铺子里的大夫,只不过那白胡子大夫先还惧他,后来竟然打趣他,还要他去看春宫图。   他这是,害羞么?李幼橙心咚地一跳,“子昂哥哥,你俯下来些。”   楚正行虽不知李幼橙的意思,也将身躯弯下了些,李幼橙捧起楚正行的脸,亲了亲楚正行的脸侧疤痕,嗫嗫嚅嚅:“你,你快些回来。”   “嗯。”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不是宅斗哦! ☆、所谓纳妾(二)   楚正行取了药给李幼橙手指抹完后,先去问了王总管关于那女子的事,然后就前往秋枫院打算问问他老娘。   “来,这是给你吃的。”楚老夫人轻轻抚摸着瘦小男孩的头顶,小男孩望着糕点,戒备却渴望地咽咽口水,乌黑的双眼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瞅瞅身边的女子。   是个受过苦的孩子。   楚正行肃眼横扫,厅中除了楚老夫人、小男孩和伺候的丫鬟以外,还有一荆钗布裙女子,女子衣饰朴素,却掩不了眉眼间的勾媚风骚,真是她?楚正行眉头微皱。   “小布,慢些吃,没人会和你抢的。”那女子拿了一粗棉帕子轻柔地为小男孩抹去嘴角的糕屑,小男孩微不可察地轻轻颤动着小身板。   “呵呵,小布别急,奶奶还有很多,小布要吃多少,就有多少。”楚老夫人满脸都是慈祥,也许人老了就想着含饴弄孙了。   楚正行微眯了眼,“春兰,你们退下。”楚正行走进厅中直接命道。   “是,将军。”几个伺候的婢女恭敬退出。   “行儿,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也不和娘说,你是想气死娘呀!”楚老夫人抬头一看,对着楚正行埋怨道。   行儿?他老娘到是装起来了,看来娘也觉得事情反常。楚正行微恼,既然这样,娘还把这事和他媳妇儿说做什么!只要娘不和他媳妇儿说,那房锦绣想要见公主根本就不可能,就光光他媳妇儿身边一个侍女都够她应付的,她媳妇儿也许不知道,他却察觉到那几个侍女都练过武。   “娘,这孩子不是我的。”楚正行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直接否认。   “行儿,你以为娘是糊涂之人?”   楚正行睨了眼媚眼泛波,似泫然欲泣的房锦绣,不动声色,“孩儿不敢。”   “哎,也不怪你,房姑娘也与我说你与他只是露水姻缘,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这架势,他娘竟然想让他承认!   楚正行眉峰微拢,“孩儿从未接近过房姑娘。”   “楚哥哥,我,”房锦绣欲言又止,双颊染了娇羞,“六年前,通州红馆,楚哥哥和我,和我。。。。。。”   还装!楚正行心里厌恶,若不是看在他兄弟份上,他早就直接将人丢出去,“本将军从未进过红馆,污了本将军名声,房姑娘承担不起。”他现在并不想让他娘知道通州的事,只是他娘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相信房锦绣?   “楚哥哥果真不念旧情了么?”房锦绣泪眼凝望楚正行,真真是让负心人抛弃的无助可怜娇弱姿态。   “你若。。。。。。”楚正行正打算   阻止房锦绣这副令人作呕样,听到轻微脚步身,往门口一望,李幼橙正要进来,她怎么来了?他不是要她乖乖休息么?她,还是不相信他罢!   李幼橙看了看厅中,峨眉微蹙,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李幼橙对着楚老夫人道:“将军和婆婆既然有客,本宫改日再过来。”   李幼橙向楚老夫人微微欠了身,眸光在没甚表情的楚正行身上停留了一瞬,就准备带着侍女离开。   “公主,求您收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李幼橙怔住,要不是她的侍女反应快,估计那女子就要抓着她的裙摆跪在她面前哭诉了。   李幼橙抬眼询问地望向楚正行,还没处理好么?   楚正行赌气似的不和李幼橙的目光接触,只把不被信任的气发在那房锦绣身上,讽笑房锦绣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本将军不想承认的事,即使做过,也没人能让本将军承认。”   楚正行转脚就走,“房姑娘,若叨扰到公主,休怪本将军,不、念、旧、情。”   房锦绣见楚正行就要离开,跪爬着抱着楚正行抬起的腿,痛彻心扉地凄楚哭诉:“难道楚哥哥忘了六年前红馆那个月夜,你我耳鬓厮磨,你说永不相负,还和我说了你身上的秘密,作为我找你的凭据了么?”   楚正行停住,以前看不出来,这女人,竟然演得不消停了,一脚将人踹开,楚正行冷冷开口:“房姑娘,本将军祝你早日找到你的楚哥哥。”   房锦绣一咬牙,从衣襟中拿出一张纸展开,“这是那晚楚哥哥画给我的,楚哥哥不记得了吗?”   楚正行身躯一僵,怒火猛窜,满脸阴霾。他把他当成兄弟,他竟然为了个不喜欢他的女子背叛他!   楚正行眸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至凝成了一团怎么也散不开的黑云。   不过,那家伙,看来也没把所有的都告诉这房锦绣,楚正行怒火消了些,看样子他是提醒他来了!哼,拿他喜欢的女人来提醒他,看来这房锦绣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位置,他也就不用顾忌那家伙了。   楚正行现在倒有了心情,接过房锦绣手上的纸张,似仔细观察了一番,接着肯定道:“本将军没画过。”看来那房锦绣就是用这个半糊弄半威胁他老娘的吧!   “楚哥哥,”房锦绣嘤嘤泣道:“这明明和楚哥哥身上的图案一摸一样。”   楚正行心一沉,望向旁边的李幼橙,李幼橙脸色微变,转身就走。楚正行也没心思和这房锦绣兜圈子,直接对楚老夫人解释道:“娘,孩儿身上没有那图案,这女子是个骗子,唤几个家丁护院将她丢出去,不必再   予理会。”说完大步离开,追他媳妇儿去。   楚正行身上自然是有那个标记的,楚老夫人心里清楚,只是她儿子刚才的意思是房锦绣的话不足以威胁,难道他儿子已经把那标记强行抹去,楚老夫人心一颤,要么直接把那块皮肉挖去,要么用烙铁融去,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呀!   不管眼前这女子是如何得知他儿子的秘密并以此要挟的,孩子仍然是无辜的,虽然对眼前的房锦绣没甚好感,楚老夫人仍摸着这瘦小怯弱的男孩叹了口气。     看着双眸露出不甘和憎意的房锦绣,楚老夫人的怜悯之情骤减,“房姑娘,你也听到我儿的说法,这事,我做不了主,将军府也不为难你,我吩咐王管家给你些银钱,好作你们娘儿俩的生计。”她开始对房锦绣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房锦绣一扫之前的可怜娇弱,妖娆起身,也不回应楚老夫人的话,自顾自说到:“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图对楚将军来说有什么秘密,不过我会查下去的。”房锦绣翘起小指端起杯子,吹了吹已经凉了的茶,缓缓啜了一口。   “房姑娘,为了你的儿子,走些正道吧!”   楚老夫人不是傻子,她一开始就看出房锦绣有风尘味,房锦绣也大方承认,现在她甚至一点儿也不收敛。   “难道我不是为了我儿子?”房锦绣将小男孩抱在腿上坐着,双手却死死掐着男孩细小的手臂,双眸有的只是淬骨的恨意,女子谋生不易,她又没有一技之长,只做过妓-女,又带着个拖油瓶,除了谋个不计较她有孩子的有钱人家的妾室,她还能做什么?   男孩忍着疼不敢出声音,只是瘦小身子的颤意怎么也遮盖不住。   “虎毒不食子。”楚老夫人面容一厉,这女子,分明是以儿子为借口,自私自利之极。   房锦绣倏惊,看看她儿子,才知道她儿子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房锦绣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紧紧将男孩儿抱着,房锦绣不断亲吻着男孩儿的额头,嘴里不断哽咽着、抽噎着重复低喃:“小布,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她不是不爱儿子,她只是有时候忍不住,恨命运的不公,恨男人的薄幸,她曾今那么热烈地喜爱着一个男子,只是生活的压迫,世人的耻笑、羞辱和轻鄙,让她变得这般阴晴不定。   她知道楚正行洁身自好,她在风尘行走多年,知道这种男子尤为珍贵,他甚至一点都没有轻视她,她曾发誓,只要一有机会,无论用什么无耻的手段,都要抓住。然而,她似乎错了,且不说她斗不过楚正行,就算成了,也要受他鄙视,只是她还想试试,最坏的结果,   就是威胁他收养她的儿子,即使要她离开,即使要她死,至少她相信,就算楚正行鄙视她,他也会善待她的儿子,他是一个守承诺的男人。   “锦绣丫头,你,哎,留下来吧!”楚老夫人叹气,人老了,心也软了。   房锦绣似乎没听到楚老夫人的话,半晌,才抬起泪痕斑斑的媚容,脸上一副不可置信,抽抽鼻子:“你,你说什么?”   “你留下来吧!不过,”楚老夫人顿了顿,“我那儿子死心眼,眼里心里嘴里耳里,反正哪里都只有他媳妇儿,你就消停了这做妾的心思。”   “那留我下来做什么?”分明是耍着她玩儿。   “看你这样,也做不了婢女,风气都会被你带坏。”楚老夫人也不怕房锦绣不愉快,继续问着:“你会做些什么?”   房锦绣抱着儿子,脸上没了颜色,干涩回答:“只学过伺候男人”,其他的没人愿意要她做,缓了缓,房锦绣自嘲道:“只是好几年没做了,可能连这都生疏了。”   “哦。”   一片沉默。   果然还是不行的,房锦绣将儿子放下,牵着儿子,摆臀欲离开。   “锦绣丫头,你先在将军府呆着。”   “老夫人,您是个好人。”像她这种被人当做人尽可夫的下贱女子,楚老夫人还称她丫头,房锦绣眼里又湿起来,就这声丫头,她就不应该给将军府带来困扰。   “你不是为了你儿子吗?你儿子身上有多少伤,你还想再给他添上伤么?你的自尊难道是用在这种无谓的地方?”   房锦绣止住步子:“我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我只是难得神智不正常一回,不想给将军府添麻烦。”   “你给将军府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老夫人咕哝道,“我那儿子才刚刚近了他媳妇儿的身,你就来闹这一出,这麻烦还不够大?”   房锦绣转过身:“我去和公主解释。”   “得了,得了,你能接近得了公主?”楚老夫人嘲笑道。   房锦绣不以为意,“那我也无能为力。”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叫你留下就留下。”   “留下我吃白食?”有这么好心的?   “当然不是!”楚老夫人立即否定,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儿子穷着呢!现在他儿子还靠着他媳妇养着,额,当然,她和她女儿也靠公主养着,这一点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不过也不知道让这房锦绣做什么,要是直接把她交给王管家吧,估计房锦绣得不了好脸色和好差事,索性把这事推给她儿媳妇好了。   “你先待着,我   和我儿媳妇说说,她会给你安排好。”   房锦绣觉得极端不可思议,“公主?”   公主不是娇蛮跋扈么?楚正行的妻子可是个真正的贵族,而不是像楚正行这样凭着军功被封的半吊子平民贵族,甚至楚正行在某些贵族眼里,也可能只是个运气好的武夫而已。   在房锦绣眼里,贵族都是高高在上,冷心冷血的,而且她刚才刚想接近李幼橙,就被李幼橙身边的侍女给推开了。   “别想些有的没有的,公主是将军府的主母,行事公正,我和她说说你的情况,她不会看不起你。”楚老夫人胡诌了起来,毕竟,李幼橙基本上是不管事的,大事经由王总管和落篱禀告后,再由李幼橙裁决,而买卖或者雇用奴仆此等事还用不着惊扰李幼橙。   房锦绣涩然,“好,小布暂时在老夫人这住下可以吗?”她是个连亲儿都狠得下心肠虐待的恶毒女子。   楚老夫人看了看房锦绣,再看了看一直都未开口,此刻却紧颤颤地抓着房锦绣手指的小男孩,小男孩此时将脸靠在房锦绣手上摩挲,怯生生地张开了口:“娘娘不要抛下小布。”   楚老夫人眼角微湿:“你们娘儿俩都在我这吧,我这地儿大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情节将会很YY。 ☆、所谓缘起(一)   单单按照楚正行的脚程,要追上李幼橙轻而易举,更何况楚正行还是武将。只是,楚正行没有底气,只是偷偷跟着李幼橙一直到李幼橙进了一窍阁,约半柱香时间后,估摸着缓冲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楚正行推门,发现门是栓上的,只好敲了敲门。   “将军请回,公主气未消。”能在波心院自由行走的,除了李幼橙外,就剩被李幼橙默许的楚正行了,暖日自然明白,而李幼橙刚刚交代不让楚正行进来。   暖日偷偷看了李幼橙一眼,发现李幼橙一脸平静地提笔绘山水图,不禁有些疑惑:描山绘水一般表示公主正在寻找灵感,酝酿一些想法,根据以往的经验,公主应该是心情还不错,可刚刚那情形,就算公主再大度,心情也会有点不好吧。   楚正行心里也窝着火,李幼橙不信任他,他已经和她说他会处理的,不对,他没和她说什么时候处理,而且他也没料到房锦绣会在他娘那,更不用说她了,所以说,这是巧合。   是他不相信她,楚正行低咒一声,抬手狠敲房门,然后一愣,门给他敲开坏了,也开了。   这倒好,楚正行直接进来,暖日和景烟目瞪口呆、一脸惊吓的望着他,好像他是从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巨怪似的。   没见过敲坏门的吗?楚正行略窘,吩咐二侍女道:“暖日景烟,你们先出去。”   二侍女看看公主,公主没表示,那就是将军做主,二侍女退到门外,景烟捣捣暖日的手,小声嘀咕:“这样怎么关门呀?”   “退远些,不必关门。”楚正行此时倒希望他耳力不好。   李幼橙嘴角勾起,放下狼毫笔,轻浅浅地对着楚正行笑道:“将军打算一直让这门这样开着么?”   她笑了,而且是对着他笑,要是她一直对他笑,这门一直开着也是不错的,楚正行深以为然的表示赞同:“幼幼的提议不错。”   提议不错?李幼橙错愕,“本宫不喜欢吹冷风。”李幼橙淡淡开口,真是呆头呆脑的硬木头!   李幼橙一说完,楚正行就去把门板子立起,虽然关不严,也足够挡风了。   “先就这样,待会儿找人修。”   “将军府的门真不结实!”李幼橙亏了一句,低垂臻首,红唇飞扬起来,然后提笔,继续作画。   “幼幼。”楚正行低低唤了声,他媳妇儿其实防备心很重,不过,只要她许可,就可以为所欲为,默认也算。   楚正行喜欢李幼橙猫在他怀里讨他疼爱,不过目前似乎还没有过,楚正行很快地站在李幼橙身后,李幼橙似乎不在意,仍然作画。   好迹象   !楚正行俯下了身躯迅速将李幼橙抱了起来,然后坐了下来,让李幼橙在他怀里作画。   见李幼橙仍然没有反对,而且贝耳娇红,楚正行扬起了嘴角,他媳妇儿,其实没生他的气,对吧?   “红馆月夜,耳鬓厮磨,永不相负,有凭有据?”李幼橙放下笔,抬起粉嫩嫩的精致娇颜,似笑非笑地对上楚正行的庆幸。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有情趣的人。”楚正行也觉得颇为委屈。   李幼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啄了楚正行方正的下巴。   他洞房夜那么粗鲁、不得章法,把她弄得那么疼,可后来,他,他慢慢熟练了,也把她弄舒服了,尽管如此,他从不说甜言蜜语,只唯一说过一句他喜欢她,还说得那般小心翼翼,哪里能在六年前就誓言永不相负?   如果没推错的话,他在和她洞房之前,经验应该是不多,应是只懂得自己享乐,哪里能在六年前就与人耳鬓厮磨?   “哎诶,在我之前,将军和多少女子耳鬓厮磨过?”李幼橙笑觑楚正行。   “只有你。”楚正行在李幼橙耳边喃喃低语,没有一丝窘迫,还颇以为荣。   “不是还有试婚的女子么?”李幼橙怔楞。   她并不十分在意楚正行以前和几个女子发生关系,之前她之所以会如此在意房锦绣,大都是因为那孩子,男子选择哪个女子生养孩子,就表明那女子在男子心中的地位,她喜欢楚正行,自然不愿楚正行还有其他合意的生养孩子的女子。   对于贵族们来说,心灵互属可以和肉-欲缠绵分开,李幼橙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楚正行从来没和其他女子发生关系,这让李幼橙觉得诧异。   “我不想。”没人敢质疑他有隐疾。   “难怪洞房夜弄得人那么疼。”李幼橙嘴里虽抱怨,可不知为何,觉得洞房夜的痛似乎微不足道,此时她心里欢喜得开花儿似的。   李幼橙也没多想楚正行年长她八岁,对男子来说,二十六岁才是第一次却是极其不同寻常。   “在宫中那些次弄得舒服吗?”楚正行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洞房夜那次把她做昏,昨晚把她做得又磨出了血,这对他媳妇儿来说都不是好的经历,他可不愿他媳妇儿对这事有阴影,否则,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幼橙红着脸,低着头,声若蚊呐:“舒服。”   “幼幼还恼不恼?”   李幼橙虽然羞着,仍抬起头,宛如女王般命道:“你自己解开衣裳,还是我来帮你解开?”   楚正行轻叹,这才是李幼橙恼他的真正原因,“房锦绣只是   个女骗子,那什么图案之说也是胡诌,幼幼何必当真?”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假话,那纸张是新的,墨迹看着也是新的,哪可能是六年前你画给她的。”   他的媳妇儿,心思果然细密!楚正行吸-吮上李幼橙小巧的贝耳,含糊开口:“那还管它做甚?”   李幼橙羞恼地拍开楚正行想要探入她衣襟作怪的大掌,“不许转移话题。”别以为她没感受到他当时看到那副图案的怒气。况且,他和她行欢时从来没有脱掉上衣,连下水伺候她沐浴都没脱,这里面要说没有蹊跷,她怎么也不信。   “我身上都是伤疤,怕会吓着你。”   李幼橙心惊,她还真没想这么多,他是武将,脸上有伤,那身上有伤也不足为奇。   “即使会被吓着,我还是想看。”李幼橙低低开口。   “幼幼给我解下衣袍,褪了衣裳罢。”   李幼橙离开了楚正行的怀抱,先为楚正行解开了外袍、再是中衣,到要解里衣时,李幼橙小手颤了颤,故意埋怨道:“男子衣裳比女子简单,真不公平。”   楚正行低沉笑道:“幼幼也可尝试将男子衣裳改造一番,制成合适女子穿的衣裳,北地常有女子作此装束。”   “哼,本宫才不会如此粗鄙。”   楚正行窒默,他在李幼橙眼中大抵也是粗鄙之人罢,这锦衣华服,他穿不惯,来到西京后,才开始频繁地穿起来,虽然仍可以佩剑佩刀,却还要考究发冠、衣带、鞋靴,就为了适应他在世人眼中的身份和地位,镇北骠骑大将军以及平治和安帝姬的驸马。   “还是我来罢。”楚正行看着李幼橙的手迟迟没解开他里衣的衣襟,将李幼橙的手轻轻拿了下来,她该是害怕着的吧,脸上的伤都已经让她恐惧至斯,更不用说身上那些更可怖的伤痕了。   “好。”李幼橙离得远了些,楚正行微僵,抬手解开了自己的里衣。   李幼橙瞪着眼看着,很久都没有眨眼,胸前,胸腹,腰背,后背都有伤痕,其实伤并不多,一般是条状的伤痕,大多和脸上伤疤同样粗,偶尔有些疤痕交错着,大概是被枪剑刀戟之类所伤,还有几处圆块状凸起伤痕,可能是被弓箭所伤,比较突兀的是背后右肩一块方正的伤疤,很整齐,像是精心剜开一般,还有是手臂上的伤,手臂本来是不容易伤到的,即使是伤到,最有可能的是刀剑伤,或者是弓箭伤,但是楚正行手臂上的伤多,且形状极不规整,推测不出为何所伤。   李幼橙看得心颤,捧起楚正行的右手臂,记忆中,她见过伤在这里的人,当时那人伤口是新的,还没有   结疤,当时那伤口还留着新鲜的血液,她甚至咬伤了他。   “是你?”李幼橙轻轻地问着,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楚正行右手腕偏上一排小巧的牙印,牙印陷进了其他的伤痕里。   楚正行没回答,打算将里衣穿上,李幼橙娇蛮道:“不许穿!”她要多看看,加速适应。   楚正行挑眉,赤-裸着上身将李幼橙重新抱着坐了下来,他不是贵族,他甚至连平民都不是,她掀开盖头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她,他从不敢奢想他和她有再见面的一天,可是,她却成了他的妻,他原是想慢慢让她喜欢他,可她命令他洞房,那一刻,他意识到她和他的天差地别,她是贵族,他不是,他愤怒,然后失控了。   “幼幼已经嫁给我,想后悔也晚了。”   李幼橙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楚正行,“我为何要后悔?”   “听说这门亲事是你自己愿意的?”   李幼橙点点头,以为楚正行在意她对他身上的疤痕的看法,说道:“既然我选择了,就不后悔,而会去适应或者改变,你身上的疤,多看看就习惯。”   楚正行舔上李幼橙饱满红润的唇,不知餍足地吸吮着她嘴里的津甜,她的嘴儿还是更合适用来亲吻,想要听她说情话,恐怕得用命令吧,楚正行有点挫败,嘴上用了些力,然后咬破了李幼橙的唇瓣。   李幼橙娇喘着,红唇已经被吮得肿了起来,嘟嘟的,好不可爱!唇上的几点殷红,又添上几分妖冶。   见楚正行又将脸靠近,李幼橙赶紧捂上楚正行的嘴,娇道:“不许亲。”   楚正行将脸移开,李幼橙松下了手改为摩挲着楚正行脸侧疤痕,直直注视着楚正行,“七年前太傅府的书房,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洞房粗鲁是有原因地。 ☆、所谓缘起(二)   “嗯。”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李幼橙低声问着,樱唇触上牙印旁边凸起的伤痕,轻轻地吮了起来。   楚正行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轻描淡写一番:“做随侍时留下的。”   李幼橙的唇又转移阵地,柔柔地亲吻着楚正行身上的伤,轻声低喃:“从随侍到将军,不容易呢!”这些伤疤,是他的荣耀,也可能是,耻辱,她等他主动和她分享他的荣耀和耻辱。   楚正行鼻息沉重起来,李幼橙虽没有刻意撩拨,可楚正行此时赤-裸着上身,这羽毛般的顽皮轻刷,时不时引起体内深沉的颤栗,楚正行不愿意停止这欢愉的折磨,可又不敢放任------李幼橙才上完药没多久。   楚正行将李幼橙强行压在胸前,不让那惹人的唇四处点火。   听到楚正行压抑的喘息,李幼橙心骚动了,她喜爱并渴望着楚正行。   她也许不是个好姑娘,李幼橙羞涩地想着,心中没有恐慌和自鄙,他是她的男人,从身到心都是她的,他的第一次,也是她的,她想对楚正行做尽她所知道的所有羞人的事,绯雪说对了一半,她不光光想楚正行抱她、亲她、和她结合,她也想抱他、亲他、和他结合。   李幼橙被迫埋在楚正行胸前,伸出小舌轻舔起来。   “小野猫,是也不是?”楚正行抬起李幼橙的乌黑臻首,注视着李幼橙的墨黑眸子半是揶揄半是情-欲,七年前他被李幼橙咬得生疼生疼的,七年后,她还是咬他,现在竟然舔了起来。   “明明是我进来后,你伺机挟持我,我除了咬,还能如何?”她可是公主呢!怎么能承认。   “臣以为,公主应该会有更加优雅完美的方法。”   哼!又是臣,又笑她!李幼橙扬起俏生生红艳艳的小脸,“对付野蛮人,自然用野蛮的方法。”她当时十一岁,又从来没被挟持过,哪里知道如何反应,而且,“本宫哪里料得到老师的书房里会有歹人?”   “歹人?”楚正行好笑地捏捏李幼橙的瑶鼻,“臣记得,臣当时说臣是钱公子的随侍。”   “当时谁知道钱公子是谁呀!”李幼橙羞恼娇嗔,后来她特意去了解才知道,那钱公子,是她老师的外甥和唯一的亲人钱逸,而且也和她说过几句话。   楚正行愕然,当时欧德潜那老头儿是太子太傅,皇族子弟和一些贵族子弟经常到太傅府,一方面是学问相长,一方面也让这些皇族贵族子弟增进情谊,男女大防也不怎么限制,李幼橙来过几次。   他当时不怎么明白,李幼橙年龄尚小,而且还有其他妙龄皇女,为何一些年轻的   贵族男子特别爱向李幼橙献殷勤,娶了她才知道,原来李幼橙一出生就被封为平治帝姬,可谓是尊荣之极。钱逸,自然也是向李幼橙献殷勤的男子之一。   他的媳妇儿,是高高在上的帝姬。尽管他早就明白,他却还是想着她,想了好多年。直到,她也喜欢他。   “幼幼,”楚正行低唤一声,一边将脸靠近李幼橙的嘴儿,一边将厚掌从李幼橙衣裳下摆往里探去,就算是引火自焚,他也要吮着她,抚着她。   这人,只准他亲她、摸她,不准她亲他、摸他。   “不许!”   李幼橙偏着脸躲开,紧紧按着楚正行想要入侵的手掌。   “只亲和摸,不会真做。”李幼橙侧着脸,刚好方便他舔咬上她娇红可爱的贝耳。   李幼橙咬牙,“那本宫也只亲亲将军、摸摸将军,然后我们不做,将军,您看可好?”   楚正行顿住,饶过已经被他润泽过的嫣红的贝耳,她媳妇儿,似乎是生气了。   转过李幼橙的脸,“幼幼,你,不开心?”   还知道她不开心!李幼橙咬着楚正行的耳朵,羞怒低嗔,“你亲我、摸我,我也会想要你呀!”   楚正行微楞,“下面还疼吗?”他可以忍,但他不会让他媳妇儿忍。   李幼橙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他们不能做过火,欲望排解不了,对男子和女子来说,都很不养生的。   “那我就抱着你,不过得先给我把衣袍穿上。”在他媳妇儿面前,他的自制力还要加强。   “恩。”李幼橙仔细地为楚正行穿上里衣、中衣和外裳,虽然不是很熟练,不过也差强人意。   李幼橙在楚正行怀中舒适地窝着,疑惑道:“洞房夜,你认出我了么?”   楚正行不知如何回答,说认出,他怕他媳妇儿找他算洞房夜的帐,说没认出,又是假话,楚正行决定保持沉默。   见楚正行没回答,李幼橙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因为李幼橙对楚正行的印象也十分模糊,她甚至不清楚当时楚正行脸上有没有疤,印象仅停留在那一咬上。   “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她相信他一定比她更早知道。   “小野猫咬我时。”楚正行打趣胡诌。   “胡说,本宫才不是。”李幼橙轻轻捶打楚正行,娇声不满。   “我爱唤你小野猫。”楚正行在李幼橙耳边沉嗓低喃。   李幼橙心湖霎时起了波波细浪,他这样唤着她,好似,好似她是他的顽皮宝贝,这男人,这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却让她时时感受到,他是如此的疼爱她。   搂上楚正行的粗颈,李幼橙直接将水润樱唇送上,索讨他的怜吻。   到嘴的美味岂有不享用的道理,只是要掌握好度,不能吻得天雷勾动地火,又要让两人都舒服,楚正行大手一挥,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光,再将李幼橙放在桌上。   楚正行俯□躯,如一座沉稳的山笼盖着李幼橙的娇小,两手握着桌沿以防止手不由自主地在李幼橙身上抚弄,李幼橙搂着楚正行的颈,仰起小脸,翘长的睫毛轻颤,闭上双眸,柔顺地承受楚正行的爱怜。   两人吻得忘我而缠绵,舌尖勾圈,嬉戏互闹,时分时合,时舔时吮,津液相溶,吞咽互食。   “嘣!”门倒了,“嫂嫂,嫂。。。”卫冯儿双颊窜上火,傻楞当场,她那一向坚毅自律的大哥和优雅恬淡的嫂嫂,正缱绻地缠吻着,好羞人,可又好美!   两人倏地分开原先还吻得难舍难分的唇。   楚正行将李幼橙抱下案桌,暗暗皱眉,小妹还是如此莽撞,而且到现在还不回避!这将军府的门,不对,波心院的门都得赶紧加固加固。   给卫冯儿看到她和楚正行忘情地接吻,李幼橙心中尴尬,不过面上也不显,只从容优雅地从袖中取出丝帕,抬手将楚正行嘴角两人的津液轻拭去,再用同方丝帕在自己的嘴角缓缓一抿,收好丝帕,转过身,有点好笑地看着比她和楚正行还羞窘十倍的卫冯儿,启开还艳靡红肿着的唇,淡然道:“小姑,婆婆似乎并没有要找我。”   她刚刚去秋枫院,就是因为卫冯儿告诉她,楚老夫人有些事想即刻与她商讨。她虽有些疑惑,又想到浴池一事,便前往秋枫院。可是她的婆婆,见到她的一瞬却是惊讶的,她立刻明白,她这小姑诓了她。   “嘿嘿,嫂嫂。”卫冯儿燥着脸,踱着细步进来,苹果脸上涎着谄媚的笑,偷觑了一眼脸色不怎么晴朗的楚正行,讨好道,“我不是看着那一直待在娘那的房锦绣不顺眼么,她连嫂嫂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李幼橙在案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所以?”   “所以,所以嫂嫂要把那个房锦绣赶走嘛!”卫冯儿嘟着嘴,随意找了个绣墩坐下。   楚正行挑眉,原来是小妹。   “这事,你大哥会解决。”   “怎么和戏本上写的不一样?”卫冯儿蹙眉小声嘟喃。   李幼橙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小姑,戏本之属,大多臆想,当不得真。”   卫冯儿立即星星眼,“那嫂嫂不会怪我喽!”   原来这就是卫冯儿来此的目的,怕她怪罪呀!李幼橙樱唇上漾开一个动人笑花。   卫冯儿双眸泛光,原来她嫂嫂笑起来这么、这么地好看。   “小姑绣上一靠枕给婆婆,我就不怪。”   卫冯儿眼中的光芒顿熄,嘴角立即垮了下来,“嫂嫂,能不能换别的?”一个靠枕,不光光是绣,还要制作,可谓大工程。   “抄写《六义》也可。”   卫冯儿瘪瘪嘴,“我还是绣靠枕吧,嫂嫂能不能把暖日姐姐借给我?”有暖日的帮助,她就有信心完成啦,她可一直记挂着暖日她们几个腰间挂着的别致小荷包呢!而且全都是暖日绣的!   李幼橙也不为难,“好。”   卫冯儿看看李幼橙,再看看此刻没什么表情楚正行,她可不想让她大哥训,说了句,“嫂嫂,那我这就去绣咯。”就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幼幼。”   楚正行一声低唤,李幼橙脸上才染上了些娇红,“你,你去叫人修门吧!”   楚正行在李幼橙耳边轻声道:“以后,我会注意,不让人看到。”此次也是因为在李幼橙的私人空间,楚正行才放松下戒备。   这次是李幼橙主动挑起,李幼橙没有什么立场责备或娇羞,只呐呐道:“以后,我,我也会注意的。”   楚正行弯唇,在李幼橙耳边低喃:“我喜欢幼幼的热情。”   霎时,李幼橙俏脸一片酡红,不敢看向楚正行,口里嗔道,“将军还不快些去,风大着呢!”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乌黑的发顶,“是。”   楚正行走后,李幼橙缓了缓,徐徐开口:“暖日,景烟,你俩进来吧!”李幼橙还没正式吩咐,虽然卫冯儿刚才央着暖日,暖日也不能走,而且她也不会走。   “公主。”两人一齐小声地唤了声,小腰儿挺的比平时都直,头却垂得比平时都低。   是她们没有把好关,她们也没料到自家公主和将军这么的,额,恩爱,明明门都坏了的,而且都有女子带着孩子找上将军了。   她们刚刚在门外看到了两人亲-热,就赶紧退远到一旁,没想到卫冯儿还呆呆地一直傻看着,公主因此不快,是她们的失职。   “以后只有我和将军时,不要随意打扰。”   “是,公主。”两人齐声应道,接着偷偷吁了口气,公主和将军太恩爱,她们这些做侍女的也难办呢!   “暖日,小姑要你去帮她,你就去吧!”   “公主,现在落篱姐姐去协助王总管,锦瑟姐姐现下大多数时间在管理公主府,只有奴婢和暖日姐姐服侍公主,暖日姐姐不能再离开了。”景烟着急道。   李幼橙蹙眉,这倒也是,她不习惯让其   他婢女侍候,“那就让小姑过来吧!”   暖日和景烟心中有喜也有忧,她们的公主,真的喜爱上将军了呢,而且那么的无保留,连带对婆婆和小姑也超出寻常的上心,只是,她们的公主,是最尊贵的帝女,将军有能力娇养这朵帝女花么,毕竟现在是公主养着将军呢!    ☆、所谓冷落(一)   想起前些日子宫中传下的诏令,李幼橙不禁有些头疼,她只是一个无事生产、娇蛮跋扈的公主呀!为何邦交接待之事会落在她身上,不是还有礼部么?   就算来的是个女爵,皇后、亲王王妃也可以主持,她以为她作为公主的作用仅仅是嫁给楚正行,或者如果父皇有令的话,窥探窥探楚正行的行旨罢了。   父皇为何下旨要她主管此次接待波罗帝国女公爵事宜,并下旨由秦王妃协助她?李幼橙心中叹了叹气,也许因为她是平治帝姬吧!   李幼橙提起笔做了些记录,缓慢阖上了刚刚从聚贤院借来的大乾皇朝和波罗帝国历代邦交典录,寻思着找个时间拜访秦王府,还有,她还得回公主府准备准备。   景烟眼儿尖,看到李幼橙有些疲累,赶紧上前,将温热的参茶递上,李幼橙接过啜了两口,放下玉盅。   “我有些肩酸,景烟,给我按按罢。”   “好的,公主,您躺着,这样更解乏。”   李幼橙点头,景烟伺候李幼橙在铺上厚软羽织雪绒的美人榻上卧着,肩以下盖上薄被,双手熟练地在李幼橙肩颈上施展按摩揉捏技法,李幼橙峨眉舒展,双臂交叠支撑着下颔,缓缓阖眸。   “景烟,其他的没见你有多上心,这按摩技法倒是一绝。”   “嘻嘻,这样才好伺候公主呀!”   “改天也给。。。。。。”李幼橙刚懒洋洋地开了个头,募地止住了话,眉间染了些许恼。   “怎么了,公主?”景烟手下没停,因着屋内暖和,这按摩也着实要费些劲,额间便慢慢沁出了细汗。   “没什么,你这手法哪里学来的?”   “德贤皇后让奴婢闲着时看些书,顺便让太医院的一些医官指点了奴婢一番。”   “是娘亲呀!”李幼橙低喃,“也将这指法教给我吧!”   景烟诧然,公主学了,自己也用不上呀!那么,难道是公主想伺候将军?   景烟也不敢有异议,应了声“好。”   瞅了瞅李幼橙,见李幼橙双颊晕开些薄霞,景烟眉头紧皱,公主可以服软,但绝不用纡尊降贵,公主似乎陷得太深了!   “公主,那房锦绣不是好女子,您为何要让暖日姐姐把她叫过来呀?”   “婆婆不会看错的。”   “奴婢才不信!”景烟不快咕哝。   “我问上一问,若是合我心意,我就给她安排一番。况且让我安排一个女子的生计,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却可以让婆婆和那女子开心,何乐而不为?”   “老夫人也说那女子只做过,做过,”景   烟顿了顿,尽量控制语气中的轻视,“做过妓-女,除了服侍男人,其他的都不会,她还能作什么?”   “刚好我不会呢!”李幼橙美眸睁开,波光流转着些跃跃欲试的娇羞。   “公主,这,这不太妥当吧!”房锦绣什么都不会,却很可能教坏公主,景烟欲哭无泪,她为何要提醒她家公主呀,她家公主本就是个好奇宝宝,现下又如此喜爱将军,现在连房中术都想要为将军学了。   “有何不妥,娘亲也让我看些这方面的书籍。”   景烟顿时眼睛瞪得倍儿圆,连手上按摩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德贤皇后,她一向感激佩服敬仰爱戴崇拜的德贤皇后,竟然让公主看这个?   景烟觉得她很可能漏掉了关键点,咽咽口水,景烟困难开口:“德贤皇后要公主看一些如何伺候男人的书籍?”   因为景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李幼橙坐了起来,景烟忙扶李幼橙靠上垫子。   李幼橙丝毫不觉得惊世骇俗,“怎么,娘亲没让你们提点我这个?”李幼橙弯唇看了看景烟,她还以为娘亲为她选的四大侍女什么都能提点她呢!   景烟讪讪提唇:“额,德贤皇后也许忘了和奴婢们说吧!”   “所以,这房锦绣还是很有用的,是不是?”   景烟恍悟,原来公主是要她不要轻视房锦绣呀!不过,德贤皇后难道真的要公主看这些?无论真假,有她们几个在,这房锦绣难道还害得了公主不成?   “公主,人带到了!”暖日进来禀告。   “暖日,景烟,你俩到外边候着。”   “不可,公主。奴婢们不放心。”   “有事会唤你们的。”   二侍女还想再劝,李幼橙微愠:“难道本宫还是小娃娃不成?”   暖日、景烟只得退下。   “民女房锦绣拜见公主。”   “起来吧!随便找个地方坐。”李幼橙打量着眼前女子,这房锦绣自称二十有七,看起来只二十出头,衣着朴素,肤色白净略带些病色,体纤有姿态,脸上脂粉未施却难掩娇媚,是个美人儿。   房锦绣由跪地起身之际偷偷瞅了李幼橙一眼,只觉无比的华贵姝容,既娇且骄。   见房锦绣低着头正襟危坐,李幼橙有些讶异,之前见这房锦绣很是娇柔妩媚,后来知她是骗子,又觉此女子甚是大胆,今此一见,又似小家碧玉,真真千种情态。   “听婆婆说,你想在将军府谋差事?”   “是。”房锦绣语气颇为从容。   “你会些什么?”   房锦绣苦从中来,何必要再来羞辱她   ?“不论老夫人如何与公主说,民女只会伺候男人。”   “本宫知你做过妓-子,就本宫所知,大户人家中的家妓也是有些技艺的,除了在房中伺候男人,你可有技艺伴身?”   “回公主,民女略懂得歌舞。”   李幼橙沉吟一番,“将军府未豢养家妓,把你介绍给其他王公贵族如何?”   房锦绣眼睛涩得发慌,双眸盈满清泪,仰起脸,直视李幼橙,坚定道:“民女是再也不打算以色侍人了。”   李幼橙淡淡一驳:“你之前想做将军的侍妾,难道不是以色侍人?”   房锦绣哑然,半晌,用衣袖掩了掩双眸,干涩道:“将军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如果有幸得到将军的垂青和爱怜,民女以色侍人也甘愿。”   李幼橙气恼又带些得意,“你如此说,本宫还留得你?”   “公主不留民女,最多民女离开将军府,民女也没有多大损失。”   李幼橙兴味,“留你在将军府,成了将军府奴婢,难道不怕本宫折磨你?”   房锦绣妖娆一笑,回复了些红馆当年的睥睨姿态,“难道公主还怕民女勾引了将军不成?”   李幼橙浅浅一笑,“你倒是厉害,不留你还显得本宫怕了你似的。”   房锦绣一惊,本以为自己这句话会惹上公主动怒,没想到公主竟然笑了,还笑得这么云淡风轻。   房锦绣低声道,语气带些希冀和乞求:“民女只求有个安身的活计,养大民女之子,纵使世人讥笑,也绝对不自贱自鄙。”   “你此时想学些活计,恐怕为之已晚。”   “民女可以做些粗鄙的活,挑水、洗衣、切菜之类,不费时学,只要有人肯雇。”   “以前做过这些活?”   房锦绣点点头,“民女与幼子相依为命,前些年手头宽裕时,请了婆子来做,后来就民女亲自动手。”   “没人雇用你做这些?”   房锦绣愤恨咬牙,“有,但做不久。”   看着即使愤怒也别有一番妩媚风情的房锦绣,李幼橙可以猜测到房锦绣做不久的原因了。   “暖日,景烟,你俩进来吧!”   房锦绣愕然,就说到这?   见房锦绣局促地想起身行礼,李幼橙笑道:“你且坐着,待本宫吩咐了再退。”   “公主。”二侍女恭敬地唤了声。   “景烟,锦绣现在也是我的侍女,由你带着她,至于她的职责,之前我已经和你提过,其他的你要多多提点。”   “是。”景烟瞥了房锦绣一眼,见房锦绣一脸懵茫,并没有显出得色,   心里不愈消了些,房锦绣成为公主的侍女,虽然地位远不如她们这几个有品级的贴身侍女,但这也意味着房锦绣是公主的人了。   “景烟,你先带锦绣下去,给她安排好,暖日留下吧!”   “暖日,把作了标记的地方誊抄下来。”   李幼橙吩咐完,就径自前往架格中翻找,见到可能有用的书就拨出来,过不多时,手中有两本,她本就对自己藏书了解颇深,知再找也无益,就停了下来。   “暖日,我去一趟定尘院,你留在这抄写,不用跟了。”   李幼橙身边只有暖日一个侍女,暖日哪里肯依,坚持要跟着李幼橙,李幼橙无法,只得带上暖日。   暖日跟李幼橙后面,疑惑道:“公主,将军并不在府中。”   “我不是去找将军。”   “哦!”   暖日又问:“公主,波心院与定尘院相距颇远,需要将军搬到一个更近的院落么?”将军这几日深夜前来,她们这些侍女也得守到深夜,她们也很有怨言的。   这暖日,都问的是什么呀?李幼橙耳根微红,“此事再议。”   李幼橙直接到楚正行的书房出尘居,暖日刚想推门,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人影,欲阻止暖日,暖日反手一格,来人未有真正攻击意图,暖日轻易避开来人的攻阻之势,随即展臂将李幼橙护在身后。   “你是何人?”暖日全身戒备,高声喝问,附近有不少奴仆,她这一声定能将人引来。   阻止暖日之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宽额厚唇,看起来十分憨厚,不过说话却十足严厉:“将军有命,任何人没有将军允许不得进入书房。”   “公主也进不得?”既然不是歹人,暖日放松了些戒心,不过怒气更甚,只咄咄逼问。   公主就是将军夫人,虽然他没见过公主,不过被护着的女子确实华贵不可方物,而且将军十分宠爱将军夫人,男子气势弱了一些,赶紧低下头,“这,公主,小的,小的做不了主,小的只是奉命守在这。”   李幼橙走在暖日前,“本宫要进去,你想拦本宫?”   男子踌躇片刻,仰高头,挺起胸,朗声道:“是。”   “不怕将军怪罪?”   年轻男子缩了缩胸,又低下头,硬着头皮道:“是。”   “既然不怕将军怪罪,那就让本宫进去,本宫有厚赏。”   年轻男子傻楞片刻,他的意思是不怕将军怪罪他不让将军夫人进去,怎么到将军夫人嘴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   年轻男子反应过后单膝着地,“若公主执意要进,小的只有得罪   了。”   李幼橙恼意愈浓,白天见不到人就算了,深夜她已经就寝了,他倒来缠她,现在想进他的书房都不行,这楚正行到底在做什么?   “暖日,回去!”李幼橙冷冷开口。   年轻男子跪在地上没有吱声,缩了缩头,这西京的冬天也是刺骨的寒呀! ☆、所谓冷落(二)   “将军晚膳后可有空闲?”李幼橙素手轻抬,将一夹香菜放到楚正行的碗中,若无其事地问着,语气无喜无怒。   楚老夫人左觑觑楚正行,右觑觑李幼橙,看看楚正行碗里的香菜,好吧,她现在才知道她儿子其实是挑食的,再看看餐桌上,一点儿甜点都没有。   楚夫人心里有些渗,莫不是她儿子冷落了他媳妇引起他媳妇闺怨了吧。   “媳妇呀,行小子这些天忙了些,没法陪你,你多担待担待。”   李幼橙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气,“婆婆,儿媳知道。”母亲还是向着自己孩子的,可天知道她根本就不黏楚正行。   “儿媳只是今日有事问将军。”   “娘,大哥,嫂嫂,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卫冯儿对着楚老夫人挤挤眼,楚老夫人立即会意,这事,还是留给小两口解决吧!   楚正行一口将李幼橙夹给她的香菜吞咽下去,微微皱了皱眉,李幼橙将早已经盛上的温汤递上,就知道只要是她夹给他的,他一定会吃。   楚正行没接,“太咸。”   咸?厨房一贯都是这个口味,之前也没见他嫌呀?李幼橙舀起一小勺,抿了一口,蹙眉抬头,小嘴儿就被舔上,香菜和楚正行身上清冽的阳光味道顿时盈满口鼻。   “你是小狗呀!”用膳的时候也舔她,李幼橙又将汤盅递了过去,“哪里咸了?”   楚正行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幼橙的红润的唇,“喂我。”   自从上次的试吃事件后,楚正行每次都配合李幼橙吃得很慢,十次倒有一两次,两人都留在最后,楚正行就赖着李幼橙喂他。   “本宫唤婢女进来服侍将军用膳,将军说可好?”李幼橙缓缓放下汤盅,似笑非笑地望着楚正行。   楚正行很自觉的拿过汤盅,一饮而尽。   他知道他媳妇儿今日为何心情不畅,“我已下令,幼幼今后可随意出入出尘居。”   “谁要去你那破书房?”李幼橙赌气,她更希望楚正行和她说他在做什么。   楚正行轻笑,“幼幼今天不是去了出尘居?”   “哪里进去了?”李幼橙难得的撅起嘴儿。   楚正行也不打算再用膳,探过身,轻轻咬着李幼橙嘟起的小嘴儿,贴唇道:“幼幼现在去也成。”   “谁想去了?”李幼橙口是心非强辩。   “我想让幼幼去,成么?”   “这还差不多。”李幼橙漾开心满意足的笑容,亲了亲楚正行的侧脸。   楚正行倏地抱着李幼橙,声音诱惑几近难耐:“以后不准随便露出这样的笑。”   李幼橙怔楞,“为何?”   “这样会让我想,”楚正行顿了顿,沉下嗓,“进入你。”   李幼橙一个愉悦的颤栗,想到他俩所处之处,急切道:“这是饭厅,别胡来!”   楚正行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她知道楚正行能忍,这几日楚正行晚上缠着她,抱着她不敢动作,只克制地亲她,有几次猛烈些,也吮她,舔她,抚她,她被闹醒了,也怕伤着她不敢进一步。   她伤倒是好了,可这几天因为准备接待女公爵之事,她累得慌,再加上又是深夜,虽然被他逗弄得也想要他,却因不想折腾到第二天起不来,没与他欢-好,又不舍他忍着,只让他带着她的手帮他弄。   感受到楚正行身上传来的火热和气息的急促,李幼橙气势弱了些,“我想去出尘居找些书呢!”   “好,去出尘居。”   李幼橙觉得她应该早就想到,楚正行说去出尘居时的真正目的。不过即使早想到,结果也不会有差别就是。   自从李幼橙和楚正行亲吻被撞见后,暖日和景烟就将耳朵拉得特别长,所以,李幼橙和楚正行进了出尘居一段时间后,暖日就对今天刚刚阻止李幼橙进去书房的叫赵一声的年轻男子道:“守卫大哥,咱们走远些,将军这不用看着了。”   赵一声坚持守着岗位:“将军的命令就是要小的守着,小的不敢不从令。”   暖日头疼,这人难道是榆木疙瘩,“今早也没见你守着门呀?”   赵一声脸微红,尴尬道:“早上小的刚解手完回来。”   暖日也窘迫得脸红了,不过也不能让这赵一声听公主和将军的墙角呀!   “将军说不让任何人进去出尘居,可将军却要听从公主的,你说你应该遵从谁的命令?”   赵一声一怔,仍然油盐不进:“将军的。”   此时,房内传来李幼橙极微弱的□,暖日又羞又急,狠跺了几下脚,不管不顾就揪住赵一声的耳朵,压低声音:“将军和公主在房中恩爱,你守在这做什么?”   赵一声立即呆住,脸红得似猴屁股,愣愣地被暖日拖走。   “门外没人,幼幼叫出声来,我爱听。”   这混蛋,她正找着书,他就箍着她,褪了她的里裤和亵裤,让她手撑着书架站着,从后面就进来。   她可是公主呢!他却用这么屈辱的姿势占有她,李幼橙咬紧下唇,他也像一些自大的男人,以为在床第间用这种姿势就可以征服女子么?   李幼橙想开口阻止楚正行,可是发出的却是难耐和舒服的□,她甚至不由自主的   轻摆翘臀、扭动纤腰以迎合楚正行的深入,可心中却是挥不散的迷茫和难过,这耻辱的姿势带给她比以往更持久的灿烂,对楚正行的喜爱和楚正行给她的快乐是不是让她失去了自己?   一拨惊天浪潮缓缓退去,楚正行抱着李幼橙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不舍得从李幼橙的身体退出,又将还未完全满足的欲-望插入李幼橙的花谷中,将李幼橙的粉腿儿圈着他的劲腰坐着。   双手圈着李幼橙的腰背,楚正行润了润喉,却仍掩不了欢-爱后的沙哑干涩,“幼幼,”楚正行脸上隐隐浮起了赭色,“你舒服吗?”   李幼橙抬起小脸,愣愣地注视着楚正行,杏眸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李幼橙除了之前的□外一直沉默着,张了张嘴,她现在想开口说些什么,楚正行却在见到她眸中泪珠时,紧张起来:“是不是又弄疼了?”   李幼橙摇摇头,捧着楚正行的脸:“子昂哥哥,为何今日这般对我?”   楚正行脸上赭色更深,移开了视线不与李幼橙对上,解释道:“我看了春宫图,要让幼幼舒服。”   李幼橙圈着楚正行的脖颈,因着姿势的关系,仰起小脸,亲吻着楚正行的下巴,樱唇滑吻着颈,到了楚正行的喉结,或亲或重的咬着、舔着、吮着,皇宫树上那次,她无意咬了他的喉结,他明显的更加兴奋。   李幼橙不知道的是,喉结,是男子脆弱敏感之处,特别是对楚正行这样熟知人体致命致伤之处的武将,楚正行将喉结交给李幼橙肆意逗弄,就像让他的生命随着她起舞颤栗一样。   楚正行咽了口唾液,忍着磨人的情-欲,伸出一手,抬起李幼橙的脸,“为什么哭?”   李幼橙只是痴痴凝望着楚正行墨黑眸子,他的眼眸里有欲-望,有忍耐,还有,满满的她。半晌,李幼橙将脸柔柔地贴着楚正行的前胸,花--径不受控制地缩了缩,低低媚吟:“子昂哥哥,我想要你。”   “抱紧。”   李幼橙一声惊呼,楚正行已经抱着她起身,走动让两人结合得更深,李幼橙不再压抑,他弄得她舒服,她就舒服得□出来,他将她抵在墙上耸动,她就紧紧地圈着他的腰,他将她放在案桌上,她就敞开粉腿儿让他进入得更深,她亲他,吻他,抚着他,她学着他,也要让他舒服。   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楚正行满足了,李幼橙难受了。   楚正行吩咐了暖日,暖日自然明了,叫了下人送了温水柔巾,楚正行为两人做了简单的清理。   “我腰酸。”楚正行又后悔做得太过火,抱着李幼橙按揉着她的小腰,楚正行亲了   亲李幼橙的贝耳,“下次不做这么久。”   李幼橙小声的“嗯”了一声,其实她纵容楚正行,还有其他原因。   “子昂哥哥,我过几天要去公主府,估计要在公主府呆上一段时间。”   “因着波罗帝国女公爵出访我朝?”   “嗯,父皇指定了由我的公主府招待安置。”   “不是有专门接待外国使节的驿馆?”   “我也奇怪着呢,是那女公爵做如此的要求。”   楚正行沉默片刻,“我也过去?”   “你去了能做什么?”李幼橙弯了唇,嗔道。   “服侍幼幼。”   “哼,穿衣沐浴之类的小事,本宫自己能解决。”这段时间楚正行必然会服侍她更衣沐浴,甚至他还强制地把她沐浴时间改在早上。   楚正行低沉笑道:“臣服侍公主脱衣。”   李幼橙涨红了脸,极不优雅地用力掐了楚正行的腰肉。   “小野猫除了小嘴,还有小爪。”   楚正行握起李幼橙的小爪,愉悦的啃了起来。   “小狗!”又舔又啃,李幼橙又嗔了句。   “小猫和小狗。”   两人闹了一阵,李幼橙微喘:“你这有各国列志之类的书籍么,特别是关于波罗帝国的?”   “不知道,这书都是王总管准备的。”   “你没翻这里的书?”   “我直接让王总管给我找需要的。”   “大懒人。”李幼橙调皮地咬上楚正行的耳朵。   “术业有专攻。”楚正行两手从衣裳下摆探到李幼橙胸前娇柔上揉捏着。   “嗯,大色鬼。”   “柔、滑、嫩,还合我的掌。”   楚正行干脆费力解开李幼橙的衣襟,撩起兜儿,边揉搓边轮流吸-吮上娇柔上的红樱桃。   李幼橙想推开他又舍不得这酥--痒刺麻的滋味,只将楚正行的头搂得更紧,嘴儿娇唤:“你快些,别又想要了。”   “嗯。”   楚正行不舍地将兜儿撩下,为李幼橙整好衣裳,两眼似狼般盯着随着李幼橙喘息而起伏的娇柔,遗憾道:“在这里,不方便。”   李幼橙满脸娇红,在楚正行腰肉上又是一掐,“都胡来了这么久了,还弄!”   “现在不弄,以后再来。”   “嗯。”李幼橙低应,她要和他长长久久。   “幼幼怎么处理那房锦绣。”楚正行开口问道。   处理?李幼橙眸子盈满笑意,“人家可是景仰将军的美人儿呢!将军要本宫怎么处理人家?”   “把她直接扔   出去,娘那里不用担心。”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将军呢!”   楚正行严肃道:“人必先自重,而后人重之。”   “难道不给人家改过的机会?”   楚正行注视着李幼橙慧黠的双眸,“幼幼已经决定好了。”   “我让她做我的侍女。”   楚正行沉默片刻,“只要幼幼喜欢。”   说完后,楚正行略弯了腰,从右小腿脚绑中取出一把带鞘匕首,鞘身由白银精雕细刻而成,咋一看,就像一件精美的玩物。   “这给幼幼防身。”楚正行边说,边拔出匕首,匕身由玄铁制成,单刃,看起来不是特别锋利,泛着幽幽冷光。   李幼橙心一颤,她很少近距离接触锋利的器具,每每她自己想制作些东西,还没拿到工具,东西就被景烟给收走了。   楚正行是武将,他自然是担心她,“可我并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样正握着。”楚正行手把手教导李幼橙握匕首的手势。   李幼橙惊诧,“这匕首的柄刚好合我的手?”   “刚刚打成。”不过这白银是他在王总管的痛心疾首下支走的,这匕身,是由他的随身匕首重锻而成,这样式,是他为她量身设计的。   “你要教我怎么使用,是么?”   “幼幼可愿意学?”   “我,”李幼橙犹豫,“我从来没接触过。”   “可愿意为我学?”楚正行定定地望着李幼橙的双眸。   “好!”就为了楚正行双眸里的期许和隐隐的担心。   “会累。”   “我会适应。”她不知道她怕不怕累,但她答应了他,就会做到最大的努力。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坚定的双眸,低喟:“乖娃儿。”   李幼橙脸一热,她才不是娃儿,可是她喜欢听他这么唤她。   “你身上还藏着多少东西呀?”   “没多少,一些必备的药和一些伤人的兵器。”   李幼橙不再问,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李幼橙将匕首插入鞘内,一边边把玩边一边嗔道:“将军会的东西还挺多的!你给我兜儿打的节我都解不开,你却很容易就解开了。”   楚正行低笑:“没幼幼多。”   李幼橙嗫嚅:“可都不精通呀!”   楚正行抬起李幼橙羞惭的小脸,“幼幼精通做公主。”   又笑她呢!李幼橙有些失落,“我若不是公主,大概早就饿死冻死了吧!”   “不准乱说。”楚正行捏着李幼橙的下颚,重重咬了她的唇瓣做惩罚。   “   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呢!你之前不是还说我么?”   楚正行微慌,他媳妇儿怎么就多愁善感起来了呢?“我保证将幼幼养得白白胖胖,穿得体体面面,无论幼幼是不是公主。”顿了顿,楚正行有些窘迫地解释,“幼幼的身子不准给别人看,女子也不可。”   李幼橙一愣,原来他不是嫌弃她不会穿衣裳,李幼橙心里的一点失落顿消,反而打趣了起来:“将军现在还是本宫养着呢!”   楚正行放下了心,“本将军得靠公主养,幼幼要当好公主。”   这人,还是个厚脸皮,李幼橙无语。   片刻,李幼橙问道:“那个,我兜儿的结是怎么打的,又是怎么解的?”   “幼幼确定要我在这示范?”   李幼橙用匕首挡开楚正行的大掌,“不要!”   楚正行低沉笑开:“今晚在这睡?”   想到暖日的提议,李幼橙娇道:“将军搬去波心院如何?”   “好,不过今晚在这睡,别浪费时间过去了。”   “嗯。”   “我还想要。”   李幼橙狠狠地在楚正行唇上咬了一口,原来楚正行打的是这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呃,很肥,我是说字数很多 ☆、所谓隔阂(一)   “三皇婶的帖子?”李幼橙拿着烫金帖看了看,“赏花会?”冬季赏花?而且就在皇上下旨要三皇婶协助她接待波罗帝国女公爵的前几天?   这应该只是个噱头吧!无论如何,她也应该去拜访一下她的三皇叔和三皇婶的。   “景烟,笔墨伺候。”   景烟应了声“是”,伶俐地准备妥当,李幼橙在回帖上落下“和安当不负良景,悦赴三皇婶盛约。”   “把帖子交给送帖之人。”   景烟领命而去。   “公主。。。。。。”暖日欲言又止,公主难道不知道么?   “如何?”李幼橙心情很好,昨日在定尘院他俩的新房,楚正行虽然又缠着她要了几回,却也在事后告诉了她这些天来他在忙些什么。   “秦王和秦王妃是风雅之人。”暖日试探地开口道。   “我自然知道。”   “公主和皇子们,”暖日顿了顿,寻思着如何开口,“很是喜爱秦王府的艺伶。”   李幼橙轻笑,“怎么,暖日也喜爱?我倒是在近处见过几个,确实女伶娇媚,男伶俊俏,而且技艺不凡。”李幼橙搁下笔,促狭调侃道:“若暖日看上,无论男伶女伶,我都可以向三皇叔讨来给你。”   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嘛,暖日哭笑不得,她家公主其实眼儿亮着呢,不过她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公主和三公主向秦王要了几个男伶伺候。”所谓伺候,有时也做面首,这样她家公主应该明白了吧!   “暖日,你这是质疑将军么?”李幼橙浅浅弯唇,她自然明白暖日的意思,且不说她喜爱楚正行,就算她和楚正行没有相爱,她也不会这么快找面首的。即使她找面首,也要找个合她心意的,哪里会随意?   暖日顿时脸憋得通红,看来她这是白提醒了,她家公主的意思是很满意将军,不会找面首,暖日小声咕哝,“奴婢这不也是担心公主找了其他人伺候,就用不着奴婢了么?”   “只要我是公主,你们的地位就不可动摇,无需自寻烦恼。”李幼橙淡淡一哂,随即低下头,思索一阵,又提笔在纸上落墨。   “公主,这衣裳似乎是流鞑人的装束。”暖日细看,有些疑惑,“只是这雷巾,是本朝武将的冠饰。”   李幼橙很快又用墨色勾勒几笔,一着紧袖短衫,束裤中靴,头戴雷巾,骑马越野的男子跃然纸上。   “装束并不分国家,除了战场骑兵穿戴盔甲,通常骑马之时,我朝男子女子装束与其多有类似之处。”李幼橙说完又添点上几笔,男子腰带上又多了把佩剑。   李幼橙很满意,她   昨日问楚正行那匕首如何携带,楚正行就示范了如何将匕首置于小腿侧,李幼橙着裙,自然可以掩住。   不过楚正行对此不甚满意,裙子繁复冗余,难免影响灵活性,便和她说了北地女子着男子装束的情形,李幼橙倒是明了,因为她的骑马装和楚正行的描述相类,只是她的装束重美观而不重实用。   “给我和将军按照最新的衣着式样各改制五套马装。要有腰带,将军腰带上可配刀和剑,我的腰带上可挂算袋。添上脚绑,要紧缚结实。靴子用牛皮制,除此之外,也不能失了我和将军的身份。”   暖日一怔,“公主想策马?”   “开春围猎,先备下。”她想先穿给楚正行看看。   “锦瑟?怎么如此着急?是公主府出了什么事?”李幼橙放下笔,疑惑地看着一贯刻板的锦瑟竟然不顾形象地提裙喘气。   锦瑟顺了顺气,“公主,欧先生来到了将军府。”   李幼橙先是一愣后是一喜,问道,“老师来了,人在哪里?”   “刚进了将军府,在府厅外的蔷薇花架附近。”   李幼橙从案桌后站起,暖日为李幼橙披上裘衣,递上暖炉,李幼橙边走边问,“是不是老师不肯进来?”   “不是欧先生不肯进来。”锦瑟边走边说明情形。   “那是为何?”   “奴婢今日刚好在将军府大门外,见王总管让将军府的侍卫将拎着酒葫芦骑着毛驴的欧先生拦了下来。欧先生随即打算离开,奴婢赶紧上前说明,才把欧先生留了下来。”   李幼橙蹙眉,“人既然留了下来,你为何如此匆忙?”   “后来将军也进来了,将军对欧先生的态度不善,奴婢和将军说明后,将军仍没表示歉意,奴婢当时十分着急,怕将军激怒了欧先生。为了留住欧先生,刚才奴婢言语措辞上冒犯了将军,所以着急赶来禀报公主。”因着公主喜爱将军,她担心公主怪罪。   他今日怎的如此早就回将军府?李幼橙暗腹。   “锦瑟。你说了什么冒犯将军?”   锦瑟一惊,看来将军在公主心中似乎比欧先生重要。锦瑟不敢隐瞒,“奴婢,奴婢说欧先生是公主的贵客,将军无权置喙。”   李幼橙沉默地走在前头,不再说话。   “公主,锦瑟并非有意冒犯将军。”感到李幼橙的异常,暖日小声开口为锦瑟求情。   “锦瑟,你可知将军为何对老师态度不善。”   “这,将军说欧先生不过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徒。”   李幼橙心里疑惑愈浓,楚正行曾今做过老师外甥   钱逸的随侍,怎么也不该如此侮辱于老师呀!   不过,李幼橙怎么也想象不到,见到楚正行和欧德潜时会是如此情形。   蔷薇架下的石桌旁,两人一人一石椅,一团和气,楚正行喝着热茶,欧德潜拿着酒葫芦喝酒,楚正行甚至屏退了婢女,亲自为欧德潜倒茶,虽然欧德潜并没有喝。石桌上还摆放着点心,旁边的木架上,栓着一头驴,驴子身上挂着一面鳄鱼皮小鼓和另一个酒葫芦。   欧德潜五十左右,灰袍一身,头上青丝掺杂着些许银丝,面有美须,穿衣束发甚是随性不羁,一看就是逍遥之人,只矍然凤目让人觉得似有锐利之芒。   “老师,将军?”李幼橙讶然出声。   楚正行专注于杯中热茶,就像没听见李幼橙的话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欧德潜倒是慈蔼点头,掀起衣袍下摆站了起来,对李幼橙笑道:“和安来了。”   “老师快快坐下。”   李幼橙边将暖手炉递给锦瑟,一边向前走,一边吩咐侍女,“暖日,为老师热上一壶陈年花雕。”   欧德潜笑了笑,“和安倒是记得我的喜好。”说着又坐了下来。   刚好有下人取来暖垫垫于石椅上,李幼橙坐了下来,道:“老师的喜好众所周知,和安又岂能不知?”   李幼橙看了看闷头喝茶的楚正行,疑惑道:“适才听闻老师和将军有些嫌隙,现在看来,似乎不实?”   “和安无需多虑,子昂观点甚新,我很是心喜。”   子昂?老师和楚正行还是熟人呀!“是老师宽大,将军也许听信了些馋言。”   楚正行放下杯子,冷冷觑着一副从容谪然的欧德潜,解释道:“公主,欧先生于臣有活命之恩,臣也很是敬畏欧先生。只是自钱校尉为国捐躯后,欧先生隐于山野,臣觉得很是痛惜,因此刚才忍不住说了些冒犯欧先生的话,希望能激起欧先生报国之志。”   他在老师和她面前称臣?看来他对老师仍有隐瞒,李幼橙思腹,“老师是将军的恩人?”   “子昂是十三年前闫川大水幸存之孤,我当时前往闫川赈灾,救下了他,后来就让他做了逸儿的随侍,只是举手之事,谈不上活命之恩。”欧德潜淡然一哂。   楚正行哼了声,“欧先生实在是应该继续为我大乾皇朝效力,而不是纵情山水。”   “子昂有此宏志,且已经位极将军,我很是欣慰。子昂既已位居朝堂之上,就应知朝堂艰险,自从逸儿走了之后,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心力。”欧德潜微微叹了叹,眉间甚是伤苦。   暖日把酒具摆上,李幼橙亲   自为欧德潜斟了一斛,递了过去,“逝者已往,老师无需太过伤怀。”   “我近来也想得通透了些,有酒有歌有舞有我那驴友相伴足矣。”欧德潜说完一饮而畅,眉间才舒畅了些。   “即使老师隐于山水,和安知老师仍心怀社稷,要不也不会以教人为职。”李幼橙浅浅安慰。   楚正行心中不快,李幼橙又只给欧德潜斟酒,他只在旁自斟自饮,又插不上话,一时间甚为孤寂。   “和安见过江涛了。”   李幼橙点头,“江师兄给我介绍了几个好的工匠,正为将军府修建两座浴池。”   “经营之事可有想法?”   李幼橙眉间染上些许愁,“我粗粗翻看了江师兄介绍的《货殖列传》、《币通平准》、《范里传纪》等书,深感行商之不易。”   欧德潜抚须轻笑,“江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李幼橙小脸灿烂起来,“老师可有妙法?”   “行商初始,若要从大处做,确实免不了南来北往,旅居途徙,就时就市,甚为辛苦。和安既然是接管姨母产业,此间最为重要乃是用人,管理店铺之人,调转有无之人,监督制衡之人,分析市利之人,要识人、用人、管人,凡此种种,还需你姨母言传身教才可。”   “原来是这样呀!”李幼橙应道,小脸骤然暗淡下来,她也不知她小姨跑哪儿了呢!   “子昂既是将军,这用人管人识人想必也通晓,并不是非你姨母不可。”   楚正行顿了顿,接着又没事人儿似的继续喝酒。   李幼橙轻快道:“有我姨母就足够,将军自有要务。”李幼橙感觉到楚正行故意冷淡,虽然心里打算问一问楚正行,也没将想法说出。   “听闻江涛说,和安要接待波罗帝国女公爵?”   “是的,老师。最近我都在忙着这个。”   “我听闻波罗帝国贵族喜好乐音舞蹈,和安应该有所准备罢。”   “嗯,只是我公主府艺伶不够,打算暂时从宫中和秦王府调些乐官艺伶到我公主府。”   “和安可知牧博士?”   李幼橙思索片刻,问道:“老师所说的可是国子监乐学博士牧浩然?”虽说李幼橙对舞乐未投入过大关注,不过牧浩然她却是知道的。   牧浩然是百里家老太夫人妹妹的外孙,因父母早亡,百里家的老太夫人怜他乐才,便收在膝下养着,有点为百里绯雪召个童养夫的意味。百里绯雪唤他表哥,实际上却没有多大关系。百里绯雪和她说过她有个风华绝代的表哥,她远远见过牧浩然几次,貌甚美,朗朗似仙。   “正是。”   “他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雅人,三皇叔素来喜爱他的才华,老师也识得此人?”   “我还未辞官时见过牧浩然几面,当时他初露头角,确实妙极,不知和安此次可否请到他?”   “既然老师喜爱,和安自会向父皇奏请。老师赶来城中一趟甚是不易,不如就在公主府住下如何?”   “如此也好。”   “这牧博士如此魅力,竟劳得老师亲自走这一趟,和安倒也敬佩起他来了。”李幼橙轻笑,再为欧德潜斟满酒斛。   “我读了恁多的乐理书籍,偶然敲鼓拨弦,心中甚欢,可奈何旁人惧之如鬼魅,对这乐音倒是更加执着起来,倒叫和安笑话了。”   李幼橙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原来老师也知晓,还好今日未兴起,在和安这鼓上一曲。”   欧德潜老脸微红,“我担心鼓上一鼓,和安也被吓跑了。”   李幼橙不知如何回答,她真有可能连老师都不顾就跑了,只好转移话题,“老师怎的不喝酒?”   “我还是喝这酒葫芦顺口”   李幼橙笑道:“这有何难,我让人将老师的酒葫芦装满就是。”   “如此甚妙。不过待我将酒葫芦饮完再装。”   作者有话要说:有看文的亲,冒冒泡呗!   PS:情节的发展可能会比较奇怪,嘿嘿。 ☆、所谓隔阂(二)   欧德潜在锦瑟的引领下,骑着他的毛驴,手上拎着酒葫芦,去了公主府。   楚正行吩咐了句:“暖日景烟,守着。”就抱起李幼橙坐在石椅上,将李幼橙冻红的小手埋进他火热的胸前。   “我有暖手炉呢!”李幼橙霞着脸小声抗议,有侍女守着,她又在楚正行的怀里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李幼橙便顺着楚正行窝在他怀里。   “这样快。”   “胡说!”   “我想。”   “霸道。”李幼橙飞快地啄了啄楚正行的脖颈。   两人相偎了片刻,楚正行低唤了声:“幼幼。”   “嗯?”   “我不通乐音。”   李幼橙仰脸,淘气地咬着楚正行的下巴,娇嗔道,“大粗人。”   楚正行沉默片刻,“生得也不好。”   李幼橙的小手在楚正行的胸前打圈圈,羞涩地轻声低语:“不会呀!”   楚正行一怔,“幼幼不惧?”   李幼橙囫囵娇语:“我说了习惯就好啦!”他其实生得极好,脸上的疤为他添了粗犷。她喜爱他的摸样,特别是,他,他满满情-欲凝着她时,深邃、迷人又不羁,让她不受控制的,因他颤栗。   “幼幼。”   “嗯?”   楚正行半晌无话,李幼橙讶异道:“怎么了?”   楚正行窘迫,今日兵部尚书肖老头隐晦地和他说大乾皇朝的公主喜爱美色,特别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男子,还调侃说他和他媳妇儿怎么看怎么不般配,甚至“好心”地提醒他不要陷得太深。他自是相信他媳妇儿喜爱他,只是难免有些疙瘩,特别是他媳妇儿刚才还夸那什么牧博士是个惊才绝艳的雅人。   “幼幼刚才说的牧博士,”楚正行不自在地清清喉,“怎么惊才绝艳?”   他不通乐音,问这做甚?李幼橙抬起头一瞅,瞥见楚正行微红的耳根,顿时了然,心中生了甜蜜。   “牧浩然还是乐官时,曾经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且牧浩然人又生得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当时便惊艳了全场。从那以后,牧浩然惊才绝艳之名便传开了。”李幼橙随意解释,小手更加调皮地逗弄起来。   楚正行喉结一滚,按着胸前作乱小手,困难开口,“幼幼喜欢?”   “喜欢呀!”那首十面埋伏弹得很有气势,她当时初通乐音,被震撼了好久。   楚正行沉默。   “子昂哥哥。”李幼橙娇唤。   “嗯。”楚正行低应。   “我现在喜欢你呀!”   “我知道。”   “所以子昂哥哥勿   需吃醋。”   “好。”他没觉得不好意思承认,他除了吃醋,还有担心,他媳妇儿对他的喜爱能持续多久?他是一个武将,无法一直伴着她。   楚正行轻抚着李幼橙的脸颊,低唤:“幼幼。”   李幼橙娇道:“做什么?”怎么今日一直唤她。   楚正行润了润喉咙,“北关有异,我得走。”   李幼橙心房猛地一缩,垂眸幽语:“父皇不是给了你三个月的婚假么?”   “我的责任。”   两人沉默半晌。   “你是驻边将领,是不是以后很少回来?”   “是”字到了嘴边又被楚正行吞了回去,“定了北部,我申请回西京。”   李幼橙双眸泛起了蒙蒙泪雾,定北,谈何容易?流鞑人已经在北关侵扰数十年了,更不用说大乾史上,两国为数不多的和平相处。   “我跟着你去,行么?”李幼橙微微哽咽,语中带了鼻音。   “皇上不准。”他也不舍得她受苦。   她知道,她算是人质,其实她是最安全的。她是皇族公主,又是楚正行的妻子,无论楚正行和皇族的关系如何,即使楚正行作乱或叛变,她在世人眼中是牺牲品,得到的是理解和同情。   “我和父皇说,你效忠于父皇,然后求父皇让你带我走,好么?”李幼橙将小手从楚正行胸前伸出,搂上楚正行的粗颈,脸埋在他胸前,氲声氲气低喁。   楚正行将李幼橙的小手又捉进他的胸中,低笑:“幼幼如此信我。”他自己都不确定。   李幼橙抬起小脸,怔怔呆望楚正行墨黑的眸子,无奈、苦涩、还有决断和,杀伐,这是一个男人,儿女之情不是他的全部,他是一个有事业的男人。   此刻,他让她意识到,她是大乾皇朝的帝姬,儿女之情不是她的全部,母亲要她保全自己,父皇要她为了父皇,为了大乾皇朝。   她有些迷茫,她和他的相爱,似乎是错误。   楚正行从李幼橙眸子中,看到了,大乾皇朝的帝姬。   两人深深地互相凝望,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自己。   “后悔吗?”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的眸子。   李幼橙摇了摇头,楚正行抬起李幼橙的下颚,亲吻她,轻轻地吮着她的唇瓣。   她的眸子,望向他时,总是盈着满满的恋慕和些许的羞涩,即使此刻她意识到,她是大乾皇朝的帝姬,也不后悔恋上他。   “等我。”   李幼橙眨眨星眸,长长的睫毛沾上了些许雾。   “只要我活着。”   楚正行狠狠地咬上李   幼橙的唇瓣,樱花般的唇瓣晕开幽冶的血色。   楚正行梗着喉,干涩开口,“别放弃我。”   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从李幼橙的眸中顺着她莹致的脸颊落下,花架中透进些斑驳的冬日阳光,将它们照得如此绚烂璀璨,却又如此凄凉。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李幼橙幽幽地问着。   “我也不知。”他只感到重重危机,有点眉目,却抓不到线索。   “那今日为何与我说这些?”   “我很自私。”   自私的在未来不明时想要她的承诺,却不顾她的担心和忧惧。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李幼橙轻声细语。   “嗯。”   “那就不要让我等太久。”   “嗯。”   李幼橙如猫儿似的将小脸埋在他的厚掌中摩挲,他的掌粗糙得将她的小脸都磨红,也疼了。   “我怕寂寞呢!”她身边的人真的不多呢!母亲走后,还有绯雪,现在又有了他。绯雪要找她的情郎了,他,也快要离开她了。   楚正行身躯一震,想要张口,终究没发出声,要她耐住寂寞等他,他说不出口,他已够自私地讨要了她的承诺。   “还可以呆多久?”李幼橙整理好心绪,平静地开口问着。   “等手头上的事情了结就走。”   “今天如此早回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事?”   “嗯。”   “你回来前,我不要娃娃。”若是她未喜爱上她,她可以为他生养小孩,她只会把这当作责任。现在他休想将她作为传宗接待的女子,然后就抛下她和他们的孩子,她要他。   楚正行墨色的眸子渗出红色血丝,喉结滚了几滚,最终掀唇,“好,我做措施。”   “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   “婆婆和小姑也在将军府么?”   “在。皇上不会让她们走。”   “我会顾好家。”   楚正行嘴角勾起,“看不出来。”   给楚正行一打趣,李幼橙心情轻快了许多,“落篱是我的侍女,她管好将军府,就是我的功劳。”   楚正行低笑,“幼幼果真精通做公主。”   李幼橙也不恼,“自然,你不在,我也会好好的。”   楚正行一窒,“这些天,我教你如何防身。”   “我可能在公主府,你何时去?”   “戌亥之时都可能。”   李幼橙思索一番,“好。”   “幼幼和欧先生算是亲近吗?”   “不算亲近,我因为受过老师的指点   ,很是敬仰老师。”   楚正行哼了声,不置可否。   李幼橙讶异,“子昂哥哥,既然老师是你的恩人,为何如此冷淡?”   “欧先生也说是举手之事,幼幼觉得我冷血?”   李幼橙摇头,楚正行当年做的是随侍,也就是奴仆,老师只是给了他一个差事,当时他是十三岁的少年,既然没在那场大水中丧生,那么她相信他自己也可以活下来。   “我只是讶异,既然欧先生对子昂哥哥的恩情不大,子昂哥哥怎么会因痛惜辱骂欧先生?”   “做随侍,”楚正行静默片刻,“并不愉快。”   李幼橙心一颤一紧,贵族子弟虐待奴仆很常见,她能够联想到这点,李幼橙抬起小脸,似乎不敢相信,“老师也知道?”   楚正行不再言语,将李幼橙小脸紧紧埋在胸前。   过了好一段时间,就在李幼橙以为楚正行都不会再开口时,楚正行干哑道:“知道。”   “子昂哥哥,我,我以后不会再找老师了!”李幼橙红了眼眶,闷闷地开口。   “傻娃娃,欧先生确实智高,况且,”楚正行缓了缓,“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确实极好。”   “可是,子昂哥哥,当时你是极其难受的吧?”   “所以,我才会成为现在的我。”   “无论如何,我心里是不畅快了。”即使当时楚正行和她基本是陌路人,她还是梗得慌。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的耳廓,“我说出来,不是想让幼幼难受。”   “你不说,我才难受。”   “还说不难受?”楚正行抬起李幼橙的小脸,吻上李幼橙红通通的瑶鼻,打趣道。   李幼橙环着楚正行的粗腰,“抱我回去。”她不想让她的侍女看到她的脆弱。   “嗯。”   作者有话要说:无人冒泡,泪目中! ☆、所谓赏花(一)   此时正值寅时之中,天色仍昏,楚正行见李幼橙也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睡眼准备起身,低声问,“不多睡?”   李幼橙困顿地摇头,口中混然,“今日三皇婶邀我赏花,在三皇叔东郊别院。”   楚正行穿衣的动作一顿,“秦王妃?”   李幼橙美眸半阖,懒懒地伸出藕臂,不甚清晰地“嗯”了声。   楚正行抱起李幼橙,让她舒服地靠着他,“你睡。”   “嗯,我再眯半会儿。”   李幼橙意识混沌间想到昨晚楚正行在她颈子上吮得厉害,囫囵道,“外裳我自己来。”   “幼幼先沐浴,再着裳。”   沐浴完,李幼橙睡意顿消,楚正行抱着李幼橙为她着衣,李幼橙发现自己原本莹白的身子布满红痕,又羞又气,原来她昨晚挂在心上的事是这个。   “以后不许吮!”李幼橙娇怒,她今日还要出门,只能穿高领的衣裳了。   “幼幼出门,不吮颈子。”楚正行没甚诚意地让步。   “哼,若再犯,以后休想近本宫的身。”李幼橙虽然乖顺地让楚正行为她着衣,口中却威胁起来。   楚正行低笑,“是。”这样的威胁太弱。   “昨日与幼幼说的人体易致命之处,可记得?”   “嗯。”李幼橙红着脸点了点头,如何能不记得,他把她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也要她把他全身上下都摸个遍。   “我教你的是近身搏斗之术,虽有一定方法,但灵活机变,借用外物也不可忽略,幼幼也要记得。”   “我知晓。”   “最重要的是演练,这些天,我每天最多能陪你练两个时辰,我走后,幼幼亦不可偷懒。”   “你走后,谁与我练?”   “暖日。   李幼橙蹙眉,“暖日?”   楚正行为李幼橙穿好衣裳,“正如幼幼所想,暖日练过武。”握起李幼橙的小手亲了下,楚正行又道,“四侍女都会武,暖日武力最强。”虽然暖日看起来最柔弱。   母亲真的什么都为她考虑好了呢!楚正行也为她考虑,却是期望她自身坚韧,他要她减少对侍女的依赖,更多的是依赖自己,或是,他。   李幼橙鼻子一酸,她真的越来越依赖他了。   李幼橙牵引楚正行的手掌抚上自己的脸侧,喁喁而吟,“子昂哥哥,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嗯。”   楚正行大掌轻轻摩挲着李幼橙的嫩颊, “幼幼觉得秦王如何?”   “三皇叔?”李幼橙略微沉吟,“不慕权位,乐善好施,风流雅致,谦逊和敦。”   “幼幼的四个皇叔,似乎只有你三皇叔没有封地而留在西京,领了一些不甚重要的职务?”   “嗯。”李幼橙俏脸稍沉,“子昂哥哥,娘亲曾经告诫我,不要与三皇叔太过亲近。”   楚正行墨眸中精光一闪,“为何?”   李幼橙摇头,“三皇叔府中豢养着许多俊伶俏姬,娘亲大概是不愿我为美色所迷吧!”   楚正行捏捏李幼橙的嫩颊,“幼幼有我足矣。”   李幼橙抓起楚正行的大掌咬了口,娇嗔道,“大言不惭。”   楚正行墨眸黯然,“我去唤暖日景烟进来。”   “还有锦绣。”李幼橙补充。   “房锦绣,这么快就带着?”楚正行皱眉。   “我可是公主呢!身边的侍女怎么能少,锦瑟和落篱现在抽不开身,我就把锦绣调来了。”   “还少一个?”   “小姑要跟去凑热闹,也带了个贴身婢女去,这样就有四个了。”   “幼幼怎可让小妹跟着胡来?”楚正行攒眉,小妹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李幼橙不满力驳,“你这大哥到底如何做的?小姑性子活泼,又初到西京,一个人甚是无聊,刚好遇到她兴趣之事,怎的就不许她去?”   楚正行轻叹,“小妹不知事,恐会贻笑大方。”   李幼橙点高了脚尖,仰起小脸啄了啄楚正行饱满方唇,骄然道,“小姑自有我照拂,旁人谁敢笑?”   楚正行搂过李幼橙的纤腰,右手厚掌托起她的翘臀抱高,将脸埋在李幼橙胸前娇柔中,笑道,“我的小猫儿最是厉害。”   李幼橙脸一热,嗔道,“还不去唤人!”   暖日景烟进来自然是伺候李幼橙梳妆。   房锦绣以前也是别人伺候着,后来自己做,也没有如此繁复的装扮,虽然景烟教导了她些做公主侍女必须具备的技能,她仍不够熟练,因此只在旁仔细观察体会。   待到李幼橙盛装完毕,天已经大亮,李幼橙用过膳便与卫冯儿同乘一华盖车辇,暖日景烟锦绣和卫冯儿的婢女小朵乘另一普通车辇,带上四个将军府侍卫和一些其他的仆从,前往秦王府。   到了秦王府门口,李幼橙扶着暖日下了辇,秦王妃早已经在秦王府门口等候。   卫冯儿则一蹦儿跳了下来,看到一身庄丽的秦王妃见她跳车的模样仍面不改色,一脸和煦春风地与李幼橙见礼,卫冯儿颇觉有趣地挑了挑眉。   “三皇婶,这是和安的小姑,将军的妹子,三皇婶可唤她冯儿。”   秦王妃亲切道:“冯儿生得伶俐,倒是人见人爱   。”   “嘻嘻,秦王妃夸冯儿,冯儿很是欢喜。秦王妃您看起来就让人生了亲近之意呢!您说是不是,公主嫂嫂?”卫冯儿笑嘻嘻地开口道。   公主嫂嫂?她这小姑也够古灵精怪的!   秦王妃笑得更加和煦,“这丫头还是个蜜罐子。难怪和安如此喜爱。”   秦王妃品级自然低于李幼橙,不过李幼橙在秦王妃面前从不称本宫,反而自称和安,因此秦王妃倒是直接称呼李幼橙为和安。   李幼橙淡笑,“和安这小姑确实是个甜丫头。”   秦王妃伸过手,挽上李幼橙,道,“和安同我共乘一辇,三婶与你说说此次接待波罗帝国女公爵事宜。”   果然还是这事,李幼橙看了看卫冯儿,开口道,“小姑,我与三皇婶有事要商议,让暖日她们陪你,可否?”   卫冯儿不满地撅起嘴儿,“嫂嫂,明明是来玩儿的?为什么要谈一些烦人的事情呀!”   李幼橙一怔,她本来预计此次赏花会也与接待之事相关,因此倒没多想,现在卫冯儿一说,她倒是有点愧疚了,毕竟她还向楚正行保证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卫冯儿,没想到反倒是自己忽略了她。   “三皇婶,我这小姑喜欢热闹,要她一人定呆不住,要不我们到了再谈?”   秦王妃笑了笑,“本来要和安来赏花,图得也是个松快,刚才倒显得我急躁了!”   李幼橙和卫冯儿仍然同乘一辇,秦王妃单独一辇,再加上将军府的侍卫奴仆和秦王府的侍卫奴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秦王西郊别院。   “嫂嫂,怎么都是山路?”卫冯儿歪了歪嘴角儿,虽然车辇豪华,可仍旧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别院建在山上,走的自然是山路。”李幼橙好笑地从书册中抬起臻首,瞅了瞅一脸不愉的卫冯儿,果然还是小孩儿心性呢!   “那梅花林最好真有说书里面的好看!”卫冯儿嘟起嘴儿小声咕哝。   “三皇叔是雅致之人,这梅花林的景致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李幼橙素手轻抬,从香几的食盒上,拈起一颗樱桃,放入嘴儿中。这香几和食盒可以灵活固定,虽然车辇震动,也影响不大。   “骑马可比这方便多了。”   “嗯,不过三皇婶来自书香世家,骑马不甚娴熟,所以我才选了车辇。”   “嫂嫂?”   “嗯?”李幼橙放下手中书册,望向卫冯儿。   卫冯儿手中拿了块梅子蜜饯,飞快地放入口中抿了抿,酸得皱起了眉。   “吃不得酸还吃?”李幼橙轻笑。   “嘻嘻,我爱吃酸嘛   !”卫冯儿红了颊干笑,煞是娇憨。   “嫂嫂,你喜欢大哥,哦?”卫冯儿仍然红着脸,试探开口。   李幼橙埋首书册,脸儿微热,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嫂嫂了解大哥么?”   李幼橙一怔,细细思索一番,轻叹,“不能说是了解。”   “那,那。。。”卫冯儿憋得气儿都不敢喘。   “小姑是想问为何我还喜爱你大哥,是么?”   卫冯儿点头如捣蒜。   “那小姑为何不去问你大哥为何喜爱我?”李幼橙调侃着笑道。   卫冯儿抓抓耳朵,“嫂嫂,大哥很喜爱,很喜爱你。无论大哥变成怎样,你都不要丢下大哥,好不好?”   李幼橙沉默片刻,“小姑,我无法给予你任何承诺。”   卫冯儿小脸暗淡下来,“嫂嫂,大哥,他。。。”   卫冯儿的话还没说完,车辇猛地一个震颤,李幼橙和卫冯儿骤然向前扑去,两人双双从车座上跌了下来。   “属下该死,公主受惊了!”是侍卫的声音。   卫冯儿最先反应过来,扶起李幼橙起身,李幼橙斥道:“出了什么事?”   “启禀公主,辇轴断了,请公主移驾!” ☆、所谓赏花(二)   车轮陷在了坑中,随车侍卫反应不慢。车身一斜,立即就有四人撑住了辇身,辇车虽然停得猛,却没有倒翻。   暖日等人听到前面的动静早就已经下了车辇,在暖日和景烟的扶持下,李幼橙和卫冯儿也从车辇上下来了。   冷觑了眼一旁战战兢兢低着头跪在地上的驱车马仆,李幼橙走向车侧,吩咐侍卫道,“不用扛着了。”   四个侍卫的领头队长点头,肃沉道,“请夫人远离。”   李幼橙和卫冯儿以及侍女走得远了些,侍卫队长一声低吼:“放!”车辇完全侧翻。   景烟径直走到跪着的驱车马仆前,居高临下冷冷开口,“你今后不用呆在将军府了。”   “姑娘,我的小仆贪玩,阻了车夫大哥的道,让姑娘受惊了!是我管教无方,可否饶了车夫大哥?”车夫身边不知何时走近了个为其求情之人,这短短几句让人听来只觉诚意十足,音质温润似暖阳,极是悦耳。   景烟抬起头,只见眼前一白衣男子修身而立,男子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目似沉潭,薄唇点樱,玉冠高束,沐浴在阳光下,似乎蒙上了一层飘渺的光晕,竟是一个让人不敢直视的俊俏郎君。   景烟红了脸颊,声音软了些,“即便如此,惊扰了我家夫人,罪责难逃。”   “姑娘可否带我到你家夫人跟前,待我与你家夫人说。”白衣男子面带恳求之色。   景烟踌躇一番,道:“你且等着。”   这厢卫冯儿走到侍卫队长身前,仰起微红的苹果脸,大声说道:“徐远,做得好!我和大哥说,让大哥褒奖你。”   “谢小姐!”徐远不卑不亢,脸上一片沉稳,不见喜色。   照理说,将军府的侍卫是王总管在管理,她这小姑如此说,那么此人就是楚正行派来保护她的,李幼橙心里一暖,缓了冷颊,对徐远道,“你回去到王总管那里领赏。”   “谢夫人。”徐远说完,走到车底前,对这断了的车轴仔细审查了一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李幼橙俏脸骤寒,“可有异处?”   “禀夫人,车轴没有切过的痕迹,只是车轴的木质稀松下乘,与夫人的辇车并不相衬。”徐远如实以对。   要么就是制造辇车时以次充好,好么就是后来有人换了车轴。   李幼橙点头,“如今可有其他办法?”   “无。”   此时秦王妃也在侍女侍从的陪同下从前面赶来。   “和安,可有受伤?”秦王妃秀美的面庞笼罩着浓浓忧心,双手握着李幼橙的右手将李幼橙上上下下看了遍,见到人无恙   ,秦王妃面上忧色才消了些。   “三皇婶勿忧,和安无事。”   秦王妃放下了心,见不远处的跪地马夫,便明白了几分,原本娴静平和的面容冷凝了下来,“将军府连像样的马夫都没有么?”   李幼橙峨眉微蹙,不想纠结在将军府上,只道,“景烟会处理。”   景烟却在此时回来,面庞仍带了红霞,“公主,那马夫是被一小仆惊了,才驱了歪道,小仆的公子想为马夫求情。”   李幼橙本来对那马夫很是不满,可又因着那马夫之过,让秦王妃说了将军府,心里不快,却又觉得无从辩护,此时听见这马夫驾车不当是其他原因,就顺着景烟的话道,“虽不是马夫之过,本宫受了惊也是事实,回府让王总管罚他两个月的月俸。”   景烟应了声“是”,接着朝马夫那望了望,见到马夫旁的白衣公子似乎有些着急,景烟又开口道,“公主,奴婢过去与那公子说一说,要他宽心。”   李幼橙心中不悦,小仆莽撞,主子也好不到哪去,“勿需多事。”   景烟只好噤声。   说罢,李幼橙对秦王妃道,“三皇婶,我和小姑与你同乘一辇,如何?”   秦王妃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既然那公子想求情,必然是对自己小仆之失十足挂心,既然如此,和安不如和那公子说上一说,免得那公子寝食难安。”   本来就是那莽撞小仆主子的过失,之前秦王妃还忧心自己是否受伤,现在对罪魁祸首竟然如此宽大,看来她只是针对将军府罢了!李幼橙心下一沉,不着痕迹地将手从秦王妃双手中抽出,走到景烟前,淡然命道:“既然本宫无事,景烟,你把那主子和小仆带来,本宫与他一说。”   秦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便云淡风轻。   景烟把人带了过来,只是人还没走近,卫冯儿就嬉笑起来,“公主嫂嫂,那小仆的主子还是个貌美天人呢!”   秦王妃和李幼橙一听,都不自觉地往景烟那望去。   是他?李幼橙心中蹊跷。   “牧博士?”秦王妃倒是讶异先出声。   白衣公子也就是牧浩然带着他的小厮一走近,如玉的面容先是三分惊讶,接着淡淡一笑,便如春晖融融,“原来是秦王妃。”   “秦王府不是派了专门的辇车去接牧博士么?怎么牧博士倒是和小仆走在山路上?”   “我想走动一番,倒负了秦王妃美意。”   “牧博士肯来,正合了本王妃的心意,不用那辇车也不妨事。”   牧浩然也不再客套,只问道,“刚才我那小仆可是   惊扰了秦王妃的玉辇?”   秦王妃还没回应,景烟从牧浩然身后走到李幼橙身边,道,“公子的小仆惊了我家夫人。”   牧浩然转过脸,连人都没看,就朝着李幼橙打躬作揖,“牧某替小仆给夫人赔罪了。”   李幼橙平淡开口,“不必,本宫无事。既然牧博士为将军府的马夫求情,本宫不怪罪就是,牧博士也无需挂心。”   牧浩然直起身,抬头就看见一脸恬适的李幼橙,微微一愣,接着温润一笑,“和安公主容人雅量,不愧我大乾皇朝平治帝姬。”   李幼橙不置可否,微微蹙眉,问秦王妃道,“三皇婶也邀请了牧博士前来赏花?”如此看来似乎不仅仅是赏花和商谈接待之事。   以往秦王府每每出了精彩的歌舞,秦王便会邀些有同好的王宫贵族前去品赏。这秦王府东郊别院景致好,好景好歌好舞自然是别有一番情趣,李幼橙来过几次,既然牧浩然也前来,估计此次也是类似吧!   不过选在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真的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秦王妃笑道,“本来是想在路上与和安说上一说,既然在这里遇上了牧博士,眼看也快到了别院,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李幼橙其实有些不乐意,昨晚楚正行要她要得厉害,她因着想到俩人就要分离,也十分热情地回应,今日难免身子就酸软了些,现在秦王妃还提议行走,李幼橙又不好拒绝,只随意应了声“好。”   卫冯儿挽着李幼橙的手,甜甜一笑,“公主嫂嫂,我扶着你,这山路可不好走。”   李幼橙双颊发烫,今日用完早膳,她婆婆特意吩咐了卫冯儿这一路上要照顾好她,卫冯儿一脸娇憨地问为什么,她婆婆啐了楚正行几句,她臊了颊,卫冯儿脸红地点头答应了。   秦王妃又道,“和安倒是有个贴心的小姑。”   “是冯儿有个最棒的公主嫂嫂才对。”卫冯儿扶着李幼橙边走边说,一脸的得意。   李幼橙浅浅一笑,问道,“三皇婶,此次赏花会还邀请何人?”   “除了和安和牧博士,再来就是你三皇叔和三皇姐了!”   李幼橙一愣,人如此之少?   “接待女公爵一事皇上下令我协助和安,我思腹你三皇叔既是太常寺卿,这接洽礼仪之事总绕不过他,就想着听些他的建议,恰好你三皇叔今日得了闲,我就将和安你邀了过来。”   “和安近日与礼部、太常寺,内务府接触,有些事情不甚顺手,正寻思着找个时间向三皇叔和三皇婶请教一番,三皇婶实在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秦王   妃笑道,“和安自召了驸马,似乎都住在将军府,和安府邸里的舞姬乐伶应该不多吧?”   “确实不多。”她本来对观赏歌舞也不甚热衷。   “女公爵要在和安的府邸住下,这舞乐一事自然少不得,恰好你三皇叔喜爱舞乐,秦王府也有些不错的艺伶,我思量着从秦王府拨一些到你公主府中。”   李幼橙心中一喜,“和安也正有此意,没想到三皇婶倒是先想到了。”   秦王妃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我知道宫里也会选些艺伶拨给和安的公主府,不过宫里给的人可能不够,我便自作主张打算在秦王府内选些上乘的艺伶出来。你三皇叔的眼光自然信得过,只是单单他一人选择,喜好不免过于单调,我便把你三皇姐和牧博士也一并请了过来。”   李幼橙心中了然,她三皇姐确实在乐音歌舞上造诣颇深。不过自前几年巫术之害以后,她三皇姐便深居公主府邸,没想到她三皇婶竟然能请得到她。   “三皇婶费心了。” ☆、所谓赏花(三)   “嫂嫂,担心!”   卫冯儿话刚出口,便将李幼橙猛地向后一拉,李幼橙一个不稳,再加上身子本就酸软,踉跄了几步,暖日急忙上前,李幼橙却落在牧浩然的怀中。   “那是什么?”秦王妃在侍女的搀扶下惊得后退了好几步,颤着声问道。虽然差点踩上那坨东西的人是李幼橙。   旁边的侍卫在卫冯儿出声之时就迅速上前,片刻便将那坨东西处理掉,不过没有人敢回复秦王妃,担心秦王妃又要受一次惊吓。   卫冯儿似乎也颇为惊惧,颤抖着身子走到秦王妃身边,哆哆嗦嗦道,“秦王妃,冯儿刚刚,刚刚看到,好像是,是头蛇。”咽了咽口水,卫冯儿心有余悸,“是条黑蛇,盘着蛇身,竖着蛇尾,”顿了顿,卫冯儿拍拍胸口,一阵后怕,“还没有蛇头,真真吓人!”   秦王妃脸色发白,卫冯儿咋然一蹦,秦王妃脸色惨然,“还,还没收拾干净吗?”   卫冯儿惊道,“冯儿只顾着秦王妃,忘了公主嫂嫂了。”说完不再理会秦王妃,朝李幼橙那奔去。   李幼橙倒是没有秦王妃惊惧,她看得很清楚,是蛇没错,不过只是条小黑蛇,还是条盘着蛇身冬眠的小黑蛇,她只是被卫冯儿用力一拉的动作吓到了,她小姑,身子比她还娇小,才十五岁,力气倒是不小。   李幼橙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卫冯儿的一惊一乍,她倒是觉得,还蛮可爱的。   “公主,无须害怕,侍卫已经处理好。”温厚的男子声音鼓动着李幼橙的耳膜,李幼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人是在牧浩然的怀里。   牧浩然身上的味道怎么和绯雪身上的味道如此相像?   李幼橙一个怔楞,绯雪的体香是天生就带来的,她说过这种香味连她都很难配出。即使绯雪调出与她体香同味的香,她也不可能会随意送给男子,就算要送,也是送给赫连常,绯雪可从来没和她说过她喜欢这个表哥,即使她曾经说过牧浩然风华绝代。   李幼橙的一时怔楞倒是让牧浩然会错了意,牧浩然犹豫片刻,轻轻地拥着李幼橙,比刚才更加温柔地低声安抚:“公主勿需害怕。”   李幼橙回了神,站直了身,在牧浩然怀里一挣,牧浩然一顿,放了手,李幼橙离了牧浩然的怀抱,站得远了些。   与她如此接近的男子,在此之前只有楚正行,李幼橙防备心本就不轻,再加上马夫之事和刚刚心中的疑惑,心里便对牧浩然生了些警惕和排斥。   只是对着牧浩然太过俊美的脸庞,李幼橙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喉,“牧博士之前为将军府的马夫求情,是心善之故   ,如今牧博士扶着本宫之举,也属善意,本宫自要感谢。只是牧博士此举却让本宫的侍女未尽到职责,本宫难免要怪罪于她们,想来牧博士应该了解,表现善意有时也要分对场合。”   牧浩然一愣,开口想说什么,李幼橙早已转过身。   “暖日,与我靠得最近的是你,什么责罚,自己回府领。”   “是,公主。”看来公主对牧浩然很是反感,暖日恭敬应下,脸上不见委屈,确实是她动作慢了。   “公主,您的侍女来不及扶您,难道要我看着公主您摔倒?”牧浩然温润的嗓音里添上了些不可置信,他的好心似乎做了坏事。   “做本宫的侍女都应该知晓,本宫不接受任何假设。”李幼橙转过了身,却是对着牧浩然淡然开口。   “天人,您扶着公主嫂嫂是没有错啦,不过公主嫂嫂说的也没错,您怎么知道暖日姐姐来不及扶着公主嫂嫂呢?毕竟您先扶了公主嫂嫂嘛!”卫冯儿狗腿地挽着李幼橙,补充说明,和李幼橙一致对外。呜呜呜,都怪暖日姐姐啦,她对不起她大哥了,把嫂嫂推给了别的男人!   “天人?”牧浩然身后的小厮呆呆地张嘴。   卫冯儿咂咂舌,好不委屈,“你家公子貌美得跟天人似的,称他为天人,我这等样貌普通的女子才不会自卑呀!”   卫冯儿话一出,景烟身边的房锦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景烟转过脸瞪了房锦绣一眼,房锦绣立即敛下笑容,噤了声。   李幼橙略一勾唇,“牧博士是男子,小姑无需与牧博士比较。”   牧浩然被调侃,眼中怒色一闪而逝,面上却温朗一笑,“美貌终会逝去,我只是凡夫俗子。”   牧浩然这一笑,被刚刚才收了惊吓的秦王妃见着,秦王妃脸一红,倒是没抵住牧浩然的魅力,只嘴上打趣道:“牧博士也不知伤了多少大乾女子的心。”   众人笑了一阵,遇蛇事件倒很快被抛到脑后。   秦王府别院就在眼前,秦王妃吩咐了别院下人,别院下人动作迅速地安置了跟随前来的侍卫和奴仆。   李幼橙、卫冯儿很快修整了一番,接着带着四个侍女,在秦王妃引领,加上牧浩然以及秦王妃带的一些仆从,一行人前往别院后的梅花林中。   梅花林间蜿蜒着一条小溪,溪上建了一座亭,亭上有一匾,曰:悠游亭。亭子甚是简单,没什么装饰,只桌椅几案而已。   彼时李幼橙、卫冯儿、牧浩然和秦王妃到了悠游亭附近,只见厅中一长几置了把古筝,一女子早已抬手抚筝,琴弦倏凝于纤指之上,竟似音在喉上而咽不得,   端是深情万重欲诉无门,女子边上一中年男子俊脸恻然,似深受其惑。   一曲罢,李幼橙才敢放下呼吸之声。   秦王妃走向中年男子,清浅一笑,“王爷又沉浸在乐律中不可自拔了。”   听筝的中年男子也就是秦王似乎此时才从刚才的妙音中醒来,俊脸一红,“让爱妃笑话了,只是康平之筝声实属世间难得。”   抚筝女子款款起身,道:“三皇叔是知音人。”观其行,听其语,抚筝女子满满自傲之意。女子年岁不大,体态婀娜,面庞明媚隐有寂寥,却是三皇女李青霜。   “三皇叔,三皇姐。”李幼橙唤了两人,李青霜点了点头,既不热络,也不冷淡。   “和安,坐吧!”秦王亲切开口示意。秦王虽年近四旬,却很是潇洒俊逸。   李幼橙落座后,牧浩然向秦王行礼,温润开口,“秦王。”   秦王定睛一看,面上一喜,朗郎一笑,“明廷也坐,本王正盼着你来,康平独奏,虽然妙极,若有明廷相伴,本王可有福啦!”   牧浩然笑了笑,并不接话,只是不经意看到三皇女李青霜,见李青霜明媚的面容下幽怨之色益加外露,似乎张口欲言,便不着痕迹地把视线移向眼前梅花林海之中。   秦王妃听闻则浅笑道,“王爷,我请了康平和牧博士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给王爷演奏的。”   秦王妃一说,秦王脸上有些窘迫,“看我这记性”   秦王说完后便吩咐秦王妃带来的仆人,道,“叫上乐师、舞伶、歌者,把乐具一并备好!”   于是就开始挑选艺伶。   确实很美,人美,乐美,舞美,歌美,花美,卫冯儿被震撼得都说不上话了。   不是卫冯儿懂得乐音,只是此时正值梅花开得冷艳撩人,漂亮的人儿又在缤纷而落的梅花瓣中翩翩起舞,或起,或落,或转,或合,或飘裙,或甩袖,或舞剑,或擂鼓,仅仅视觉上,就是大大的享受,再加上李青霜和牧浩然偶尔合奏一曲,这一切,在卫冯儿眼中,只有五个字可以形容,真是美呆了!   秦王、李青霜和牧浩然是挑选艺伶之人,实际上手握决策权的却是李幼橙。   在秦王、李清霜、牧浩然挑选出候选艺伶之后,李幼橙象征性地问了问房锦绣,发现房锦绣不仅仅是粗通,就很愉快地听取了房锦绣的一些建议,最后在所有候选人中,敲定了暂调公主府的艺伶。   艺伶挑选完后,天色已晚,用了晚膳,李幼橙又问了秦王一些礼仪接待以及与各部官员打交道之事,接着就和卫冯儿带着四个侍女,前往秦王妃为她们   安排的寝居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有评论么?呜呜呜!!! ☆、所谓离别(一)   李幼橙搬去公主府,公主府又招进了许多临时仆从,婢女、婆子、小厮等自然不在话下。暂调的或新增的艺伶、医师、厨师、乐师和侍卫等专职人员,李幼橙都安排住在公主府。因着李幼橙向皇帝奏请,牧浩然这段时间也住在公主府,这倒是乐坏了欧德潜。   不过李幼橙却很是不愉快,因着欧德潜的关系,李幼橙见到牧浩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李幼橙迫切觉得她需要提高忍耐度。   自秦王妃邀请的赏花会李幼橙变相的训斥牧浩然一顿后,牧浩然似乎特别喜欢和李幼橙辩,她其实不是爱辩之人,她需要忍耐。   牧浩然长得极是俊美,还是谦谦君子,景烟似乎很喜欢他,景烟伺候她时,嘴里牧浩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她需要忍耐。   牧浩然性子温和,从没见过他生气,她老师于是经常在公主府高歌快鼓,因为有牧浩然这个忠实的听众,连一向老成的锦瑟都向她抱怨。她真的很需要忍耐。   除此之外,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展开。   波罗帝国女公爵艾维娜高调出访大乾皇朝,带着许多猛兽、奴隶、奇珍异宝和土特产来炫耀。大乾皇朝自然不能示弱,因此,大乾皇朝的国库扁了很多。   波罗帝国的贵族确实喜爱歌舞,他们的舞蹈,很野性,很直接,很奔放,也很能撩起人的性-欲,李幼橙对此倒不反感。   艾维娜公爵在看了大乾皇朝的歌舞时,只是撇撇嘴,隐晦地表明她宁愿回去看角斗士的搏斗。   角斗士,强壮的男人,以相互厮杀或与猛兽厮杀取悦贵族。李幼橙心里暗咒,真是个野蛮的国度。   不过波罗帝国是个开放的国度,他们积极学习大乾的文字和文化,与大乾开展频繁的商业贸易。   大乾国的语言也是他们的官方语言,因此波罗帝国此次访问连译官都未带。   波罗帝国甚至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商业是他们的立国之本,而商业,经不起战争。   此时正是冬季,艾维娜女公爵想要狩猎,还暗讽大乾国在开春狩猎,因为春季是万物繁殖的季节。   大乾皇朝无一人能应对,尤其是大乾皇室贵族在以前也是选在秋冬季围猎,只是如今大乾国积弱,皇室贵族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目光短浅,连狩猎都改在了春季。   李幼橙思虑一番,上疏奏请,于是大乾皇朝皇室贵族围猎从此以后都改在秋冬季。   除此以外,她还有些事迫切地想与楚正行分享。   楚正行每晚都来的很迟,是为了配合她。   艾维娜公爵在夜   间的兴致似乎更高,有时饮酒,有时赏乐,有时游城,有时仅仅是与大乾官员辩议一番,都要选在晚上,李幼橙自然得陪同。   过不了多久艾维娜公爵就要结束此次的出访,今晚艾维娜公爵没有再折腾,李幼橙觉得紧绷的神经可以稍微放松下,不过显然李幼橙还是想象得太美好。   “公主!”   “何事?”李幼橙皱眉,这些天她尽量不要景烟伺候,怎么景烟此时满面心焦的跑过来?   “公主,快和奴婢去!”   “到底何事?”李幼橙怒斥,她对这些日景烟张口闭口就是牧浩然已经很是忍耐了。   “牧博士。。。”   “不要再让本宫听到这三个字!”   景烟一个瑟缩,踌躇片刻,闭着眼颤声道:“无论如何,奴婢还是要说,艾维娜公爵要对牧博士用强。”   李幼橙傻了眼,楞了瞬间,“暖日,叫上四个侍卫!景烟,前面带路!锦绣和锦瑟,跟着!”   景烟吞吞吐吐,“公主,能不能不带人去,就您去?”   这个时候还顾着牧浩然的尊严,李幼橙怒讽:“景烟,什么时候其他人比你的主子重要了?”   艾维娜到底说还是女子,虽然波罗帝国女子较大乾皇朝女子高挑许多,可牧浩然到底是个男子,而且艾维娜年近四十,在波罗帝国女子中身量也算娇小,艾维娜一个人如何对牧浩然使强?   况且,对她而言,此事只关系到两国邦交,牧浩然的想法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景烟“扑通”一声跪地,满脸都是泪,哽咽道,“奴婢不敢。”   “还不起来!”李幼橙怒气消了些,到底是跟着她那么多年的侍女,刚刚听到景烟为了一个男子违背她时,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是。”景烟直接用手抹掉泪痕。   一行人在景烟的带领下赶了过去。   在湖心亭!李幼橙冷哼一声,这艾维娜还真够放得开,周围竟然还有奴隶守着。   “艾维娜公爵,您此举未免太不把我大乾平治和安帝姬放在眼里。”李幼橙在侍卫的护围下踏上湖心亭,瞅了眼压着牧浩然的艾维娜公爵,冷冷开口。   艾维娜闻言,对身边的奴隶下了命令,奴隶制住了两手攀着艾维娜的牧浩然。   艾维娜虽年近四十风韵犹存,起身后优雅地拍了拍波罗帝国低胸宫廷长裙的裙摆,撩了撩有些散乱的鬓发。   艾维娜兴味反问道:“和安帝姬,您确定是我对牧博士用强?”   李幼橙一怔,朝牧浩然望去。只见牧浩然俊脸潮红,呼吸急促,双   眼迷蒙,外裳早已扯开,此时两手正轻扯着中衣,隐隐可见诱人的锁骨,漂亮的薄唇还不断地轻吐着无法辨识的呢喃。   李幼橙皱眉,牧浩然被下了药?   “即便如此,公爵大人您如何证明不是公爵大人您让牧博士变成如此的呢?”李幼橙似笑非笑。   “那和安帝姬您又怎么能证明不是牧博士自己或是别人让他变成如此的呢?您要知道,想要取悦我或是构害我的人可同样多!”   艾维娜俯下了身子,摸了摸牧浩然光滑的脸颊和颈子,嘴里“啧啧”地遗憾道:“如牧博士这样貌美的男子,又是如此动情求-欢的姿态,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李幼橙暗暗吁了口气,看来艾维娜公爵是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她才不管真相如何,只要不用她费心就行。   “我公主府有娼伶,可与牧博士相貌媲美,公爵大人不嫌弃的话,今晚我挑选两个最优等的娼伶服侍公爵大人如何?”   艾维娜烦恼地叹叹气,“可惜我还喜爱牧博士的才华。”   李幼橙微愠,“我无法替牧博士决定,且牧博士现在神智不清,想来也没多大乐趣,公爵大人,您说呢?”   “和安帝姬,我喜欢您的直白。”艾维娜妖娆一笑,“不过,我还是喜欢我波罗帝国男子的勇猛,牧博士这样温吞的男子,是满足不了我的。”   说的可真露骨!李幼橙脸儿微红,“既然如此,公爵大人,我把牧博士带走,免得牧博士,”顿了顿,李幼橙看了眼耐不住体热的牧浩然,打趣道:“受了凉。”   “和安帝姬,您可真有趣儿!”艾维娜微微靠近了些,轻佻快速地摸了摸李幼橙的嫩颊,意味深长道:“雅致、有趣、聪明、尊贵、骄傲又富有的美人儿,波罗帝国的贵族男子会把天上的星辰都摘给你。”   “公爵大人,您也非常美丽风趣,我很欢喜这些天能接待您!”李幼橙脸一热,她怎么也没料到艾维娜公爵会调戏她,不过她总不能调戏回去吧!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和安帝姬,我走了,就像之前几个晚上一样,您的陪伴,让我很愉快。”   艾维娜公爵带着几个奴隶潇洒离开。   李幼橙带来的侍卫退到了一边,景烟双眸微红,抽了抽鼻子,不敢再开口。   暖日倒是问道:“公主,牧博士该怎么办?”   李幼橙瞥了眼发-情的牧浩然,“侍卫守在这里,牧博士今日饮酒过度,需要吹冷风。”   暖日明白,公主的意思是放任牧浩然在这里,暖日不禁有些同情牧浩然起来,这么个俊俏的郎君,又是个眼高   于顶的,被下了春-药,还要在侍卫的眼皮底下发-春,到他清醒的时候该无地自容了吧!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家公主,她家公主若是没来,他估计就和女公爵野地交-欢了,更何况这些天公主其实已经很忍耐他了。   锦瑟瞅了瞅景烟,平实道:“公主,牧博士是我朝六品官员,此举似乎不恰当。”   都是牧浩然让她和景烟生了隔阂,害她失了分寸!李幼橙心中颇恼。   景烟喜欢牧浩然,她自然知晓。牧浩然利用景烟和她套近乎、向她献殷勤,她又岂能不明白?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把景烟交给牧浩然这样的人的。   “侍卫送牧博士回去!”李幼橙宽袖一甩,昂首离开。   牧浩然被送了回去,牧浩然此行并没有带小厮,侍卫放下人也未再理会便离开。   牧浩然弓起身躺在床上,双手往裤下摸,显然是要自-读。   “啧啧啧,牧博士果然狠得下心呀!如此厉害的春-药也敢对自己下。”   “谁!”牧浩然咬牙低吼。   来人从屏风出来,“五年前的巫术之害,牧博士也是这样引诱三皇女的么?”   牧浩然抬眼瞥了眼来人,不正面回答,浓浓喘息讥讽道:“你现今如此助我,难道心思就光明了?”   “你以为皇上昏庸?”   “难道不是?”   来人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似的,开怀笑着,“我与你,终究是不同的。”说完,人又无声离去。   牧浩然充满情-欲的脸似乎带着凄凉。 ☆、所谓离别(二)   “你们退下。”李幼橙吩咐完侍女,褪下兜衣亵裤,走下浴池。   李幼橙闭着眼舒适地躺在浴池中,温水滋润的肌肤蒸起淡淡的粉色。   这些天楚正行并不在公主府留宿,沐浴穿衣都是她自己来,她也差不多上手了。   有人进来?这些天的训练倒让李幼橙对人的气息更加警觉。   不过李幼橙没有睁开眼,能够进来的除了她的侍女,就是楚正行了。   她已经吩咐她的侍女没有她的传唤不得进来,那么来的人就是他了。   李幼橙花儿般鲜嫩的唇瓣缓缓扬起,故意挪动身子,侧了身,让胸前的圆润形状更加诱人。   她听到了唾液下咽和悉索褪衣的声音。   李幼橙缓缓坐起,杏眸睁开,风情流转,随手掬水泼撒在胸前,对着眼前褪衣的情郎娇侬软语,“今日怎的如此早就来?”   “我,”刚开了口,才发现声音太过干涩,楚正行润了润喉,“想你。”   李幼橙眼睫轻垂,低声道:“你先躺在榻上,别褪裤子,我给你捏捏。”   说完,李幼橙从浴池台阶走上来,楚正行拿起大方巾,抱起李幼橙,坐在榻上,为她擦干身子。   “幼幼躺着,我给你揉。”她这些天定累坏了,既要接待女公爵,又要练习防身之术。   “嗯。”   楚正行拿起另一方巾,平铺在李幼橙的美背上。   “子昂哥哥,直接给我揉。”她想他摸她。   “手粗砺,会疼。”   李幼橙转过头,俏脸儿红红,笑觑着楚正行,“之前可没见子昂哥哥手下留情。”特别是,他揉着她胸前娇嫩的时候,粗鲁又邪恶。   楚正行耳热脸热,一把将李幼橙翻过身,将脸直接埋在李幼橙胸前,下-身磨蹭着李幼橙的腿儿求欢。   “我快控制不住。”这些天,她够累了,他不敢索欢。   “那,”李幼橙娇声呢喃,“那你进来呀!”   楚正行抬头。   李幼橙脸儿都快滴出血,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求-欢呢!他那是什么表情?怎的如此魅惑?   楚正行弯唇,“幼幼刚才说什么?”   李幼橙心儿突突直跳,她好像,似乎,取悦到他了。   “我要子昂哥哥进来。”李幼橙磨了磨与楚正行灼热欲-望相贴的腿儿,她喜欢看到他被她取悦的样子。   “就进来。”楚正行嘎着声,制住了李幼橙不安分的腿,又将脸埋在李幼橙的娇柔前,肆意吸啜起来。   云收雨歇,楚正行将李幼橙抱下浴池,为两人清洗。   r>  “下次我要在上面。”李幼橙抓着楚正行的一只大掌亲了一下,娇软命令。每次要么是他压着她做,要么是侧着身子做,要么是他从后面站着进来,她知道有一种女子在上的姿势,她下次想骑着他做。   “好。”楚正行脸又是一热,他在春宫图上见过女子在上的乘骑姿势,那是女子主动的姿势,他想,却没敢问。   “子昂哥哥,此次波罗帝国艾维娜女爵出访我朝,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呢!”李幼橙臻首轻轻靠着楚正行的胸前,精致的眉蹙了蹙,翘长的睫毛遮住了灵慧的眸子,投下一片美丽的影子。   楚正行手中的动作一顿,接着继续用柔巾为李幼橙擦身,“怎么说?”   “艾维娜公爵隐晦地提到,波罗帝国可能会帮助流鞑王。”   “波罗帝国一直以来不都中立?”   “是那样并没错。”   “那为何?”   “波罗帝国议院的议员意见并不一致,不过艾维娜公爵力主中立。”   李幼橙叹了叹,“只是波罗帝国皇室议政权不大,艾维娜公爵是代表中立派的皇室成员,此次出访其实一方面表达友好,另一方面也有提警之意。”   “幼幼信我!”   李幼橙怔楞抬头,楚正行刀削的侧脸一片凝重。   楚正行停下手中的为李幼橙擦身的动作,定定直视前方的墨眸深幽不见底,李幼橙顺着楚正行的视线望去,只有蒸腾的雾气四处寥散。   “我已查出,由西京运往北疆的兵器粮马物资,是被秦王所侵占。”   李幼橙惊颤,“三皇叔?”   “我暗中查探,只是未有证据,秦王做得很隐秘。”   李幼橙惊惧,“难道三皇叔想谋反?”   “也许。”秦王的势力他不知道,如他这般在朝内没多大势力的驻守边关的武将,对朝内倾轧斗争了解并不深,他为保全自己并没有全力抗击流鞑人,就是担心得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李幼橙忧心如焚,“那该如何?”   “不如何。”楚正行扬唇。   李幼橙看着一脸泰然的楚正行,“子昂哥哥已经找到解决之法了?”   “我只是在暗中换回了些。”如果肖尚书够精明的话,肯定可以查到秦王头上。   李幼橙惊异:“子昂哥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不是。”   李幼橙不知为何,有些不成形的想法,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气氛窒了窒,李幼橙漫不经心道:“那也不能让三皇叔逍遥法外呀?”即使没有谋反,她三皇叔侵占军用物资也   是一大罪。   “我将北关军军用物资材劣质次之事与皇上秘说后,皇上已经让兵部肖尚书着手调查。”不过他同时在暗中查探、并偷偷换回军用物资之事,他只与李幼橙说。   楚正行暗中换回军用物资,她父皇并不知道,楚正行要她相信他,李幼橙心中一紧,胸口闷窒,“子昂哥哥。”   “此次回北关,定将北蛮鞑子击退千里。幼幼莫忧,波罗帝国不会再起助力流鞑王之心。”   李幼橙微颤,她不该怀疑他。   楚正行托起李幼橙的下颚,“幼幼不信我?”   怀疑之心起了,就再难消下。   她其实有想过最坏的情形,可当想象的最坏情形很可能成为现实,李幼橙却踌躇不前,不敢回答。   她是如此喜爱他,在他面前,她不愿作假一分一毫。   李幼橙定了定眸,无论如何,她是要他的,她李幼橙要楚正行,可是,她还是公主。   “我是大乾和安帝姬,你是和安的驸马么?”   “我是和安的驸马。”   他的承诺!李幼橙回以同样坚定的双眸,“我信你。”   楚正行吻上李幼橙的眸子,停了很久,很久。   她的眷恋和信任是如此毫无保留地映在这双眸子里。她,是他心尖儿上的女子。   他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还是女娃的她,望着一个奴仆,一个不甘于做奴仆的奴仆,没有鄙视,没有嘲笑,只有浅浅的惊讶和一句云淡风轻的“你不容易。”   他不想瞒着她,他想她包容所有的他,无论好的,坏的,即使可能会让她远离他。   “幼幼,你亲亲我。”他需要积蓄勇气。   李幼橙双眸一涩,他看起来,好脆弱。心蓦地一刺,且疼且酸。   李幼橙转过身,圈着楚正行的颈子,让楚正行托高她的臀儿。   吻,落在了楚正行锋利的眉、深邃的眸、高挺的鼻、饱满的唇和虬曲的疤上,蜻蜓点水般,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呵护着。   “我明日走。”   李幼橙蓦地跌在楚正行怀中。   “嗯。”   静默。   “今晚留在公主府。”   “好。”   “我给你温一壶竹叶青。”   “嗯。”   “要给我写家书。”   楚正行低沉笑着,胸腔阵阵鼓动,“好。”   “不准找别的女子。”   “只有幼幼。”   “我是你的妻子。”   “嗯。”   “今晚我为你按摩。”   “好。”   r>  “明早我伺候你。”   “是。”   静默。   “早些回来。还有,”   “活着。”   “嗯。”   更久的静默。   “幼幼。”   “嗯?”   “我,”停了片刻,楚正行拥着李幼橙的手臂紧了紧,“我不是大乾子民。”   不是大乾子民?“是大乾附属小国的子民么?”   “我是波罗帝国的”   “奴隶。”   李幼橙抬起眼,顿时小脸煞白。   楚正行原本墨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冰蓝色。   原来他的左肩的伤疤是这样来了,那是他作为奴隶的烙印,只是后来被削去。   李幼橙从楚正行的怀中慌张地挣扎着站起身。   奴隶,波罗帝国最低等卑劣的存在,没有权利,只能任凭主人驱使践踏,他们在主子眼里只是个物件。他们奴性坚韧,无条件服从主子。   波罗帝国的奴隶成为大乾国的将军,成为她和安帝姬的驸马。   李幼橙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大乾国最尊贵的帝姬,竟然爱上了波罗帝国最低等的奴隶!   她不在乎他做过奴仆,他凭着军功脱了奴籍。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是骄傲的,他做随侍,却不甘于做随侍。   可是,他是奴隶,奴性坚韧的奴隶,是物件,是玩物,连她都没发觉他的奴性,他的演技还真高超!多亏了这些天接待艾维娜公爵,让她如此近距离地了解何谓奴隶。   波罗帝国的奴隶做了大乾国的将军,他有何居心?或者说,他的主子有何居心?   他心里有没有得意和嘲讽?她,大乾帝姬,竟然如此喜爱一个奴隶,她甚至努力想做好他的妻子。   这到底是谁和她开如此恶劣的玩笑?   “为何要说?”李幼橙双眼通红,冷冷开口。只要他不说,她永远都不知道。   楚正行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抱李幼橙。   “拿开!”李幼橙低喝,冷讽,“本宫是你碰得的么?”   既然他是奴隶,以往让他近了身,她就当是男宠伺候她。   如今北疆还得靠他,她不能激怒他。   波罗帝国现在态度不明,他潜伏在大乾这么久,她不知道他的主子要他做什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要提防着他。   “幼幼。”楚正行低低地唤了声。   李幼橙心一颤,她还是不能无动于衷,她是如此地喜爱他,他为何要告诉她?为何不继续装下去?这样,她就不用承受如此之重!   李幼橙敛下冷容,精致的脸蛋已是平静无波,转身从从台阶走出浴池,清淡道:“天已晚,本宫乏了,先行休息。待本宫唤婢女前来服侍楚将军用浴。”   “你看不起我。”   “你不信我。”   贵族和奴隶,是永远不可能的。   楚正行扯了嘴角,“那就这样吧。”   李幼橙一顿,也不顾楚正行还在浴池中,唤了景烟和暖日来进来伺候她。 ☆、所谓离别(三)   “将军,您快去劝劝公主!”暖日跑到楚正行下榻之处,来不及顺气,焦急开口。   楚正行从椅上起身,“公主怎么了?”   暖日急得哭了出来,“公主,公主。。。”暖日还没说完,楚正行早已不见人影。   楚正行脸一沉,李幼橙在弹琴,仪态优雅,十根手指却狂乱地拨着琴弦,置琴的香几前还跪着两个面容艳丽的男伶。   “够了!”楚正行低吼,一手制住李幼橙的双手,另一手强抱起李幼橙。   “楚将军,放下本宫。”李幼橙也不挣扎,声音空洞,就像一个毫无生命的瓷娃娃,任由楚正行钳制。   楚正行不顾暖日、景烟、锦瑟、房锦绣和两个男伶在场,轻浪地舔吮着李幼橙漂亮的耳朵,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嘲讽道:“怎么?公主离不了臣的伺候?””   李幼橙心一刺,恢复了些生气,冷冷回讽,“楚将军没看到?跪着的两个男伶就是本宫今晚的男宠。”李幼橙轻瞥了男伶一眼,“既温顺,又貌美。”   楚正行压抑着就快决堤的怒气,轻佻地把舌伸到李幼橙耳朵里逗弄,假笑,“公主好胃口。”四侍女都脸红的低下头,还是将军来了管用。   李幼橙被逗得有了感觉,将脸撇开,不甘示弱,“楚将军养大的。”   楚正行真的想笑,但克制住了,“继续让臣养着。”   “楚将军走了,本宫寂寞。”   楚正行墨眸一黯,咬牙切齿道,“臣今晚在。”   “本宫要提前适应。”   楚正行转过脸,这跪地的两个男伶,怎么看怎么碍眼。   抱着李幼橙,楚正行大步走到两男伶跟前,两脚将人踹翻,怒吼,“还不滚!”   两男伶颤巍巍地应了声“是。”挣扎着起身。   “没本宫的准许,谁敢走!”   两男伶又唯诺诺跪地。   “谁都别跟来。”   楚正行说完,抱着李幼橙走到她的寝房。   屋内一片静默。   李幼橙嘴上不肯示弱,整个人却温顺得很。   楚正行抱着李幼橙坐在床榻前,仔细审视李幼橙纤细娇嫩的十指,还好没流血,想是暖日早早感觉到情况不对,急着跑来告知他。   不过楚正行还是为她上了些缓解的药膏,药膏是为训练备下的,没想到用在这时候。   “为什么找来两个男伶?”   李幼橙又回复了瓷娃娃的死寂。   楚正行将李幼橙放在床榻上,扯了扯嘴角,“我此番回北关,若能定了北疆,”走得离李幼橙远了些,楚正行握碎了   药瓶,任由血滴滴答落地,“我们,和离罢。”   “和离?”李幼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扬起唇,刻意提高尾音笑讽。   楚正行用指腹来回割划碎裂的瓷片,轻笑,“臣差点忘了您是公主,您想休离臣,就给臣一封休书。”她的使命完成了,也用不着他。   “楚正行,你混蛋!”李幼橙低咒,偷了她的心,就想挥挥衣袖地走开。   楚正行离去的步子顿住,“无论公主想如何,臣没有异议。”   李幼橙不怀好意地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楚正行呼吸一紧、眼角一涩,“嗯。”   “站住,我说了让你走了么?”   楚正行停了下来。   李幼橙走到楚正行身后,命令道,“转过来。”   楚正行依言而行。   “真是听话呢!”   楚正行身躯猛地一颤,涩然道,“公主何事?”   “何事?”李幼橙恶意反问。   李幼橙扬起手,楚正行直直地看着李幼橙的巴掌落了下来。   李幼橙再甩一个巴掌,楚正行面无表情不避不让。   “果真奴性坚韧!”   李幼橙第三个巴掌下去,楚正行墨色的眸子染上些许哀伤。   “是个好奴隶!”   楚正行哑着嗓开口,“我的心也是会疼的。”   说完,楚正行也不顾李幼橙的反应,踏着大步离开。   李幼橙跌坐在地,手捣着左胸,泪如潮水,一波又一波,连绵不止,呐呐低喃,“楚正行,我的心也会疼呀!”   “怎么都擦不掉?”泪无声地掉,李幼橙不断用手背抹着眼,既迷茫,又慌张,又无助,如迷途的羔羊。   不知过了多久。   “为什么哭?”   “胡说,本宫才不会哭!”李幼橙胡乱地抹几下脸,狼狈从地上起身,转过身去,背对楚正行。   气氛凝了一瞬。   “我明日要走。”   李幼橙身子稍僵。   “这方丝帕是当时给公主包扎手指的,现在还与公主。”   李幼橙没转身,淡然道,“放在桌上。”   “公主。”   “还有何事?”   “希望公主代为照顾我娘和小妹。”   “自然。”   “谢公主。”   “不必。”   楚正行踌躇片刻,“公主要找男宠,可否在臣离开后?”   李幼橙心一窒,沉默。   “臣今晚还是回将军府。”   “本宫今晚不要便是。”   “臣明早寅卯之交动身,在将军府门口,若公主有闲,可否。。。”   “本宫无闲暇。”   两人沉默一阵。   “今日以后,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上一面,让我看最后一眼,”楚正行喉结滚了两滚,“我就死心了。”   李幼橙缓缓转身,双眼微红,昂首对着楚正行,“你可以死心了。”   楚正行墨眸黯淡,“幼幼,找个你想依靠的男人,不要强撑。”   “与你无关。”   楚正行转身离开,“让暖日给你叫个医师包一下手。”   楚正行嘴角一勾,却感到苦,这么好的女子,只可惜不是他的。   “行小子,要好好照顾着身子,早些睡,不要。。。”将军府门口,楚老夫人拉着楚正行絮絮叨叨,双眸湿润,儿行千里母担忧呀!   “大哥。。。呜呜,”卫冯儿抽泣道,“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娘,小妹,你们也,保重。”楚正行双眸微氲,他的家人!   “将军?”赵一声小声地唤了句。   楚正行回头,“片刻。”   楚老夫人看楚正行双眼时不时瞥向西边路口,不禁难过起来,“不要看了,人是不会来了。”哎,她的儿子,怎么会是个痴情种,明明他父亲是个风流种。   “娘,我。。。”   “都怪娘,皇室公主,到底是咱们攀不上的。”   “娘,她,很好。”楚正行微低下头,低声道。   “哎。。。”楚老夫人叹气,“你走吧!你媳妇儿娘给你看着,不会让野男人乘虚而入。”   楚正行无奈,“娘,她会顾好将军府,你和小妹要信她。”   “知道了。”   三人三骑绝尘而去。   行至北郊出口,楚正行对赵一声和徐达道,“你们先走,我后面赶上。”说完掉头而去,却是直奔山腰。   他怎么回头了?李幼橙微慌,“暖日、景烟,回去!”   景烟顿住,疑惑道,“公主,将军往这里赶来,不等等将军么?”   “不必。”   不对,下山刚好会和楚正行正面碰着,李幼橙急急命道:“我要登山。”竟是弃了步辇朝着山顶急走。   “公主,天寒路崎,快上辇!”暖日心急,她家公主如此娇贵,怎能一个人在大冬天行走在这山路上。   李幼橙稍稍镇静下来,“暖日,你下去拦着将军,我不想见他。”   暖日领命而去,结果当然是拦不住人。   楚正行弓起身,健臂一挥,揽上了李幼橙,将她横放在身前马背上   ,对呆楞的景烟道,“借你家公主半个时辰。”   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来,楚正行抗着李幼橙,就如扛布袋般,墨眸里满满都是欢喜。   李幼橙本来在马上就是被横着放,再加上楚正行马驾得飞快,自然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又被楚正行抗着,这胃也难受,脸色不免就青了。   “把本宫放下,你这粗鲁的野男人!”李幼橙怒斥,毫无仪态地胡乱踢着脚,小手没甚威力的捶着楚正行健硕的前胸。   野男人?楚正行低笑道,“好。”   楚正行一把人放下,就将李幼橙抵在粗壮的树干上,弓起腿,让李幼橙骑在上面,箍着她的腰儿,也不征询李幼橙的意见,低头就往她的唇儿吻去。   李幼橙手抵着楚正行的胸,想把人推开,可楚正行稳如磐石,丝毫不动,两人只得又纠缠起来。   好半晌,楚正行将头枕在李幼橙的肩胛,李幼橙娇喘,“还不放开本宫!”   楚正行鼻尖抵着李幼橙的鼻尖,低应,“是。”却是把李幼橙转了身,退下她的裤子,欲和李幼橙在野地里行-欢。   此时初升的太阳在林间投下朦胧的光晕,树、干、枝、叶交错间,光影憧憧,精致的美人儿双手抵着粗壮的树干,在健硕的男子身下承欢,时而是美人儿动情的□,时而是男子粗重的喘息,似乎是一场最美幻、野浪的梦。   “现在你满意了吧!”李幼橙红着眼眶,咬着下唇,娇声控诉,好不可怜!   他一定会笑她的,明明她都说不送他了,她还傻傻地比他更早地赶来北郊的山上等他,还放纵他在山上和他胡来。她不是没有办法,她可以咬他,就像归宁时楚正行亲她时那样,她用拳尖可以击中楚正行的喉结,她用脚可以踢到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她甚至可以用匕首,楚正行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可是她没有,是她放纵他胡来的。   李幼橙抽抽鼻,她是大乾最没用的公主,被一个外国奴隶迷得团团转。   “满意。”楚正行啄了啄李幼橙红通通的鼻子,愉悦低喟。   “哼,你满意,我不满意!”   楚正行微愣,动了动还和李幼橙相连的部分,“还要?”   李幼橙脸红轻啐,“快点出来!我才不是和你说这个。”楚正行此时坐在地上靠着树干,插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出来,她还得圈着他的颈子维持平衡。   楚正行懒懒地靠着树干,不予理会。   “你这笨蛋,地上凉,知不知道?”   楚正行阖着眸哼了声,“我就要走。”   李幼橙就不再提起这碴。   “昨晚,那两个男伶?”说不难受是骗人的,楚正行不自在的开口。   李幼橙笑弯眸,“将军介意?”   楚正行咳了声,“介意。”   “本宫让他们服侍本宫脱衣呢!”   楚正行失落地撇开脸。   “他们靠近我,我都难受,”李幼橙咬着楚正行的耳朵,“我只想你来。”她当时意识到这点,才会气自己没用,然后抚琴,再然后打他,最后还是想他,决定来送他。   “以后不准再找。”   “嗯。”   “只有我。”   “只有你。”楚正行被安抚。   李幼橙打算说出昨晚一直在脑中盘旋的想法。   “你是奴隶,是也不是?”   楚正行身躯微震,他承受不住恋人的鄙夷,只故作轻松道:“是。”   “未脱奴籍?”否则他也不会说他是奴隶了。   “没有。”   “主子是谁?”她要买下他,虽然可能有些困难,他对他主子来说,应该是很有用的,不过既然他的身份被她知晓,她就有筹码可以说服他的主子。   “不承认。”奴隶自然是有主子的,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嘎?”   楚正行沉下嗓,“我杀了人,逃了出来。”   “十三岁以前?”她记得老师是是十三年前遇见他的。   楚正行不关心这个,“怕我不怕?”他很自私,要她包容全部的他。   “为何要怕?你又不害我。”   楚正行耸耸臀,“好娃儿!”   李幼橙细微□出声,脸红低斥,“别乱动!”   “那你和波罗帝国没什么关系?”李幼橙小声心虚问道,她没想到他是叛逃的奴隶。   “只要呆在大乾,除了娘、小妹、你,还有与我一起逃出来的人,没人知道我是波罗帝国的奴隶。”   “没人认得出你?”   “有。”楚正行皱眉,“我的眼睛,还有波罗帝国也有人认得出。”   “我要看你的眼睛。”   楚正行取下两小块比纸还薄得薄膜,贴在指腹上。   “真美!”李幼橙亲了又亲,低声赞叹,冰蓝色,比天空的颜色还好看。   楚正行的眼眸则黯了下来,“可惜幼幼只能偶尔看。”他无法活得光明正大,冰蓝色,就代表了那个姓氏,可笑的是,他却成了奴隶。   “我央着父皇让我出使波罗帝国,把你买下来脱了奴籍,可好?”   楚正行低笑,“我是奴隶,花不了多少钱,我是罪人,要花上许多钱,被我杀了的人,来头不小   。”   “我有钱。”   “我知道。”   “那等北疆事了,你护着我出使,如何?”   “嗯。”楚正行笑应,心中却是阴霾一片。   “那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李幼橙抬起头,高兴地舔了舔楚正行的喉结。   楚正行气息陡浓,“再来一次。”   折腾完后,楚正行把李幼橙送回暖日和景烟那,终究是舍不得,在侍女和辇夫前又将李幼橙亲了又亲。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看文的亲喜欢这章么? ☆、所谓寂寞(一)   接待一事既了,李幼橙回到将军府,还没缓过神来,江涛又来访。   “公主,这该如何是好?”江涛走后,暖日忧心开口。   李幼橙眉心紧蹙,江涛来将军府,是为了提醒她,将军府恐怕有难了。   肖尚书死了,而且死前最后见的人是楚正行!   本来李幼橙并不没有把这个巧合放在心上,楚正行秘密上奏侵占军资之事,肖尚书暗中调查,肖尚书之死与楚正行并无关系,她父皇想来也知晓。   只是刚才江涛特意跑来提醒她,肖尚书死了,尚书府的仆人又一口咬定楚正行见了肖尚书以后,肖尚书就不见了,而楚正行却在这敏感的时刻离开西京!   而且之前因为军饷一事,肖尚书和楚正行之间的相处并不愉快,再加上有心人挑拨,李幼橙也不禁着急起来。   “进宫,我要见父皇!”   锦瑟和落篱手中的事基本已经上轨,因此李幼橙身边四大侍女俱随李幼橙入宫。   李幼橙守在乾清殿外,待到退朝,文武百官俱退出,李幼橙急急上前,在殿门前跪下,低头脆声道,“儿臣和安拜见父皇。”   皇帝停下步子,无神的眼内掠过一丝讶异,从御阶走下,温和道:“和安随寡人到爱晚亭走走吧!”   “万万使不得呀!皇上!龙体为上!”皇帝近身内侍急急劝道。   “福年,寡人心中有数,你退下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了。”皇帝面上略有不快,语气却颇有耐心。   “皇上,老奴。。。”福年面上隐有忧虑,欲言又止。   “和安是寡人之女,难道还会害寡人不成?”皇帝声音沉了些。   “让老奴远远跟着吧!”   皇帝微微叹了气,“百步之外。”   福年躬身应“是。”   “和安,来扶扶寡人。”   李幼橙和皇帝并不亲近,听到皇帝此语,略微僵硬道:“是,父皇。”   两人走出乾清殿,福年和李幼橙的四个侍女在二人身后远远跟着,经过长廊,拐进月门,一行人来到皇家御花园。   李幼橙扶着皇帝在玉镜湖畔缓缓行走,寒风吹来,李幼橙有些瑟缩,皇帝怅然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和安,可怨父皇?”   李幼橙不知皇帝何意,只谨慎疏离道,“和安从未怨父皇。”   “不怨父皇为和安选了个莽夫为驸马?”皇帝脸上有些疲态,揉揉眉心,平缓道。   “是和安自己应下的,怨不得父皇。”李幼橙也平平淡淡开口。   对着皇后和皇太后,李幼橙会说些便宜的甜话,偶   尔撒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对着这个印象中只远远见过几回高高在上的皇帝,李幼橙却从来都是谨言慎行的。   她娘亲与她父皇并非互相喜爱,尽管恩宠备盛,感情却是单薄。   她印象中,皇帝甚至没有抱过她,可皇帝却是很喜欢小孩的。她六岁记事起,皇帝最爱的就是抱着小她三岁的十皇妹,却从未施舍给她一个关爱的眼神,她经历了无数次的期望和失望,终于学会了不再奢望。   皇帝脸色一变,有丝狰拧,“你母妃把你教得很好呀!”   李幼橙知道皇帝所说的母妃是她的娘亲,不过却故意曲解成当今皇后,“母后待和安向来是极好的。”   皇帝微微使力,挣出了李幼橙的轻扶,急跨了两步,轻喘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为何与你母妃如此相像,如此倔强?”   “父皇?”李幼橙看着眼前皇帝力有不怠的皇帝,一抹忧心拢于眉心。   她不该来的,即使对着满脸病容的皇帝,她仍是心存芥蒂的。   皇帝迎湖而立,李幼橙在一步之距静静等着。   “来找寡人,是为了你驸马吧?”   李幼橙点头,接着察觉皇帝看不到,安静应道:“是。”   “喜欢楚正行?”皇帝斜着嘴角,有些嘲讽问道。   “他是和安的驸马。”李幼橙皱眉,没有正面回答。   “和安喜欢楚正行么?”皇帝轻轻地问着,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父皇要和安答应楚将军做和安的驸马时,父皇为何不问?”   “和安,你母妃是江南第一美人,当年何等骄傲,放下豪言非惊才绝艳之人不许心,如今你却连你母妃半分骄傲也没有了么?”   李幼橙心惊,不是因为第一次得知她那温婉聪慧的娘亲竟然有如此恣意飞扬的姿态,而是因为皇帝话里的意思。皇帝让楚正行做她的驸马,除了政治上的考量,还因为他认为,楚正行是莽夫,她定看不上楚正行?   李幼橙心中顿时比此时玉镜湖的湖水还冰凉,咬了咬唇,李幼橙鼻子一酸,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不值得的,这样的父亲不值得她的眼泪!   深深吸了几口气,李幼橙微哑着开口,“和安是皇家公主,父皇觉得和安应该如何对待自己的驸马?”   皇帝转过身,没有看李幼橙,缓缓往前走,眼里神色意味不明,轻讽,“不过是个莽夫,和安无需挂在心上。”   李幼橙垂下眼睫,静静地跟着,“如今北疆还大乱,少不了楚将军。”   皇帝神色一整,“舍不得楚正行了?”   “母妃只教导和安女子要从一而终。”   皇帝从鼻间哼了一声,“好一个从一而终!”   “难道女子不应该从一而终?”李幼橙扬起嘴角,淡淡反诘,平常女子要从一而终,皇家公主却可以享尽风流。   皇帝脸色愈加难看,“和安的嘴倒是和你母妃一样刁。”   皇帝说完甩袖大步往爱晚亭中走去。   两人来到爱晚亭,亭中早有奴才备好的瓜果茶点,皇帝在亭中坐下,李幼橙乖顺地站在一盘为皇帝斟茶。   “和安也坐。”皇帝脸色已经缓过来,语气也甚是温和起来。   李幼橙敛眉低应,“是。”便恭敬地坐在皇帝身旁。   “和安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幼橙垂首为皇帝斟上一杯热茶,茶香缓缓融散,李幼橙微微阖眸,掩去眼底的深思,“父皇觉得肖尚书之死,可有蹊跷?”   “刑部还在调查,尚未有定论。”   李幼橙深吸口气,不让皇帝转移焦点,“父皇如何看?”   “和安就直接问吧!”皇帝不满李幼橙敲边鼓的提问,皱眉开口。   到底是谁不直接了!李幼橙微怒道:“和安的驸马会受牵连么?”   皇帝眉间舒展开来,竟然十分开怀的样子,“不好说。”   “儿臣的驸马是无辜的。”   “目前朝中有大臣要求暂停楚将军的职务,要楚将军回西京配合调查。即使寡人相信楚爱卿是无辜的,也要顾着朝上诸位大臣的谏议。”   “这倒不失个好法子。”李幼橙听后浅浅笑开,这事在楚正行离开后才爆发出来,不就是顾忌楚正行么?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不禁又皱起眉头,“不行,北疆还需要楚爱卿。”   “我大乾皇朝若用有杀害朝廷重臣嫌疑之人为将,恐怕有损我大乾皇朝国威。”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寡人自有定夺。”   李幼橙还想继续求情,见皇帝脸上的疲惫之色,心里终究不忍,到底是她任性了,母亲走后,父皇不久就病了,这一病,就是五年,至今仍不见好转,近段时间,反而愈加严重起来。   “父皇,女儿给你按按肩吧!”李幼橙软软开口,就如同对着她的母亲般,他,到底,是她的生身父亲。   皇帝一愣,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面上一舒,精神气儿却是十足起来,连说几个“好”字。   李幼橙手法并不熟练,景烟教予她的,本来是想给楚正行按的,可刚学全,她和楚正行闹了矛盾,也就没机会试手。   李幼橙走到皇帝身   后,倒有些犹豫了,伺候皇帝的人还少么,就她这手法,怕是给皇帝嫌弃的吧!   “和安,怎么还不动手?”皇帝倒是催促起来。   “父皇,儿臣刚刚学会,按得也许不好。”李幼橙磨蹭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和安的孝心最重要。”   “嗯。”李幼橙也就不顾忌,不甚娴熟地按起皇帝的肩。   片刻,李幼橙有些手酸,力道渐渐的轻了起来,皇帝闭着眼,低声道,“和安不喜欢楚正行,父皇为你做主,休掉他便是,寡人的女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自刚才湖边听了皇帝的意思,李幼橙是再也不会自作多情,而且她明明是为楚正行来求情的,皇帝却一直撺掇着她与楚正行分开,难道皇帝不再忌惮楚正行?   事情也许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李幼橙心里一沉,思腹片刻,安顺道,“女儿和楚将军做了多日夫妻,情分自然在,且楚将军为大乾效力多年,儿臣实在不忍他还要蒙受此嫌疑。”   皇帝缓缓增开眼,浑浊的双眼有片刻的喑沉,“既然和安喜欢楚正行,楚将军自是无辜无疑。”   事实,比不上上位者的一句话。   李幼橙得了皇帝的承诺,心反而更加下沉,皇帝此时对楚正行的态度,已经与他们成亲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和安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谢父皇!”为了皇帝给了她楚正行无辜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有些烦心事,更新不定。 ☆、所谓寂寞(二)   “和安,子昂离京之时接到函关密报,流鞑子近期不再侵扰北关,似乎还有议和的倾向,若果真如此,可保我大乾与流鞑至少十年安定,父皇正期盼子昂带来好消息,如此,和安可安心了?”皇帝拿起瓷杯,轻撩杯盖,茶气薄薄迷漫,掩饰住皇帝暗淡眸光中的深沉。   李幼橙心里一个咯噔,军事机密,她父皇竟然轻易就和她说,楚正行可什么也没和她说,而且楚正行此次离开,并不像接到好消息的样子,又或者,因为议和有望,所以父皇不再忌惮楚正行?   李幼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急促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欢愉,“父皇,此事可是当真?”   皇帝低低地笑了,“看把和安高兴的,父皇什么时候说假话了,子昂此次回关,若确定定该事属实,那自然就假不了。”   李幼橙略微红了脸颊,“父皇自然一言九鼎,是儿臣冒言了!”   皇帝叹了口气,“和安不敢相信也是理所应当,寡人也不抱过大期望。”   “父皇且管安心,我大乾猛将能士倍出,北关安定只是迟早之事。”李幼橙冠冕堂皇地安慰着。   皇帝笑了笑,可笑意未达眼底,“和安要是男儿身,父皇定不会如此忧愁。”   皇帝此话有些过了,不过李幼橙不惊且不惧,大方道,“女儿身又如何,皇奶奶养育了父皇,母后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为父皇的坚实后盾,我大乾女子无一不为榜样,那么和安是女儿身又如何?”   皇帝一愣,暗淡的眼里浮现了怀念和淡淡地忧伤以及一闪而逝的愤怒,和安的母亲,在外人前也是进退有度,不轻易显山露水,只有唯一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皇帝窒默了片刻,李幼橙不知皇帝在想什么,心里微慌,她是怕皇帝的,她出生前,她母亲曾经被贬为美人,她外公也被贬为平民,后来外公一家就离开了西京,即使后来外公又成了国舅爷,却也再未回西京,这些,不是她母亲,而是她小姨告诉她的。   李幼橙小声地唤了声“父皇?”   皇帝不着痕迹地敛下目光,“和安。。。。。。”   “父皇,您可让开阳好找!”皇帝还未说完,就被不远处十皇女李珍萍埋怨又带撒娇的话语打断。   皇帝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开阳找父皇何事?”   李珍萍带着侍女走进爱晚亭,先向皇帝行了礼,然后唤了声“五皇姐。”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开阳也坐吧!”   李珍萍嘟着小嘴儿,抱着皇帝的胳膊,小女儿气地埋怨道,“父皇都不疼儿臣了!”   皇   帝点了点李珍萍的俏鼻,朗声笑道,“父皇如何不疼开阳了?”   李幼橙嘴里一涩,心里苦笑,还是会嫉妒呀,略微调了目光,李幼橙道,“既然父皇有事与十皇妹相谈,和安就先告退了。”   “和安。。。。。。”皇帝刚想开口挽留,李珍萍嘻笑道,“那开阳送五皇姐。”   皇帝脸一沉,“开阳,什么时候连规矩也不懂了!”   李珍萍瘪了瘪嘴,眼眶红了红,染上了点点泪光,抽抽鼻子,委屈道,“儿臣只是太想和父皇说话才打断父皇的嘛!”   李幼橙倒是有些吃惊,不过也不打算当和事佬,只道,“儿臣待父皇有闲暇时再陪父皇。”   皇帝脸愈发的阴沉,连语气也不好起来,“既然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话不可听,和安且管坐着。”   李幼橙此时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只乖顺地应了声是,脑中将刚才自己的话过滤一遍,觉得未有失言之处,才放下心来。   只觉得气氛不太好,李幼橙吩咐刚刚走近的福年道,“福公公,将茶点换新一轮伺候。”   福年瞅了瞅皇帝,皇帝摆了摆手,福年便用眼神示意李珍萍刚刚带来的侍女,一行人低头恭顺退下。   皇帝脸色稍缓,李珍萍扶着皇帝的手臂摇了摇,“父皇,儿臣错了,别生儿臣的气了,气坏了身子,儿臣可是会心疼的。”   皇帝听了,脸色果然灿烂起来,“说吧,开阳有什么事找父皇?”   李珍萍撅起嘴儿,“开阳就不能想来陪陪父皇才找父皇么?”   皇帝揶揄道,“开阳孝顺,父皇自是高兴,不过,日后开阳若是要说事,也不知父皇能不能抽出时间了。”   李幼橙美眸中闪烁着些许兴味,却仍安静地听着。   李珍萍倒沉不住气儿了,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幼橙,再对着皇帝则是红着脸不好意思道,“父皇,儿臣都及笄了,父皇怎么不给儿臣选个驸马?”   李珍萍倒是大胆,皇帝也不生气,又因想到刚刚在李幼橙面前放下的大话,便宠溺道,“开阳对驸马有何要求只管提出来,父皇定为开阳选上个合开阳心意的驸马。”   李珍萍小脸儿更红了,微微低下头,声若蚊呐,“儿臣喜欢明恭王爷的世子。”   李幼橙微微起身,拾起火燎子,拨了拨茶炉里碳,碳慢慢炙了起来,才又坐了下来,垂首低思:她这十皇妹还算靠谱,不像大皇姐,至少还记得自己是皇家公主,身上是负有政治使命的,与其等着皇帝指婚,还不如自己选一个皇帝也满意的拉拢对象,这大乾外姓王的世子,倒是个好的选择。   不过,明恭王爷的世子,可不是好拿捏的,李幼橙安静地为皇帝换上热茶,垂下眼帘,要不是绯雪,她也许就招了他做驸马了,那个人,她曾经差点儿就答应他。   原本许下承诺的皇帝,此时却息了声,李珍萍见皇帝面色有异,不由得着急起来,复又撒起娇,羞甜着开口,“父皇,您怎么看嘛?”   “和安觉得明恭王爷的世子如何?”   忽然被点到名,李幼橙头皮一阵发麻,她真应该不管不顾离开的。   十五岁以前,她和明恭王爷世子的关系好,她的兄弟姊妹们均以为明恭王爷世子与她志趣相同,她父皇那时也有意将她指给他,不过她以母亲离世,她要守孝的原因拒绝了,后来又发生了明恭王妃离世,自然明恭王爷世子也需守孝,她父皇也就未再提她和明恭王爷世子的婚事,然后就是她和楚正行成了婚,明恭王爷世子也出了孝期,她倒不知道十皇妹看上了明恭王爷世子。   明恭王爷世子既有文韬又具武略,人又是俊俏挺拔,自是极风流人物,加上又懂得投她所好,她十五岁那年,明恭王爷世子向她表明心意,她私底下倒是有意应承,只是母孝未过,她是怎么也不能应承下来的。   后来她又将此事说与绯雪,绯雪探知他在挽泪阁有一红颜知己,她便与他对质,他倒是应答有度,只道那女子并非他知己,只是欢场中应酬之普通女子,她见他言之凿凿,情肯意切,再加上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喜爱并非参假,她当时也不十分在意他与其他女子的肉-体关系,便算揭过此事,只是绯雪后来又道挽泪阁那女子传有孕事,她任凭他再三解释那女子心思崎岖,他不会让那女子肚中孩儿降生,也会远离那女子,她恍恍然觉得他并非良配,连自身责任也推却,他才下了决心远离那人。   只是现下忆起他当时对着她悲愤低吼着她是凉薄之人,根本未曾喜爱他,甚至不会喜爱人,她当时不解其意,现下比照她要楚正行身心皆是她的,她才明白那种身心皆唯一属于对方的那种美好感情,并深深为自己庆幸着。   李幼橙心中倒是清明,她和明恭王世子的事,她父皇和十皇妹是知道的,明恭王世子在世人眼中自然是女子良配,只是父皇此问,又是何意?   李幼橙不敢再多想,也不发表意见,搪塞道,“无论儿臣觉得明恭王世子如何,父皇觉得好,便是好,父皇觉得不好,那便是不好的。”   皇帝定是不喜欢这样的答案的,李幼橙已微微低下头,准备随时聆听皇帝的训斥,只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皇帝发话,十皇女心急,却也知此时不是插话   的时候,只是有些埋怨地看了看李幼橙,李幼橙也当做没看到,捏了一块凤梨糕放入嘴中。   又香又甜,又绵又滑,李幼橙心中称赞这糕点做得好,脸却微微发烫,每每在将军府,楚正行吃着甜点,四下无其他人时,他是一定要吻着她的,她每每被吻得绵软无力,渐渐的也喜爱同他那样一起分食甜点了。   皇帝果然沉下脸,粗着声音,“和安,寡人要你直说。”   李幼橙不敢抬起脸,倒不是因为戒慎,只是她发觉自己在这种时刻还想着楚正行,不禁脸更烫了,因只道,“明恭王世子,在和安看来,确实是不错。”   皇帝冷笑,“和安果真如此认为?”   李幼橙心惊,皇帝这冷嘲热讽的态度又是为何?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只是按照公认的看法来答,想来并没有大错,只小心地再说了一遍,“世人皆道生子当如谭孟廉,赞他德雅才高,风流倜傥,儿臣无法可驳。”   “那挽泪阁的红袖又当如何?”   谭赦竟然能引起皇帝关心他的私事,李幼橙警惕起来,“那红袖已经是世子的妾室,父皇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么?”她父皇不是照样有着众多妃嫔么,大乾有身份的男子,按照地位可有一妻数妾,欢场女子作为王爷世子的妾室,倒是有些不妥,不过红袖已经有了身孕,做妾也不是不合理。   皇帝哼了声,“如此,开阳还要谭赦做驸马么?”   李幼橙暗暗讽笑,她的父皇,难道以为女子有得选择么?大乾律例,公主的驸马成婚后不可纳妾室,不过现在这条大多成了虚设,只要不向官府备案,官府也无可奈何,而且成婚前驸马的妾室也是由驸马自由决定或是遣散或者卖出。   李珍萍头埋得更低了些,“儿臣早已知晓,并不在意谭世子已经有一名妾室。”   皇帝很有些气闷的样子,不过也无法辩驳,只道,“此事寡人再与你母后商议。”   李珍萍脸微白,李幼橙心中嗤笑,看来皇帝是不怎么乐意这婚事,这黑脸得由皇后来扮了。   不过谭赦也算是一个好的人选了,为何皇帝不愿意?不过此事与她无多大关系,她也不想费心思思索。 ☆、所谓寂寞(三)   任李珍萍如何撒娇讨好,皇帝仍没有表态,最后李珍萍不顾李幼橙在场,哭着痴缠,皇帝狠狠地斥诉了李珍萍一番,怒气拂袖而去。   李幼橙讶异又心凉,李珍萍向来得宠,如今却也吃了皇帝的冷脸。   李珍萍用巾帕抹了抹眼,一瞬就没有伤心的颜色,对于李幼橙,倒是十足的傲然,毕竟她得皇帝十分疼爱,李幼橙也许未得皇帝五分疼爱,只信心十足、目光坚定道:“五皇姐,谭赦一定会是我的驸马。”   李幼橙微笑,“开阳还是让父皇同意再做打算吧!”   李珍萍自知自己刚才的失态,脸儿微赧,不过却扬声,颇有些轻视李幼橙的意味:“我才不会轻易放弃。”   李幼橙笑得更深,她这十皇妹,性子虽然娇纵却也单纯,归宁那次,李珍萍因打了暖日而受了罚也不会记恨于她,现在她这十皇妹倒因为她没有等谭赦出孝期而招了其他人做驸马来愤愤不平了,李幼橙缓缓地眨了眨眼,止住了笑意,颇有些严肃道:“明恭王爷的世子曾经为了讨好我,要除去红袖腹中的孩儿,如此,开阳觉得明恭王世子如何?”   “胡说!那孩子现在都好几岁了!”李珍萍死死地瞪着眼,颇有李幼橙再敢诋毁谭赦,就要她好看的意味。   李幼橙摇了摇头,看来李珍萍真的是很喜欢谭赦,“且不管开阳信与不信,未娶妻先纳妾,无可厚非,不过庶子先诞于嫡子,乃家不齐之一因,此其一;那红袖怀有身孕时,甚至连妾室都不是,无论是否是那女子算计,明恭世子要么失之轻浮,要么失之短智,此乃第二。”   李珍萍一怔,有些气弱,但仍然坚持己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要一直抓着一时的错误不放?”顿了顿,李珍萍找到了更好的理由,生气十足反驳道:“喜爱一个人,就要宽容他的缺陷,至少也应该看看他以后的表现再做决定,谭赦自从纳了妾室以后,就再也未涉及风月场所,这样难道不算知错就改?”   她当年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只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谭赦的无情和不负责任,这也是李珍萍不相信的,当年红袖有孕,对于伺候自己的人,谭赦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安置,而是推脱责任,这不仅让人寒心,也让人不耻。至于谭赦以后未曾涉及风月,这些她倒是不知,不过后来就是他的守孝期,就算他想,也是不能明目张胆的。   既然李珍萍不相信,她也不想一直拿这事说,毕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话,她如此,反引来造谣生事之嫌,因只附和着李珍萍浅浅开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恭王世子也算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了。”   r>  李珍萍一副我果然没错的得意样子,李幼橙笑道,“不过再好的男子,也要父皇同意才行。”   “哼,父皇迟早会答应的,将我嫁到边远附属小国,父皇定然是不舍的,本来父皇要我嫁给楚将军,我只和父皇说了几句,父皇不就没有选我了么?”   当初选择与楚正行成婚的适婚女子中除了公主之外,还有郡主之属的皇族旁亲,李珍萍也在范围之类,李珍萍对皇帝的疼爱享受得理所当然,要是以前,她难免心里酸苦嫉妒,如今倒是淡然了,再加上她喜爱楚正行,这话听着也不再刺耳。   只是要想皇帝改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李幼橙稍稍建议道,“那开阳好好和母后说说,让母后替你筹划筹划。”   “这是自然,不过母后和皇奶奶到崇华山别庄泡温泉去了,我还得等上数日。”李珍萍蹙起眉,颇为烦闷道。   “好事多磨,开阳从旁打探打探父皇有何考量,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父皇身子也没以前健朗,开阳莫要违逆父皇。”   李珍萍原本还斗志昂扬,又想到了当年皇帝因大皇女李香乔之事而大发雷霆气坏了身子,眉间染上了些许愁。   “五皇姐,太子哥哥最近和三皇叔走的很近,父皇似乎不怎么开心,母后也因此和父皇闹得有些僵了。”李珍萍眉头微紧,她和太子都是现今的皇后所生,只是年龄差得有些大。   李幼橙一愣,她好久没回宫了,也没有特意打探宫中的消息,难道真的要变天了么?娇纵如李珍萍,竟然有向她求教的意味。   她一向独善其身,只是她是她的妹妹,而且,她这个皇妹,实在无法让人讨厌。   李幼橙轻轻握着李珍萍的小手,轻声安慰,“开阳若心中烦忧,便到我将军府来与我说话吧!”   李珍萍怔愣地看着被李幼橙握着的手,身子有一瞬间僵硬,颇不自在地转过脸,“这些朝堂糟粕之事,五皇姐也是无法,我,我只是有些抱怨罢了!”说完,李珍萍将手轻轻地抽出,脸儿微赧。   李幼橙也只当没看到,“因着波罗帝国出访之故,父皇将明年春的围猎改在了十天之后,开阳不是要让八皇弟带你出来一道么?如此也可松松心。”   本来期望李珍萍因这件事而开心,岂料李珍萍反而气色立即上了脸,“五皇姐,那次八皇兄丢尽了脸,父皇连他都不让去了!”   李珍萍几乎是刚吼完,眉头立即舒展,希冀道,“五皇姐,你带着我去,可以吗?”   “我?”李幼橙一惊。   “你成婚啦,又待在京中,父皇也会要你去的。”   李幼橙皱眉,“可是,我驸马不在。”受邀请的皇族或贵族男子或女子皆可以携伴前往,不一定是夫妻同去,不过一般都是夫妻双双前去,楚正行不在,她不想去。   “五皇姐,谭赦此次也会前往,我想去看看他,皇姐能帮我想想办法么?”   李幼橙眉头蹙得更紧,“见他不一定要在围猎之时。”   “可是,他自从回了西京,就一直躲着我。”李珍萍头微低,有些落寞。   李幼橙微怒,“他如此,开阳还缠着他作甚?”皇族自有皇族的骄傲。   李珍萍头倏地抬高,神色骄然,“我就是要问清楚,如此决定是否断了念想,还是继续追求。”   李幼橙思索片刻,“如此也好,我同父皇说一说,你与我前去罢,只是骑射虽然是男子之长,我大乾皇族女子也不可丢脸,开阳最近好好向骑射师傅请教一番。”   虽然只是花架子,也聊甚于无。   李珍萍笑道,“谢谢五皇姐。”   李幼橙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既然皇奶奶和母后都不在宫中,我便不留在宫中了,将军府也有些琐碎的事。”顿了顿,李幼橙看了看满脸期盼的李珍萍,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多陪父皇说说话,在龙榻前亲侍汤药,这是让父皇改口最有效的方法。”   “父皇的妃子们,谁不是争着做这事,五皇姐未免太看低父皇了。”   听李珍萍不以为然的口气,李幼橙愕然,难道父皇在李珍萍看来也是不近人情么?只是,皇帝也会老呀,她的父皇,双鬓已经发白了。要不是,要不是皇帝看着她总带些敌意和愤怒,她也许就会留下陪她父亲了。   李幼橙眸光黯淡下来,“开阳好好准备准备,不可再如上次莽撞了!”   李珍萍应了声又道了谢边辞去李幼橙,李幼橙独自一人在亭中坐着,四侍女缓缓走进,暖日轻轻地唤了声,“公主。”   李幼橙回过神,“回将军府。”   李幼橙正要起身,就听见不远处福年急切的呼喊:“五公主,请留步!”   李幼橙有些惊讶,起身迎了上去,“福公公,父皇还有何事?”   福年仓促地行了礼,喘息过后,躬身低头开口,“皇上在御书房小睡,是老奴擅做主张来见公主。”   李幼橙挑眉,“福公公何事找本宫?”   李幼橙边走,福年在旁边一步一趋地跟着,犹豫片刻,叹了口气,“老奴伺候皇上大半辈子了。”   李幼橙被福年夸张的沧桑口气逗乐了,“福公公,本宫知道,你就直说吧,不用拿你的资历来压本宫。”   福年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转了语气,“皇上和先德贤皇后的事,没有人比老奴知道得更清楚。”   李幼橙缓下了脚步,看了眼旁边的福年,“母后都没和本宫说的事,你要告诉本宫?”   福年急忙摇了摇头,“这不是老奴能多嘴的。”   李幼橙轻笑,“如此,福公公提出来作甚?本宫对此兴趣也不大。”   福年一堵,有些埋怨,“五公主,您和先德贤皇后还真像呀!”   “这是自然。”她是娘亲养育的女儿嘛!长得像,性子也像。   “您就是太像先德贤皇后,皇上才不知道如何面对您。”   李幼橙停下步子,福年这语气,是慎重而又慎重。   “老奴逾距了!”   “看来福公公还是想把母后和父皇的事告诉本宫?”李幼橙唇畔微扬。   福年咕哝,“五公主难道不是早已经猜出来了吗?”   “那又如何?”李幼橙甩袖大步往前。   “虽是皇上的逼迫,可皇上待先皇后却是至情,甚至至今都未。。。。。。”福年有些哽咽在李幼橙身边低语。   不是他外公的谋划?而是被皇上所逼?或者两者都有?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意了,皇权至上,她娘亲心不在皇帝身上,她早就察觉,再加上她已识得情爱滋味,娘亲却从不曾有过丝毫嫉妒之情。   “福公公,你确实逾距了!”李幼橙沉下语气,小声说道。   福年止言片刻,最终,似乎是认命,“其实,皇上最想疼的是五公主您呀!”   想?李幼橙嘲讽着勾唇,“福公公,父皇也许已经醒了,你还是回去好生伺候着吧!”   福年停下步子,沉寂道,“五公主,皇上最近身子不大好了,老奴请您多进宫陪陪皇上罢!”   李幼橙一顿,没再理会福年,径直离开,四侍女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写完的。 ☆、所谓旧情(一)   “公主,马房的侍车童跑了,王管家已经派人去寻。”   “落篱,让王管家不用费劲,管好将军府现在的奴仆就行。”李幼橙眉头蹙了蹙,最后还是决定不追究马车断轴之事。   “是。”   “不过,奴仆心不齐,乃是管理者之过失,那马房的管事要罚,王总管也要罚,就算是初次也不可姑息。”李幼橙的语气颇为严厉,这可不是小事,与其事后处罚,不如事前防范。   “是,公主。”   景烟伺候李幼橙在榻上起身,李幼橙眸中还有些刚睡醒的氤氲,最近她有些嗜睡了,大概是近来操心之故。   落篱正欲告退,李幼橙及时止住,“落篱,去唤暖日和锦瑟,我有话要和你们四人说。”   落篱惊诧片刻,道声“好”便退出。   “为我梳妆。”   景烟有些心不在焉,李幼橙一吩咐,立即打起精神,边伺候边疑惑道:“公主不再休息了么?”   “嗯。”李幼橙掩着手打个呵欠,她其实还想睡会儿,不过可不能再犯懒了。   “景烟,你喜欢牧博士吧!”   景烟为李幼橙梳髻的手一缓,小声说道,“奴婢没有。”   “你可知道三皇姐为何深居简出?”   景烟摇了摇头,“不知。”   李幼橙叹了口气,“具体情形我也不了解,不过自从三驸马去了之后,三皇姐曾经想招牧博士为驸马,父皇没有意见,不过牧博士拒绝了。”   景烟心中一喜,“许是牧博士还未寻到心仪之人。”   李幼橙有些挫败,景烟是四侍女中年龄最小的,也都只在房内伺候她,再加上落篱、锦瑟和暖日也都让着她,她因此天真了些。   “我三皇姐如何?”   景烟一震,三皇女明媚高傲,有乐才,这样的人牧浩然都看不上,那牧浩然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景烟不语,片刻,景烟才小声说道,“公主可比三皇女美。”牧浩然向她家公主献殷勤,她也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她家公主已经有驸马了,难道牧浩然想做她家公主的面首?再加上那次牧浩然中了春1药之事不了了之,她心中颇为难受,似乎那个如玉的男子受了玷污似的。   李幼橙微微一笑,皇族子弟,哪一男子不俊挺,哪一女子不美丽?她父皇年轻时,是一等一的伟岸男子,父皇的妃子又哪个不漂亮?她自然美,只不过百花入百眼,景烟这样说,也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公主罢了,亲近了,便觉得都是好的了。   就像楚正行之于她,初见之时,还有惧怕之意,至俩人相爱,他是她   的情郎,他便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了,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点声音,都令她着迷不已。   “景烟,我只问你我三皇姐如何,并未要你将她和我做比较。”   景烟不情愿地开口,“三皇女既美貌又有才华。”   “牧博士寻觅的女子想必条件极高罢?”   景烟小声咕囔,“公主,要是有一天你不喜爱楚将军了,牧博士想来也是极好的。”   李幼橙微微一笑,景烟其实心里也明白着呢!看多了皇族子弟风流之事,景烟会这样想也不奇怪,就是她自己,其实也没有从一而终的刻板想法,否则,难道被曾经喜爱的男子厌弃了,还要死祈厚求地渴望他最后怜悯地一瞥,皇族女子从来不会这么卑微。而且,似乎她的兄弟姊妹们都有些喜新厌旧,她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有这种想法。   不过,喜欢,不也是要经营的吗?皇族女子是骄傲的,她喜欢上这份喜欢,就会好好经营,被迫放弃,从来只是懦弱的借口,端看人的勇气罢了!对于想抓住的东西,父皇可从没教导她被迫放弃。放弃,也只会是主动放弃。而喜新厌旧,她想,如果那么容易就厌恶,那么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喜欢吧!   李幼橙心里一怔,对于娘亲,父皇也是这样想的么?喜欢,就要得到,无论任何代价。   李幼橙一个冷颤,这是不对的,娘亲的教训还不够么?她喜欢楚正行,楚正行也喜欢她,她不用面对父皇的困境,她要做的,是守卫,守卫他们的爱。   父皇,那么强势的男子,在娘亲离去后,竟然消颓起来。   “景烟,这几日你们同我一起进宫罢!”去陪伴父皇,作为女儿,她可真不孝顺呀!   景烟有些蒙,怎么突然就转到这个话题,“公主,是因为福公公的所说的话么?”   “算是吧!”   “公主,暖日和锦瑟还有落篱姐姐们快到了。”景烟手上的动作不停,听到了门外几人轻微的脚步声。   “公主。”三人推门进屋,一齐唤了李幼橙。   “我真是个失职的主子呢,是不是?”   李幼橙开了口,都惊讶极了,连景烟都停了手中的动作,四人面面相觑。   “公主,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暖日问道。   李幼橙瞅了瞅落篱,落篱一脸莫名,“王总管向我提亲了。”   其他三个侍女一起看向落篱,心中一阵惊骇,王总管那个老头子,看上落篱了?而且,落篱竟然红着脸低下了头。   “落篱姐姐,你不要想不开!”景烟慌忙跑到落篱身边,紧紧抓住落篱的   衣袖。   暖日看着一脸带笑的李幼橙,担心道:“公主,您不会同意吧?”   李幼橙一脸灿烂,连一向心细的暖日都被吓到了呢!   “落篱,你说,本宫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还有回旋的余地,景烟急急劝道,“落篱姐姐,快些拒绝呀!”   谁知一向稳重的落篱竟然将头埋了又埋,声若蚊呐:“但凭公主做主。”   “好。”   锦瑟由惊诧再到面无表情,只不过一瞬间之事,平板中带些无奈,“公主,请您说清楚些。”   李幼橙笑出声来,清脆悦耳,宛如仙乐。   乐歇,李幼橙促狭烦恼道,“看来落篱和王总管的长子是男情妾意,本宫其实是想棒打鸳鸯的,这可如何是好?”   落篱抬起头,脸还是有些红,“公主,您别开奴婢玩笑。”   李幼橙止住笑意,严肃道,“落篱,不觉得委屈么?即使你看上本朝的官员,我也是会为你筹划的。”   落篱摇了摇头,“奴婢本一小粮商之女,有幸得先皇后亲睐而侍奉公主,并无多大志向,只求良人待奴婢真心。”   “既然如此,我就应承下王总管。”   落篱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暖日,锦瑟,景烟,如今落篱已经有了归处,你们若是有中意的人选,可与我说,我虽不舍你们,却也高兴你们有好归宿。至于你们的嫁妆,都由我安置,即使不嫁,也会为你们留着。”   四侍女眼眶微红,落篱道,“公主,奴婢嫁他的唯一条件是继续留下来侍奉公主,他也同意随我一起。”   李幼橙心儿陡震,她们四个,对她可谓尽心尽力了。   “这由你们自行决定,我五公主的门府,对你们永远是敞开的。”   “谢公主。”   “这几日我要进宫陪父皇,暖日和景烟随我一道,落篱,你回公主府待嫁,我和婆婆说,让婆婆和小姑陪你一道,她是过来之人,这些事想必她比我顺手,锦瑟对公主府比你熟悉,她也同你一起回去,待我归来,便为你主持。婚礼该有的水准,不可降低,不可丢了我五公主的脸。”   落篱又红了眼眶,“公主,实在不必如此繁琐。”   李幼橙微微一笑,“你们都是我的人,我自然要为你们周全,只是如此仓促,确是因为围猎之时要到,我怕是再没闲暇了,而且,也不知日后会出什么事呢?”说到最后,李幼橙几乎是喃喃自语了。   四侍女也有所感,都沉默不语。   “公主,将军府外有一谭世子求见。”四人正沉默   之际,一声音在门外响起,却是李幼橙最新收的侍女房锦绣。   房锦绣感到窍阁内的气氛有些奇怪,只是控制音量在门外道。   “公主身子不爽,这几日不见客。”李幼橙还没开口,说话的却是双眼染上愤怒的景烟。   李幼橙好笑地看着景烟,景烟并不知道内情,只当当年是谭赦负心于她,她对房锦绣道,“让王总管按景烟说的回了吧。”   房锦绣有些惊奇,“那谭世子送上了几株上好山参,说若是公主身子有恙,他过几日再来拜访。”   “只要是谭世子来访,公主身子就有恙。”景烟没好气地回道,也没有注意到这几乎是对李幼橙的不敬了。   房锦绣此时惊讶得合不拢嘴,“那谭世子还说,若公主身子几日后还未见愈,他会带上御医亲自登门拜访。”   暖日笑了笑,对着公主道,“公主,看来谭世子对景烟很是了解呀!”   李幼橙扬唇,吩咐房锦绣,“锦绣,你让王总管回谭世子,相见不如怀念。”   房锦绣倒是有些明白,恭敬应道,“是。”   “等一等。”   房锦绣应声停下,“过几日我要入宫,你和落篱、锦瑟去公主府,你听锦瑟差遣便是。”发生了之前的欺骗之事,房锦绣在将军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终归是有些嘴碎之人。既然收了房锦绣作侍女,也就一并周全去了。   “谢公主。”房锦绣低声道。   “我去一趟秋枫院。”   暖日和景烟留下收拾准备入宫,落篱和锦瑟则伺候着李幼橙前往楚老夫人的院落,楚老夫人很是欣喜的答应了,楚正行的婚事不是她操办的,卫冯儿又还未出嫁,楚老夫人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顽童模样,李幼橙头有些疼地道谢了。 ☆、所谓旧情(二)   谭赦所说的过几天拜访却是在紧邻的第二天,李幼橙虽没有见他,可也知道他的决心,便决定先进宫,恰逢百里家的忍香斋的伙计给她送来凝霜枫露,正是她归宁那次向百里绯雪提到的要给皇后和皇太后的肌肤滋润的上品,也是百里绯雪近来特制的。   百里绯雪还特意在给她的信件中附上送凝霜枫露伙计的样貌图,李幼橙看完信后一阵莞尔,绯雪那丫头可真谓谨慎了,那伙计估计是绯雪在未出嫁前就培养的心腹罢!   接过景烟递来的百合花样的蓝水晶瓶和玫瑰花样的紫水晶瓶,李幼橙会心一笑,皇太后最喜欢的花是百合花,皇后则最喜欢玫瑰花。   只是绯雪离了京城百里家,不知寻到她的情郎了么?   暖日见李幼橙精致的脸蛋霾上一层忧愁,便轻声提醒道,“公主,现在进宫么?”   李幼橙微颔首,“备驾。”   上次李幼橙因着心急,未按规矩进宫,此次则程序俱全,先经由内务府,再按礼见皇后,只是皇太后和皇后要三日后才回宫,宫中主持之事暂且交由风华宫,李幼橙出于礼节该与百里贵妃招呼一声。   百里家的女子自有一方冷淡傲然的气质,这种冷淡傲然不是皇族所固有的天生优越感,而是一种自信,对美貌智慧能力的自信。   百里家的传承,不按嫡庶,不分男女,能者居之,谁拥有天赋、能力和野心,并为家族所承认,谁就是当家主子,百里家族百年以来女子当家也不少,而她的二姨夫,也就是百里绯雪的父亲,却是因为百里贵妃进了宫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自然百里家当家的女子只能以招赘传承百里家。   百里绯雪在同辈中天分最高,又有颗玲珑剔透的心,李幼橙也因此并不担心百里绯雪被休弃还怀了孕会在百里家受到冷遇。   事实上若非为了拒绝她八皇弟李宗良,百里绯雪也就不会急着嫁给赫连常,她本也可以自己招一个夫婿继承百里家,只是百里绯雪十一岁时为赫连常以命相救,赫连常的母亲也因救了百里绯雪的婶娘而丧命,赫连常母亲离去前即要求百里绯雪和赫连常结亲,百里绯雪的养父也是叔父百里晴川虽证实赫连常的母亲本就生无多时,这临终的要求其实算是个骗局,却也擅自做主将百里绯雪许给了赫连常,还交换了信物。   百里家的大家长百里老夫人自然不赞同,并多方阻挠,百里绯雪看不上赫连常,也任由百里老夫人施展手段,百里绯雪最后以将来可能继承百里家而不能够嫁人的原因拒绝了赫连常,只是两人结亲的信物并未换回。   直至百里贵妃要百里   绯雪嫁给她所生的皇子李宗良,甚至不惜用上皇族的权利,百里绯雪不得不以信物为凭借,仓促嫁给赫连常。   百里绯雪出嫁前不久还找了个借口进宫,笑着告诉她,赫连常救了她,她也不讨厌赫连常,正好报了救命之恩,要她安心,她会过得很好很好。   只是她最后哭倒在她怀里,说她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说她讨厌她叔父将她许给赫连常,讨厌她阿爹阿娘生了她却不养她,讨厌她是公主不能常常陪她,讨厌赫连常傻傻的让她叔父算计,她一直哭着说讨厌,却没有讨厌百里贵妃、百里老夫人,李幼橙当时红了眼,酸了鼻,却也安了心,绯雪丫头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赫连常说了讨厌了吧!   然后就是百里绯雪被赫连常休弃,百里绯雪回了百里家,接着被发现怀了孕,最高兴的就是百里老夫人,百里绯雪一直是她最中意的继承人,百里家的下任继承人还未选出,百里绯雪回来了,即使被休弃,即使怀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百里绯雪在百里家的地位仍是超然的。只是那时百里绯雪已经有了她最想要的----赫连常。   百里绯雪是不喜欢她这个贵妃姑姑的,百里家的人都很冷血,这是百里绯雪说的,她每说一次,李幼橙就点点百里绯雪的鼻子,笑嗔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只是当百里绯雪在信中提醒她,曲径幽香,她姑姑可不陌生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论要让她和楚正行失和,皇宫中谁都有动机。论手段,知道曲径幽香特性的人可不多。百里贵妃,可不是个聪明又有能力的百里家的人么?而且,她殿内栽有风信子,百里贵妃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最后却是李宗良来了乐橙殿,难道百里贵妃没有特意嘱咐他?   再者,百里家虽是百年世家,到底是商家,比起太子和她九皇弟李宗明生母的娘家,却是差了一大截,李宗良自身智谋也不够出众,绯雪未嫁给八皇弟,除了她看不上李宗良外,也是不想把百里家拖下。百里贵妃有野心不假,只是,自从绯雪嫁给他人,百里贵妃难道还未意识到李宗良不是继任大统的良选么?若然不是百里贵妃,皇宫中还有什么人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还有一段步程才到风华宫,李幼橙缓了缓步子,她要和楚正行一起,只要她父皇不下令她和楚正行和离,或让她休弃他,他们就会在一起。   他答应她会安定北疆,他承诺她会活着,他说他会回西京,然后,他们在一起,一生一世。   李幼橙伸出了右手,轻触胸前,比她的兜衣还贴身的,是他的生辰牌,那陈旧的红绳,糙哑的金牌,她完完整整地贴   在胸前。李幼橙轻轻一按,强迫自己抛开因为回忆而生出的不祥预感,他会一直都在的。   这一刻,她突然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无法守护心爱的人。   行至风华宫门前,早已有人进去通禀,却见福公公迎面而来,脸上带有喜色,“五公主,您先在这里稍后片刻。”却是福年进了风华宫。   李幼橙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她并不像见百里贵妃,因为那会加深她的不安。   “五公主,皇上知道您进宫侍疾,特意要老奴过来知会风华宫,要您先在乐橙殿安歇,不用与风华宫见礼。”   “本宫知晓了。”李幼橙颔首,吩咐暖日将谭赦送上的山参交给风华宫的嬷嬷,不客气地随福年离开。   “五公主真是心细之人。”福年老脸笑成菊花,乐呵呵道。   福年的圆脸颇俱喜感,李幼橙也染上笑意,“如何见得?”   “百里贵妃因八皇子与太子婢女的荒唐事气坏了身子,到现在还未缓过劲,五公主难道不是因此送上山参?”   李幼橙心中开怀,模糊道,“算是吧!”其实是她对谭赦无心,对百里贵妃也无心,正好送做堆罢了。   “唉,皇上此举,也是给风华宫一个提醒罢了!”   李幼橙一阵无奈,她知道福年是一个话唠,对着看得顺眼的人,老是絮絮叨叨,这也是落篱特别爱让人到福年身边打探消息的原因,只是她可不想成为福年话痨的对象。   “福公公,你多话了!”李幼橙微怒道,她才不管风华宫有没有侍宠而骄,皇帝借着她此次进宫来敲打敲打风华宫。她娘亲留给她在皇宫最大的利器就是平治帝姬的封号,只要她带着高帽低调做公主,没人会想要得罪她。她也不会傻到去得罪人,当然,不能超了她的底线。   福年小声嘀咕,“公主,您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幼橙嘴儿轻扬,宫里明白的人儿多着呢,“本宫送你一对金貔貅,你日后对着它说罢!”   “唉矣,谢五公主赏赐。”福年笑咧开嘴,他没其他爱好,就喜欢金子,貔貅又是招财神兽,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对金貔貅是早就准备送福年的,只是此次进宫顺便带来了,福年对她父皇不可谓不衷心,有几次,她父皇的命为福年所救,每一次,她都会送给福年一座金品,这一次,却是为了五年来福年在父皇龙榻前的辛苦侍奉,这是为人女儿的一点谢意。   她一直都是敬仰着父皇的,她娘亲,对父皇虽未有男女之情,却从来不吝啬赞扬她的父皇是个英明尽职的君主。   大乾积弱,已有数十年,仅凭娘   亲的嫁妆,未有能人,又怎能如现在缓缓复兴。   五年前娘亲离世,父皇卧榻数月,通州都城邑城城主外姓王汉成王叛乱,连带邻州兖州、抚州盗兴戮起,父皇怒斩彼时身在西京的汉成王世子,紧着卧榻赴城,未足半月便将叛军剿灭,兖州、抚州驻军振奋,剿贼屠盗,一时兖州、抚州治安净清。   她敬仰她的父皇,所以希望父皇认同她。只是父皇关爱的眼神从来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望向她时只有愤怒、痛苦和矛盾,她于是懂得了嫉妒和酸苦。   她从不曾向娘亲抱怨,娘亲却晓得她的黯然神伤,只静静摸着她的头,无言地道歉。   她以前也怨父皇,如今她懂了情,才明了,有些人,有些情,得不了,便生恨。   她不敢想象楚正行不再喜爱她,她怕自己不够豁达,她怕皇族的骄傲也抚慰不了一颗得不到爱人的心。   原来,她入了魔障,却甘之如饴。   福年跟着进了乐橙殿,李幼橙吩咐景烟将那对金貔貅拿了出来,看着一脸期待的福年,李幼橙心中戚然消减了些,随意打趣道,“福公公,跟着本宫到乐橙殿,还怕本宫藏私不成?”   福年笑眯了眼,“老奴想先睹为快。”   “福公公,我家公主大婚不久,就让锦瑟姐姐找了西京许金匠,专门为您打制的呢!”景烟撅着嘴儿现宝,将二尺见方的木盒放在桌上,轻甩手,金子还是吃重的,再加上恁大的两樽。   “呵呵,呵呵。”福公公打开木盒子,一对金澄澄的貔貅几乎晃瞎了眼,只顾着眯眼笑。   “别瞎了福公公您老的眼!”暖日笑了笑,盖上木盒,福年可以对着金子发呆一整天呢!   福公公提起木盒子,这木盒子是宫中食盒的样子,只是里面未有夹层,福公公双眼眯了眯,“五公主可替老奴费心!”   李幼橙笑道,“是福公公为父皇费心!”   福年再道了谢,提着盒子愈离开之际,似乎随意道,“这谭世子回了西京有段日子了,偏选今日进宫与九皇子切磋武艺,还真奇怪!”说完还故作不解摇了摇头离开了。   景烟笑哧了声,扬身道,“福公公,您慢些,可别晃疼了脖子。”   福年一个趋趔,差点跌跤,转头怒瞪了景烟一眼。   景烟则早已经恭顺地低着头,她可是她家公主身边懂礼的侍女呢!   暖日戳了戳景烟的头,接着暖日走进李幼橙,小声地说了句,李幼橙道,“如此,伺候本宫小歇。” ☆、所谓旧情(三)   “都退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暖日对在李幼橙寝居整理的婢女命令着。   “是。”几个婢女行了礼,低着头鱼贯而出。   李幼橙在榻上小坐,“景烟,参茶伺候。”李幼橙皱皱眉,最近乏困,虽不厉害,却也颇为频繁。   景烟退出去吩咐御膳房,暖日近前,将刚刚福年暗中递过来的纸卷呈给李幼橙,李幼橙接过展开,小脸拢上阴霾------皇上属意非太子。   李幼橙复又将纸卷起递回,已经恢复了恬适的表情,“烧了。”   暖日到寝居外室,将纸卷丢进沉香炉中,拨了拨香碳,纸卷瞬间被一片红炙吞噬。李幼橙没说,她没问,也没看。   景烟端了参茶进屋,李幼橙已经在暖日的服侍下躺在床上,景烟一见李幼橙还未入睡,问,“公主,奴婢把参茶温着?”   “端来。”   暖日上前,欲服侍李幼橙下榻,李幼橙道,“不必下榻。”   李幼橙喝完参茶,漱了口,“我睡会。”   二侍女放下帷帐,在外室坐下,暖日拿出从将军府带来的未完成的枕面绣了起来。   景烟将绣墩推近,靠着暖日坐了下来,小声地打趣道,“是给落篱姐姐准备的嫁妆,还是暖日姐姐的?”   暖日白了景烟一眼,没有理会景烟,继续手上的活。   想了想,暖日小声道,“公主在将军府,过得粗糙了!我看公主最近乏得厉害,找个时间请章太医诊诊脉。”在宫中时,李幼橙向来是一月三诊,自从进了将军府,却从未诊过一次。皇子开府,太医仍要例行出诊,公主招驸马开府却无此例,再加上李幼橙一向是健康宝宝,是以李幼橙以及她的四个侍女都忽略了。   景烟微嘟起嘴,“要么我给公主摸脉吧。”   暖日又白了景烟一眼,轻嗤,“就你那半吊子,没事都成有事!”   景烟讪讪地吐吐舌,有次锦瑟头疼,她给锦瑟看了看,还开了药,撒娇带威胁要锦瑟服下,结果锦瑟肚疼了半日,吓得她赶紧去求章太医。   “刚好趁此次你求章太医推荐几个好的西京大夫。否则每次都进宫请太医,也是麻烦。”   景烟忙点头。   申时,皇帝下朝,此时皇帝一般在御书房,李幼橙既然是来侍疾,就并不大算做样子,因此打算领着暖日和景烟在御书房门前提前等候。   比她更早在御书房前等候的却是九皇子李宗明以及谭赦。   “五皇姐。”   “和安公主。”   李幼橙见避不过了,微微点头,回道,“九皇弟,谭世子。   ”算是打了招呼。   “和安公主身体违和,却进宫侍疾,孝心可鉴。”谭赦勾起唇角,桃花眼盈满笑意。   她装病就是不想见他,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李幼橙也不尴尬,微笑道,“父皇的身体自然是最重要的。”   “我归家期间偶遇一匠人,逢他赠我一把三箭连发的小型弓弩,适用于女子。恰逢狩猎在即,和安公主若有兴趣,我便带上弓弩拜访将军府,如何?”   若是从前,她定然欣然接受谭赦的殷勤,只是她向来讨厌拖泥带水,既然她有了相爱的情郎,自然不会给其他任何人错觉,尽管谭赦说的弓弩让她十分,不,百分心动。   李幼橙瞅着谭赦的俊脸,眉深而不浓,唇薄而不凉,眸亮而不烁,束发齐而不僵,真是一张好看的脸,不似牧浩然君子如玉,而是既优雅又高贵。   只是美人她见多了,当初吸引她的是他的投她所好,他给她的东西总是合她的心意,像长了一只长鼻子的可笑木偶,会生出彩虹的菱石,不贵重,却有一番巧趣。   只是这些东西在她拒绝他后,都还给了他,她当初还很是遗憾,不过既然当初她都能把他送给她的东西还回,他又怎么会觉得她还会接受他现在的殷勤?   李幼橙似笑非笑,淡道,“将军已经为本宫备下,不过还是感谢谭世子的用心。”   谭赦笑容一僵,桃花眼有些暗淡,颇有些轻佻玩笑道,“美人不爱,再用心也是徒然。”只是如何都掩饰不了语气中的落寞。   “美人兮,在水一方。谭世子的美人在彼岸,世子未渡洲,何知美人不心喜?”李幼橙歉然道。   她有些不相信,谭赦现在表现得似还喜欢她似的,三年过去了,而且她也嫁人了。   再者,他们从前也并不多见面,有时在她老师家,有时在皇宫,连他送她的东西,大多是她九皇弟代为通传的。   即使在他对她表白后,他们也只是书信来往更频繁些,她不是那种会写情诗的女子,书信的内容大多是向他请教一些她看书时遇到的不懂的问题。他很聪明,她确实是仰慕他的。   只是现在想来,她很是汗颜,她不是知情识趣的女子,谭赦向她表白后,她还甚至惊讶他为何会喜欢她,又因为谭赦是她接触的贵族子弟中极为优秀的男子,再加上也是作为一个公主的合适驸马人选,她便接受了他的表白。   毕竟世事难料,到如今,他们勉强能称得上熟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情之一字,最是难解。面对楚正行的表白时,她可不这么理智,她只是热切地接受他的情意   ,并努力把她这样的心情传递给他。   她对谭赦抱歉,是因为她无法回应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谭赦笑容彻底隐没,脸色有些苍白,抿唇不语。   谭赦身边的李宗明目光一沉,嗓音微凉,扯唇轻嗤,“谭赦,这么婆婆妈妈,本殿都替你感到羞耻。”   谭赦闻言,嘴角掀起一个无害的弧度,不阴不凉反驳,“九殿下,循序才能渐进!”   李宗明又嗤了声,“本殿只知一举成擒,管它什么过程,手段。”   李幼橙有些莫名其妙地听着谭赦和李宗良似乎是对兵法的争论,还未待细心思索,皇帝薄怒之声传来,“都在御书房前囔囔什么?成何体统?”   “皇上。”   “父皇。”   皇帝不耐地挥挥手,“和安留下,胤川的奏请,寡人准了,至于孟廉,留京。”   李宗明听了,道声,“谢父皇。”邪魅的脸庞也未见多大喜色。谭赦脸上的表情淡淡地,低头应了声“是。”两人便告了退。   对着皇帝,李幼橙还是不自在,犹豫片刻,李幼橙前去小心地扶着皇帝,道,“和安这几日进宫来为父皇侍奉汤药。”   皇帝不满地哼了声,“如此不情愿,大可以不来,寡人又岂会逼迫于你?”边说边挣脱了李幼橙的轻扶,迈进御书房。   李幼橙抿抿唇,她服侍过她娘亲喝药,却没有服侍她父皇,只尴尬地站在门口,略显无措。   皇帝已经自行在桌前坐下,抬头瞥了李幼橙一眼,“磨墨!”   李幼橙略感轻松,抬手挽袖,拿起磨石轻研起来,她平日少不了书写绘图,尽管平日不是自己动手磨墨,这墨淡墨浓,大体还是能掌握。   “流鞑已经发了议和信,此次胤川去北疆作最终确认,若属实,流鞑使者会随同胤川和子昂进京签订议和条约。”   李幼橙心一跳,不知是太过欣喜,还是因为事情如此简单而不安,动作一缓,问,“父皇应承九皇弟的即是此事?”   皇帝未应,在奏章上写下批复,“肖尚书之死已经证实与子昂无关,兵部器司一监造史怕受贿贪污克扣之事曝光,在肖尚书查到眉目时下的杀手。”   李幼橙心中的石头落地,“和安一直都相信驸马。”   皇帝停下笔,揉揉眉心,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紫檀木桌案,游移着直至麒麟纸镇,“寡人恐时日不多,和安想要什么?”   李幼橙不语。   皇帝也沉默。   “父皇如此轻易便认命?”李幼橙微红了眼,轻微哽咽地责问。什么时日不多?娘亲走了   ,父皇也要走了么?   “哈哈哈。”皇帝笑出声来,虽不是中气十足,却是极尽欢愉。   “寡人就看能挣多久!”皇帝突然站起,朗声道,“和安,莫为今日之语后悔。”   “和安只盼父皇平安顺遂。”李幼橙清晰吐字。   皇帝又笑了笑,看着李幼橙的眼有些晶莹。   “福年,进来吧!”   福年应了声,与福年一同的除了李幼橙的侍女外,还有章太医。   “章余,给寡人看看,寡人最多还可活多久?”   章余是皇宫中的老太医,经历了快一辈子的风浪,皇帝这句话,一下子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章太医,给父皇看看,父皇身体是否好转,要注意些什么,你写全写细致交与本宫。”   章余见皇帝不置可否地坐下,偷偷嘘口气,应了声“是,皇上。”便认真地为皇帝进行每日的复查。   结果是不好也不坏。   “公主,这是医嘱。”章余将李幼橙要求的医嘱详尽写下,即使他已经写过不下百遍。   福年是早就将煎好的药备着的,李幼橙既然侍疾,这试药也不打算交给福年做,只是喂药一事,李幼橙很是踌躇,这毕竟太亲近了些,皇帝却在她试完药后,一把端过,眉也不皱地一口喝光。   李幼橙暗暗松口气,至少不会更尴尬了。   皇帝喝完了药,又回到案前批复奏章,未命她磨墨,只道,“都退下。”   李幼橙瞅了眼福年,福年朝她挤挤眼,李幼橙便带着暖日和景烟一齐退出御书房。   李幼橙没想到的是福年也跟着出来,微微皱眉,“福公公,你怎么也出来了?”   福年又是一脸菊花,“老奴送送五公主。”   “不用,你回去伺候父皇。”她一直都知道,她父皇只习惯福年的伺候。   “呵呵,皇上今日很开心,都是五公主的功劳。”   父皇开心,她怎么没看出来?   “每次那些妃子们要来侍疾,皇上都是一脸怒容,常常将药打翻。”福年喜形于色,皇上现在一个人在御书房,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呢!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他自然要快些回御书房伺候着。   “五公主,您好走,老奴就送您到这。”福年说完,转身向御书房方向走去。   李幼橙心里一热,其实,父皇不是那么讨厌她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多了一个收藏。开心。   本来没想写小孩,但最近有些萌,打算试一试。   算是剧透。   哈哈。 ☆、所谓围猎(一)   皇太后和皇后从崇华山回宫后,就开始准备围猎事宜,虽然皇帝未曾再有表态。   历来受邀狩猎之人身份尊贵,皇家围猎场自然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只是受波罗帝国所激,此次皇家围猎场倒在皇帝发下话时多放了些山鹿、羚羊等中型走兽。   大乾王朝领土由沁水从中央横截,沁水以北统称江北,沁水以南,则称江南,是大乾皇朝最大的内陆江流,蒙天之幸,沁水也最为温和肥沃。   原江北与江南各自为朝,三百年前,大乾王朝完成了江北与江南的首次统一。   在统一前,江北如现今的流鞑人一样,大多在马背上徙草游牧而居,民风多彪悍,自三百五十年前,沁水西北李氏氏族推翻江北□并自称王族后,李氏王族实行积极扩张侵略策略,五十年后完成江北与江南的统一,自此称李氏王朝为大乾,以帝号纪年。又百年后,大乾完成了江南江北经济政治文化的融合,江北之民不再以徙居为主。   大乾定都于沁水以北的西京,冬季酷寒,这也是王族向来在春季狩猎一个很主要的原因。作为不思进取的贵族,谁想自找苦吃呢?   直至离皇帝规定的出发的日子还剩两日,皇帝还未选出此次参与皇家狩猎的人选。   王宫贵族中人心隐隐有些浮躁,甚至有猜测皇帝只是驳不下面子,只是因为受了波罗帝国女公爵刺激后一时的意起,实际上很可能托病取消此次狩猎猎。   正在众人一片疑惑中,皇帝却在出发的前两日,也就是李幼橙侍疾七日后在朝堂上以政令的形式宣布:此次狩猎为全封闭式,除非有一级军情政情,否则连皇帝也不得提前退出围猎场;狩猎期为半个月;奴仆皆以同伴视之,不准使唤,只准互助;此次狩猎,除武器自备,其余物资全由皇室提供。没有无用之人。   皇帝此令辅出,朝堂顿时砸开了锅,各种阻挠纷至沓来,其中最主要的论点是皇帝身体违和,应以龙体为重,以社稷为重。   皇帝冷笑,命左相一一驳回,左相真心反对,只是圣意难为,再加上谁心里不明白皇上有心试炼贵族子弟。因此很快,反对之声未再响起。   很快,皇帝又抛出了一条,更是让王宫贵族措手不及,皇帝并未邀请任何人,一等王宫贵族的成年男子和已婚女子,皆可参与,每人只限携非奴仆的伴侣一人,并要在这两日之内报备。   王宫贵族们有慌了神的,有后悔心呼未作准备的,有一脸镇定,心中却不知计较些什么的,总之,没几个是真正高兴的。   消息从朝堂传到后宫,快的,也就一炷香时间,慢的,也在   一个时辰之内。   李幼橙此时正在乐橙殿煎药,这本来是福年做的,自她来侍疾之后,也就交给了她。   药是章太医亲手交到她手上的,用药、配药连送药都是章太医亲为,她能做的只是下药、添水和看火。   章余双眼矍铄,微眯着眼看着拨着炉火的李幼橙,摸着白胡子道,“五公主,这看火一事,交给侍女就行,公主不必劳累。”   李幼橙未看章余,美眸怔怔地望着舔噬着药炉肚子的火舌,“本宫所能做的太少了!”呆呆地住视了片刻,李幼橙幽幽开口,“章太医,父皇的病何时可治愈?”   章余叹了口气,却不敢开口。   李幼橙双眸染上薄雾,“父皇胃口不好,身体也消瘦了许多。”   “五公主,您这几日前来,皇上心情好了些,吃得东西也多了。”以前皇帝是连药不喝完的。   “本宫会看着父皇,依照医嘱注意的。”   章余欣慰地点点头,“要是先德贤皇后还在的话,也会如此做。”顿了顿,章余欲言又止,老脸微红,“楚将军待公主极好罢!”   章余她娘亲所信任之人,景烟那半吊子医术也得过章余的指点,因此即使不知章余为何有此问,也轻点了头,“将军待本宫,自然好极。”   “老夫听闻楚将军乃嗜血粗暴之莽夫,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只是楚将军容貌确实慑人,公主可惧?”   李幼橙疑惑,章余并不是多话之人,“将军是本宫的驸马,何惧之有?只是本宫倒不知章太医见过将军。”   “面有丑疤,有身份,有气势的男子,在京中并不多见。楚将军曾两次到西京罗巷象尾医庐问药。”   李幼橙闻言,脸如火烧,楚正行只为她取过药,正是他将她私密之处弄疼,后她又拨弦伤了手指的两次,只顾作镇定地扇着炉火,问,“章太医怎不在宫中待职?”   “彼时适逢老夫休沐两日,便到老夫那不成才弟子的医庐坐坐。”   李幼橙低声地“嗯”了声,就知再说什么。   “当时开给楚将军的药膏,效果未有宫中的好。赖太医有此方面的长才,老夫与赖太医素来交好,便要赖太医制了两瓶。”章余老脸已经红成熟虾子,似乎连白胡子都映红了,只暗暗咬牙恨恨地磨着,若非先德贤皇后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把脸丢到老友那去了!   李幼橙知章太医好意,粉脸儿微红,吩咐旁边的景烟道,“景烟,你随章太医去取药膏。”   景烟纳闷地瞅瞅窘迫的章太医和有些害羞的李幼橙,眨了眨眼,脆声应道,“是,公   主。”   景烟随着章太医离开,隐隐约约传来景烟打趣着追问的俏皮声音,李幼橙心中哀嚎,他怎的随便就碰上章太医呢!   直到李幼橙将药煎好,放入水盒中温着融散烈性,李幼橙的懊恼还未散去,只听婢女前来禀报,说李珍萍来访,李幼橙心中希冀,莫不是李珍萍在宫中见了谭赦,不再央着她带她一同去狩猎?   李幼橙吩咐暖日看着药,刚出屋,却见李珍萍却迎面向她奔来。   “五皇姐,你知道了么?”李珍萍满面焦虑。   李幼橙声音微沉,“开阳怎的还如此莽撞?”不在主殿等着她,反而擅自闯入内殿。   李珍萍一愣,有些不高兴,“五皇姐,你成婚后不在皇宫之时,乐橙殿可没有这些规矩。”   李幼橙冷笑,“只要本宫在,规矩就在。”   李珍萍怒气骤起,又及时想起她的来意,只不甘愿地憋着气道歉,“五皇姐,我错了。”   李幼橙点点头,边走边问,“十皇妹何事?”本来她想换掉这身充满药味的衣赏的,现在却无法了。   李珍萍听着李幼橙这一声冷冷的“十皇妹。”心头紧揪,微微哽咽,“五皇姐,我真知道错了。”几步上前,想拉住李幼橙的衣袖,最终还是放弃。   李幼橙缓了脚步,软下了语气,“开阳,什么事这么着急?”皇族骄傲可不是肆意妄为,李珍萍也许可以不经通传就进入皇后的寝处,可不是任何地方她都可以肆意进出的。她和李珍萍的关系还没好到她会让李珍萍在她的内殿放肆。   李珍萍被问及,忧愁又起,就将皇帝刚刚在朝上关于此次狩猎之事与李幼橙说了。   行至主殿,李珍萍一番详叙并发表了意见,见李幼橙半晌无话,李珍萍焦急道,“五皇姐,没人伺候着,这怎么可以?父皇怎么要求贵族与奴仆平等以对?”   李幼橙在厅中坐下,早有婢女准备着茶点,她确实肚饿,只是捏起茶点,闻到淡香,却半分胃口也没有。   李幼橙一阵心喜,“没有奴仆伺候,开阳就不去了?”看来谭赦进宫的那日,李珍萍未见到他,否则也不会如此心急。   李珍萍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肯定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李幼橙有些头疼,“父皇说可以带奴仆,只不过要把奴仆当作同伴,贵族子弟定是不能忍受与奴仆地位同等,父皇如此要求,一方面想要让贵族子弟吃苦头,另一方面,若带了奴仆而去,必定是贵族子弟能稍稍容忍与其并驾的奴仆,我猜,父皇是想看看这些贵族子弟是否有忍人之量。”试想,连穿衣都   要奴仆服侍的王宫贵族,有一日却要自己动手,或者请求她或他的奴仆帮助,这对王宫贵族们来说,该有多难以忍受呀!   李珍萍很是不以为然,“父皇看不到的时,我自然可以让侍女服侍。”   李幼橙笑了笑,“父皇有一支黑羽暗卫军,这是连他国都知道的事,你认为还有什么事,是父皇想知道却无法探听到的。”   李珍萍心猛跳,她从来也只是听说而以,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总有些人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吧!”   李幼橙叹了口气,“此时朝堂中如何?”   李珍萍莫名道,“与朝堂何干?”   “难道不是开阳与我说,父皇与母后有些不快,太子皇兄与三皇叔走得近,惹得父皇不快。”   李珍萍有些呆地点头。   “那为何太子皇兄与三皇叔走得近,惹了父皇的不快了?开阳难道没有想想么?”   李珍萍低头思忖一番,恍悟,“父皇要为下任新皇选任肱骨之臣,这是父皇早就说了的,只是我未反应过来父皇会在狩猎之时进行。想必其他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太子与秦王走得近,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所以,开阳还以为有人会想做表面文章么?”   李珍萍摇摇头,微不满道,“我又不想在朝为官,让奴仆伺候着难道也不行吗?”   李幼橙笑了笑,“自然还是有想要一展抱负的贵族女子的。”   大乾允许女子入朝为官,仅限于一等王宫贵族出生的女子,并可以与男子在朝中议事。   一等王宫贵族,包括公、亲、侯贵族子弟,以及正一品及从一品官员子弟。   女子为官,条件与男子同等。女子力量先天弱于男子许多,大乾史上的为官贵族女子,至今还未有武官,而且只能是已婚女子。   大乾男尊女卑,因此为官的已婚女子在大乾史上凤毛麟角,本朝还未出现一人。   李珍萍撇撇嘴,“这不是没事找事做么?”   李幼橙缓缓眨了眨眼,“已婚女子携伴,若未携夫婿,便会带亲近的未婚女子,也有相看的意味。”就她所知,以往狩猎,夫妻双双前来虽是多数,但也有大胆的未婚女子。   李珍萍红了脸,这可不就是说她么?   “反正我要人伺候着,父皇就算知道了,也没法!谁让父皇最疼我!”   李珍萍任性着得意,李幼橙微微一笑,她没法和李珍萍一样,她渴望父皇的慈爱,更希望父皇的认同。   “公主。申时将至。”暖日提着药盒和食盒,在主殿门外唤了声   。   皇帝快下朝了,李幼橙对李珍萍道,“父皇喝药时候到了,开阳与我一同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很罗嗦。   窘! ☆、所谓围猎(二)   李幼橙和李珍萍到了御书房时,正要开使如前几天的等待,却见福年早已经在门前,似乎是专门恭候她。   “五公主,十公主。”福年朝两人行了礼。   李珍萍诧异道,“福公公,父皇已经回来了?”她们明明是提前过来的。   福年道,“皇上在崇文馆与左中堂议事。”   李幼橙蹙眉,她去打扰皇帝,显然是不合适的。因问,“父皇何时回来?”   “皇上让老奴给五公主带话,公主今日不用在御书房等候,将药交给老奴就行。”   李幼橙点点头,也不多问,“可否劳烦福公公替本宫跑一趟宗正寺,本宫欲参与此次狩猎。”   福年有些担忧,“五公主不劝劝皇上吗?”   “多在外运动,对父皇的身体也是好的。”这是章太医医嘱上的其中一条。   福年既忧愁,又有些酸涩,“此次狩猎,皇上下了令老奴不能跟随皇上。五公主伺候皇上,也不要累了身体。”以往狩猎他都是跟着皇帝同去的。   李珍萍有些不耐烦道,“那么多人伺候父皇,五皇姐哪里累得着?”言外之意,不要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李幼橙命暖日将药盒和食盒递过去,微笑道,“父皇下了令,此次狩猎的王宫贵族子弟不得由奴仆伺候。福公公跟着去,要是父皇不让福公公伺候着,福公公岂不是更堵得慌?”   福年接过药盒和食盒,立时大悟,喜感的圆脸上,双眼眯成一条缝,“可不是,老奴天生就是奴才命。”   李珍萍灿烂地笑了出来,“可不是?本宫的侍女自然也是不伺候好本宫心里便不舒坦的。”却是李珍萍为自己坚持要奴仆伺候着找借口了。   福年心中不快,满脸却是恭顺的笑意,嘴上连连附和道,“十公主说得极是,极是。”   李珍萍心中舒畅,欢快地对李幼橙道,“五皇姐,既然父皇不在,我去母后那看看。”说完就辞别了李幼橙。   “今日本宫要御膳房做了杏仁凝乳。父皇喝了药半个时辰后,可给父皇做点心。”这自然也是按照章余医嘱内容选择的。   福年又呵呵笑眯了眼,“五公主准备的,皇上怎么会没胃口?”   李幼橙心中一暖,她的父皇并没有戒备她。   “本宫刚刚所说之事,福公公肯否拨时间?”   “五公主只管放心,左右老奴也清闲得很。”   “本宫要带开阳公主去,福公公一并上报宗正寺吧!”   福年笑容有些微的僵硬,也不好有其他说辞,只道,“此次狩猎,王宫贵族子弟不论嫡庶都可   参与,难免良莠不齐,公主千万不要让那些莠草坏了心情。”   李幼橙笑了笑,道,“如此,多谢福公公。”   福年望了眼李幼橙,预言又止,最后,试探着问道,“谭世子与楚将军是云泥之别,五公主为何不再给谭世子一个机会?”   李幼橙闻言,俏脸儿陡沉,“本宫的私事还轮不到福公公置喙。”哪怕福公公把谭赦说成是天上有,地下无,她也会回以微笑。只是楚正行是她的情郎,即使他再不堪、再无能,她也不容许别人在她面前说他一分一毫。   福年立时僵了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想必皇上是想要谭世子做五公主的驸马的。”福年也未清晰说明,是过去如此,还是现在依然。   李幼橙心惊,福年虽是话痨,可每句话都是有深意的。   上次在玉镜湖边,皇帝甚至是希望她和楚正行离缘的,难道皇帝还未放弃这个想法么?   皇帝没有同意李珍萍招谭赦做驸马的要求,难道是想让她和楚正行离缘后,再让她招谭赦做驸马?   谭赦未有妻子,便有了庶子,如此,若她和楚正行离缘,谭赦配她这个和楚正行离缘的公主,也不能说上是一个上好的人选,这样她的处境便不会尴尬。   再者,谭赦表现得好像还喜欢她似的,看起来也不像在意她成过一次婚。   难道她父皇一直是这个打算?而且这个打算在他人看来,似乎是她捡了个大便宜?   李幼橙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砸得她脑袋有些疼,让她隐隐有些心慌起来,望向福年探究的眼神,只强自镇定轻叱,“福公公,圣意不是你与本宫可以揣测的。”   福年只回道,“五公主说的是。”便行了礼离开了。   李幼橙迈开脚步,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暖日走近了些,忧声问道,“公主,怎了了?”   李幼橙缓了缓神,对暖日宽慰道,“我无事,只是从未如此劳累,暂时不习惯罢了!”   暖日却是不信,她家公主身体一像健康,楚正行走后直至此次进宫前,她家公主一直让她与她练武,接连着近一个半月,每日一个时辰,也从未见她家公主说累,只如今才十日不到,又只是侍奉汤药的轻活,怎么就这么容易累了?   “公主,奴婢去请章太医为公主请脉。”   李幼橙倒不觉得有此必要,“只是心中有事,并不是身体不爽,无需白费工夫。”   暖日嘴巴张了张,觉得不妥,可又听到刚才福年所言,本就知道她家公主最是在乎楚将军,福年刚才所说让李幼橙心里添堵,也是自然的,   因此也不再多言。   “将军府和公主府今日有事么?”虽然李幼橙人在皇宫,不过每日她也会让暖日派婢女去见锦瑟问问将军府和公主府的情况,锦瑟则每日都在将军府和公主府两边跑。   她派去的婢女每日必答:将军府和公主府一切安好,请公主勿须忧虑。   因此,即使她派去的婢女还未向她回话,她仍习惯性的回答,“锦瑟说。。。。。。”   只是她话还未说话,就见景烟脸上带着喜气朝御书房方向快步走来。   暖日迎了上去,小声责骂,“这是在御书房门前,怎么如此失态。”   景烟缓下了步子,稍稍平息了喘息,对暖日做了个鬼脸,神秘道:“好事哦!”说完就像李幼橙走来。   “公主,您猜,将军府有什么事?”景烟眨了眨眼,卖乖道。   “将军府出事了?”李幼橙有些焦虑问道,她现在未彻底从刚才的糟糕想法中恢复,直觉以为发生了坏事。   景烟赶紧回到,“将军寄来了家书。”   家书,他的家书,李幼橙愣了!   她托从西京去函城的商人给他捎了份书信,还特意捎了一盒不容易坏的七色花硬糖,是最近在西京上流社会贵妇和小孩中流行的零嘴儿。   捎过去之后,她却是一阵懊悔,她本应该给他捎些有用的东西过去的,像厚衣之类,她当时不仅后悔,还有些担忧,他喜爱甜食,她以为,他是因为面子的原因克制着少吃,可他却喜好在她手上夺食或从她口中争食,若她未在场,为他送上的任何甜品都是原封不动的。她曾经问他是何原因,他却是不答,她给她捎去零嘴儿后的几日,心鼓老是浮动,担心没她在他身边,他不吃,又害怕给他手下的军官士兵看到了,他失了威严。   本想随商旅给他再捎封信和一些实用之物,可却又有些扭捏,好似她多想念她的。虽然她真的很想念他。只是她别扭得想要收到他给她的家书后才会再给他写信,于是她半是期盼半是失落地等到现在,他寄来了家书!   李幼橙怔愣了一会儿,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问道,“将军的信件送来宫中了么?”   景烟点头道,“信和包裹是将军专门给公主的,奴婢已经把信件和随信的小包裹放在公主的寝居了!”   李幼橙领着景烟和暖日回了乐橙殿,吩咐不用人伺候,便一个人进了寝处。   信用蜡封着,暗黄的纸面很是粗糙,包裹是粗牛皮制成,还带着腥臊味,歪歪扭扭的针脚可笑却细密,信和包裹都没有驿站的戳印,那就不是经由官家驿道,极有可能是让   商旅捎带的,信是今日送到,那么至少是十几日前他给她准备好的。   李幼橙从小腿中抽出那把楚正行给她打制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刮去信纸上的红蜡,一针一针地挑去包裹上的针线,心儿无法控制地咚咚震响,他会给她写什么呢?他又会送她什么呢?   李幼橙展开里头纸面光滑的信纸,仅只一页,也只数行就完成。   李幼橙看着信,先是樱花水润的唇畔愉悦地飞扬起来,然后看着看着,红了脸。   楚正行只写了几行字,字体不能算好看,却极为遒劲有力,笔力穿透纸背。如此遒劲的字体,写的却是:   幼幼,   我很好。   糖很甜。   我想你。   随信包裹里,我为你选了贴身的兜儿,你穿了,再寄给我。   李幼橙几乎是瞪着最后一行字了,他,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和她说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用一句很好搪塞,然后还提出那乱七八糟的要求!   李幼橙咬着唇瓣,他一向严肃不多话,最后一行写的,明明是那么羞人的提议,他却那么正正经经地提出来,他,他真是再可恶不过了!   “混蛋!”李幼橙红着脸,轻声嗔骂起来。明明他对她做那些私密之事时,经常比她还容易害羞的,他每次动情想抱她时,要么是红着耳根正经地问她,要么是红着耳根将头埋在她胸前高耸磨蹭着无言求欢,要么是红着耳根抱高她,将他的火热抵磨在她的私密处挑弄,要么。。。无论是何种求欢方式,他的耳根都是红的,尽管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羞涩。这信,想必也是他正襟危坐却红着耳根写的罢!   他想着她,然后动情了么?李幼橙左手拿着信纸,右手轻敷着右颊!呼!真烫!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她想着他,下腹有些空虚,他,他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李幼橙心头微慌,忙止住了脑中以往他和她欢爱的画面,她除了楚正行,谁都不要!他不在,她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他二十六岁还未近过女子身,他可以忍耐,她自然也可以,更何况,男子比女子更容易动情。   她三皇姐的驸马本是楚正行之前的骠骑将军,不过后来却因为巫术之害而惨死党派之争。三皇姐在三皇姐夫在边关的两年中,暗地里就有两个面首。   李幼橙微叹,她三皇姐是高傲的人,对三姐夫没见有多少情意,却为何独独衷情于牧浩然呢?既然衷情余牧浩然,又怎么能忍受和其他男子亲密呢?同时和两个男子亲密,不觉得奇怪么?   也许,奇怪的是她。像她这样只喜欢一种口味的皇家公   主,才是异类。   李幼橙放下信纸,打开牛皮包裹,是一个普通甚至连雕花都没有的软木盒,从牛皮包裹外摸去,根本想不到里面回有一个方形盒子,盒上没有锁,只系了绳结,正是楚正行教给她的那种有趣的巧结。   解开极为坚韧的细绳,李幼橙猜测他会买什么样的肚兜儿给她,不过,只开了盒盖子,李幼橙就惊得美眸瞠亮,哪里是什么肚兜儿!是首饰!   一枚碧色尾戒,戒身成雕花盘旋状,上面点缀着一颗嫩黄的花骨朵儿,大小刚好环上她的小指尾结而又不会感觉到不方便。   一只碧色手镯,与银戒的花纹相应,银镯首尾处并不紧密相连,却也不会突兀,金色手镯环着她的细腕,也正合适。   还有一只碧色玉钗、一副碧色耳坠子,八颗粉色花钿,一只碧色玉簪,花纹也都类似,明显是相匹配的饰品。   李幼橙很是惊奇,倒不见有多喜,她的饰品还不够多、不够好么?楚正行送来这些,勉强够得上她最次等的饰品,她若要佩戴出去,也无法一齐戴出,只能一次带一样,倒不是怕丢脸,只是她作为公主,自然不会如此寒酸,若佩戴出去,旁人也只会质疑楚正行的品味,或着暗里嘲笑他的寒酸。   他并不富裕,她是知道的,她丝毫不在意,况且,她也没见他有丝毫在意。   让她惊奇的是,他那么个木头,怎么会想到买女儿家首饰给她?   说送她肚兜儿,然后要她回寄给他,她倒是觉得算是正常的。   首饰?她可从来没见他注意过她身上戴着什么,也没见他在乎过她戴的首饰有多价值不菲,就算是看见,也是担忧那些首饰会不会让她疲累,他眼里看的,一直一直,只有她。   所以,她是惊奇的,不过,这惊奇,很快就消失了,随着而来的是了然和甜蜜。   这些首饰,都是些奇巧的暗器,是他亲手设计的,软盒中还有他画的详尽说明图。   情趣这东西,果然是不存在他身上的。   不过,盒子的底部,确实是有肚兜儿的,只一件,花蕊儿的嫩黄,中央一朵绣工粗糙的大红的牡丹,李幼橙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他的品味,她真的无法恭维,还好,肚兜儿是丝制的,虽不是上等丝绸,却也算是细滑柔软,不会伤了她娇嫩的肌肤。   所以,李幼橙脸蛋儿越发热了,她是会穿上的。   也会,嗯,回寄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回忆,啊,羞涩的回忆! ☆、所谓围猎(三)   还有两日便是出行狩猎的日子,恰福年传来这两日皇帝下朝后都在崇文馆,便免了李幼橙侍奉汤药,李幼橙因此忙趁此机会回五公主府,为落篱主持婚事。   五公主府比将军府奢华,吃穿用度自然也比将军府来得好,楚老夫人和卫冯儿呆上了瘾,硬是决定不走了,楚老夫人还说让楚正行回京后也住在五公主府。   李幼橙好笑地点点头,楚老夫人近来喜欢听戏,将军府日子紧巴巴的,楚老夫人不好提议请戏班进将军府,到了公主府,她本也不好意思,只公主府供得起,而锦瑟又服侍得周到细心,楚老夫人便乐不思蜀了。   若楚正行也住她的五公主府,那可真是将军尚公主了,公主府的人只会称楚正行为驸马,李幼橙想到这,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不知他会不会同意呢?   两日后,包括一等贵族及子弟,羽林郎、期门郎、多犬、多马、御医、御厨等专职仆从,以及主要行政人员在内的浩浩荡荡近一千人,在皇帝的率领下,前往西京西北荆门口的皇家围猎场。   到达围猎场时,已经是出发后两日。   首先是安营扎寨,安营点选在林中大片背风空地,营帐成圈安设,每圈五帐,是为一营,每营既有王公贵族,也有专职仆从和非专职仆从。   每帐可容五至十人,圈中开阔空地架设篝火,为一营煮食之处。   安营后第一日是修整日,所有物资规整顺位,人员各省其职,皇帝则处理积压两日政事。   只是,安营后的第二日,下起了西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鹅毛大雪持续地飘落,草地上、树枝上附上了雪层,安营之处很是空旷,营帐上和空地上的雪都较厚。   下了雪,人心有些浮动起来,其中不乏有期待雪越下越大,最好天气恶劣到皇帝失了兴致,决定回朝的。   李幼橙端了药进了皇帝的营帐中,皇帝的帐是唯一的,帝皇色---明黄色。李幼橙因侍疾的缘故,与皇帝同一营,中间间隔了一帐。   皇帝喝了药,见李幼橙还未走,问道,“和安,还有何事?”   左相右相等朝中重臣以及起居舍人等皇帝近侍都期待地看着她,左相在雪刚下没多久就求见她,要她劝皇帝回朝,毕竟谁知道雪会下多久呢?西京的第一场雪,就意味着严冬的开始,谁也不想在这大冷天里活受罪。   李幼橙拉拉狐裘大麾,即使进了帐,她也未脱下,娇俏的脸儿冻得有些红,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俏脸便如浸润在雾霭中迷蒙润泽。   皇帝狩猎的兴致仍然十足,这些天来,皇帝的眼眸不再暗沉,而是晶亮充   满期待,李幼橙并不想扫了皇帝的兴致,只是她却是没有挨得住左相的相求,也只顶着皇帝的疑问以及除皇帝以外之人的期待,问道,“父皇,儿臣见雪下得这般大,不知此次围猎会受到影响么?”   众人屏息,他们不是没有劝过皇帝,只是都被皇帝一一呵斥回去了,皇帝可是个顽固之人。   皇帝眼眸一沉,“和安受不住寒?”语气颇有些失望和轻蔑。   李幼橙顿觉心被割了一刀,她可以忍受皇帝不关爱她,却不能忍受皇帝看不起她,只向左相投去歉意地一眼,对着众臣骄然道,“我李氏皇族自马背上夺得天下,励精图治,勤于训练,为使我皇族不忘武备,亦是我皇族为大乾子民之榜样,我李氏先祖定下李氏皇族每年狩猎至少二次的惯例,儿臣一日不敢或忘记。”   略微停顿片刻,也未在意有些大臣听到她的话倏地凛然起来,甚至有的人脸上浮上自惭之色,李幼橙转向皇帝,美眸既是坚定又是诚恳,“既然狩猎之意在于武备,风雪所阻,当别有一番艰险,此是练武练智之良机。”   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李幼橙心突然跳得有些快,因继续道,“只是,若风雪长肆不止,还固执而行,儿臣以为,这便如莽夫所为,不仅与武备无益,反而徒冒风险。”   皇帝不置可否,“和安认为该如何?”   李幼橙心鼓突突直响,她影响了皇帝,这可绝不是好事,因只朝皇帝眨眼顽皮一笑,“父皇不是早有决断,还问和安做什么?”   皇帝朗声大笑,“众卿,寡人之女都知晓之理,众卿反而未看清,众卿是否当反思一番?”   皇帝特意朝左相瞥了一眼,左相打了个寒颤,忙称,“臣惶恐!”   李幼橙敛下眼眸,语气一片担忧,“父皇身体违和,朝堂上下莫不为父皇忧心,虑重则心偏,即使和安知狩猎之意,也晓父皇之决心,心也难免不安的。”   这不安,不仅是对皇帝身体的担忧,也是因圣意无常而担忧,劝说皇帝讨不了好,不劝皇帝,也未必讨得了好,这便是谏官之难。   皇帝脸确实沉了下来,“三日后若雪还未停,便回朝。”   李幼橙心中一个咯噔,有些难过,皇帝权利至上,难怪那么多人想坐上那个位置,她父皇,不信人,也自然的。   李幼橙出了皇帝的营帐,也不再有侍女等候在营帐外,暖日和景烟不再伺候着她,一下子没人伺候,李幼橙确实不习惯,如铺床叠被之类简单的活,她都做得不顺手,更不用说梳髻了。幸而洗衣煮食之类,还是有专人做。   她确实开不了口求景   烟,景烟倒是很主动的服侍她,但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最后,她还是拉下脸,要景烟慢慢地教她,硬是自己动手梳了个最简单的髻,因为着骑马装,便如男子般,将青丝束高用玉冠固定于顶,只是她发多且长,即使发髻简单,也费了她好些功夫。   她还是以命令的语气要求景烟,暖日景烟觉得很是自然,她却心里有些梗,硬是命令景烟好好坐下,将景烟已经梳好的髻打散,帮她梳起刚刚学会的男子髻,也不管暖日景烟有多惊讶,是否明白她是在表现互助。   她没有什么精力描眉点唇或戴首饰,只一直素颜素装,便是去见皇帝,也是如此。虽然有些失礼,皇帝也只挑眉,却并未说其他。   暖日和景烟虽然因为她的要求没在皇帝的营帐外等她,却在她们的营帐外等她,此次狩猎的物资都是皇家提供的,一切以简单适用为主,像暖手炉这类奢侈品自然不可能存在,茶是没有的,暖日连忙递上一杯冒气的热水,即可以捧着暂时暖手,又可以喝下暖胃。   李幼橙刚想接过,又想起此次狩猎的要求,微微一笑,“暖日,我自己来。”   景烟嘟着嘴儿,“公主,奴婢都闲得发慌了!”   “我本来也未打算让你们来的。”李幼橙看了景烟一眼,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再倒了一杯给她三皇姐李青霜,李青霜睨了李幼橙一眼,有些讶异,道了声“谢谢。”   李幼橙捧着杯子先暖了暖手,再将双手捂在面上暖脸。   男女是分开来安营的,即使是夫妻,也是分营而居,只除了侍疾的李幼橙与皇帝同一营。李珍萍本是与她同帐,可李幼橙坚持不要婢女服侍,李珍萍看不惯,便单独要了一个营帐,搬到别营去了。   只是营帐本就有限,大皇女李香乔和三皇女李青霜本是同一帐,李珍萍劝说二人,二人同意将营帐让给了李珍萍,李香乔与大学士左启明之女左思思以及忠勇将军之女夏眠共一帐,不像李香乔,李青霜素来少与外交往,由是便选与李幼橙同一帐。事实上,她本是不打算参与此次围猎的。   李青霜一向冷然,李幼橙也不打算与李青霜热络,只微微一笑,要景烟再教她一些简单的发髻。   景烟苦着小脸,“公主,这些事奴婢来就行了,公主,公主。。。”   景烟不知该如何开口,暖日提着水壶,正打算往外去打热水,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公主,您给景烟梳的髻,景烟很是不满呢!”   李幼橙一愣,有些尴尬道,“总是熟练了才生得了巧。”   “公主,您让暖日姐姐给您练手   ,好不好?”   李幼橙不顾景烟哀求,严肃地问着,“是谁闲得发慌的?”   景烟一皱脸一噘嘴,正欲开口,一直沉默的李青霜吩咐一个在为她暖被,一个在为她换水的侍女道,“你们二人出去。”   李幼橙诧异地望了李青霜一眼,李青霜道,“我有话与五皇妹谈。”   李幼橙示意景烟出帐,问道,“三皇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李青霜脸上划过一抹狼狈,“波罗帝国女公爵对明廷用强,明廷一直想和三皇妹解释事情的始末,却苦于没有机会。”   李幼橙笑了笑,“我并不在意,请三皇姐让牧博士也无需放在心上。”   李青霜端着脸,只觉一阵阵难堪,最后还是昂高头,“那次以后,明廷仕途受阻,原本礼部王侍郎有意推荐他为礼部郎中,只是发生了女公爵之事,才。。。”却是说不下去了。   李幼橙沉下了语气,“三皇姐,此事与我并无关系,牧博士应该向王侍郎解释。”   李青霜闻言冷脸转寒,“我知五皇妹不愿生事,只接待女公爵之事,父皇让你主持,明廷发生那样的事,你却什么话也未说,你要其他人如何想?”   李幼橙微怒,“五皇姐要我说什么?说女公爵强迫牧博士,如此波罗帝国与我大乾邦交毁于一个六品博士的名声下?”   李青霜冷言,“难道男子美貌,就是罪恶?”   李幼橙挑唇嘲讽,“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秤,我只是依照我的标准行事。再者,三皇姐,你此次带了牧博士来,不就是想让牧博士志气得申么?既然牧博士精乐识礼,自然前程光明。”   李青霜被李幼橙一讽,尖刻道,“也是,你的标准怎么能高呢?楚正行那般丑陋不堪的粗俗鄙夫竟然入得了你的眼,你竟然还能在奴仆面前不知羞地与他日夜不分的缠绵,你心中的秤还真是中正呀!”   李幼橙腾地站了起来,猛伸出右手狠狠地甩了李青霜一个巴掌,李青霜猝不及防,明媚的脸上顿时生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楚正行是我男人,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侮辱他”微顿了片刻,李幼橙阴凉道,“后果,不是三皇姐你能承受的。”她是低调,她是不喜欢得罪人,但她是有底线的,楚正行,就是她的底线。   李青霜说完便后悔了,而且根本未料到李幼橙会对她动手,只高傲如她,被甩了一巴掌岂会罢休,只在李幼橙转身欲离开之际紧紧抓住她的左腕欲回李幼橙一巴掌。   李幼橙冷冷一笑,一扭手,一转身,右手捏着李青霜右手腕骨,虽然她人没李青霜高,不代表她力气比   李青霜小,两个月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见李青霜吃痛出声,李幼橙狠狠甩手放开李青霜,李青霜一个趋趔,左手握着右手腕,脸上痛苦神色未去,上挑的双眼惊疑不定地望着李幼橙,眼中有戒备,也有害怕。   李幼橙讽笑,“三皇姐,想要牧博士做你的驸马,就请父皇下旨,牧博士想是拒绝不了的。”   李青霜脸色转青,“本宫的驸马,岂用父皇操心?”   李幼橙挑眉,“怕是父皇不愿睬你吧!”自从李青霜的驸马去了之后,皇帝就不再理会李青霜了。   “你。。。。。”李青霜一口气上不来。   察觉自己过于刻薄了,李幼橙也不再挑衅,只稍软了语调,“你我都是父皇的女儿,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的男子闹僵?”   李青霜冷冷瞥了李幼橙一眼,颇为不屑。   李幼橙笑了笑,睨了李青霜一眼,离开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天呀!地呀!神呀!我真是啰嗦呀!   本来是要转剧情的,为什么总觉得不够自然?   然后就只好像乌龟一样爬呀爬呀爬!   真烦恼!   但是,令我开心的是,   我家公主发飙了!   呵呵呵,写前我根本不知道我家公主要发飙的,写的时候,我很激动呀!   哈哈哈! ☆、所谓转折(一)   雪第三日停了,天放晴,阳光在积雪的反射下,甚至有些刺眼。密林银装素裹,却也止不了皇帝开始围猎的现实。   根据地形和禽兽的分布,围猎划分为七十二围。狩猎开始,先由管围大臣忠勇大将军夏近率领骑兵,按预先选定的范围,合围靠拢形成一个包围圈,并逐渐缩小。   头戴鹿角面具的羽林郎,隐藏在圈内密林深处,吹起木制的长哨,模仿雄鹿求偶的声音,雌鹿闻声寻偶而来,其他的雄鹿为了争夺雌偶也随声而至,而这些求偶的鹿群聚集到了一起,恰好也成了其他野兽的美味盛宴,其他野兽则为食鹿而聚拢。   如此雄鹿求偶的诱猎行动最后形成了一个行猎链条,雄鹿求偶,群兽逐鹿,等包围圈缩得不能再小,野兽密集起来时,夏将军就奏请皇上首射,皇子皇女随射,然后其他王公贵族骑射,最后是大规模的围射。   李幼橙与太子李宗羲以及谭赦紧跟在皇帝身后,三人隐在树丛后,一只麋鹿驻留在包围圈,正是三者暗中窥视的范围。   是一只成年雄性麋鹿!麋鹿似乎有些烦躁,四蹄在原地不停前后胡踏,黑咕咕的双眼却遛着圈儿警惕地逡巡着四周,皇帝打了个手势,悄声从后背步叉中取出一箭,以着抉拾之右指勾弦,百石之弓稳搭于左臂护肩拾零之上,沉腰张臂,仅一瞬之间,只闻“倏”的箭翎刺破空气之声,寒光一闪,银色三棱箭镞闷钝没入麋鹿的前大腿,麋鹿四蹿乱踏,李宗羲眼疾手快再发一箭,去了麋鹿惊逃之力,至李幼橙再补上二箭时,麋鹿已经倒在染上血色的雪地上。   皇帝首战告捷很是愉快,至羽林郎模仿的雄鹿的求偶声引出密林另一面雪原中独自觅食的两匹饥肠辘辘的饿狼,皇帝临危不惊的指挥,忠勇将军夏近勇猛不下当年,拔得了猎狼头筹,谭赦英雄少年,猎到了第二头觅食的饿狼。   期门郎扛着双眼暴凸,身下一片血迹狼藉的猎物走近,浓厚的兽血腥热之味猛地扑鼻,李幼橙胃中翻滚欲呕,脸上的血色立时褪去了些,尽管此刻李幼橙心中还沸腾鼓啸着刚刚围猎之时的意气。   李幼橙觉得有些怪异,却不敢把身体的不适表现出来,微笑对皇帝身边的忠勇将军夏近道,“夏将军老当益壮,非我等后辈可望及项背。”   夏近脸上不见得色,反而死死地瞪着谭赦所猎的狼匹,面上略有不快和怅然,皇帝倒很是高兴,“夏近,这么多年了,你身手还是这么利索呀!回朝,寡人赏你一把金弓,以慰当年!”   夏近声如洪钟,“谢皇上。只后生可畏,臣愧于皇上厚赏。”说的却是谭赦首箭便射到狼的右   腿膝盖骨,狼受箭便跪地膝行,再也没爬起来过,由此可见谭赦首箭力道之猛,下箭之精准。   皇帝瞅了瞅谭赦,脸上的喜色已经收敛许多,只点头道,“孟廉自然也有赏。”   谭赦眉目如水,敛眉低应,“谢皇上。”   在场除了皇子皇女还有几个世家公子和贵女,各人自有收获,皇帝又夸奖了六皇子李宗炫和安国公庶出三子董必言,众人或嫉或羡或喜,独唯太子李宗羲面上隐有忿色。   围猎首日,战果颇丰,夜间篝火更剩于前,即使冬日凛寒,围火烤肉饮雪自不在话下。   只李幼橙胃口不好,闻不得腥臊肉味,便打算早早辞了皇帝好好休息一番,又隐晦向皇帝提出明日不再跟着皇帝,而想如以往围猎那番,带着她的侍女与几个羽林郎和期门郎,捕上几只野兔或野狐。帝王女儿,虽有骑射之类的武修,只是略沾皮毛,不像有些将门之家将女子武修与妇容德工置于同等位置,再加上女子力量天生便弱于男子,猎捕猛禽,总是有些力不从心,皇帝也便准了她如此的要求。   李青霜不受皇帝待见,便早早回了营帐,李幼橙本想早些休息,却又厌烦与李青霜冷面相对,便让暖日和景烟陪她在这附近走走。   虽篝火之盛,也只在一营之内,在营地之外,便只见隐隐的火光,恰天空晴朗,一轮残月少许星子在寒夜红闪烁着薄光,再加上此时气爽风清,自有一番甘寒甜冽之味,一时也不觉得寂寥。   李幼橙呆呆地望着残月,想着楚正行定然在遥远的北关吃着她捎去的硬糖思念着自己,便甜蜜又羞涩的笑了。   “橙儿好雅兴!”却是有人打断了李幼橙的独思。   思念被打断,而且谭赦显然是后脚跟着她前来的,李幼橙心中不快,转身冷道,“谭世子暗中跟着本宫,有失世子风度。”   谭赦薄唇如月,“这里并非橙儿独有,我也是恰巧来到此处。”   “还请谭世子自重,本宫闺名只本宫驸马能唤,谭世子莫逾了规矩。”李幼橙说完就示意侍女离开此地,既然谭赦是恰巧来了此处,那她离开便是。   谭赦笑容倏逝,只沉下俊脸,一把抓着李幼橙的左手,“橙儿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李幼橙挣脱不了,景烟和暖日上前攻向谭赦下盘,怒斥:“放开我家公主!”只谭赦武力比起景烟和暖日二人之合力还强,谭赦独手连挡,右脚辅攻,只谭赦不欲与二侍女纠缠,抱着李幼橙一个跳跃,猛离二侍女攻击范围,双手仍是紧紧拥着李幼橙。   李幼橙美眸寒光一闪,抬足以靴后跟深扎谭赦脚掌,谭   赦松手弯腰,李幼橙右手肘关节狠击谭赦肋骨,谭赦“嗷”然痛呼,李幼橙乘势挣脱谭赦,弓身滚地,右手摸出匕首,抬脚欲往谭赦膝关节踹去,谭赦已然敛神,眸中厉色一起,已知李幼橙攻势,伸掌欲扭转李幼橙脚腕,李幼橙立时收腿,谭赦双掌跟近,李幼橙翻滚至谭赦身前,右手猛抬,正要刺向谭赦左边膝盖骨,谭赦身躯发寒,想捏住李幼橙双肩阻止李幼橙却已然太晚,只能骇然地瞪向要向他下狠手的李幼橙,正此时,只闻李珍萍高声疾呼,“不要,五皇姐!”   李幼橙一个分神,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细肩立时被谭赦捏住,几欲捏碎,李幼橙痛哼了一声,胜者为王败者寇,此贴身博斗,一招错,即是致命。   楚正行与她练习之时,要她把他当成敌人,他舍不得伤她,她又如何舍得伤他?可是只要楚正行发现她心慈手软,便用他给她的匕首在他自己的大腿上扎一刀,李幼橙再与楚正行对练之时,便是拼了全力与狠劲的。   楚正行告诫她这是给她练心,到她与暖日对练时,她可以隐藏着狠心的一面,不过,面对真正的敌人,若她心中不坚定,就算当时他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他要扎的就不是他的大腿,而是剜他自身的肉。她知道,他真的下得了手。   刚才,她是把谭赦当作敌人的。   楚正行说,他不爱别人看她的身子,女子也不行。而且,她向来不喜欢纠缠不清,五年前,她就和谭赦说明此事,刚才谭赦的话中之意,以及抱着她不放的行为,犯了她的忌讳。   李幼橙咬着牙,还保持着刚才单膝蹲跪的姿势。不着痕迹地将匕首收好,李幼橙不说话,不求饶,只咬牙硬撑着。   果然,不是制人,就是制于人,谭赦没有放开手,而且越捏越狠,肩越来越疼,李幼橙额上开始冒冷汗,唇也渐渐失去血色,她对谭赦无情,谭赦对她,也不过如此,只可笑他还有脸纠缠不断,果真拿得起,放不下。   男人,有可笑的自大,哪容女子骑在头上?只有卑劣如奴隶的存在,才毫无自尊自重,可任由人亵玩。她是公主,不屑男人这可笑的自大,可是更可笑的是她,想要一个对她好的男人,要事事以她为重。可哪个男人会如此?大概只有面首奴隶之类,这大概也是她的皇姐们养面首的原因吧!可她不想要唯唯诺诺的面首和奴隶,她想要的男人,是她可以依靠的,而不是依靠于她。   所以她知道楚正行是奴隶时,是那么的愤怒,楚正行是她想要依靠的男人呀!直至他告诉她他是奴隶,她欺他、辱他、伤他,他只让自己疼,不让她疼时,他不辩不求,他自   残,他眸中哀伤,却不怒她,只心疼她伤了自己。她恍悟,她陷入自己的思维陷阱:楚正行是奴隶,不代表他不骄傲,她是公主,也不代表她所谓的骄傲就不是她自己所鄙视的自大。她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她有什么本领能让他自残哀伤?也只不过因为他爱她,深深地,恋着她。   所以,她不在意了,什么公主的骄傲,什么皇族的荣耀,都比不上他重要,就连他要在野地与她交1欢,她也由着他,她要纵着她,她会宠着他。   “谭赦,你做什么?还不放开五皇姐!”   谭赦闻言,恨恨地松手,眸色晦暗,“和安公主好狠的心!”以李幼橙的狠劲,那一刃,若刺进他的膝盖骨并搅碎一番,他便如他今日所猎的狼匹,怕是只能跪地膝行了。   李珍萍扶起李幼橙,李幼橙此时颇为狼狈,暖日赶紧上前,轻轻地拍去李幼橙肩上、发上、膝上等处沾上的雪屑,景烟边哭边骂,“谭世子,到底是谁狠心?若不是你欲挟持我家公主,我家公主怎会被迫防卫?而且,你未伤了半分,我家公主的肩都快被你捏碎了!”   景烟哭得极为悲切,李幼橙臻首微抬,瞥了眼一脸复杂深沉的谭赦,脚掌和肋骨本就容易吃痛,谭赦此刻怕是有苦也不好意思申诉。   李幼橙止住了暖日,“谭世子,你我情分已尽,莫再纠缠不清,否则,只会让本宫看低你。”   李珍萍扶着李幼橙的手一颤,很是不信地望着谭赦,愤然控诉,“谭赦,你不是说趁着此次围猎之时,与五皇姐做最后的了断么?为何还对五皇姐纠缠不清?”   原来李珍萍早已经见过谭赦,而且还和谭赦合伙起来骗她前来,李幼橙冷冷甩开李珍萍,嘲笑道,“十皇妹,这就是你心目中的良人!”   谭赦沉默许久,也不辩解,李珍萍怔然地望向明显是默认的谭赦以及轻蔑地睨着她和谭赦的李幼橙,忽然“哇”的一声痛哭向营地之奔去。   “和安公主,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就这么对我,你还有心吗?”谭赦轻声诘问,眉眼染上清辉的星月之光,愈显冷峻,也有些,难堪。   “红袖有孕,谭世子不是也用残忍的手段对付红袖?”要不是红袖来寻求她的庇护,她腹中的孩儿已经失去了。他还一直以为她不知道。比狠,她怎么及得上他?   谭赦一怔,“你知道?”   李幼橙点头,“红袖躲藏之处,是本宫托人找的。”自然,人是百里绯雪藏的。   谭赦眉间一宽,冷峻之色淡了些,反而有些疲累,“那孩子不是我的。”   李幼橙倒不怀疑,毕竟此时   说出也于事无补,只好奇问道,“谭世子当时为何不说?”   谭赦一顿,眸中戚然,“事关三驸马!”却不欲说下去。   谭赦眸中突然闪烁着星光,只为李幼橙还有一丝好奇,因继续说道,“红袖随我回乡后,找了个僻静之地隐形埋名了!对外也只道我的妾与庶子皆病殁。”   李幼橙道,“开阳真心仰慕谭世子,如此,开阳也不算委屈了!”谭赦心思深,拿捏李珍萍对谭赦来说轻而易举,对于李珍萍,李幼橙并非真心怪罪。   谭赦要是还不明白李幼橙与她已经无法续缘的意思,也只能说是厚颜强撑了!谭赦也不表明是否与李珍萍结好。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幼橙心中喜爱楚正行,他自忖,比起楚正行,他好上太多。只问,“不知谁可以掳获和安公主的芳心?”   李幼橙微笑,“不是谭世子不够好,只是本宫已经有了驸马,世子与本宫错过便是错过。”却是不欲谭赦再过于干涉她的私事。   谭赦双鬓碎发随风而动,昂首立于残月之下,整个人顿时显得清朗起来,喃喃低语,“若是还未错过呢?”   李幼橙未听清谭赦的低语,只道,“夜已深,本宫先回营,谭世子自便。”   谭赦桃花眼一勾,在李幼橙走近时,柔情低语,“公主好眠。” ☆、所谓转折(二)   李幼橙回了营,李青霜已经睡下,给她留了一盏小灯。景烟给李幼撑涂了伤药并为李幼橙推拿了肩,李幼橙心中烦闷,也不知何时睡下,将醒未醒之际,只迷迷糊糊地听到帐外有些吵闹,李幼橙着装起了身,走至帐外,看到门外景烟正气呼呼地质问着牧浩然。   “牧博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烟瞪着牧浩然,牧浩然身后有一瘦弱小奴,小奴头埋得极低,隐约可见小奴半面脸上布满的火痕,小奴手上牵着两只拾猎犬,一只灰色,一只黑色。   “和安公主今日猎兔,皇上命多犬送上拾猎犬给和安公主,我正巧遇到多犬大人,恰我来找康平公主,便顺路带了侍犬小奴前来。”   景烟“哼”了一声,对牧浩然身后的小奴道,“你家大人还未及牧博士官品高,竟然拿起乔来,看来是不想做这活了!”   小奴连忙躬身跪地,“大人本是亲自前来,只是牧博士盛情难却。”   牧浩然笑得有些顽皮,“景姑娘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好管闲事?”   暖日瞪了景烟一眼,对牧浩然道,“如此,便劳烦牧博士了!”   牧浩然见帐门口站着的李幼橙,唤了声,“和安公主!”   李幼橙点点头,她起得晚了,李青霜比她起得更晚,她们二人都未参加这日的围猎,这一营中,也只剩她们这帐还有人在。   李幼橙很是惭愧,于是对着早已整齐成一列恭候的二名羽林郎和二名期门郎道,“你们四人稍后片刻,待本宫用完早膳便出发。”   四人齐声应了“是。”   李青霜此时也出了帐,见到牧浩然,脸上有些歉然,她在皇帝眼中,真的什么分量都没有了,连围猎之时近身都没有她的份,她想要上前与皇帝说句话,皇帝却连眼神也未向她这边飘过,她也实在是拉不下脸的。   此时小奴身边的猎犬却狂躁起来,小奴还跪在地上,来不及安抚猎犬,眼见拾猎犬即要狠扑向李青霜,最靠近拾猎犬的一名羽林郎一声吼喝,牧浩然口中紧接着发出一连串有如歌曲般的低沉安抚,紧着迅速走近,轻抚其中灰色拾猎犬颈项上一圈波浪细纹软毛,灰色的拾猎犬渐渐安静下来,而黑色拾猎犬却是被刚刚吼叫出声的羽林郎强行抱着脖子,也照着牧浩然的样子轻抚着它的脖子,再加上牧浩然口中轻抚之声不止,黑色拾猎犬也安静下来。   李青霜一阵胆颤,双腿发软,面色铁青,直指跪地小奴,冷喝,“你说,是谁想谋害本宫?”两只畜生想要攻击的人是她,她可不会愚蠢地认为两只畜生天生便对她有敌意。   李幼橙也心有   余悸,她和李青霜数步之距,她是清楚见到两只猎犬狂扑而来,而且是子牙咧嘴,凶相毕露。见着跪地侍犬小奴跪地哆嗦不止,李幼橙沉声斥问,“还不说话?”   侍犬小奴不住的磕头,“小奴不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小奴声音极其难听,如利刃刮过硬石,听闻之人,身上疙瘩立起,心下也碜然。   牧浩然剑眉皱起,“好了,你别说话。”   侍犬小奴息了声,连连点头磕地,可还是止不住瘦弱身子的轻颤   “我问你,若是你便点头,不是你便摇头。”   “这两只猎犬是你驯养的?”   小奴摇头。   “是多犬?”   小奴点头。   “你家大人送猎犬给和安公主,不是康平公主?”   小奴点头。   李青霜脸上寒霜去了些。确实,她是临时决定与李幼橙同帐,要害她之人除非有神机,算好送猎犬给李幼橙时,她刚好也在场。而且,她自己都是临时起意走出营帐的。她和李幼橙关系闹了僵,若不是牧浩然,她是决计不会出来的,若果真有人要害她,那此人便是连牧浩然也算计了进去,牧浩然自然不会害她,除非那人是神仙,否则还真的难找到这样一个要害她之人。再者,她已经不是以前风风光光的三公主了!谁又会想害她呢?   李青霜脸色缓了缓,“为何那两只畜生见了本宫便扑将过来?”   牧浩然接着问,“平时这两只拾猎犬可有发狂?”   小奴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李幼橙眉头紧拧,“本宫要你说话,既然这两只拾猎犬平时发过狂,为何送到本宫这里来?”   小奴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两只猎犬,皇上赞誉过最为灵敏矫健,也是皇上亲口指定的给五公主狩猎之用。”   李青霜还不满意,“为何只对本宫发狂?”   小奴唯唯诺诺,不知道能不能说话,李青霜不耐烦冷言,“开口。”   小奴哆嗦了一下,期期艾艾地开口,“两犬争夺□的母犬时,便,便是,这般发狂。”   这是把她李青霜当作母犬了,李青霜面罩寒冰,“简直胡扯!你们两个,把这小仆拖下去乱杖打死!”李青霜却是命令起其中的两名羽林郎。   小奴低头啜泣不断,磕头不止,“小奴句句属实。还请三公主明察。”   李幼橙心中一惊,这小仆,说了明眼人都知道的谎话还一脸理所当然,简直是纯然要侮辱李青霜!   李幼橙亲眼见到两只拾猎犬的凶相,拾猎犬是温驯灵敏的犬种,即使遇到争夺配偶时,也   自然是讨好配偶,万万不会露出呲牙低吼的凶相。   难道,真的有人想要害李青霜?或是害她?而李青霜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两只猎犬错认?   李幼橙及时阻止道,“三皇姐,待我问明再由三皇姐处置,三皇姐看如何?”侮辱帝女,这小奴是自寻死路!就算是她三皇姐不在意,她也不会让这小仆好过。   李青霜斜睨了李幼橙一眼,“你且问。”   李幼橙思虑片刻,征询李青霜的意见,“不如我留下一名期门郎将小奴看起来,待我狩猎归来再问?”   李青霜点头,要是狩猎未有收获,便成了笑料了,既然皇帝如此看重此事,李幼橙自然也不能敷衍。   李幼橙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带上两只猎犬,既然是他父皇指定给她的,她万万没有撩着不用的道理。   牧浩然看了看李幼橙,有些忧心,“和安公主,那两只猎犬不知何时又发狂,不如由我伴和安公主狩猎如何?”   李幼橙瞥了李青霜一眼,李青霜面上一片落寞和难堪,李幼橙垂下眸,“也好。”   她三皇姐执迷不悟,她这也算帮她了。李幼橙不怎么诚心地君子一番。   不过她并不否认她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她三皇姐痴心错付,甚至因为牧浩然而侮辱楚正行。牧浩然,哪里及得上她情郎的万分之一?   牧浩然想要名,想要利,三皇姐给不了他,她,平治帝姬,却有这个能力,也能让她三皇姐睁大眼睛看看,牧浩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一点都不否认,她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行猎途中,两只拾猎犬甚为温顺,羽林郎和期门郎已经完全可以驾驭,甚至连景烟都知道如何与两只猎犬打交道,李幼橙便以拾猎犬温驯为由辞了牧浩然的伴猎,牧浩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沿途返回。   李幼橙心中一直想着刚刚那个侍犬小仆之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狩猎的兴致减了大半,只猎了两只野兔,一只灰狐,便着急赶回。   将至安营点,雪地边上灌木矮丛中,一瘦小身影突地飞将滚爬出来,李幼橙心中一凛,身边伴猎的武卫攻势还未起,那人影就出了声,“公主留情。”声音极其刺耳,却是早些时候的由期门郎看管的侍犬小仆。   武卫仍然戒备着等待李幼橙下令,“将人抓回去。”私自逃跑,这小仆胆子还真大呀!   其中一个羽林郎正要动手,那小仆却是撕心裂肺地泣吼起来,“五公主,我是红袖!”说完,便扯下扁沿小帽,小仆头发暗黄干枯,长度当属女子的无疑,只是这声音?这容颜?   李幼橙怒斥,“什么红袖?与本宫何干?”   那小仆抬起泪迹斑斑的脸,脸上半面火痕无所遁形,可怖异常,红肉翻滚,令人见之作呕,李幼橙从另外半面完好的脸上隐约辨识出昔日名震西京的挽泪阁当红花魁的绝代芳华,不过仍然不敢大意,只将信将疑地审视。   红袖困难地开着口,“水天一色,芳华消逝。”水天一色,取了绯雪藏匿红袖客栈的店名,招牌菜名,红袖所住客房名,掌柜名各一字,只有她们三人知道。   李幼橙眸中厉色一缓,对着拿着猎物的三个武卫道:“你们先回营。”   三人犹豫,“五公主?”   李幼橙皱眉,“本宫的命令便不是命令?”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皇上有令,此行没有奴仆。”虽然令是如此,但做到的,又真正有几个?   李幼橙向那个大胆的羽林郎瞥了一眼,道,“你们先回去,我没有危险,无需担心。”顿了顿,李幼橙道,“今日之事,不必为外人道。”   待三个武卫离开之后,李幼橙瞥了眼跪的红袖,不悦皱眉,“你不是隐姓埋名了么?怎么又来了西京?”   红袖眸中一闪而过恶毒的恨意,只一刹那消逝,又突然跪地,“五公主,我的事,您知道得越少越好。”   李幼橙薄怒渐起,“你找本宫做什么?”   红袖吸了吸鼻子,“五公主,我要告诉你的事很机密,请您附耳过来。”   李幼橙怒道,“本宫无兴趣,你今早讽刺了本宫的三皇姐,你也别想本宫对你有好脸色。”   红袖砂嘎道,“李青霜那个恶毒的女人,不值得五公主如此维护。”   李幼橙怒斥,“本宫三皇姐的名讳岂是你这般人可以直呼的?”顿了顿,李幼橙讽笑,“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以弱者之姿博取同情,谁又知道掩藏在柔弱表象下的心思是怎样的扭曲?至少,本宫的三皇姐与本宫同血共缘,即使厌恶本宫,本宫也从来不见她掩饰,而你,本宫只后悔当年庇护了你!”   红袖的孩儿不是谭赦的,却和三驸马有关,她无法往好的方面想,她一直以为李青霜不喜欢三驸马才想要找面首,而三驸马是无辜之人,可事实呢?也许是因为三驸马不喜欢李青霜,李青霜心灰意冷之下,才寻了面首。   女子,谁又不想要有一个喜爱的人,然后一生一世呢?骄傲如帝女,想法不也如此寻常?她大皇姐李香乔,当年为了一个男人,愚蠢到与他冲动私奔,结果呢?招了他做大驸马,大驸马却暗室不止。   帝女,只是不像普通女子,遇到不良的之人,只知   忍耐。   帝女,自然是昂起骄傲的头,寻欢作乐,不是男子才有的特权!   特别是,今早红袖对李青霜的的轻鄙,以及猎犬的突然发狂。她很难不去揣测红袖的孩儿,也许就是三驸马的。   只是,此事与她无关。   红袖又悲泣起来,只是声音着实难听,景烟见李幼橙不耐烦起来,便喝道,“还不闭嘴!”   红袖抽了口气,心如死灰,“公主就该高高在上,如珠似宝,妓1女便是低贱下作,如泥似粪么?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做公主?谁不想生来富贵?公主就可以随意轻贱人,三公主是这样,五公主也是这样,你们都是一样的!”   李幼橙不欲理会,吩咐暖日道,“将人带回去。”   红袖突然桀桀地阴声笑起来,“我有一个女儿,五公主,你是知道的。我把她带来了西京,现在正由一个叫冯宝的多犬照顾着。”   李幼橙转脚就走,红袖突然疯叫起来,“五公主,我女儿交给你了!”说完,拔足狂奔向路边,一头朝树干撞去,暖日要阻止已是不及。   李幼橙回头,愕然,微恐,她,逼死了红袖?   景烟察觉李幼橙慌乱,连忙挡住李幼橙的视线,“公主,别让这肮脏人污了您的眼。”   李幼橙有些恍惚,魂神不守“暖日,人还有气么”   暖日前去叹了红袖的鼻息,摇摇头,“已经死了。”   李幼橙脸有些白,“让人葬了她。”   暖日低声道,“公主,红袖本来就有寻死之心,否则她也不会言辞侮辱三公主了。奴婢以为,她潜在此处,必然是要自我了断,以此让公主愧疚,好让公主照顾她的女儿。”   李幼橙也不是没想到这点。   只是,人,就在她眼前死去,在红袖死前,她还冷嘲热讽了她一番,不管事实如何,人,死了。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李幼橙微叹了口气,“你找个时间将她女儿接过来。”人死为大,不管她心思如何崎岖,却也当真没有真正害了她。反而因为红袖,她和楚正行结了缘,想来她是应该感谢她的。   暖日点头应了声“是”,一行人便回了安营点。    ☆、所谓转折(三)   李幼橙提早回了营,皇帝一行人围猎还未归,李幼橙小睡了一阵,只还未睡稳之际,营地突然人声鼎沸,脚步声,吼叫声,跌撞声,训斥之声混杂相间。   正当时,一声吼叫如虎啸,“快叫章太医!”却是忠勇将军的吼喝之声。   李幼橙心一惊,莫不是围猎出了事?她父皇!   李幼橙急急起身,青丝随意乱束,急急着装,连大麾也未披,直直走出营帐,明皇营帐入口,两个侍卫严阵以待,李幼橙推开帐帘,焦急喊道,“父皇!”   推搡围在帐内榻前的贵族和朝臣,李幼橙哭喊出来,“让开!让我见父皇!”   太子李宗羲轻声安慰解释道,“五皇妹莫忧,父皇他。。。。。”   李宗羲还未解释完,李幼橙就已经见到在榻沿坐着的皇帝,并不是伤重的样子,只额角有一块巴掌大的摩擦血痕,左臂上衣裳破碎,也凝上血迹。身上没有严重的伤痕,脸上的表情却很不好,很阴沉,很黑暗。   李幼橙美眸上的泪珠还挂着,有些呆滞地唤了声,“父皇。”   皇帝暗色稍霁,道,“孟廉为救寡人受了重伤,寡人无碍。”   李幼橙心下一松,低着头,眼角一涩,泪水无声落下,沾湿了龙榻,父皇无事,真是太好了!   对着李幼橙说完,皇帝几乎是对朝臣和贵族们吼着,“还呆在这做什么?还不滚出去?波罗帝国不久前带来的雪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猎场?还不去查?”   众人不敢逆了皇帝的怒麟,纷纷退下,李幼橙知皇帝身体无碍,正待同李宗羲等皇子皇女们一同退下,皇帝开口对李幼橙道,“和安,你去照顾孟廉。”   李幼橙不愿,搪塞道,“章太医比儿臣细致。”   皇帝脸一沉,“寡人性命是孟廉所救,为人子女的,难道不能代父还恩?”   李幼橙忍着委屈应道,“是,父皇。”   谭赦整只左臂已经断了,是以臂喂雪豹之故,李幼橙再无情,见到几乎奄奄一息的谭赦,眼也红了起来,毕竟是为了救她父皇受的伤。虽然护驾本是他的职责。   李珍萍一直在谭赦帐内,章太医和随行的其他御医为谭赦将断臂之处切干净,再进行细致包扎。   李幼橙走近,轻拥着低声啜泣不止的李珍萍,低声道,“我们出帐,去帐外好好哭一番。”   李珍萍埋在她怀里哽着哭声点头,直走至离帐有些远之处,李珍萍哇的一声,淋漓尽致的痛哭起来。   李珍萍哭了二刻钟,声音已经极为沙哑,抽噎道,“他。。。。。。他。。。。。。”   李幼橙轻轻地拍着李珍萍纤细的背,轻声安慰,“开阳莫急,慢慢说。”   李珍萍未开口,又抽泣起来,稍顷,才顺了气,哽声道,“他没了。。。没了左臂了。”   李幼橙也不接话,   让李珍萍静静地说。   “他。。。”   “嗝”,李珍萍打了个响嗝,继续道,“他那么高傲。”   李珍萍呜咽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李幼橙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她太无情,只有一时之戚然。只在皇家中,即使人命也是丝毫不值钱的。李珍萍哭得如此伤心,也只因为谭赦是他心系之人。谭赦护驾是理所当然,就算他自己断了臂,他也只能说自己学艺不精的。   她知道他父皇也不见得有多么看重谭赦此次的英勇护驾,当年父皇亲手斩下汉城王的头颅,也不是未顾先年的汗成王的救命之恩?   谭赦此次护驾,可保一生荣显,皇帝从不会忘了施恩。   最是无情帝王家。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在生她、养她的帝王家寻些温情。   李珍萍也没有期待李幼橙回答,只沉默片刻,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接下来这几日,谭赦这几日在帐中养病,皇帝仍然围猎不止。   皇帝不让李幼橙出去狩猎,要她除了侍奉皇帝汤药以外,便是照顾谭赦。   谭赦本就有随侍,并不用李幼橙亲力亲为,再加上汤药之类,李珍萍可比她勤劳许多。只是谭赦虽然醒了,脸色却十分苍白,而且从醒来后三日未说一句话。无论李珍萍如何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谭赦仍没开口。   李珍萍瞅了瞅在一旁安静娴坐的李幼橙,撇撇嘴,对李幼橙道,“五皇姐,我出去外面,你陪谭赦说说话。”   李幼橙低声应了声。   帐中只剩李幼橙和谭赦,李幼橙开口问道,“感觉还好吗?”   谭赦扯唇,“死不了!”   李幼橙接道,“那就好。”   谭赦俊脸更显苍白,“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李幼橙平静无波的反问,“为何你总是如此说?”   谭赦瞥了眼空荡荡的左袖袖管,“我的手臂断了,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   李幼橙道,“那我的心确实是石头做的。”   谭赦气突然很颓然,“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会努力向你的要求靠近!”   李幼橙怒道,“你把开阳至于何地?你不知道你在伤她的心吗?”   谭赦不以为然,“我喜爱你,并不喜爱她,她自作多情,与我何干?”   好个自作多情?“我喜欢楚正行,不喜欢你,你自作多情,与我何干?”   谭赦俊脸已是死白,李幼橙心中不但不会不忍,反而突然生了恶毒之意,“我所有的情都给了楚正行,他是我的爱郎,我的夫君,我的驸马,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信念,我的一切。所以,即使是同情,我也给不了你。”   李幼橙心中快意,继续道,“你应该庆幸,我如此明确的告诉你,而不是像你对开阳一样,明明对她无情,却还让她生了不该有的期待。”   李幼橙以为谭赦会   觉悟,岂知,他只是惊骇诧异地问道,“你喜欢楚正行,那个丑陋的莽夫?”   李幼橙不快,沉下语气,“他不丑,也不是莽夫!”   谭赦反问,“怎么不丑?你当我没见过他?”   李幼橙根本不想和谭赦纠结在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上,只冷道,“世子好生休养,本宫明日再来探望世子。”   谭赦突然大笑起来,“怎么?既没有文韬,也不具武略,连容貌也是丑陋不堪,这就是五公主的爱郎?”   李幼橙怒气骤起,却在一瞬间意识到这是谭赦特意贬低楚正行而掩饰心里得不到她的不平衡,因只微微一笑,颇赞同道,“他是不俊,字写得难看不说,不通文,不懂画,不吟诗,不识乐,还不解风情,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我的心。”   谭赦忽地愤然低吼,“他到底哪里好?让你把心给了他?”   李幼橙不语,她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只知道即使他粗鲁不文,在她看来,也是可爱的。   谭赦忽然怪异低笑,轻声问着,“是不是他床上功夫特别好,伺候五公主伺候得yu   xian 欲si?我听闻,皇家公主好的就是这一口。边关武将,听说在床上确实很是生猛。”   李幼橙倒是一点都不怒,这便是谭赦么?她以前真是瞎了眼,如此没有气度之人,纵然有经天纬地之材,也是徒然。   李幼橙扬唇一笑,“这不是世子所需要了解的。”   谭赦脸上一片晴朗,好似解决了所有问题,“楚正行现在估计已经是尸体一具了,我不嫌弃你是再嫁之身,也将你伺候得舒坦,如何?”   李幼橙如闻晴天霹雳,心中惊惧,俏脸冷僵,寒声喝问,“你说什么?”   谭赦笑了笑,“最迟明天。”   李幼橙强抑心中不安,“他死了,我也不再会有驸马。”   谭赦摇了摇头,“楚正行是波罗帝国最下等的奴隶,这勾结叛国之罪,容不得你一辈子做楚家妇。”顿了顿,谭赦再摇头,轻笑道,“不是叛国罪,他甚至不是大乾国民,只是波罗帝国的奸细。”   李幼橙俏脸死灰,唇儿微抖,不可置信地望向谭赦,楚正行奴隶的身份被发现了,而且不知被谁恶毒的构陷了!   谭赦轻讽,“看起来,你爱郎对你并不是那么真诚。”   李幼橙几乎是失神跌撞着狼狈走出谭赦的营帐。   “五皇姐。。。”李珍萍在帐门口伤心又忧心地低唤了声,小脸满是泪痕。李幼橙朝她僵硬地点点头,也没有心思安慰李珍萍,只匆匆回营。   不论她信与不信,谭赦的话让她的不祥预感成了现实,而且,谭赦知道楚正行是波罗帝国的奴隶!   李幼橙吩咐暖日,命暖日暗中要人带消息到公主府,通知楚夫人和卫冯儿二人即刻偷偷离京。找人并不困难   ,皇帝每日照常处理公文,自然有往来跑腿之人,她只需重金贿赂便成,即使将来会被查出,她也无法顾忌更多了,她答应他要照顾好他的家人的。   李幼橙忐忑不安的等着明日,明日至,未有丝毫消息,李幼橙丝毫不敢放松。   再接下来一日,枢密院枢密使一级军情来报,镇北骠骑大将军楚正行乃波罗帝国奴隶,于大乾潜伏数十年,勾结流鞑王朝,欲行侵关之事,幸得九皇子及时发现,及时处斩楚正行,北疆失守数城,告危。   皇帝雷霆大怒,再加上有心之人挑拨,兵部肖尚书之死又重提,且波罗帝国来访之际,楚正行正好人在西京,接着就发生围猎期间雪豹伤人之事,一时间,楚正行奸细之名已然坐实。   得知确切消息时,李幼橙晕在了帐中。   景烟请章余来给李幼橙诊脉,彼时三皇女李青霜也在帐中,章余只道李幼橙近日忧虑成疾,再加上一时打击过大才昏厥了过去,只需好好调养数日便可恢复。   章余亲手写了药方,要景烟跟着他去给李幼橙抓药并煎药。   景烟看着药方,一直紧锁的眉头此时几乎是搅拧了,双眸又凝向李幼橙的小腹,眸内满满都是担忧:不该来的,偏偏来了!   接着,围猎中止,皇帝回朝。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剧情华丽丽的大转身!   一万多字唉!   啰嗦是啰嗦了些!   看在偶这么幸苦的份上,多撒撒花呗!   鞠躬!鞠躬! ☆、所谓再婚(一)   楚正行是波罗帝国奴隶一事,皇帝下令彻底清查。   关于楚正行的生平之事很快呈抵圣听。   十三年前,亦即万兴十三年,楚正行为彼时太子太傅欧德潜所救,同年,楚正行做函城戍城校尉钱逸的随侍奴仆。七年后,钱校尉死于流民骚乱中,楚正行被欧德潜举荐给函关副参将秦不歪。万兴二十年流鞑突袭函关一战中,楚正行临危受命、巧计诱敌,仅以千骑化解函关之危,秦副参将因此任其为百总。   凭此一役,楚正行脱奴籍入军籍,至此以后数年之间,楚正行以勇断闻名,立下战功无数,流鞑闻其风丧,并借流鞑惧之巅极之时,联合陈下关、五钺关此北疆另二大关,互兵同练,建防固防,初步建立北疆统一防线。   万兴二十五年,凭其军功,皇帝亲封楚正行为镇北骠骑大将军,同一等侯爵。   万兴二十六年,皇帝为其赐婚,尚平治和安帝姬李幼橙。   镇北骠骑大将军的封号是皇帝亲封,只是皇族必然是对的,皇帝怎么会任奸细为大将军呢?那定然是举荐之人的失察,于是,欧德潜就被推上了风尖浪头。   欧德潜被关押起来,即使他想辩驳,皇帝也不让他开口,虽然他也没想辩解。   正在朝堂一片惶惶,担忧此事是否会牵连更广之时,仍在北关的九皇子又有密函呈上。皇上阅毕,雷霆震怒,立时下令收押太子,太子李宗羲一时昏聩,竟在其谋臣的怂恿下逼宫!皇帝闻之立时怒极呕血,恰四皇子李宗愈救驾及时,太子李宗羲夹败南逃。此皇族丑事,只发生在皇帝围猎还朝的半月内,因此一事,皇帝愈加缠绵病榻。   皇帝仍每日上朝,只下朝后不再处理政事,而暂时将政事交由四皇子李宗愈,并命左右相辅助,然而皇帝并未提新立太子之事。   只北关因楚正行一事,一下失了三城,皇帝心中忧虑,便提了欧德潜来问。   欧德潜如今是罪名带定的重犯,由禁卫军指挥使亲自押送自御书房,皇帝瞥了眼显然是刚刚修整过的欧德潜,看他一副悠然游然的样子,再看了眼一脸如临大敌的禁卫军,皇帝脸拉了老长,“退下,没寡人之命,任何人不得前来。”   禁卫军指挥使犹豫道,“此人乃反贼,皇上。。。”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踹了禁卫军指挥使一脚,“没用的混帐!谁说欧先生是反贼!”,踹完后,皇帝还不解气,再添上一脚,“滚!”   待连贴身伺候皇帝的福年也退下,书房只剩皇帝和欧德潜时,皇帝掩鼻,嫌恶道,“已经修整过,还如此恶臭。”   欧德潜抚   须轻笑,“京城的牢房条件确实差了些。”   皇帝一噎,好半晌才问,“如今北关失了三城,在渊,你看怎么办?”   欧德潜眼中一闪精光,“重用楚正行部下。”   皇帝闻言,摇头,“楚正行死了,他的一些部下也随他而去。”   欧德潜有些吃惊,“胤川如此回禀?”   “正是。”   欧德潜很是戚然,微微叹了口气,“我大乾何时能有这样的男子!”   皇帝无暇感叹,只是忧心重重,“失了三城!失了三城!寡人是罪人,罪人呀!”   “皇上,以楚正行的能耐,北疆防线不是一两天就会跨的,以老夫之见,定然是失了军心之故。皇上此时万不可连坐,反而,凡是楚正行带出的兵将要重用。九皇子毕竟年少,忠勇将军也不复当年之勇,明恭王世子谭赦,倒是值得一用。”   皇帝眉心舒展了些,点了点头,“在潜,太宰之位寡人一直为你留着,寡人适才之举,想必不久就会传到百官耳中,你是时候复出了!”   欧德潜垂眸思索片刻,朝皇帝跪下,“老臣遵旨。”   皇帝此时才放下心,“寡人答应了和安,要养好身子不轻易认命,如今也是时候了。”   欧德潜摇了摇头,“皇上,此时才是多事之秋。”   皇帝叹了口气,疲惫地揉揉额角,“因那孽子之故,寡人也不知如何面对皇后。”   皇帝的家事自然不是欧德潜可以置喙的,只是对于李幼橙,欧德潜很是不忍,道,“此时和安处境最为难堪,皇上对和安有何打算?”   皇帝脸色柔和了些,“自然是给和安最好的。”   “皇上以为,什么是最好的?”   “她是平治帝姬,大乾数百年来,封为平治帝姬的公主,也不到三十位,这荣显已足;当初得知楚正行有异动,为钳制楚正行而赐婚,和安是皇族的适婚女子,”皇帝微顿片刻,面有惭色,“寡人并未逼迫于她。”自然,他也没有阻止。   “先德贤皇后是难得的贤后,她一生唯一的私心,便是和安。”欧德潜平静的陈述。   皇帝面上怒气稍纵即逝,不消会儿只余怆然,“和安也是寡人的女儿。五年前,和安喜爱谭赦,寡人如今有意推延谭赦的婚事,也是为了和安。”   “皇上,此事本来老臣无权置喙,只和安与老臣有师生之宜,老臣便是厚脸也要说上一说。”   皇帝掀眉,“在潜开口无妨。”   “和安的婚事,皇上不便再插手。”   皇帝不悦,“寡人的女儿,婚事自然由寡人做主。   ”   欧德潜道,“楚正行之事,皇上未逼迫,而是给了和安一次选择。此次,看在先德贤皇后的功德上,让和安自由选择罢!”   “若和安已经绝了招驸马之心呢?”皇帝担心李幼橙对楚正行的执着。   “便由着她!”   “楚正行是波罗帝国的奸细,又是下贱的奴隶。和安既然是受害之人,必然要再成一次婚,否则,即使是皇族,也难堵有心人说嘴。”   皇帝想了想,继续道,“只此次,驸马由和安选,而且风光定比与楚正行成婚时还盛。”   欧德潜叹了声,“这样也好。”   从围猎回京后,李幼橙对外称病,将军府被封了,李幼橙一直住在五公主府。   楚老夫人和卫冯儿逃出了西京,朝廷还在通缉,李幼橙却未受牵连。   从欧德潜被关押至太子逼宫南逃,再至皇帝休政,李幼橙都对外称病未进宫侍疾。   待朝中稍稍清净了些,李幼橙也不打算拖下去,而且她的情况也不合适拖下去。   李幼橙秘嘱了暖日一番,便进宫见皇帝。   此时,正是皇帝见了欧德潜不久之后,李幼橙再见皇帝,心下凄凉,已经没有了慕犊之情,只剩难言的痛楚。   她的情郎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肖尚书之死,皇帝对楚正行态度的迅速转变,福年的模糊语意,皇帝对太子的态度,流鞑求和,李宗明赴北疆,围猎场雪豹之事,谭赦的消息比枢密院还灵通,皇帝让她照顾受伤的谭赦,太子逼宫南逃,欧德潜复用,至最初的“曲径幽香”,李幼橙不想把事情看得太复杂,可心底却无法抑制的发寒,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该死的阴谋,而楚正行,正是那颗倒霉的棋子。   见李幼橙脸上虽未有血色,不过身子似乎丰腴了些,皇帝心下宽慰,看来楚正行给李幼橙的打击并非那么大,便顺口道,“和安休养了几日,身体也健了起来,看来寡人也要好好养养。”   李幼橙扯唇,“儿臣不孝,无法为父皇分忧,还无用地卧病在榻。”   皇帝揉揉眉心,“那孽障让寡人十足烦心。不过如今寡人将朝事交给你四皇兄,并任了昔日欧太傅为太宰,如此寡人也可休养一阵。”   李幼橙闻言一凛,她老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得到复用?只试探问道,“楚正行既然是波罗帝国的奸细,也是欧先生举荐,父皇怎么能安心复用欧先生?”   皇帝面上一僵,有些牵强道,“欧太宰高智,有收复北疆三城之计。”   李幼橙扯出一抹笑,“如此,父皇便少了忧虑,和安   也为父皇心喜。”   皇帝只觉狼狈,转了话题,“初时,寡人询问和安谭赦为人如何,和安似乎颇为推崇?”   李幼橙摇头,“儿臣知父皇要为儿臣再婚之事忧愁,只儿臣此次想要自己选驸马,父皇答应儿臣可好?”   李幼橙低头垂下眼帘,敛住眸中的湿润,她的情郎,她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皇帝忽然有些不忍,“和安何时想招驸马就何时与寡人说,不必匆忙。”   李幼橙低头淡漠一笑,“是早是晚,又有何区别?和安不愿父皇担忧。”   皇帝沉默片刻,“和安想要谁做驸马?”   “国子监乐学博士牧浩然。”   皇帝皱眉,“和安实在不必如此心急。”一个小小的六品博士,实在配不上平治帝姬。   李幼橙皱了皱鼻头,娇纵道,“三皇姐喜欢他,儿臣与三皇姐交恶,儿臣就抢了她的爱人。”   皇帝眼中聚拢怒色,“和安,这话难道是一个皇族公主该说的吗?”   李幼橙不以为然,“难道儿臣连这点权利也没有?”   “婚姻之事,岂可儿戏?”   李幼橙吸突然抬高头,嘴儿咧得好大,可爱的酒窝深陷两颊,笑得好开心,“和安吓到父皇了?”   皇帝一愣,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李幼橙后脑勺一贴,“好好说话。”   李幼橙嘻笑出声,“这样父皇心情好了些么?”   皇帝登时又呆,忽灿烂咧嘴,也笑出了深深的酒窝。   皇帝笑歇,李幼橙正色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儿臣也免不了俗。牧博士貌美,儿臣要他做驸马。”   皇帝低头思虑片刻,“如和安所愿。”   “谢父皇。”李幼橙口中称谢,表情却称不上有多欢喜。   李幼橙辞了皇帝后,福年跟了出来,轻声道,“公主,皇上只是身在其位谋其政。”   李幼橙脸上已是冷凝之色,也不搭理福年,带着侍女离开皇宫,回五公主府,然后,一个人,轻柔地抚着小腹,静静地,发着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昨晚发的,结果停了一晚上的电。   公主还要再成一次婚,大家有什么想法,欢迎留言哈! ☆、所谓再婚(二)   北疆失守三城!   镇北骠骑大将军竟然是波罗帝国的奸细!   大乾平治和安帝姬再婚!   京城各处,酒肆茶店、戏院楚馆、街头巷尾,反正可以八卦的地方,无一不把这些消息当饭后娱资。   北疆失守,忧心之人有之,但北疆与京城相距何止万里,即使在大乾皇朝最落没之时,流鞑人也从未攻进西京防卫城,更不用说靠近西京了,京城屁民自有盲目良好的优越感,一番慨叹之后,仍信心满满-----流鞑蛮族兵败山倒、北疆三城得以收复乃是迟早之事。因此即使北关告危,京城人面上忧色也只维持不久。   西京一处不起眼的饭馆兼旅馆,连一个像样的招子也没有。只饭点将近,却也陆续热闹起来。   “喂,听说了吗?镇北骠骑大将军是波罗帝国奸细。我听我那在巡城官爷马房当差的二表叔的小舅子的堂弟的外甥说,大将军与流鞑蛮子勾结,北疆三城才失守的。”一嘴碎邻里街坊,自以为消息灵通,正沾沾自喜着。   附近粮油杂店的小伙计听得津津有味,匆匆咬了大口粗面饼,凑过黝黑的脑袋,边大口嚼饼边问,“二大叔,那流鞑蛮子不是怕大将军吗?怎么还和大将军勾结?”   被唤作二大叔的中年男子故作神秘一笑,呷了口浊酒,“小愣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流鞑蛮子害怕只是做做样子,只为让我大乾军失去防备。”二大叔摇头晃脑地掉书袋,“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小子,多学学长长脑子!”   小伙计憨憨一笑,就口冷水吞下面饼,摸摸脑袋瓜子,“嘿嘿,我娘让我多做事,别生些有的没有的。”   二大叔呸了一口水,“就你这傻样,还能取得上媳妇儿?”   小伙计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吃饼子,不再说话。   这小饭馆兼旅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寡妇开的。寡妇掌柜听了这话,停下拨算珠的手指头,双掌叉腰,嗤道,“就那大将军又如何,媳妇儿不是照样和人跑了!”   一在馆内暂住的南北小商贩唾弃道,“女人!”喷完二字,小商贩八字山羊胡子甚至歪曲起来。   “这话可不能乱说!”一白胡子老头吸了口旱烟,又在斑驳的桌面上敲了敲烟杆。   寡妇掌柜不乐意,“牛老半仙,老娘可没说错!”   “那大将军的媳妇儿是谁?我大乾的平治帝姬。”附近摆摊的牛半仙眯起了眼,“公主嫁给奸细,本就是为国不得已而为之,公主不再嫁,难道要为奸细守一辈子寡?”   寡妇掌柜不屑地撇撇嘴,“全京城都知道,那些个公主,谁不是面首几   个?”   一个到京城寻活的伙计忽然好奇的插嘴,“平治帝姬不再嫁,是不是也会被当成奸细?”   寡妇掌柜一愣,没再说话,揪起旁边偷懒的跑堂伙计的耳朵,吼了起来,“还不去收拾,没见到客人刚走吗?”   跑堂伙计“哎呦”一声,连道,“掌柜的,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跑堂伙计边利索地擦着桌子,心中奇怪着喃喃自语,“真稀奇,饭菜都没动。”边说边鄙视,“瞎显摆。”说完后,跑堂伙计突然敲了敲后脑勺,怪叫道,“掌柜的,那两个人没付饭钱!”   寡妇掌柜没好气地骂道,“就你这小崽子的记性,早晚叫你爹领回去!”   跑堂伙计愁眉苦脸,该不会要他垫上吧!   寡妇掌柜嗤了声,“那两个客人已经住了三晚店,饭钱早就一并付了!”见跑堂伙计一脸轻松的样子,寡妇掌柜抽了跑堂伙计一个鸡毛掸,“那个男客人,高大不说,眼珠子是蓝色的,连这你都记不住,你给老娘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跑堂伙计登时醒悟,“掌柜的,我记得了,记得了,那男的,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那女的,嘿嘿,可真俊!”   寡妇掌柜哼了声,“就你这货,还肖想人家俏姑娘。”重点丝毫没抓住:那男的,是蓝眸,大乾国民,大多是黑眸,蓝眸之人,很可能是外国人,说不定,也是奸细!掌柜寡妇可不敢把这说出来,开门做生意第一条,来着是客,第二条,不招惹麻烦。   刚刚走出小饭馆的高大男人面上很是苍白,唇紧抿成一条线,看起来随时都会晕死倒地。   他身边的女子委屈又怨恨地瘪着小嘴儿,靠近男子身边小声诘责,“她又要嫁人了,你没听见、你没看见么?就算你死了,此刻也是尸身未寒,她却已经迫不及待要嫁人了,你以为你还可以做什么!她爱的人根本不是你,如今她所嫁的人,才是她的爱人!你到底听没听见!”说到最后,女子几乎是失声痛哭起来。   男人步伐有些不稳,小心地吸口气,沙哑道,“秦晴,谢谢你带我出来。”   女子哽咽道,“我们回去好不好?我偷偷将你带出来,他们会骂死我的。”   男人不答,始终苍白沉默着困难前行。   女子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扶着男子,“你到底要让她伤你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醒悟?别忘了,你娘和你小妹还未寻到。你还有一干兄弟,他们关心你,担心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女子惨然一笑,“她就那么好,值得你强撑口气来寻?”   男人突然开口,“秦晴,你回去。”   女子脸白惊骇,复猛地摇头拒绝,“我既然将你带出来,就一定会把你安全带回去!”   男人沉默片刻,“别说我不想听的。”   女子嘶声低吼,“她就要嫁做他人妇,就算你寻到她又如何?”   男人的双眼渐渐凝起风暴,“我不说第二遍。”   女子咬着红唇,红了眼眶,却没再开口。   正此时,男人身边一辆普通二轮辇车缓缓驶过,寒风轻扶,无人注意的车帘,微微掀起小小的幅度,辇车上,是一男装装扮的美娇娘和同样男装装扮的侍女。   辇车缓行,车内与车外,擦肩而过。   五公主府前,门庭若市。平治帝姬再婚,却不再是从皇宫出嫁,公主已经有了府邸,因只是,身穿大红喜袍,胸佩大红喜花,骑着高头大马的驸马,缓缓前来五公主府。   五公主府府前,礼乐响得喜庆,颂词唱得热闹。   五驸马是刚刚擢升为礼部侍郎的俊美俏郎君,西京城上上下下,人人都赞五驸马和五公主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西京上下传着,五驸马与五公主本就属意对方,只五公主为稳定奸细楚正行,大义凛然为国牺牲招了楚正行为驸马。   如今奸细已除,五公主自然要和心上之人缔结良缘。   不得不说,皇帝制造舆论的能力,也是强大的。   男人在公主府一侧的墙角下席地而坐,扬起头望着五驸马。五驸马骑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并未被围着观礼的人挡住视线,五驸马俊美的脸上始终泛着淡淡的笑,寒日在他头上洒下一层冷色光辉,君子如玉,逸然谪仙,大抵也不过如此。   男人敛下迎着寒日的目光,苍白虚弱地靠着墙脚,单腿屈起,自胸前摸出一酒壶,拔掉壶盖,慢慢地饮了起来,只酒刚入胸腔,男人猛地一阵剧烈咳嗽。   男人举掌轻轻抹去嘴边红色血迹,身边的女子掩着唇畔不忍看下去,转身便跑。男人低头敛眸,继续拿起酒壶,饮一口,咳一口。   五驸马进了五公主府,然后礼乐之声越来越远,男人一直一直都在。   五公主府门前的门卫发现了男人,男人脸上短刺胡渣漫生,发虽束起,却不见有多安整,身上也只麻布粗衣,自然不可能是前来参礼的贵客,门卫一脚踹了过去,嘴里大吼,“从哪来的滚回哪去,这里不是你这等人可以待的。”   男人微微挪了地儿,靠墙,单腿屈起,继续旁若无人的喝酒咳血。门卫又踹了过去,男人又微微挪了地儿,靠墙,单腿屈起,又继续旁若无人的喝酒咳血,如此反复数次,门卫心下碜然,   唾了口水,“疯子!”便回了公主府门前继续站岗,门卫始终没见到男人的样子。   皇帝亲自在五公主府为李幼橙主婚,朝中大臣、京中显贵都前来观礼,在京的皇子皇女也都前来,只除与李幼橙交恶的三皇女李青霜。婚礼大致顺利,只除十皇女李珍萍在礼成时,对着头戴盖头的新娘怒骂道:“五皇姐,我看不起你!”便头也不回地跑出礼房外,一切都很完美。   寒阳西没,几颗星子寂寞地四散在天际,酒壶滚在男人脚边。   男人起身,女子远远走来,怔怔地望着男人。   男人踉跄地走了两步,女子想要上前扶住男人,被男人以手势阻止。   “回去。”男人说,语气坚定。   “为什么?为什么不恨?”女子哭着问男人。   男人自顾往前走,察觉女子未跟上来,回道,“我是她男人。”仿佛这句话就可以解释一切。   男人的眼眸,是美丽的冰蓝色,比天空还漂亮。   此时,五公主府喜房内,自然一片春意盎然。   而李幼橙,却在北郊出口,那座不知名的山上,洒酒祭奠她的情郎。   在他们不久前还欢1爱的树下,李幼橙靠着树干静静地坐着,脸儿埋在膝盖上,掩住因痛苦而扭曲纠结的脸,低声压抑着颤抖啜泣,这般痛楚,这般孤寂,这般空虚,无法排遣,无处消除。   李幼橙抬起臻首,凝着天边几颗孤寂寒星,美眸迷茫,怜怜颤声,“子昂哥哥,你真的忍心抛下我么?”   半晌,李幼橙忽然迷蒙地微笑起来,温柔地摸着小腹,氤氲低喃,“我们有孩子了,你,开心么?”   “公主。”随从装扮的暖日低声唤道。   李幼橙低应起身,暖日收起李幼橙手上的酒壶,李幼橙突然冷冷开口,“上次那两个男伶,你明日就提升他们做我的小侍。”暖日诧异惊声,“公主,您今日才大婚。”   “即使是牧浩然与我相互属意的流言,我也无法忍受!”皇帝制造了一个流言,她就制造另一个。   暖日低头,叹声应道,“是。”   “回将军府。”   她家公主,真是任性呀!却又是那么的真挚与热烈。   他和她,已是如此接近,却只能擦身。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虐么?   我发誓,我真的只会写甜文的,所以,这不是虐,吧?   有没有花呢?捧捧场呗! ☆、所谓产子(一)   李幼橙大婚后第二日,天未大亮,李幼橙出现在五公主的喜房。   喜烛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着,喜帐内传出女子承欢不住的□、男子粗喘和喜床微微震的暧昧的声音,景烟脸儿微红,咳了一下,惊了帐中一对交1欢的鸳鸯。   “我在外室等你,三皇姐。”李幼橙淡然开口。   喜床内一阵狼狈,李幼橙径自走出内室。   李青霜外裳衣襟还未拢紧,明媚的脸儿一片承欢雨露后的鲜艳红润,李幼橙在外室悠然地喝着燕窝。   见李青霜和牧浩然二人尴尬地看着她,李幼橙挑眉,“打扰了三皇姐,是我的不是。”   李青霜即使有怒气也发不出,这里是李幼橙的喜房,牧浩然是李幼橙的驸马,虽然这也是李幼橙的主意,只她却可悲的只能让李幼橙利用,并且也甘愿让她利用,唯此,她才可以得到牧浩然,牧浩然也能得到他想要的。   “五皇妹这么早,有事?”李青霜仍是一副傲然的模样。   李幼橙瞥了李青霜和牧浩然一眼,她即使是要求李青霜时也是一副讽刺威胁的模样,她要让李青霜看看牧浩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当李青霜愤然告诉她曾经牧浩然中了春1药,当时只有李青霜在场,牧浩然也未动李青霜时,李幼橙倒有些惊讶,看来李青霜与牧浩然二人在此之前从未行过云雨欢事,想来牧浩然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三皇姐和牧侍郎,这欺君之罪,我是主谋,你们也是从犯。”李幼橙又喝了口燕窝,她最近已经不会那么嗜睡,只是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想吐,只为了养好身子,她胃口稍微好一点,就要吃的。她和他的孩子,她要给它最好的。   李青霜脸一冷,“就为这事?”她要是怕,当初也不会答应李幼橙。   牧浩然牵起李青霜的手,温柔地抚摸安慰着,“五公主勿须担忧,我和霜儿自然知道轻重。”说完后,牧浩然脸上浮现羞愧之色,“只是委屈霜儿了。”   李青霜双眸微红,将脸撇向一边,不再看二人。   李幼橙点头,“以后,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二人不得闻问,也不得插手。”   李青霜不屑轻嗤道,“谁耐烦管你的事?”   李幼橙笑了笑,“今后一个月,五公主与五驸马同宿,锦瑟和落篱还有景烟会帮你,你无需在我公主府其他下人面前露面。”   “还有什么要求?”   “一个月后,五公主和五驸马不合,五驸马移宿它院。我到时会回公主府。三皇姐要是想念牧侍郎,最好在那时来向我道歉,我俩冰释前嫌,你便有理由来我五公主   府。接下来,我便将我五公主府交由你打理。”   “让我打理你的公主府?你离开?”李青霜皱眉。   李幼橙放下玉盅,微笑道,“或者牧侍郎不得五公主欢心,五公主不让他进五公主府?”   “你未必要离开五公主府。”   “三皇姐,我只离开一阵,你不必烦恼。”   “你到底在做什么?”李青霜忽然有些不耐烦和些许的好奇。   “我说过,我的事,三皇姐和牧侍郎不得闻问,不得插手。”   李青霜哼了一声,牧浩然道,“一切都照五公主的要求来办。”   李幼橙舒心一笑,“如此甚好。”   李幼橙转身欲离,忽然似乎是又想到一件事,促狭中又夹杂些警告,“三皇姐,你和牧浩然恩爱,我不阻止,只不要让人手握你与牧浩然交11欢的证据便行。我想,这点瞒天过海的雕虫小技,三皇姐应该得心应手吧!”   李青霜轻嗤,“五皇妹,你也不要露出马脚才好。”   李幼橙点头,很好,共识达成。   一个月后,五公主大闹五驸马,五公主气极攻心,晕厥过去。景烟匆忙从宫中请出章太医,章太医为李幼橙看诊,章太医恭喜五公主已有一个月身孕,并开了安胎养身之药,告诫五驸马不可让五公主操劳。   皇帝得知李幼橙有喜,龙颜大悦,当即下圣旨,李幼橙此次若生女,便为郡君,若生子,便为郡王,并赐国姓李,孩子一出生即享郡君郡王禄。   李幼橙也很开心,特地进宫谢恩,既然不能姓楚,姓李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五公主和五驸马闹僵,皇帝也劝不了,只狠狠敲打牧浩然一番,李幼橙却在此时公然带上两个小侍,到五公主的别庄养胎。   明眼人都看出,牧浩然失宠了,皇帝老脸挂不住,不好意思再敲打牧浩然,只又给牧浩然加了闲职,聊表安慰。   李幼橙在北郊那座不知名的山下,买了一座小院子,住下养胎。   五公主府已经完全交由李青霜,李幼橙只将五公主府的每月预算拨给李青霜,其他接待往来就由李青霜全权处理,若预算不够,由李青霜派专人请示。   李幼橙将暖日、景烟、锦瑟,落篱和她的夫婿,房锦绣和她的儿子小布,以及红袖的女儿带了出来。   那两个小侍,李幼橙也只在西京买了一栋宅子将二人安置下来,只对外仍宣称将小侍带到了别庄。   其他需要的奴仆则在当地短期雇佣,这临时购置的小院,便由落篱的夫婿王河风管着,在小院中,李幼橙也只以让人以夫人称她。   r>  即使李幼橙住在别庄,皇帝仍让章太医隔五日给李幼橙诊脉,暖日在当地雇请两个有经验的稳婆在庄子住下,一切,只为让李幼橙肚中的孩儿健康降生。   当地的奴仆稳婆自然是不识得李幼橙即是当朝公主,也只以为李幼橙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想要找个清净之地养胎生子,这在他们这里倒是很常见。   房锦绣是有经验的,李幼橙便把她放在身边伺候。   李幼橙并没有把实情告诉房锦绣,所有的欺君之事,她所有的布置,房锦绣都被排除在外。   在房锦绣眼中的李幼橙和一般人眼中的李幼橙一样,不得以嫁给楚正行,楚正行死了,才得以与被迫分离的心上人复好,成婚不久便有了心上人的孩子。   只除其他人会以为李幼橙有新宠,而房锦绣知她没有带上两个小侍,大抵也会认为她只是一时的任性。   她瞒着房锦绣,她想借机看看房锦绣是否值得她信任。   房锦绣因近身伺候李幼橙,便经常扶着李幼橙在院内走动。   女子产子需拼尽全力,没有好的身体,危险是极大的。当年,她生下小布,便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房锦绣是有些替楚正行不值的。   她来将军府前,在马胡县见过楚正行数次。   马胡县划属通州函城,是离函关最近的一个北疆小县城,因为接近边关的缘故,倒也很是发达。   别的不说,这皮肉买卖就很是兴盛,再加上与流鞑蛮子的黑市交易,各种各样的人都汇聚其中。大乾人、流鞑人、甚至波罗帝国人,在马胡县也是见得到的,即使他们所穿的一般都是大乾服饰。   但谁没个口音?各国人长相也都各自有特点,即使是伪装,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这天高皇帝远,只要有利益可图,谁又会对这些钱罐子一一盘查?甚至有些人连伪装也不耐烦,也照样活得滋润。   那时房锦绣是通州函城马胡县内最有名的妓1院-----红馆的一朵名花。   她见到楚正行时,楚正行脸上还没有丑疤。高大,刚硬,粗犷,深邃,二十上下,他已经是让连她这般阅男无数的妓1女都心折的男人了。   当时楚正行只是大乾函关先锋营内一个百人队的小头目,军队有军---妓,但数量和质量都不高,有钱的军官,也都乐意到红馆寻乐子。   她注意到楚正行,是因为他花钱让他手下的兵士进来,而他自身却从未踏进红馆一步。   她与他手下一名军士春风一夜,便好奇地向他问起楚正行。   那时她知道了他对   敌狠,对自己更狠。   曾经一次,他所领队内的左侦查兵孙九桶醉酒,在迎敌之时发出错误的信号,百兵之队陷入了被流鞑骑兵千骑包围的困境。   楚正行浴血而战,杀敌便如疯魔一般,同时也矛盾着冷静指挥百名先锋背水一战。最后虽不至全队覆没,只百兵之队,也仅余四十一人。   为楚正行所救的部下有十五人,那名醉酒左侦查兵孙九桶,便是其中之一。   然后,他当着拼命活下来的其余三十九人的面,一刀斩杀孙九桶。   至四十人回营,楚正行领军棍,包括他的和孙九桶的,二百军棍。   伤未愈,楚正行便为他亲手斩杀的孙九桶挖衣冠冢,余下的活着的三十九人,皆在场。   当时,楚正行只道,以孙九桶的血肉祭奠死去的同伴,让他衣冠入土,使他魂有所归。   后来,楚正行拨出自己的一部分俸禄,寄给孙九桶的家人。这件事,余下的三十九人都知道,楚正行却不知道他们都知道。   房锦绣听完便哭了,与她春风一度的男子眼眶也是红的。   接着,房锦绣发现楚正行每次来马胡县时,经常来见一个人,却是与红馆竞争的小倌馆入尘阁的鸨母----一个美得妖艳的男人。她便有意接近那个男人。   当知道楚正行和一个小倌馆的鸨母是真正的朋友时,房锦绣便不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了。   后来的后来,她遇人不淑又不愿认命,起了歪曲心思。她利用那个妖艳的男人靠近楚正行。   再然后的然后,楚正行为皇帝赐婚,她带着儿子和自以为重要的秘密追来,被羞辱了一番后反而让楚正行的妻子五公主李幼橙收为侍女。   作者有话要说:楚正行的性格够不够迷人呢?   公主配得上他么?   他配得上公主么?   我很喜欢他们俩人呢! ☆、所谓产子(二)   李幼橙对房锦绣有恩,她心下只有感激。   只是,她亲眼看着楚正行那么个铁铮铮的血汉子,是怎样将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如今伺候着的天之娇女,而这个天之娇女又是如何享受得理所当然,却又在楚正行尸骨未寒之时,与别的男人成婚,还很快便有了孩子时,她要是说心中不难受,那便是自欺欺人了。   只是李幼橙是她的恩人,她做过妓1女,不代表她是白眼狼。   她只是难受,很难受。那样的男人,值得一个美好女子最纯粹的感情,一个皇族的公主,果然是给不起的。   要是她,要是她。。。房锦绣黯然,她的身子不干净,她的心也曾经给过一个男人。况且,就算她想再将她的心交付,也是没有一个男人看重的,她又何必下贱地让男人作践?   就算是她知道楚正行不会看轻她妓1女的身份,他那样一个人,一旦心中有了交付所有痴心与柔情的女子,便是再也容不得别的女子了。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为楚正行不值呢?李幼橙是她的主子,也是她的恩人,她不是白眼狼,自然会忠于李幼橙,认真细致的服侍她,这难过,她也只深深埋在心里。   只是这难过,在李幼橙肚子越来越大时,便成了深深的疑惑。   她生过孩子,李幼橙怀孕只五个月,孩子能有这么大么?   李幼橙看着一直尽心伺候着她的房锦绣脸上首次出现了除了认真、谨慎、心无旁骛以外的疑惑,便笑着对身边伺候的景烟和房锦绣道,“我腰有些酸了,你们扶我到花架下坐坐,我想吃新鲜的黑晶葡萄,锦绣,你让锦瑟取些过来。”   房锦绣和景烟扶着李幼橙到附近花架下,花架上下千日红开得正热闹。虽然已经入夏,但软垫温水之类,房锦绣和景烟自然是随时都准备着的。   李幼橙扶着腰,瞅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慢慢坐在刚刚铺好的鹅绒软垫上,幸福又有些埋怨道,“小家伙够调皮了,今日踢了我好几次。”   景烟示意房锦绣去取葡萄,虽知道李幼橙身体好,景烟却也担心道,“夫人,怕是姐儿就要出来了。”   李幼橙有了作弄景烟了兴致,调皮地眨眨眼,“大夫不是说还早么?”   景烟嘟着嘴,“就夫人不上心,奴婢们都要担心死了,就怕姐儿突然蹦达出来。”   “小家伙这么淘气,怕是哥儿呢!”李幼橙摸着肚子,全身溢满慈爱的光辉。   她腹中的孩儿是她和他生命的延续,也是他们相爱的结晶,她会让孩儿健康快乐的长大,到孩子自立的那天,她便下去找他。   她知   道,他一定会等着她的,她那么怕寂寞,地府那么阴冷,他舍不得她的。   景烟红了眼哽咽道,“是个像夫人的小小姐才好!”   李幼橙轻轻抚着肚子,眸中萌上水雾,轻声道,“像他才好呢。”停顿了半晌,李幼橙又痴痴地开口,“他的眼睛,比崇华山的碧潭更深邃;他的肩臂,比铁打的枝桠更稳固;他的胸膛,比烧瓷的窑洞更火热;他的气息,比陈年的花雕更醉人;他的唇畔,比浓稠的花蜜更甘甜。他的。。。”   李幼橙独自沉醉,景烟心酸莫名,连连跺脚,哭着鼻子,“夫人,您别说了,奴婢,奴婢好难受。”   水雾凝成水珠,从李幼橙美眸中滚下,李幼橙微笑道,“是个像他的小公子就好了。”   房锦绣此时已经从锦瑟那里取来了黑晶葡萄,见到落泪的李幼橙,不禁一愣,连连安慰道,“夫人莫忧心,奴婢知女子有孕之时便会多感些,若有不适,也只是一时。”   景烟瞪着还不知所以的房锦绣,没好气道,“葡萄拿来。”   房锦绣对景烟笑了笑,道,“奴婢来剥,景烟姐姐伺候夫人净手。”   景烟眉一皱,怒道,“不要喊我姐姐,我比你小了不知多少,你好意思叫,我可不好意思应。”   房锦绣笑得更开心,“景烟妹妹。”   景烟又瞪了房锦绣一眼,却也没反驳。   李幼橙吃着房锦绣剥好的葡萄,景烟拿着小瓷盘将李幼橙吐出的葡萄籽接下,李幼橙轻斥,“景烟,都这般大的人,还这般没分寸。”   景烟赧然,却不肯服软,“奴婢与房锦绣自是看不对眼,奴婢也没法。”   “你们私下如何,我且不管,只是如今我需要静心,你们别闹到我跟前。”   房锦绣和景烟低头同声,“奴婢错了。”   李幼橙轻笑,“这般心有灵犀,不是很好?”   谁和她心有灵犀!景烟憋着一股闷气,却没再开口。   房锦绣一边剥着葡萄,一边不时将视线偷偷投向李幼橙大得有些过分的肚子,心中疑惑愈来愈深:女子怀孕五个月,肚子是不可能这么大的,而且,从李幼橙围猎归来,李幼橙的生活起居全由四大侍女亲自动手,连洗衣煮食之类的粗活也不例外。   房锦绣突然惊异得合不上嘴,甚至忘了主仆之别,抬头直视李幼橙,这孩子,分明就是李幼橙再婚之前怀上的。那么,那么。。。   房锦绣突然失声,莽撞开口,惊异十足,“夫人,这孩子,将军?”   景烟嗤了一声,骂了句,“笨蛋,这么久才发现,枉你还生过孩子。   ”   李幼橙轻点了点头,“锦绣,如今,这个欺君的秘密,你也知道了,若你告密,也只是我信错了人。”   她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有人告密,有章太医做保,即使皇帝怀疑,也是没有办法的。除非章太医亲口作证。不过既然章太医在给她做初次诊断时便瞒了下来,那她也不用担心章太医会告诉皇帝实情。   她如此说,只想看房锦绣反应如何。   房锦绣红了眼,埋头低声道,“夫人,告密于奴婢有何好处?奴婢吃夫人的,穿夫人的,用夫人的,甚至,奴婢的心情,夫人也照顾着,奴婢,奴婢。。。”   房锦绣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着嗓子,“奴婢就是那丧心病狂的大恶人,也不感忘夫人的再造之恩,得夫人的信任,是奴婢之大幸。”   李幼橙笑道,“那就好。”   “奴婢,奴婢,”房锦绣哭着道,“奴婢曾经确实爱慕将军,也为将军不值,只如今,奴婢知夫人真心,心中便是再无梗介了。”   李幼橙道,“锦绣,你起来吧!我乏了,景烟,扶我回房。”她和他之间,本就没有其他人,房锦绣这样说,倒是惹得她不快了,不过,她看中的,一直是房锦绣的真性子。   再一个月后,李幼橙生产期到了。   章太医没来,落篱也未请其他大夫,这件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产房中,两个婆子为李幼橙接生,景烟懂些医术,房锦绣有经验,二人便配合着稳婆打下手。   婴儿落地啼叫之声一响起,房锦绣和景烟都微微松口气,稍稍放下一直紧绷的心弦。   只李幼橙忽然又喊疼起来,房锦绣仔细一看,李幼橙腹中竟然还有一子!   景烟赶紧端来热水和干净的棉巾,产婆匆忙又开始接生,幸而第二个孩子也如第一个孩子一般让人省心,顺利生产。   李幼橙脸色苍白,无力地躺在床上,已经汗湿的青丝散乱不堪地贴着面庞,只李幼橙的美眸却是异常晶亮有神,她为他生下两个健康的宝宝呢!   房锦绣有经验,迅速麻利细致地为李幼橙清洗下1身,李幼橙虚弱地开口,“将我的孩儿们抱来,让我抱着。”   景烟扶起李幼橙,让李幼橙舒适地靠在软枕上。   产婆将清洗好的孩子用软绸包妥,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到床前,其中一个婆子笑着对李幼橙道,“夫人好福气,是个小公子和小千金。小公子是哥哥,小千金是妹妹。”   另一个婆子温柔地抱着孩子摇了摇,轻声哄道“小公子,睁开眼睛看娘娘。”边说便缓缓地将小婴儿递过去   。   婆子松手之际,小婴儿突然睁开了眼,婆子失声叫了一声,在外的暖日听到产婆不寻常的声音,急着进屋。   李幼橙温柔地亲吻着两个孩子,只两个婆子面上似惊似讶也似惧。   李幼橙亲够了,抬头苍白一笑,“暖日,好生安置这两位婆婆。”   暖日瞅着瞅李幼橙怀里的小男婴,小男婴正睁大双眸无辜地望着她,一点儿也不怕生。   暖日心下一凛,正声应道,“是。”   再两月后的某天,章余为李幼橙看诊,接着待在李幼橙的小院两日。   两日后,章余向皇帝回禀,和安公主刚刚顺利产下一名健康女婴。   皇帝听到这消息高兴得立即为李幼橙的女儿赐名李忆满。先德贤皇后姓林,名满儿,皇帝以满为思,便将“满”赐给李幼橙的女儿。   再一月,李幼橙回五公主府,为女儿李忆满小郡君举办满月喜礼。   皇帝未亲临,却赏赐丰厚。倒是十皇女和九皇子十分喜爱李忆满,时不时便抱着逗弄。   与此同时,李幼橙提升房锦绣为一等贴身侍女,消除落篱奴籍,并将落篱放出公主府。   此后,落篱随其夫家举家搬离西京。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留言么?桑心! ☆、所谓谋离(一)   三年后,亦万兴十九年,大乾夺回被流鞑侵占的两城。   流鞑与大乾议和,欲以三十年内不再侵扰大乾,上等战马五百匹,牛羊各八百只,皮革千匹,黑水五百桶,战俘三百名换得函城,借此将函城划入流鞑王朝的版图。   大乾皇帝自然不同意这丧权辱国的卖国条件,只此期正值太子起兵叛乱,内忧重重,又闻波罗帝国意图插上一脚以分得一杯羹,内忧又外患,皇帝急得焦头烂额,瞬间白了头。   九皇子李宗明领兵镇压太子叛军,只大乾兵力被流鞑牵制,眼看太子势力正狂,大乾皇帝只得忍辱与流鞑王朝签订议和条约。   北疆稍安,皇帝集中兵力对付太子,太子兵败于浏浠河,此后不知其踪。如此便又是一年。   万兴二十年,大乾皇帝废太子、皇后,未立新后和新太子。   经此内战外辱,大乾百废待新。皇帝本就兢兢业业,只毕竟年纪不轻,又病体缠身,皇帝即使有与天争命的心,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此时朝堂百官眼睛都亮着呢!谭赦是新上任的镇北骠骑大将军,太子由九皇子带兵镇压,九皇子的母妃又是谭赦的姑姑,九皇子得势是迟早的事。   楚正行死后,李幼橙并未深居简出,相反,李幼橙甚至更殷勤地在皇帝身边侍奉汤药。皇帝很喜欢李忆满,李幼橙便也经常将李忆满带入宫。   李忆满四岁,已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郡君了,她最喜欢的便是拉着她的圈圈,向皇帝炫耀她最近的训练成果。   “圈圈,站!握握!”李忆满扎了两个小团髻,髻上别了两只金粉小蝶,粉蓝碎花短襦上衣配上同色双层小褶碎花裙,自有一番奶娃娃的可爱。   此时,她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精灵地转了转,伸出右手短小粉嫩的食指,颐指气使地命令正蹲坐在她跟前的一只全身酒红色的卷毛猎狐犬。   圈圈听了小主人的命令,在卷毛遮掩下的如黑豆般的双眸无辜、天真又机灵地瞅着小主人,原本耷拉着的一只耳朵瞪时竖起。   圈圈不负小主人期望,后肢支撑着身体,前肢举起伸出站立起来,如此,圈圈便是和小主人一般高了。   李忆满将小手伸了出去,圈圈伸出前肢,欢快地和小主人握了握手。   李忆满开心地摸了摸圈圈一身酒红色卷毛中唯一漆黑的小鼻子,咧开红润润的小嘴儿,笑出可爱的小酒窝,兴奋地对皇帝道,“皇爷爷,看!圈圈好厉害!”   皇帝放声大笑,只笑了不久,脸色蜡黄地咳着称赞,“小宝真聪明。”   李幼橙及时为皇帝顺气,没好气   道,“父皇,您别惯着小宝。”   皇帝止住了咳嗽,皱眉不满道,“你这个做娘亲的不是比寡人这个做爷爷的更宠溺小满?”   李幼橙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说起宠爱李忆满,她自然是第一,她给李忆满起了小名叫小宝,便是将她当成她手心里的珍宝疼爱着的。   李忆满红了眼眶,撅着小嘴委屈道,“阿娘,皇爷爷,小宝坏。”   皇帝瞪了李幼橙一眼,李幼橙忙将李忆满抱了起来,哄道,“是阿娘让皇爷爷生气,小宝是乖孩子。”   李忆满吸了吸红通通的小鼻子,对皇帝爱娇道,“皇爷爷,别气,圈圈会更厉害!”   皇帝刚刚的咳嗽已经费了些力,因只点头哑声道,“小宝也厉害。”   李幼橙担心地看了皇帝一眼,再将李忆满放下来,吩咐一直跟着李忆满的十岁丫头道,“红芍,将小郡君带去景烟那。”   红芍也不应答,只静默地站着。   李忆满不高兴地嘟着嘴,“阿娘,小宝陪皇爷爷。”   皇帝脸上瞬间灿烂得如开了花。   李幼橙则宠溺地笑道,“圈圈的卷毛长得这么长,看起来就像个小胖墩,一点儿也不可爱,小宝带红芍下去给圈圈理理,好不好?”   李忆满咬着手指,瞅了瞅胖胖蓬蓬的圈圈,又为难地瞅了瞅脸上似乎有些不豫的皇帝,粉嫩嫩的可爱脸蛋儿纠结的皱起来。   最后,李忆满放下嘴中的手指,壮士断腕般张开小嘴脆生生道,“皇爷爷,圈圈需要小宝。”说完,李忆满便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孩命令道,“红芍,走。”   红芍将圈圈套上颈圈,李忆满昂起头,牵着圈圈,欢快地踏出御书房,红芍如影子般密切地又细致地跟着,此时,李忆满早已把皇帝忘在脑后了。   皇帝脸上很是纠结,小声地哼了声,也不知是不是表达被冷落的不满。   李幼橙收起了宠溺的笑容,精致的脸蛋蒙上一层阴影,她的小宝!可是,她还有,大宝。   再面对皇帝时,李幼橙脸上又是得体的微笑。   她这几年来,殷勤的讨好皇帝,一方面是因为她与牧浩然的闹得很僵。   牧浩然毕竟是她自己选择驸马,如今牧浩然与她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同住五公主府,二人碰面的机会却寥寥无几,更者,她还明目张胆地在她的院中放了两个男侍,这也是间接向皇帝抗议了。   但是皇帝岂是可以抗议的?于是,她便勤劳的进宫抱皇帝的大腿,也是表明她只是心里有气,要皇帝不要多加干涩。   抱大腿的效果也如她所想得一   样好,而且因为李忆满的缘故,皇帝对她五公主府的事基本是不闻不问,甚至牧浩然和李青霜的情情爆发后,皇帝仍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另一方面,李幼橙殷勤的抱皇帝大腿,也是为了离开西京,为了她的儿子。   而且,这些年来,她也时刻关注着朝堂的动向,只要是一有机会,她就会利用。如今,正是这个机会,而且,她知道,皇帝对她是有愧疚的。   李幼橙从福年手中接过汤盅,亲手递了过去,皇帝吃的都是易吸收的流质食物,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皇帝喝了口,放下汤盅,疲倦地叹口气,“和安,你还想着楚正行?”这是四年来,皇帝首次提到楚正行时,没有将奸细奴隶鄙夫下作之类的侮辱之词加诸其上。   李幼橙鼻子一酸,嘴儿微微颤动,她怎么能忘得了他?   她没有一天不想着他,念着他,梦着他,就怕时间无情地将她仅有的一点记忆也残忍带走。   可是,思念,也日日,折磨着她。   再也听不道他一声宠溺的“小野猫”,再也看不到他醉人的蓝眼,再也闻不到他清冽的味道,再也触不到他火热的肌肤,再也尝不到他粗犷的味道,再也感受不到他深埋她体内的无比颤栗悸动,和赴死般的,这世间,最淫-11-荡的欢愉。   可是,这么这么深的思念,她只能想,却不能说,也不能露出丝毫端倪。   李幼橙只能敛眉低声回答,“儿臣没有。”   “五年前,寡人曾与和安说,寡人时日不多,问和安有何想要的。如今,这个提议仍然作数。”   李幼橙美眸中真心染上温暖的颜色,只口中推辞一番,“父皇定然寿长福泽。”   皇帝昏黄的眼睛此时已经是黯淡无光,是他亲手将李幼橙的真心换成假意。   皇帝忽然觉得已然生无可恋,他最爱的女人,不爱他;他一番算计,卖了国,他无颜面对大乾子民,无颜面对李氏列祖列宗;他最爱女人为他生的女儿,他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护着她。   “和安,寡人无能,失了函城,寡人已然是罪人。只寡人曾对你母妃承诺要护你,如今,你便提出要求罢,也让寡人,”皇帝停下了许久,苦涩道,“心稍安。”   李幼橙突然痛恨起眼前是她父亲的男人了。承诺了娘亲要护着她,他如今竟然敢说!   只她要离西京,还是要皇帝的同意才行。   “父皇,和安为皇家公主,一生无需为衣食奔波,已是承父皇之恩。和安食君之禄,也当为君分忧,才不枉我大乾子民对我皇族供养。”   李幼橙静静地开口,她接下来的提议,大乾史上闻所未闻,她自然要说尽千般好话。   皇帝挑眉,他有时候也看不懂这个女儿,看似安静,貌似恭良,他却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是否如嘴上所说。   “和安有话只管说,只要是父皇能做到的,父皇定然答应和安。”   “和安闻言,三皇叔欲自请为逍遥王,请邑城封地,食邑二千?”   皇帝闻言,脸上扫过一抹狠厉,“寡人不准。”   “父皇准和安邑城封地,食邑一千,如何?”   皇帝皱眉,“和安已有封地在西京,且食邑二千,邑城虽与波罗帝国通商频繁,以封地来说,并不比京城好。”   “儿臣愿以京城封地食邑换取邑城封地食邑。”顿了顿,李幼橙舔了舔唇,有些紧张,“儿臣想做邑城城主。”公主的封地食邑在京城外,仍然够不上离京的条件,亲王才可随封地而徙,只有做了城主,掌管一城军政财监之事,才可光明正大离京。   女城主,这在大乾从未有过先例,皇帝闻言未怒,却也看不出其他表情。   李幼橙偷偷觑了皇帝一眼,皇帝敛眉,思虑良久,低沉开口,“说服寡人。”   “自汉城王叛乱以来,已近十年。父皇从未将邑城他封,如今三皇叔请封,儿臣斗胆以为,汉城王余孽未清,父皇不放心将邑城封给任何可能有异心之人。”   皇帝脸沉了沉,没有反驳,也不作鼓励,李幼橙心一横,骄然道,“大乾一等贵族女子可以为官,于朝堂中与百官对政,儿臣为何不可为城主?”   皇帝眉头微松,李幼橙一鼓作气,“儿臣虽无能力,若为邑城主,便日夜不忘清除汉城王余孽,还我大乾清治,如此,便也不枉和安平治帝姬之显封。”   皇帝忽然微笑起来,语气却完全不掩饰严厉,“和安,你既然自称无能,又如何治理得了邑城?”   “圣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若和安为邑城主,和安的城宰和城尉,自然由父皇亲自任命。父皇所能重任之人,必定是和安所能倚重之师,和安驽钝,却不敢忘驽,便是一日也不敢懈怠,时时不忘以勤补智。”   皇帝眉中忧心仍有,只是已经很是松动,半晌,皇帝问道,“和安不像是喜好操劳之人,为何请缨?”   李幼橙一僵,她确实是无事生产的公主,只是为了孩子,她便是什么也愿意做的。只是不能让皇帝知道真正的原因。   不过,即使是女子,即使一向喜欢安逸,也不代表她不为国家着想。因只道,“和安封号如此显贵,却不是和安挣来的,   和安深感愧疚。”   皇帝叹了口气,“你母妃定是不想你忧心劳苦的。”   李幼橙坚定道,“和安不觉苦。”   “既然是和安所求,也是寡人所能为之事,寡人便准了和安。”   李幼橙敛眉低应,“谢父皇。”   皇帝沉寂了约一盏茶功夫,“和安莫忘对适才对大乾的承诺。”   李幼橙肃然,“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郡君可爱么?   看文的亲冒个泡呗!   偶好寂寞哦! ☆、所谓谋离(二)   李忆满文雅地啜了一口温热细腻的蛋奶,又小口地慢慢抿着莲蓉甘露夹心软糕,只吃了几口,便不再用点心,只乖巧道,“阿娘,小宝不吃了。”   暖日将李忆满的白色围兜取了下来,细致地李忆满擦了擦嘴儿,笑道,“小郡君,不喜欢这些点心?”   李忆满嘟高小嘴儿,不满道,“都不甜。”   暖日摇摇头,“是公主吩咐的,小郡君不能吃太甜的,奴婢也没办法呢!”   李忆满下了小椅,先是咚咚地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大眼儿小心地瞅着李幼橙,见在案桌后的李幼橙仍是低头,并未看到她不优雅的样子,便又小淑女地细声慢步地靠近李幼橙。   “阿娘,小宝喜欢吃好甜好甜的。”李忆满一走进便抱着李幼橙的腿撒娇。   李幼橙从账册中抬起头,抱起李忆满,亲了亲李忆满因为不满而嘟得老高的小嘴,故作嫌弃道,“章太医说小宝吃太多甜的,就要掉牙牙的,牙牙掉了,就是丑小宝了。”   李忆满脸蛋儿涨红,脆生生地反驳,“才不是丑小宝,小宝是小美人!”   李幼橙摸摸李幼橙的头,“小宝还想吃甜甜么?”   李忆满紧紧捂着嘴儿,闷闷说道,“好嘛!”   李幼橙故作严肃,“小宝,记得,每天不能吃太多糖糖!”   李忆满好小声好小声地嘀咕,“还是十皇姨对小宝最好了。”嘻嘻,十皇姨会偷偷给她各种各样软糯又香甜的漂亮糖糖。   李幼橙小脸有些黑,这个小白眼狼儿,不过,她自然不会和小孩计较,只放下李忆满,道,“小宝,你十皇姨今日会来,你喜欢十皇姨,便带红芍还有圈圈去门口接她吧。”   李忆满眨了眨眼,开心道,“是,阿娘。”   李幼橙将李忆满放下,看着一主一仆一狗前后走出门口,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她十皇妹又会拿什么东西来讨好这鬼精灵。   “公主,落篱那出了什么事了么?”   李幼橙有些烦恼,“最近银根有些吃紧。”   暖日给李幼橙换上热茶,“要紧么?”   李幼橙摇头,“我让锦瑟合计了一番,将公主府的盈余挪了些过去,绰绰有余。只是,”李幼橙皱眉,“邑城中有人故意如此做,是为了从我手中买一座山。”   那座山,恰有进入邑城的私道,虽然可节省行程,但比官道却是危险许多。   那座山,是她小姨从官府中花巨资买来的,也在她的产业中,只是她奇怪的是,那座山,似乎被贼匪占了,只怕这些贼匪也不知道那座山是私山。   她本也   是让那座山荒着的,既然她没有心思也没有实力清匪,而且目前那座山也没产生丝毫收益,卖了它倒是可行。而且根据落篱的消息,买山的人,愿意出比她小姨当年买山多一成的价钱。   这样她反倒疑惑起来。再者,她也不是缺钱,因此便也没有同意。至少她要亲自查查,那座山到底有什么蹊跷。   暖日道,“既然公主就要赴邑城任城主,可到时再作计较。”   李幼橙点头,轻啜了口温茶,李幼橙又道,“暖日,你和赵巡城的婚事,我给你们办了吧!”   暖日微慌,“公主,您,您怎么知道?”   李幼橙脸色有些苍白,“我早已知晓,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李幼橙双目迷蒙,哑着声,“我与赵一声早己经见过面了。”   那时,赵一声给她跪下不断地磕头。他说了很多很多,说他狼心狗肺,说他对不起楚正行,说他任她处置,可是她就算杀了赵一声又有何用呢!她的情郎,是再也回不来了!   她当时没有理会赵一声,后来知道赵一声做了西京巡城使,再然后被皇帝内定为邑城城尉,她便明白了,原来,赵一声一直是皇帝的亲信。所以,即使他曾经是楚正行的亲卫,楚正行死后,他却受了重用。   赵一声,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再后来,她找了欧德潜。   欧太宰在她父皇面前为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的江涛美言了几句,推荐江涛做邑城的城宰,这样,邑城的城宰便也基本定下了。   待正式文书颁发,他们二人便随她前往邑城上任。   李幼橙神色恍惚,暖日低声哭道,“公主,奴婢,奴婢不再与他好了!”   李幼橙神思不属的摇摇头,“你不与他好,他也是要赖着你的。”   暖日微怒,“他敢!”   李幼橙寻回了些精神,微弱一笑,“隔三岔五便借着运送菜蔬偷偷来五公主府,景烟都跟我抱怨了!”   暖日脸有些红,心里却十分难受,哽咽道,“公主,奴婢对不起您!”   李幼橙摈弃芥蒂,“看来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你,那他也是真男子了,他对不起的是楚,并未对不起你。”   暖日只是死咬着唇沉默着,李幼橙忽然觉得自己是真成了坏人姻缘的恶人了,因只笑道,“暖日若是给我棒打鸳鸯的机会,我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暖日忽然跪地,“公主,奴婢日后定将他看牢,让他生不得二心。”   李幼橙眨眨眼,调笑,“本宫竟然不知,暖日还是母大虫。”   暖日起身,有些哭笑不得,“奴婢   是让他心向公主。”   李幼橙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本宫要他的心做什么?”微顿片刻,李幼橙收起玩笑之心,严肃道,“他只要心向着你,只对你好,我便不与他计较。”   暖日红着眼低声应道,“谢公主。”   李幼橙起了身,随口道,“你们在我身边服侍了许久,如今你和落篱有了归宿,我便都消了你们的奴籍,到了邑城,你们便帮我管理娘亲留下的产业,不必专门服侍我。”   暖日急摇头,“公主,奴婢们只会伺候公主。”   李幼橙笑了笑,“待父皇身体好些,你们便随我上任。我是城主,自然以后着男子装束居多,你们随前跟后,我还有城主的威严么!”   暖日惊骇,“公主要男侍服侍么?”   李幼橙离开案桌,无奈道,“枉我以为你是四人中最细致的,你何时见我让除了他以外的男子近身了?”   暖日脑中灵光一闪,“奴婢也着男装服侍公主。”   李幼橙挑眉,“未尝不可,不过,你们四人再加上房锦绣先商议一番,我只需一人跟前跟后便行。”   暖日笑了起来,自信满满,“不用选,自然是奴婢,奴婢有些身手,她们几个合起来也打不过奴婢的。”   李幼橙掀唇,“只要某人没有闺怨便行。”   暖日脸又红,“奴婢不会。”   “我说的不是你。”   暖日一噎,呛了口水,小声道,“他,他不敢。”   李幼橙又道,“既然我要给你们除了奴籍,到了邑城后,你们也不用自称奴婢,日后我便要小郡君以姨辈称呼你们,你们也可唤她小宝。”   暖日心中惶恐,“奴婢不敢。”   李幼橙道,“这是本宫的命令。”   暖日心中暖流满溢,“是,公主。奴婢会告诉她们几个的。”   李幼橙摇了摇头,“现在私底下便可以改口先习惯习惯。”   暖日低应,“我知晓了。”   “五皇姐!”李幼橙刚出房门,迎面便是抱着李忆满,满身笼罩怒气的李珍萍。   李忆满正手拿着一支金色糖鱼,陶醉地舔着。咋听李珍萍这含怒的声音,李忆满抬起头,皱着小鼻子看着面前的李珍萍,控诉道,“十皇姨,阿娘会怕怕。”   李幼橙微微一笑,她的女儿还是向着她的。   李珍萍将李忆满放下,“小宝,自己玩,皇姨与阿娘说说话!”   李忆满小手插着腰,嘴中含着小糖鱼,鼓着嘴,十分有气势地囫囵道,“不许对阿娘大声说话!”   李珍萍捏了李忆满脸颊,嗔   道,“小屁孩儿,皇姨白疼你了!”   李忆满气呼呼,“小宝疼皇姨,更疼阿娘。”   李珍萍又气又笑,“小屁孩儿,和圈圈玩去!”   小屁孩儿!哼!李忆满昂高头哼了一声,“我去找九皇舅来。”说完,又抱了抱李幼橙的腿,对身后的女孩道,“红红,我们走。”   李幼橙好笑道,“和小孩计较什么?”   李珍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五皇姐,小宝好可爱!”   说完后,李珍萍想起了此次来的目的,大声责问,“五皇姐,你竟然想不动声色地把小宝带去什么邑城的破地方!”   “什么不动声色?什么破地方?我是去上任,这事,有心人都知道了!”   李珍萍委屈道,“我被那个什么流鞑王子缠得脱不开身,现在才知道嘛!”   “开阳,你这些年来都拖着,还在等谭赦?”李幼橙叹口气,拉着李珍萍向外院走去。   “才不是。那样的人,我才不稀罕!”李珍萍大声反驳,却红了眼眶。   “你再不定下来,没准父皇真将你许给孥尔王子了!”   “才不会,父皇对流鞑恨着呢!”   “至少如今我大乾和流鞑是和平共处阶段,我朝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和亲先例。”   李珍萍眼泪突然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五皇姐,我不想嫁人。”   “混说什么!”李幼橙轻斥。   “我好怕!”   “有什么可怕的。”   李珍萍大吼道,“怕什么!五皇姐,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你不是喜欢楚正行吗?他死了,你就嫁给了别人。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爱郎,你的夫婿,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一切。”李珍萍因为过于激动,停下来喘口气继续吼道,“那如今这又算什么?”   “你成婚时,我说看不起你,我真是看不起你的!你心思通透又如何?见异思迁,再招了驸马,又养小侍,为什么你们都一样?”   李珍萍突然蹲下来掩面而泣,“这世间还有什么真情,什么天长地久,什么至死不渝,都是骗人的!书上写的,民间传诵着的,都是骗人的!”   李幼橙也蹲了下来,轻声安慰道,“开阳,不一样的。”   李珍萍抬起泪迹斑斑的脸,“哪里不一样?”   李幼橙沉默片刻,双眸出神地盯着青木地上的云鱼纹“只要你想让它不一样。”   李珍萍愣了片刻,接着似乎下了决心道,“五皇姐,我也不要驸马了,我和你一起,你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李幼橙并没有回应,李珍萍抹了抹   泪,冷声道,“母亲进了冷宫,大哥不知所踪,奴才表面恭敬,暗地里却讽刺挖苦冷眼不断,连吃的用的都被克扣,我不要留在皇宫。”   李幼橙脸一沉,“父皇知道?”   李珍萍摇了摇头,“我没和父皇说。”   “父皇不会让开阳受欺负的。”   “那又如何?父皇又能管多久?”   李幼橙叹了口气,“你这任性的样子,受了委屈也不说,如今失了凭借,可长了些智?”   李珍萍点头低声道,“我,我只是不想呆在皇宫了,五皇姐。”李珍萍哽咽道,“如今,只五皇姐对我好了!”   李幼橙摸摸李珍萍的头,“起来吧!”   李珍萍氲声道,“五皇姐,你让我跟着你吧!”   李幼橙抬手将李珍萍脸上的泪轻轻抹去,“和我一起,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奴仆成群,不能任性妄为,如此,开阳受得了么?”   李珍萍自嘲一笑,低声说,“我先前一直以为所有人都该围着我转,如今,我才知道,所有人都往“利”里钻。我现在唯一受不了的,便是五皇姐和小宝不理我了!”   李幼橙思忖片刻,“你不嫁人,父皇恐怕是不允许的。”   李珍萍苦涩地笑了笑,“如今,我怕父皇也是不想理睬我的。”   “胡说,父皇一直宠你,他哪里舍得不睬你。”   “那更好了,这样我去求父皇,父皇应该会答应我不嫁人。”   李幼橙心中不忍,“你还年轻,说什么不嫁人,你只与父皇说,你心情不好,想随我一起去邑城散散心,想来父皇也会理解。”   李珍萍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五皇姐。” ☆、所谓男宠(一)   “九皇舅,和小宝去见阿娘啦!”李忆满人小个矮,只能边可怜地央求着,边用小胖手拽着李宗明的裤管往外拖,不过丝毫没能撼动李宗明半分。   李幼橙和李珍萍到外堂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可笑的样子。   “小宝乖,皇舅是男子,不合适进去,阿娘稍会儿就出来!”   李珍萍嗤笑出声,“小破孩儿,来皇姨这!”   李忆满嘟着嘴儿,“九皇舅,十皇姨对阿娘大声说话,没有礼貌,你骂她啦!”   李宗明斜挑眉,邪魅的脸上透出一种诱人的风情,弯下腰,“小宝,怎么不叫阿娘骂?”   这妖人!李珍萍脸一热,嗤道,“九皇兄,做什么那副样子,想勾引谁家闺女?”   李宗明抱起李忆满,薄唇勾起魅人的弧度,“勾引五皇姐家的小破宝儿!”   李忆满还不知道勾引的意思,只知道她竟然被叫破宝了,呜哇,都是十皇姨,一直小屁孩儿,小破孩儿的唤她,现在九皇舅也唤她小破宝儿了,她不依啦!   “九皇舅,不是破宝啦,小宝,呜呜,小宝啦!”   李幼橙笑道,“不是破宝,是乖宝,好不好?”   李忆满吸吸鼻子,满意地咧开红润润的小嘴儿,乖宝好听!“还是阿娘好。九皇舅快教训十皇姨!”哼!十皇姨竟然敢叫她小破孩儿,她就让九皇舅教训十皇姨。   李宗明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李忆满光洁饱满的额头,“让你阿娘做黑脸!”   李忆满撅着嘴捂着额头,以防再遭毒手。她九皇舅哪里都好,长得好看又经常给她带小玩具,唯一不好的就是九皇舅老爱弹她美美的额头和可爱的小鼻子,真烦人!   “九皇舅,什么是黑脸?”李忆满气呼呼地问着,颇有些纡尊降贵的味道。   李宗明兴味道,“就是让你阿娘做坏人,九皇舅不做坏人!”   “才不要,阿娘那么美,才不会骂人!”   李宗明脸黑,“九皇舅长得就像坏人?”   李忆满嘟起嘴,理所当然道,“比起阿娘,九皇舅当然更像坏人。”   李宗明气顿,“小破宝儿,和你的圈圈和吞吞玩去!”   李忆满还不知道自己惹怒了舅舅,只觉得大人都好小气,明明她说了实话,大人却不肯接受事实。   “哼,九皇舅,放我下来,圈圈都比九皇舅美!”   李珍萍笑出了声,“乖宝儿,以后皇姨给你带小兔子棒子糖!”   李宗明一口气上不来,故作狠样,却轻轻地拍了拍李忆满的小屁股,“破宝,看皇舅以后还带不带稀奇玩意儿给你。”   李忆满一听,嘴瘪了瘪,可是却丝毫不肯改口,只昂高小脸,哼声道,“小宝不稀罕。”只是声音里已经有鼻音了。   李忆满慢慢地踱步到圈圈旁边,摸着圈圈,等着九皇舅来哄她,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只转身埋怨地瞪了李宗明一眼,对着红芍和圈圈道,“红红,圈圈,我们出去玩,才不和九皇舅玩。”   李忆满刚出门,牧浩然和李青霜也往外堂走来,李忆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爹爹,却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见过这个美男子爹几次,不过她阿娘从来不让她喊美男子爹为爹,若她喊美男子爹,阿娘便会生气很久的,因此李忆满也只偷偷渴望地望了美男子爹几眼,见美男子爹对她投以温暖的笑容,李忆满也回以最灿烂的笑容,虽然阿娘不喜欢她叫,她笑总可以吧!   只是她有时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她这个顶顶小美人没有爹爹疼爱呢!她偷偷观察过哦!美男子爹爹对谁都是笑得好温暖的样子,不像娘娘只对她笑得好美好美!她有时也好烦恼好烦恼,她偷偷听到小布曾经问红芍为什么她阿娘和美男子爹爹不是睡一起。她问过红芍,是不是阿娘和美男子爹爹没有睡一起,所以美男子爹爹才不会对她特别好,可是红芍就像她养的小乌龟吞吞一样,什么声音也不吱,她是小郡君哎,怎么好问别人让人知道她的无知呢!   唉,她一定是阿娘一个人生出来的!可是,她好想有个对她笑得好美的爹爹呀!她甚至愿意不再霸占着阿娘,让阿娘和爹爹一起睡,来换得一个对她笑得好美好美的爹爹呢!   牧浩然温柔地开口唤了句,“小宝。”   李忆满小手拉了拉衣裳下摆,有些为难,不过,李忆满最后抵不住内心的渴望,腆着脸,小声地唤了声,“阿爹。”   李青霜冷冷哼了声,李忆满不高兴了,她三皇姨好讨厌,老往她家跑,老是跟着她的美男子爹爹,而且也从来不对她笑。   哼,也别想她给她笑脸,只是阿娘教她要懂礼貌,所以李忆满抬起头,脆脆地叫道,“三皇姨。”   牧浩然脸上笑容更温煦,近前一步,打算抱起李忆满,李忆满黑溜溜的大眼充满期待,美男子爹就要抱她了?这可是第一次呢!李忆满刚想伸出手,李幼橙略显冷硬的声音传来,“红芍,带小郡君下去。”   李忆满转身看了看李幼橙,阿娘又生气了,李忆满委屈地瘪瘪嘴,低落道,“红红,圈圈,我们走。”   “希望驸马不要忘记对本宫的承诺。”不闻不问,不插手。   牧浩然敛裾不作声。   李青霜见李宗明和李珍萍也在,有   些尴尬和难堪。她和牧浩然的□,暗地里,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   李珍萍斜睨了李青霜和牧浩然一眼,语气中还有着许多不谅解,“五皇姐,我真不知你是怎么相男人的!”   李幼橙淡然道,“开阳,你先回宫,让父皇答应你,最为重要。”   李珍萍气愤地从李青霜和牧浩然中间的空隙中穿过,讽刺道,“三皇姐,你还真是执着呀!”   李青霜面有怒色,却是看向李幼橙,李幼橙轻斥,“开阳,这是对皇姐该有的态度么?”   李珍萍委屈地哼了声,甩袖离开。   “十皇妹,等我!”李宗明及时开口唤住李珍萍。   在追过去之前,李宗明对着李幼橙叹了口气,开口却是他一惯微凉的语气,“五皇姐,既然再嫁,为何不给谭赦一个机会呢?如今他从北关回来,整日整日借酒浇愁,我是真希望你能劝劝他。”   李幼橙敛眸,“谭世子只是执迷不悟罢!得不到的,才觉得好,却不知珍惜自己拥有的。我们都是贵族,从小娇惯,这种想法尤为严重罢!”   李宗明望了眼在不远处等他的李珍萍,又对李幼橙道,“我从未见他如此执着过。”   李幼橙心中突感无力,难道是她的错么?“九皇弟,谭世子的执着,不也是伤害了我么?你以前质问我,如今苦口婆心地劝我,你是我弟弟,却认为我是无情之人,我的心也会伤呀!”   李宗明一僵,脸上有些歉意,“五皇姐,我去劝劝他。”   李幼橙点头,李宗明边往李珍萍那走,口中牢骚不断,“大丈夫何患无妻?谭赦这熊样真越活越回去了!”   待李宗明和李珍萍走后,李幼橙对二人道,“三皇姐和牧侍郎想必是知道我要离开西京了吧!”   牧浩然不作声,李青霜冷着脸点了头。   三人进了堂屋入座,牧浩然道,“和安公主,我是否要随行?”   “我并未向父皇提出要五驸马随行。”   牧浩然皱眉,这样便是五公主与五驸马公然分开了。“要和离?”   李幼橙思虑一番,“我不要父皇忧心,待父皇百年之后,你我便和离。”   牧浩然将一丝忿色掩饰得极好,“五公主府不再有,我可以自己开府?”   “随你如何。全西京都知你我貌合神离,我会带上我的两个小侍离开,如此父皇便不会多加责备于你,你自己开府,在旁人眼中便是不再仰仗我五公主,想来牧侍郎也是乐意的。”   李青霜冷不丁嘲讽道,“你竟然生了一个低贱男宠的孩子,你还将自己当成公主么?”<   br>  李幼橙一冷,“无根无据之事,还请三皇姐不要妄自揣测!”   牧浩然原是温润的双眼深埋一层阴云,他是知道的,知道那孩子,不是男宠的。只是,按孩子出生的日子推算,李幼橙确实是与他再婚之时左近时间与人暗中结下的珠胎,那时,楚正行早已经离开西京,如此看来,李幼橙定然是有一个极其隐秘的情郎的,而且还一直为这个情郎守身!   守身!!!李青霜喜爱他,但是他与李青霜行房中之欢时,李青霜并非完全沉醉,她的男宠显然更知道如何让李青霜快活。甚至李青霜回了三公主府,偶尔仍然会与男宠行欢事,李青霜让他觉得,他也只是一个廉价的,男宠。   牧浩然此时突然强烈的嫉妒憎恨起李幼橙的秘密情郎了。大乾最尊贵的帝姬,为了他守身,四年了,看样子李幼橙甚至会为他守一辈子的身子,这么高贵又冰清玉洁的公主,让人想着,就,心动呀!心动到想要狠狠撕裂这可笑的纯洁。   李青霜哼了声,“枉父皇如此疼爱于你,你竟然污了我皇族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统。”   李幼橙不理会李青霜,因想到李忆满之事,眉间泛冷,“既然牧博士与三皇姐已经知道我要离今京,以后便不要再来我院中。”   牧浩然点头,对李青霜道,“霜儿,我们走吧!”   李青霜忽然阴笑一声,“五皇妹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父皇?”   李幼橙脸一沉,语气骤寒,“三皇姐若是不在乎牧侍郎和自己的名声,就请自便。”   李青霜似乎觉得有趣,悠然地掰着手指数了数,“我和明廷还有什么名声?五皇妹的名声可好听多了,孝敬父皇,友爱兄妹,忍辱负重,为国大义。。。我数都数不过来呢?”   李幼橙已经缓过怒意,掀开茶盖,轻啜口温茶,润了润喉,好整以暇道,“五皇姐以为我在意这些虚名?”   李青霜挑眉嘲讽,“五皇妹好气魄!”   李幼橙笑道,“你且与父皇说,父皇如今心中忧虑,脾气不佳,我只担心父皇反倒怒你挑拨是非!”   “你!”李青霜纤指指向李幼橙,眉头紧蹙。   李幼橙一派悠然,又是嘲讽又是威胁,“三皇姐也知道父皇疼爱我,女城主呢!大乾首例。父皇已经拟好了旨意,不日我便要上任。你说,父皇会不会听信你子虚乌有的指控?我的名声真的需要比你好很多很多呢!”   牧浩然牵起李青霜的手无言的安抚,对李幼橙歉意道,“霜儿只是玩笑罢了,和安公主无需放在心上!”   李青霜憋屈,李幼橙忽然冷刺,“三皇姐,我   以为你是守信之人,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李青霜面染惭愧之色,呐呐无言,二人略显狼狈地出了堂屋。 ☆、所谓男宠(二)   一个月后,皇帝脸上气色稍稍好转,李幼橙便准备上任事宜。   因暖日将嫁,李幼橙又要上任,五公主府便稍稍庆贺了番。   这庆贺,也只在公主府内李幼橙的院落的主人和仆人之间,并未宴请外宾,甚至连牧浩然都不在其中。   李幼橙第一次与四个侍女不分彼此,同坐一桌,李幼橙心中高兴,喝了好些果儿甜酒,只是在见到要给她斟酒之人时,李幼橙不悦地皱眉,“你怎么跑来这这桌?”   “小奴给五公主敬酒,以感谢五公主对小奴的提携。”语音清正,正是李幼橙的小侍之一青峰。   李幼橙点头,“你们二人也有功劳,本宫不会忘赏。”   青蜂低头,露出优美白皙的颈子,“谢五公主。”   房锦绣暗暗打量着青峰,青峰侧首,弓□子微微弯腰,贴身青衣和束腰绛封让他有力的窄臀微翘,青峰敛着宽袖,优雅地举杯,将手中单脚圆底雕纹玉杯缓缓递了过去。   李幼橙单手接过酒杯,象征性的抿了小口,便命道,“你退下吧!”   青峰嗓音清雅有韵,如萧似玉,“谢公主赏脸。”   青峰退了下去,恰经过房锦绣,房锦绣皱鼻,这味道?她曾是风月中人,这些吸引恩1客的伎俩自然是熟知,只是她身边的公主和暖日景烟锦瑟却丝毫未觉不妥。   房锦绣皱了皱眉,这青峰?   “公主,您觉得青峰有什么不妥么?”   李幼橙喝了口汤,闻言抬头看着房锦绣,“我未见过青峰几次,也不知他本该如何,锦绣认为,他有问题?”   房锦绣看大家都往她这看,欲言又止。   景烟不耐烦,“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个样子可真讨厌!”   房锦绣道,“奴婢觉得,青峰有意勾引公主。”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望向李幼橙,眸中是同一疑问,公主,您被勾引了么?   李幼橙因喝了酒,脸颊染上娇人的醉红。   李幼橙微微一笑,“若这是勾引的话,青峰的火候还是不够的。”她父皇那些妃子,虽然不敢脱了衣裳跳上龙榻,不过什么助性之类用具到是用得不少。   房锦绣摇了摇头,“青峰身上的香,便带有迷情香的成分,奴婢以前的红馆的姐妹也是用过的。”   李幼橙觉得房锦绣大题小作了,“莫不是他也想勾引你?”   李幼橙说完,暖日笑了笑,道,“宫里的伎俩也多着呢!公主不掺和这些肮脏事,不代表没听说过。”   房锦绣突然严肃道,“听说过不代表经历过。”有时就是上红馆的客   人也是龌龊不堪的,红馆的姐妹有时会为了让让客人有性致而用香,有些客人便是什么下流手法都有,甚至虐待之事也是有的。   李幼橙一听,也不敢疏忽,她是每步均小心谨慎才没让人算计去的。前不久她三皇姐还威胁她,她也是早就想好的了,牧浩然是可以用名利收买的,她三皇姐高傲,得了她的承诺,她只要激她一激,她也不会使下作手段,反而可以牵涉住牧浩然。   而这两个小侍,他们知道的很少。不过,至少他们知道,她从来没有要他们侍寝过,这样,也只证明她宠爱小侍的流言是假。   不过,即使他们说出去又如何?她就爱做样子,谁又奈她如何?而且他们又有何说出去的理由?他们依赖她而生,巴结她还来不及。若是背叛她,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整治他们,借口打死两个男宠,对公主来说,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只是,如今他们想勾引她?野心倒是不小。   “那迷情香吸了会如何?”   房锦绣也颇有些诧异,“房中助兴之用,不会有多大伤害,也不会让人难以自持。也许”房锦绣顿了顿,“真是我大惊小怪了!也有人会将这种香与其他木香花香等一同随身携带。”   “有两个听话的便好,我不想费心换其他人。”   房锦绣倒是一直不明白,便问道,“公主为何一定要小侍,连去邑城也不忘带他们二人?”   景烟轻视的瞥了房锦绣一眼,果真是见识少!   锦瑟正经道,“就算公主不要,也是有人会送来的!贵族便是如此,互相赠送一两个貌美的奴仆是很平常的。”   房锦绣哑然,好久才开口,似乎是不信,“可是公主是女子。”   暖日摇头笑了笑,“公主不仅仅是女子。”   景烟骄傲的开口,“我们公主是有钱有权有势的女子。”而且和名义上的驸马貌合神离!不过景烟可不敢把这说出来。   房锦绣微微叹息,这也难怪,自从李幼橙得皇帝宠爱的消息传出后,五公主的门府越来越有被踏烂的嫌疑了。   众人笑了一阵,便不再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言犹在耳!   李幼橙双颊酡红,口中吐气如兰,胸前高耸起伏不断,漾出动人的波浪。   李幼橙无力的靠在浴池壁上,呼!好热!私密处又痒又麻!毫不留情地啃食她的心智。李幼橙修长玉腿夹紧互相摩擦着,想要稍稍疏解这折磨人的欲望。   □已然慢慢渗出香稠蜜液,“子昂哥哥”,李幼橙难耐又动情地低声细密吟叫。   她的双峰胀麻得想要   他糙砺大掌粗鲁又邪恶的抚触,双峰上娇艳挺立着的红樱桃正等着他肆意地吮啮,她最私密的娇嫩渴望他火热的铁杵的强悍插入,要他狠狠地冲撞她,占领她,解了她的瘙痒,带她攀登最淫靡的高峰。   不行!李幼橙青丝乱散,俏脸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已经不在了!   李幼橙强撑理智,拼尽力气攀爬上浴池,伸手触及置于换下的衣裳之间的那把匕首,接着闭上眼,毫不犹豫将匕首刺向大腿。   新鲜的血液从大腿汩汩流出,沾染浴池一边,一朵一朵,如开在彼岸的曼珠沙华,致命,却又透出难以言说的妖美。   笨拙缓慢地披上月白色丝袍,李幼橙簸着身子爬上浴池边的卧榻上斜躺着,“景烟!”李幼橙竭力出声。   一直在外侯着的景烟耳力虽不如暖日的好,却仍没错过李幼橙如猫儿的叫唤。   景烟一进浴池,赶紧跑到李幼橙身边,见李幼橙赤1裸的肌肤仅随意包裹,隐约露出月白丝袍下泛粉的肌肤,而大腿的一侧,血迹尤为刺目。   “公主!奴婢去拿药替你包扎!”景烟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最为重要的事,转身便欲去寻药。   李幼橙轻喘口气,力图严厉,“过来!慌什么!”   景烟忙转身,急红了眼,扶起李幼橙,“公主,您怎么了?”   李幼橙无暇责备景烟的缺心眼,腿上的痛比不上身体里的空虚瘙痒来得可怕,“池水被下春1药,将两个小侍抓起来!”   景烟闻言,总算明白了,忙点头,“公主需要奴婢去找,”景烟顿了顿,本想说驸马,最后还是小声道,“男人?”   李幼橙两手抓紧袖口,交叉双腿,抬高头半卧着,双眸水蒙荡漾春1情却不掩坚忍。   就算是失态,李幼橙也不会在侍女面前表现出来,只狠狠的咬着唇畔,将唇畔咬出了血,“叫锦绣,立即!”   景烟闻言,也知不可多问,飞奔去找房锦绣。   景烟走了没多久,阴柔的男音传来,“小奴来伺候公主!”   李幼橙正侧着身用力按着大腿的伤口刺激着疼痛,闻言睁开紧闭的水眸。   是流光!她的另一个小侍!   李幼橙更加斜侧了身子,隐下了大腿上的血色。   月白丝袍不经意落下了些,露出李幼橙优美的锁骨和一大片粉嫩嫩的细致肌肤。   李幼橙美眸迷离泛春,脸蛋嫣红,红唇娇艳欲滴,喘息中透出些难耐的□,青丝流泻于胸前,与胸前半露不露的玉峰一同微微起伏着。   李幼橙舔了舔已是娇艳欲滴的红唇,红唇沾染了唾液   ,愈加淫靡。   李幼橙突然挑唇一笑,端端妖美不可方物。   “伺候本宫,恩?”李幼橙呢喃低语。   见了李幼橙的媚态,又听了李幼橙似调情的低喃,即使如流光般身经百战的男伶,也不禁火热起身体,气息不稳地粗喘起来,好似中了春1药的人是他似的。   流光故作悠然地扒了身上一袭白裳,露出修长精瘦的身,他本是舞伶,身体柔韧有力,与他欢好过的女子没有不食髓知味的,不过,他也是挑人的。   流光慢慢走近,似乎是向李幼橙炫耀自己傲人的资本,只眼中的色1欲和口中的粗喘却泄露出他的心急。   李幼橙似是多情地看着那张阴柔的脸,“你花了很多心思呀!”似乎是赞扬的低喃从李幼橙口中逸出。   “小奴仰慕五公主您很久了!”流光痴痴地盯着李幼橙。   “准备这些不简单呢!”   流光轻轻抚上李幼橙的肩,“公主,您好美!”说完流光俯□子,就想亲上她的唇。   李幼橙脸一偏,“难道你不知道如何伺候本宫?”   流光一愣,“公主要小奴如何伺候?”   “没人和你说?”   流光不解道,“他没和小奴说。”   他竟然抚摸起她的肌肤起来!“本宫不是早告诫过你,本宫不喜欢男子近身!嗯?”句末,李幼橙语峰倏地一转,既阴又狠。   李幼橙右手猛向前冲,只一闪幽光,匕首钝声刺进流光的腹中,只李幼橙中了春1药,力气也在强撑着与流光说话拖延之间费了大半,因此匕首也只进了一半。   流光登时双眸暴凸,手反射性地捂着染血的腹部,眼中是不可置信和惊惧,只他来不及表达什么,外面脚步声已渐渐清晰,眼见大势已去,流光就着李幼橙的手,将只刺进一半的匕首狠狠地没入腹中。不刻,流光便气绝倒地身亡。   李幼橙眸中冷光倏逝,刚才也只为拖延时间,却意外知道这流光竟然还有同伙,这是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   “公主!”四侍女担心地叫道。   李幼橙就猜想景烟会费事叫来其余三人,所以她才不敢大意,只小心的拖延时间。   “把人拖出去,丢到乱葬岗!锦绣留下。将青峰关起来。”李幼橙喘着气命令道。   房锦绣一见李幼橙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扶稳李幼橙,急忙问,“公主感觉如何?”   李幼橙也不避讳,尽量言简意赅,“痒!麻!空虚难耐!”   房锦绣微微叹了口气,催情之药,看来药性还很强烈,“公主,奴婢去唤   驸马。”   李幼橙狠狠咬牙,“给我准备冷水。”她的身子难道是随便什么男人都能碰的么?   他动情,冲冷水可以冷却,她自然也可以。   他动情,她曾用手帮他疏解,那些春宫图却没说明女子动情又没有男子该如何,虽然后宫妃子们有自我安慰的一套用具,不过她五公主府怎么会准备,只如今她倒有些后悔。   “锦绣,可以用手?”李幼橙也没时间在意羞赧这些东西,房锦绣曾是欢场中人,自然知道得更多。   锦绣一愣,点了点头,“没有男子来得畅快。”   “如何做?”   “用手指模仿与男子交1欢的动作。”   李幼橙强撑的气终于松下来,“如我所想。”语气竟然还有些猜对的得意。   房锦绣闻言,真心敬佩起李幼橙,这五公主,骄傲,坚忍,纯情,却也,很可爱。   而且,她是她家公主呢!她真心觉得颇有荣焉。   房锦绣出了浴池,吩咐烧水丫头不用再烧热水,只放冷水,便又回到浴池外守着。   李幼橙伸出玉指,颤颤地试探轻触已经湿润的花谷,在这浴池边上他俩曾经欢1爱的卧榻上自我抚慰。她想着楚正行,想着是他安慰她,想着是他糙砺的大掌揉着她的乳,是他骨节分明的粗指插入她柔嫩的娇花中。   只在欢愉来临之际,李幼橙咬唇嘶哑地哭喊着,“楚正行,大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额,我一写起来,就很啰嗦,不是故意拖剧情的。 ☆、所谓离京(一)   既然赵一声就要随她上任,李幼橙便将青峰交给赵一声审问,只青峰着实不知情,问起流光之事,也只在拷问下得知流光和牧浩然走得近些,其余是一概不知。   暖日让赵一声好生恐吓又威胁了一番,青峰自然便再也生不起扭曲心思。   李幼橙既然嫌烦,随她同行的小侍便也只余青峰一人,此处且不再提。   且说李幼橙准备好赴任事宜,只江涛来她公主府与她提及,前往邑城既有陆路又有水路,且水路较快捷。恰巧李忆满也在场,便好奇地追问起乘船之事。   江涛本就剔透,且他又有心逗弄李忆满,便将水路上微风青山、阔水楚天的美景好一番形容,李忆满便央求李幼橙乘船前往,李幼橙不忍心断了李忆满的兴趣,便应了下来。   从西京至津卫码头不过二日车行,再从津卫码头至邑城远郊临江码头,却是整整六日。这还是乘坐最豪华快捷的官船才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李幼橙本来也没有什么意见,可是,她乘船的第一天,便晕船了!而且晕得厉害。   此后的数日,她基本是整日整夜的卧在舱房之内。不是吐,便是晕,闻不得一点异味,甚至官船在江上比较大幅度的震动都让她提心吊胆不已,就怕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给吐出来。就算是她有身孕时,她也没有遭过这种罪呀!   相反,李忆满却是兴奋得每日带着红芍与圈圈在甲板上四处寻奇,偶尔也会遛遛吞吞这只小笨龟,当她发现竟然有钓鱼这样有趣的事时,她便立即命赵一声为她准备钓竿。   赵一声自然不敢让小郡君这个小不丁钓鱼,因为最有可能的是小郡君反而给江里的鱼钓了去。   因只是做样子,赵一声便在船头翘出的舷板上坐下,将细长的钓绳甩出船身,只钓钩上没鱼饵,自然是鱼儿鱼儿愿者上钩咯!   李忆满在铺上厚实软垫的雕花四角靠椅上盘腿而坐,小胖手撑在腿上支住小脑袋,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装模作样钓着鱼的赵一声,然后偷偷地皱了皱小鼻子,她真的不是故意不文雅的,只是她真的等了好久哦,赵一呆还没钓上一头鱼。   阿娘一直躺在船舱里,什么都吃不下。阿娘最喜欢吃鱼了,这船上没有新鲜可口的鱼,一定是这样阿娘才没有力气的,才不是那不知什么意思的晕船呢!所以她是一定要盯好赵一呆的,他要是敢偷懒,她就要暖日姨打他手心。   嘻嘻,本来阿娘是要她喊赵叔叔的,可是赵叔叔每次见到暖日姨就只会呆头呆脑,好好笑哦!所以她就叫赵叔叔赵一呆了!暖日姨每次听她这么唤都开心地笑   呢!阿娘也没有不同意,嘿嘿,瞧她多聪明!   “赵一呆,还有多久才能钓到新鲜可口的大肥鱼!”李忆满不满地撅起嘴,脆声喊道。   船上除李幼橙一行人以外的人,包括不苟言笑的中年船长,秃头豪气的壮年大副,爱俏喜笑的青年船手,总是故作深沉的少年船手,左脚微跛的斯文船医,一直喋喋不休的随船伙计,妖娆娇媚的妙龄女厨师,以及她那专门为她打下手,丝毫没特色,放到人群里便可以直接当作消失了的普通夫婿,这些人前些日子听到李忆满对赵一声的别称早就在心里笑够了,此时就算是听到也激不起他们一丝一毫的好奇心,更何况每个人都各行其事,不是每个人都像小郡君那样闲的。   赵一声也不再觉困窘,丝毫不为所动,颇为聚精会神道,“大肥鱼刚刚给小郡君吓跑了。”   李忆满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赵一呆,你乱说!要是太阳落山之前还钓不到大肥鱼,我让暖日姨以后不理你。”   赵一声闻言倏地跳下舷板,几步跨到李忆满跟前,低声告饶,“小祖宗,真怕了你了。”说着就要去准备鱼饵。   李忆满咧嘴嘻嘻笑了起来,“暖日姨,赵一呆表现很好,你要奖励他呀!”   赵一声闻言,转了身,呆呆望着正一脸柔情对他笑得好甜美的暖日,登时一个大红脸,些微结巴道,“我,我去,准备鱼饵。”   暖日有些害羞道,“你等一下。”说完便将手中的薄毯交给身边的红芍,吩咐道,“船上风大,别让小郡君凉了。”然后暖日随意瞅了眼,见没人注意这里,便拉上呆愣着的赵一声,小声道,“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李忆满眨了眨眼,真的好好笑哦,大红脸的赵一呆,就像,嗯,就像阿娘给她说的故事里面的大刀关公。“嘻嘻,红红,你说赵一呆更好听还是赵关公更好听?”   红芍仍然沉默,李忆满不开心了,“红红,你说说话嘛!”   红芍给李忆满铺上薄毯,张嘴开口,声音不是十岁女孩的清脆,反而很有磁性,“赵一呆。”   “嘻嘻,我也这么觉得!”   她要偷偷去看看赵一呆的脸会红得什么样,所以李忆满小郡君再次不文雅地跳下椅子,欢快的跟了过去。   咦?李忆满悄悄地躲在船角船窗下,眨了眨淘气的大眼,暖日姨正双手圈着赵一呆的脖子,咬住赵一呆的嘴巴呢!难道暖日姨其实是要处罚赵一呆?   可是暖日姨的脸也好红好红哦,不过比赵一呆真是美上太多了,赵一呆,嘻嘻,果然脸就要烧起来了!   只是赵一呆怎么把舌   头放进暖日姨的嘴里?他好像好用力好用力地吃着暖日姨的口水呢!因为暖日姨好像有些难受,不能吸气的样子。   “赵一呆,你怎么欺负暖日姨!”李忆满气呼呼地跳了出来,小手叉腰,生气道。   赵一声一惊还以为有什么危险,倏地抱着暖日,跳开一步,将暖日的头埋在他的胸前护着,片刻低头一看,才知觉他被一个小屁孩打断他和暖日亲1热,他难道真的流年不利?   “小祖宗,”赵一声哀叫一声,“我没有欺负你暖日姨。”   李忆满言之凿凿地指证,“胡说!暖日姨的嘴儿都被你吸疼了!”   赵一声闻言傻傻地笑出声,暖日心中哀嚎,挣扎着从赵一声的怀中抬起头,揪着赵一声的耳朵,嗔怒,“今晚钓不到鱼,看我日后还睬你不!”   赵一声持续傻笑,在暖日耳边调1情似的低声乞求,“钓着就再给我刚才的奖励,好不好?”   红芍抱起李忆满,面无表情,对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冷不防开口,“少儿不宜。”   暖日俏脸黑了起来,一把推开赵一声,羞怒低吼,“滚!”   赵一声立时蔫儿了,扯着暖日的衣袖低声认错,“好暖日,我错了。”   暖日哼了声,佯作怒色,“看你表现。”   赵一声立即就生龙活虎起来,又偷亲了下暖日,在暖日反应过来之前,屁颠儿屁颠儿地去找鱼饵了。   李忆满小郡君觉得好神奇,眨眨眼,天真道,“暖日姨,你让赵一呆欺负得很开心,哦?”   暖日脸红道,“小郡君长成郡君就懂了。”说完,暖日清清喉,轻斥,“红芍,以后少和锦瑟呆一起。”   红芍默然,暖日臊得加快脚步离开,现在她真心佩服她家公主在被撞见与将军亲1嘴儿后还能淡定从容地为将军抹去嘴角的唾液了。   李忆满小郡君好奇道,“红红,暖日姨为什么让你少和锦瑟姨呆一起?”   红芍摸摸小郡君的头,“真相伤人。”   小郡君真相了,红芍真相了,暖日恼怒了,锦瑟嘛,最是实诚。   李忆满还是不明白,不管啦,反正赵一声怕暖日姨,暖日姨又疼爱她,她以后可以让赵一声做好多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嘻嘻!   赵一声不不负众望,终于掉了一头,呃,小黄鱼。   李忆满还是不高兴,她阿娘喜欢吃肥美的大黑鱼,才不喜欢瘦巴巴的小黄鱼呢!   李忆满在李幼橙床边上坐着,嘟起嘴儿埋怨,“阿娘,赵一呆好笨哦!都钓不到阿娘最喜欢吃的大黑鱼。”   李幼橙虚弱地笑了笑,她   喜欢吃鲫鱼,不过此时行船所过的麓江可不盛产鲫鱼。   赵一声能钓到鲫鱼她才要觉得奇怪呢!不过即使钓到,她也吃不下的。   她现在只能吃只有咸味的清煮白米菜蔬,而且还不能放油!更不用说放其他什么香料了!她第一次知道饥饿是什么味道!不只饥饿,还得忍受明明好吃的就在眼前,她却只能远远看,不能靠近闻,更不能吃的残忍折磨。   她如今的虚弱,基本是饿着的。原来,她竟然是挑食的,吃惯了珍馐佳肴,让她连续几天只吃清淡得不能再清淡的白米青菜,她的肚子真心抗拒。   李珍萍也同样晕船,于是便在途经的第一个码头果断下船,在江涛和锦瑟的陪同下改走陆路。她却不忍心拂了李忆满的兴趣而强撑下来。   而且因为这晕船还让她闹了个没脸。   她乘船的第一天还未晕吐前,最先感觉的便是,船上的食物完全不合她的胃口。   她便立即命令船长在下一个码头停靠时换厨师和菜色,慷慨允诺有关的钱财完全由她出,谁知船长竟然不同意!   她怒问船长,船长嘴比河蚌还紧,反而那秃头大副一甩侧帆,声如洪钟的应她了“厨师养眼”四字。   她让赵一声去问清楚,赵一声带回青年船手的理由,那厨师是个大美人,行船沉闷,一干子臭男人,需要漂亮女人点缀一番。   她立时气怒,这算什么大乾一等客船!连个像样的随船厨师都没有!   她怒意持续,以嘲讽抗议,不过她的意见始终未被采纳,当时她最难以理解的是,明明小宝的嘴儿比她还刁的,小宝虽说没多大喜欢,却也不像她反应这么强烈。   然后,她晕了,吐了,那个跛脚斯文船医平静地强调,她晕船,很厉害。诊完后,还附加一句,厨师做的菜很好,她吃不惯,是因为,晕船的先兆。   她从船医口中听出了看低她的意味。   李幼橙弱弱地舒了口气,今晚停靠最后一个码头,明早便到邑城远郊临江县的码头,再大半日快马车程,便可到达邑城。   要她堂堂一个公主兼城主对平民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就让她丢脸丢在船上好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李幼橙仍然觉得有些别扭,“小宝,阿娘好没用。”   她此行可真真做了个纨绔女了,用钱来砸人,明明是她的错,还无理取闹。   她有钱又如何?有势力又如何?有权又如何?   生老病死,自然与钱权势无尤,就算世上无不慕钱权势之人,也定然有比她更有钱有权有势的人。   她果   然是浅薄的。   李忆满嘴一撅,“阿娘又美又聪明,阿娘最厉害了。赵一呆才没用呢!”   李幼橙抬手摸了摸李忆满的头,“小宝,要做好孩子呀!”   李忆满乖巧的点了点头,脆声应道,“小宝会像阿娘一样,又美又聪明。”   李幼橙舒心一笑,“为了小宝,阿娘也会努力做个好阿娘。”   李忆满也躺了下来,窝在李幼橙的怀里,闷着声音道,“阿娘,阿爹为什么不来?”   李幼橙抚着李忆满小小肩膀的手停了下来,好久好久,颇为伤感,“小宝有阿娘还不够么?”   “可是,妞妞有阿爹教她骑小马驹,小宝也想要阿爹教。”妞妞是忠勇老将军的孙女夏风筝的小名。   “阿娘教小宝不好么?”李幼橙红了眼,哽咽地低身问着,她小时虽不得父皇疼爱,却也是有父皇的。她的女儿,是连父亲都见不到了。   李忆满抱紧李幼橙不说话,母女一同沉默。   不久,景烟连舱房的门都没敲,急急闯进,慌张道,“公主,好像要出事了!” ☆、所谓离京(二)   李幼橙皱眉,“出什么事?”   景烟喘了一口气,“水匪,周船长已经准备好让公主和小郡君乘舢板先走!”   李幼橙亲了亲李忆满,在李忆满耳边轻声道,“小宝不怕不哭,跟着暖日姨。”   李忆满也亲了亲李幼橙的脸颊,乖巧道,“阿娘也不怕不哭。”   下了榻,李幼橙穿好衣裳,高束青丝,带上玉冠,“你带小郡君先走!我去外面看看!”虽然她不怎么相信,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景烟抱起李忆满,伸出一只手死拽住李幼橙,满是惊慌焦虑,“公主,您也一起!”   李幼橙本就虚弱,脚下无力踉跄一步,回头冷喝,“慌什么!本宫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肥胆,竟然劫持官船,而且还愚蠢地劫持客船!”   景烟眉心忧心更俱,只李幼橙骄性一起,便是谁也拖不住的,只匆匆抱着李忆满出舱房,往船尾跑去。   天变,也不过一个下午的光景。   此时未入夜,天已昏沉,黑云团团压在江面,既闷且赌,引得人心焦气躁,江岸青山之间突地数声高亢尖锐鸦叫猿啼,颤觉惧切凄惨。   江风呼啸,吹得李幼橙高束的青丝飘然四散,水蓝绸底衣袍索索作响,似乎扫开些许沉闷,平添几丝生气。   周船长叉腿弓身,严阵沉肃,单手握舵,眉眼罩霜,紧紧盯着前方不远之处。李幼橙望去,只暗江滚滚的不远处一艘长船顺风飞速迎近,再远些,便是隐约闪烁着的石塔燃火。   李幼橙蹙眉,除了天气和她又开始晕眩的脑袋,一切都很平常。   “公主快走!”周船长冷冰冰说道。   李幼橙挑眉不以为然,“是那艘船?”   周船长横眉垂脸,冷喝,“趴下!”   李幼橙只觉迎面破空冷寒之气,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只觉被身后一股大力猛地一推,李幼橙立时闷声一倒,四肢横趴船板,自是狼狈不已。   当是时,咻咻数声,却是数十枝冷箭“叮叮叮”刺入甲板,就在她前方咫尺之距,两只长箭箭翎颤动,笃笃出声。   李幼橙胆颤后怕,紧咬着微微颤抖的唇,吃力地撑起身子。   “公主,随属下先走!”却是推了她一把的赵一声沉着有力的声音。   李幼橙挣扎起身,“你领路,本宫跟着。”术业有专攻,她竟然愚蠢到盲目质疑周船长的专业判断!   稍时,周船长一声大喝,“大秃,西北半圈!”   李幼橙闻言一惊,回头一看,之前所见的根本不是一艘船,而是每排四艘,同速同向行进的八艘中型快船!   此时,前面四艘竟然是包围着向她们飞速驶近!而且近在眼前!她甚至听到对面男人兴奋的粗声吼叫声!   李幼橙心颤了又颤,这是什么情形?   她的小宝!   李幼橙红了眼,无助道,“周船长,还逃得了吗?”   周船长此时高度紧绷,哪里顾得上李幼橙,只双眼攫住包围圈中的最大空隙!还有机会!   “你们带公主先走!”赵一声见李幼橙呆愣,也顾不上不尊卑,猛地扯上李幼橙的右臂,李幼橙吃痛皱眉,几下颠簸,被赵一声扯远了几步,被扯到她的四个随行侍卫边上。   正此时,迎面冷箭如雨,赵一声倏地放开李幼橙,抽出腰间佩剑,以剑扫箭,以身护主,李幼橙猛然回神,在四个随行侍卫的保护下,狼狈地逃往船的另一侧。   只箭雨密集,且主力向周船长所在的驾驶台横扫而去!周船长突地痛哼一声,身已中数箭。   李幼橙只觉船身剧烈震动,一阵眩晕猛烈袭来,又李幼橙本就无力,将将凌乱蹒跚后退数步,侍卫要护住她已是不及,只“咚”地一钝响,李幼橙后脑吃痛,只觉耳中嗡嗡直鸣,竟是撞上船首柱。   又胃中一阵激烈搅动,李幼橙嘴中咋吧两下,缓缓软□子,顺着船首柱无力倒下。   顷刻,李幼橙只觉面上凉意如豆击,一道亮刺撕裂厚黑天慕,雷声隆隆,竟是不绝耳际。   只不知是想象还是现实,朦胧雨帘间,对面攀爬至船上的大汉竟然相互攻击起来!而那个被她嫌弃的娇滴滴女厨师几番灵活躲闪,越过数个相互砍杀的水匪,正举起明晃晃的厨刀,恶狠狠地直直向她砍来!   李幼橙无力闭眼,随她而行的四个侍卫和赵一声已是将她围在中央全力杀匪,她只能听天由命,怪只怪她刚愎自用,让大多数侍卫随着李珍萍走陆路,只留下六个护着她和小宝。   她就要去见他了,她的小宝,一定要好好活着呀!这是李幼橙昏倒前最后的念头。   她没死么?李幼橙轻颤眉睫,只觉周身一片温暖干燥,丝毫没有昏倒前被暴雨淋湿的冰凉和湿意。   “呜呜,醒了!呜呜,暖日姨醒了!”是李忆满带着哭音却又高兴的童声。   “暖日,好些了么?”   暖日,明明是唤她,怎的唤她暖日,难道?   李幼橙睁开美眸,房锦绣、景烟和暖日都在,“这是哪儿?”   景烟伤心道,“暖日姐姐,我们的船沉了。”   房锦绣接道,“昨天上船之人不完全是水匪,也有救我们的人,如今我们便在恩人船上。”<   br>  她的侍女们皆唤她暖日,暖日是唯一和她一样着男装的侍女,如今唤她暖日,那便是启动李代桃僵的应急方案了,看来暖日她们仍然是不放心所谓救她们的恩人的,只如今她们一行人会暂时将暖日看成公主,怕就怕船长他们会揭穿。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幼橙点点头,闭目养神。要她做奴仆状,她是做不来的,只为了她安全,她如今只能尽量低头不语了。   暖日道,“你是城主重倚之臣,好好养身子罢!小宝只准陪你暖日姨一会儿!”   暖日在景烟的伺候下走出舱房,房锦绣递给李幼橙还冒着热气的姜汤,靠近她悄悄说到,“那些人凶神恶煞,不像好人。”   李幼橙接过瓷碗,闭紧眼颤着睫一口喝下姜汤,虽然闻着就想吐,只她已然虚弱,不可再染寒了。   “锦绣,我怕把凉气过给小郡君,你快些将她带下去罢!”   房锦绣点头应承,复又忧心道,“船长、女厨师以及赵军尉受了伤,两个侍卫丧了命。”   李幼橙猛地想起昏倒前的那个画面,眸中聚怒且恐“那个女厨师想杀我!”   房锦绣摇头,“当时公主和景烟来寻你,看到她砍向你身后的水匪。”公主,自然是说暖日,也是那时,暖日喊李幼橙暖日,如此赵一声明白了,李幼橙的侍卫也明白了,于是便故意把重点放在保护暖日上,而真正保护着李幼橙的,反而是那个娇滴滴的女厨师。   李幼橙挑眉不解,房锦绣也不解,只如今李幼橙是暖日身份,房锦绣一个公主的侍女,就算关系和暖日再好,也有自己的职责的,因只道,“我带小郡君出去了。”   李忆满两眼泡泡泪,好可怜道,“小宝想留下来!”   李幼橙苍白一笑,“和红芍和圈圈玩儿去。”   李忆满吸吸小鼻子,瘪瘪嘴,呜呜,阿娘也讨厌,大人都讨厌啦!   李幼橙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之时,人已经不再船上!而是在一个石洞中!   石壁上插着两根火把,火影憧憧,映着湿漉漉的石壁愈加阴森可怖。   李幼橙微微动了一下,只嘶地一声,便觉疼得厉害。再挣扎一番,才知觉她的双手被缚于身后,双脚也被粗麻绳紧紧捆着!手腕一阵阵疼直钻心窝,她已感觉出她细致的手腕被勒出粘糊血痕!   小宝!   李幼橙直觉抬头,心下一松,大伙都在!   小宝、小布和红芍并未被束缚着,只沉沉地躺在她不远处。她最近的地方是她的几个侍女和女厨师,再远一些便是船长和赵一声一行男子!更   远些是五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子,五人均是身着短打粗布上衣,束腰绑腿功夫裤,粗布厚底鞋,四个黑脸大汉,一个瘦弱白净青年。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睡得很沉!   李幼橙心惧!果然是离了狼窝便入虎穴么!   舔了舔干燥的唇,李幼橙试图发声叫唤,正此时洞口脚步声和男子的说话声越来越近,眼见人影在石壁上攒攒移动,李幼橙赶紧低下头,闭眼装昏。   “霸山虎,这样可以?”是一个犹豫又带些恐惧的男子粗声。   “呸”的一个像吐痰的声音,“最后一票,完了就跑!”   另一忧心的声音,“跑去哪?”   “有钱就大爷,哪去不了?   一个阴狠的男声,“拿钱,不留活口!   “废话!”   “哼,叫老子救人,老子倒要看他怎么善后!”又是一个狠狠的“呸”声。   “寨里的娘们儿,霸山虎,不带走?”   “呸!出息!”   两个难听的男声几乎同时响起,“不知道邑城主会不会拿钱来赎?”   “霸山虎,那娘们真值那么多钱?”   “屁话!没见那个病恹恹的娘们儿头上玉冠的龙凤纹,想骗老子,那病娘们才真正是皇族!”   一个猥琐的男声,“那些娘们,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直接杀了可惜!”   “嘿嘿,小子今儿长脑!那蔫娘们儿留给老子,皇族娘们儿,滋滋。。。”   李幼橙全身发凉,强制压抑心里的恐惧。   勒索不留活口!还要奸了后杀!   该怎么办才好?李幼橙唇儿轻颤。如今她虚弱得连走路都困难,一个人逃跑都有困难,更不能指望她一个人对付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匪徒。   其他人明显是被下了药了,她因为胃口不好逃了一劫,可这又如何,这群恶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偶对场景描写真的很很很很很 无能 呀呀呀呀呀!   看在还有些剧情的份上,千万别抛弃偶呀!!!!   呜呜呜呜!!!!求安慰啦! ☆、所谓脱险(一)   “拿什么当信物?”   “把那蔫娘们儿头上的玉冠取下来!”那群恶匪的头子霸山虎粗气命令。   “还要什么?砍一只手?”   “蠢货,先让邑城城主确认绑对人,之后再看邑城城主的态度。”   “霸头儿,新任邑城主难道有神机?”   “狗屎神机!老子问过罗嗦的船伙计,早有一拨人先下了船,说是晕船,走了陆路。唾!这蔫娘们儿代邑城城主受罪!活该!谁不好跟!”   “嘿嘿,正好,他男人不疼她,老子来疼。”男子的话音刚落,李幼橙只觉细嫩的脸蛋被粗手重重揩了一记。   “那只卷毛红狗!一并送去!”那恶匪头子将粗浊之气喷在李幼橙精致的脸上,命令道。   “啧啧啧,这皇族蔫娘们儿,比那骚厨娘还让老子心痒,真想现在就干。”   忍无可忍!   就算是愚蠢,就算是送命!她也忍受不了被一个恶匪下1流地猥1亵,即使是说,她也不允!   “滚!”李幼橙倏地睁眼,双眸凝冰,似睨视最低贱的蝼蚁。   霸山虎只觉心下一寒,被唬僵了一瞬。   稍刻,霸山虎怒眉冲天,衬着高凸的眉间骨尤为嶙峋,独眼暴凸,骤然聚拢戾气,右手捏住李幼橙的下颔,“再说一便!”   李幼橙转脸,连眼角蔑视的目光也不再撇向霸山虎,和这种人说话简直侮辱了她!   霸山虎突然淫1笑连连,“皇族娘们儿,果然带劲!”说着就将大手抚上李幼橙胸前高耸。   李幼橙冷笑,“愚蠢!”   霸山虎不以为意,“老子不是被唬大的。”   说着另一手摸上李幼橙的裤腰,“老子现在就干你这皇族娘们儿!”   霸山虎将李幼橙的裤子猛扯到膝盖上,露出两条细嫩嫩,白花花的大腿和纯丝月白亵裤。   连连大声吞了好几口口水,霸山虎舔舔唇,独眼淫1光咋盛,几乎想立即将李幼橙的腿间看穿,一边意1淫一边猥琐道,“干过一炮后,以后别求老子再干!”   “你们想要本宫尸体?”   李幼橙声音不大,在这山洞中却异常清晰,其他几个正在对昏迷女子动手动脚的恶匪倏地停了下来,急忙过来制止霸山虎,“霸头儿,她死了,咱们什么也拿不到!”   霸山虎怒眉一横,“老子叫她求死不能!”说完就欲扯下李幼橙的亵裤。   “本宫有一千种自绝之法,你敢再动,得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霸山虎既想奸1淫皇族女人,又不想事后得到一具尸体,一时间不觉犹豫   起来。倏地霸山虎伸出巨掌将李幼橙细嫩的脸蛋捏变形,硬生生转过来与他对视,“老子倒要看看,你除了咬舌,还有什么死法?”   李幼橙突然被捏紧下颔,闭不上嘴,说话也是含糊不清,“你将本宫手上的粗绳解了,再附耳过来,本宫就告诉你!”   霸山虎惊疑不定,这娘们儿,他丝毫不敢放下防卫小瞧了她。   “孬种!”李幼橙含糊却轻蔑冰冷地吐了两字。   霸山虎哼了声,大刀往李幼橙手上一划,解开李幼橙手上的麻绳,“快说!老子谅你也折腾不出幺蛾子!”   李幼橙好整以暇的双手交握一番,似乎是疏解长时间被捆的酸疼,好一会儿,才抬头,冷冷一笑,“你且附耳过来!”   旁边几个贼匪均作壁上观,他们也想知道,此刻除了咬舌外,这皇族娘们还有什么死法,吞毒?他们不觉得这皇族娘们儿还随嘴带毒。   只他们还未兴味完,霸山虎如熊之躯已经颓然倒地,再细看,霸山虎独眼圆凸充血暴裂,面上青黑红紫四色交替,面庞诡异纠结扭曲,只余对死的最深刻恐惧。   人死,也仅仅是瞬间之事。   “你刚刚做了什么?”一个贼匪倏地提起李幼橙,反剪李幼橙双手,一定是她的手有蹊跷,要不然她也不会要霸山虎给她松解开绳子。   李幼橙冷哼了声,“想要钱,就好生伺候本宫和本宫的人。”   一个塌鼻大汉心下顿慌,“这娘们儿有邪术!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一个娘们儿,怕什么!”一个鹰钩鼻子的匪贼双目一沉,右手一挥,塌鼻大汉面上立时一道血痕。   “老土狗,还轮不到你发狗疯!”   “想要内斗?”鹰钩鼻一线唇向上斜了些,挑衅地提刀直面正向他举刀的猴眼瘦子。   “都给我闭嘴!先把那五个解决,要是他找来,谁都别想走,还想拿钱?”贼匪中看起来最老实的壮汉吼起来。   众贼稍定,“这娘们儿怎么办?”   “先别动她!”   李幼橙忍痛一哼,“伺候好本宫,邑城城主自然会将钱财双手奉上,要是动了本宫和本宫的人一根毫毛,哼,就算本宫死了,你们早晚不得善终!”   塌鼻大汉心下不坚,似问,“就算伺候好,绑也绑了,一样讨不了好。”   李幼橙一直紧绷到现在的弦终于松开了些,匪贼中已经有人动摇,一定要紧紧抓着这个突破口!   只是,对着这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她绝对不会让步,也不能让步!与其好言相劝让他们得寸进尺,不如先狠狠威胁,再   以利诱之!   “仅凭你们几人,无法将二十余人搬运过来,如此看来,你们定是还有其他手下。勒索既是要钱,人一多,难道不怕分赃不均?”   塌鼻大汉面已聚忧,另两个贼匪收起亡命狠脸,只面面相觑一瞬,他们就是仗着人多,才把一行人都搬上来,一来是多了筹码,二来他们大多有案底,要是放了其他人,邑城城主走的又是陆路,现在肯定还没有到邑城,这段时间难保有人不生事。   李幼橙脸色苍白地嘲讽,“死了一人,就自乱阵脚。利益当前,还有一心?”   李幼橙力渐微,只小心地喘了一口深气,一股作气,“就算你们当时分妥,杀了本宫,各拿钱财,四散各奔,谁能保证谁的嘴巴牢靠?本宫发誓,若是杀了本宫和本宫的人,无论天涯海角,哪怕上天入地,大乾皇族和本宫母族,就算出尽所有,也会将你们这群恶徒擒拿,以奠慰本宫,活着的让其生不如死,死的就掘坟鞭尸,使其永不超生!不过,要是你们伺候好本宫和本宫的人,本宫可以。。。”   李幼橙话未尽,那个看似最老实的壮汉大声一吼,“别听这女人妖言惑众!”   众匪顿时似乎是惊醒,塌鼻子大汉微皱脸,“石老九,她说的有道理。”   “有屁理!霸山虎没死前,她就没道理?”是猴眼瘦子。   鹰钩鼻扬眸,“霸山虎罩得住。”   面相老实的汉子哼了声,“歃血指天立死誓!这样可以罢!”   众匪一凛,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谁都想要神佛保佑己身和后世。   塌鼻大汉面色一舒,李幼橙顿时面色惨白绝望垂眼,就是皇帝也争不过人内心最深刻的恐惧和如浮木般的一丝希冀!这就是迷信,连贵族也逃脱不了的迷信。   提着李幼橙的匪贼将李幼橙狠狠推倒在地,重新将李幼橙的双手缚住,任李幼橙裤子搭溜成一团胡乱堆砌在脚踝,唾了口水,“臭娘们!拿了钱,爷儿爽乐后,就是你的死期!”   “癞头子,你说,是谁的死期?”   众贼一惊,李幼橙微弱地睁眼,说话的竟然是那个她不认识的白净瘦弱青年!   白净瘦弱青年好整以暇地取下缚手缚脚的绳索,拍拍膝上污土,双手往头上一梳整了整发,清声开口道。   他身边四个黝黑大汉也如法炮制地陆续悠闲起身。   塌鼻大汉白了唇,颤抖道,“小白脸,你们怎么可能没事?”明明他查过每个人,确实是中昏昏散的症状,就算是像霸山虎那样的壮汉,中了昏昏散,没有两天也是起不来的。   白净青年笑眯了月   牙眼,亮出一口白牙,“就兴你们有解药?不兴我们有解药?”若不是为了让他们辩无可辩,他们也不用只解八成药性。   “你们早就知道?”   白净青年旁的一个国字方脸细目大汉捏捏拳,顿时山洞内空旷旷地响起了嘎嘣嘎嘣声,“说这些太多余了!”   此时,李幼橙总算安心地昏过去了,她实在是心力交瘁,又饿了多天,身心皆处于极限,她是再也撑不下去了。不过李幼橙是否晕过去也没其他人在意。   只是,这次的内斗,应该是不坏的。   鹰钩鼻从鼻子哼了声,“你们五个,我们六个,外面还有我们十个,谁赢谁输,打了才知道!”   白净青年双手后背,抬首直视,状似悠然,实际后背的拳头早已握满冷汗。   他们其实在霸山虎一行人进石洞时已然清醒,只是他们力量尚未恢复,不敢与霸山虎一行人对抗,直到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在力量还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贸然开口!   他是厌恶官府,他是讨厌贵族,但是,欺负女人,实在是猪狗不如!尽管是个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皇族公主!   只是,他如今实在是没有把握,只表面故作深沉震慑道,“土狗,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众匪显然是知道这点才没敢在敌弱我强的有力情形下贸然行动,猴眼瘦子忌惮道,“他在附近?”   白净青年点点头,“自然。”   被称作石老九的长相老实的汉子对着猴眼瘦子冷嗤一声,“他现在远在邑城,怎么可能出现在二周山?况且这样做寨子里肯定是容不下咱们,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霍出去,不干不脆像什么爷们!”   大吼完后,老实汉子脚下立时生风,提刀猫腰就朝白净青年右腿攻去。   白净青年心下叫苦,若回复九层力气,他们五人自然不将这六人放在眼里,只如今他们只有四层力气,对方又是这种搏命的打法,他们如何抵挡得住?以此他大半时候只上蹿下跳,躲得颇狼狈。   眼见猴眼瘦子一刀正要砍上他毫无防备的右肋,白净青年突地脚下一堵,竟是绊倒在周船长身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白净青年正要以最愚蠢的举手喂刀的姿势防卫,忽地眼前白光一闪,竟然是周船长手舞软剑,刷刷煞煞,几下为他挡下猴眼瘦子的杀招。   白净青年小心地嘘一口气,双目一顾,周船长一行人早已起身,甚至那个拿着厨刀的娇滴滴女厨娘,举刀砍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娇滴滴,端端是个狠角色!   周船长一行人招招直取对方喉眼,虽然也是   刚清醒力有不怠的样子,只每人每招皆是既准又狠,直以取命为第一目标。   有了周船长一行人的加入,战局情势立变。   一个时辰后,霸山虎一行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竟只剩周身浴血、跪地求饶的长相老实的石老九和被叫做土狗的鹰钩鼻。   “剑下。。。”   白净青年“留人”二字还未妥口,那个秃头大幅已经以短匕割喉,二人顿时血溅当场。   白净青年微怒,“怎么随便杀人?”   女厨娘用衣裳下摆擦了擦染血的厨刀,娇滴滴地开口,“白脸小哥,难道你还等着他来杀你?”   白净青年一怔,颇为烦恼地对他旁边的其余四个大汉道,“人死了,现在怎么交待?”   那个罗嗦的船伙计摸摸鼻子,“你耳朵喂狗了?刚刚他,”指了指鹰钩鼻,“说外面还有十个,难道我听错了?”   白净青年面色一红,对着看起来像是头领的周船长道,“多谢!”   周船长一直是冷脸,闻言也不见回应,倒是那个罗嗦伙计道,“谢老不修做什么?要谢就谢我们的大人,喏,就是他。”说着将手伸向最普通的厨娘夫婿,指完后,继续道,“多亏我们大人英勇神武,神机妙算,巧识诡计。。。。”   那个爱俏的青年突然笑眯眯的插话,“豆子,就算说得再甜,也没人给你加薪俸。”   豆子顿时萎靡。   大人?白净青年警惕道,“你们是官府中人?”   被叫做豆子的随船伙计又开始倒豆子,“废话!我们开的是官船。官船!知道什么是官船吗?我们可是直属西京漕运司,你这小白脸可得擦亮你的双眼,京官!我们是京官,是你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的京官!自然每个人都是大人。”   顿了顿,豆子狗腿道,“当然,我们大人是最大的大人。”   白净青年嗤了声,明显不信,“开船的竟然杀人这么利索?我大乾皇朝可真是人才辈出呀!”   被豆子称为大人的长得毫无特色的男子道,“拿人手短。”   “你们是被雇来保护这个公主的?”   那个总爱故作深沉的少年船手用着他的鸭子嗓子说道,“交浅不必言深。”   大人道,“外面十人给我留下五人,”顿了顿,大人扫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李幼橙一行人,道,“我要五个活人,再把她们都小心地搬回去。”   白净青年挑眉,“请自便,只要你能使唤得上。”   大人道,“还愣在这作什么?还不给我去拿人?”   一群京官正往山洞外走去,就此时,低沉   醇厚的男子询问声在石洞中回响,“白莲,没办妥?”   白净青年脸上一喜,“老大,你怎么来了?”   洞内活着的人都朝洞口望去,有的喜悦,有的疑惑。   只见一高大壮硕男子青布直身宽大长衣加身,头上戴四方平定巾,正是大乾普通平民的装束,随着男子沉稳走近,男子的脸在石洞内的火光下逐渐清晰起来。   说清晰,其实不然。   男子的脸被满面大胡子遮了大半,只能清楚分辨出,男子的双眸,是蓝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男主出场的份上,给些花呗!   呜呜呜! ☆、所谓脱险(二)   “老大,都办好了!”白净青年笑嘻嘻地邀功。   大胡子男人扫了石洞内霸山虎一行人,微皱眉,“都死了?”   “寨主,外面还有十个。”白莲身边的浓眉圆脸大汉说明道。   “洞外无人。”   “没人?”随船伙计豆子突然拔高声音怪叫起来。   白莲敛眉,土狗虚张声势,难怪他们在里面打了近一个时辰还未见其他人进来。   大胡子男人向豆子投去一眼,问那个毫无特色的男人,“你们?”   普通男人挑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足挂齿。”   大胡子男人朝普通男人微点头,再对白莲道,“你此次思虑不周。”   白莲面有惭色,“我知道霸山虎他们的其他同党,我带靶子他们将人捉回寨子。”   大胡子男人拍了白莲的肩一下,白莲几乎站不稳,“将性命交与敌方,愚蠢!”   白莲长眉扬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胡子男人对普通男人投以感激的一眼,“此次侥幸。”   “大人,外面没人,怎么办?”豆子哭丧着脸。   “你去山下请人,我们这护着。”爱俏船手笑眯眯道。   豆子跳脚,“开口笑,凭什么我去?”   “豆子,你下山去。”大人一锤定音。   “老大,你不是在邑城么?怎么赶来二周山?是不是不放心?”白莲在大胡子男人边上语如珠炮。   大胡子男人点头,对普通男人道,“此次邑城主遇劫之事,与二周寨无关。”见普通男人会意,大胡子男人转身欲离开山洞,只在转身一瞬,大胡子男人眼角一边正好瞥向李幼橙躺的地方。   大胡子男人似乎是惊,似乎是喜,似乎是怒,只三两个大步,抱起李幼橙,怒吼,“她怎么了!”她的脸这么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只下颔处有几条红色捏痕,青丝四散,手脚被束缚出血,还有,裤子,是被褪了的。   大胡子男人蓝眸黯了黯,小心地解下李幼橙手脚上的麻绳,轻柔地为李幼橙穿上裤子,再扯下自己头上的平定巾为李幼橙束发。   白莲一颤,他从没见过老大说话这么大声,这么生气过,只小心道,“霸山虎。。。”   大胡子男人阴骘道,“白莲,将霸山虎鞭尸,分尸,喂狼。”   这太缺德了!“老大”白莲嗫嚅,“霸山虎,他 ,他没得逞!”   大胡子男人道,“照做。”怒气丝毫未消。   大胡子男人此时已是粗发乱散披肩,大掌在李幼橙苍白细嫩的颊上流连眷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霸   山虎没得逞?   他的小猫儿,最是厉害!   大胡子男人捡起李幼橙附近地上不显眼一角的一枚碧色尾戒,重新戴在李幼橙右手小指上,“白莲,解药。”   白莲道,“老大,她没有中昏昏散。”   大胡子男人托起李幼橙的臀,将她如娃儿般抱起,让李幼橙的脸贴着他胡子遮掩下的脖颈,望向普通男人,“她怎么这样虚弱?”   普通男人没有回答,只沉下语气,“放下公主,人我要带走。”要不是见他没有恶意,他们早就攻上去了。   大胡子男人挑眉,微讽,“你们这么护人?”   跛脚斯文船医道,“公主晕船,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公主也是因为饥饿才如此虚弱。”   大胡子男人看了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十几人,“我给你们解药,公主由我照顾,三日后,我将她安全送到邑城。”   普通男子婉拒,“不敢劳烦大寨主。”   大胡子男人大掌轻轻摩挲着李幼橙的后背,普通男子一怒,近前一步,“公主不是你可以碰的!”抱着就算了,公主昏迷,确实需要人抱着才可以离开,只是摸,则太超过!   大胡子男人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低沉地笑出声。   白莲暗自嘀咕,一个大胡子又虎背熊腰的男人,笑得这么磁性勾人,真是太违和了!   大胡子男人笑止,“你没资格说。”此人若是在霸山虎对他的小猫儿不轨时站出来如此说,他的小猫儿也不至于用上尾戒上的毒药了。   “看我手上的剑有没有资格!”说完,普通男人直接取剑大胡子男人空置的右臂。   大胡子男人抱着李幼橙一步跳跃,白莲等五人立时和普通男子一行人对上。   大胡子男人皱眉,一只手捂着李幼橙的耳朵,厉声喝道,“停下。”   白莲五人立时转攻势为守势,普通男子一行人见状也知打不开,随即回到协商上。   大胡子男人道,“你们带着十几个昏迷的人,从二周山到邑城需要一日半。公主已经饥饿,途中又没有贴心服侍的人,你们怎么照顾公主?”   普通男人沉下脸,“我不相信山贼!”   大胡子男人沉默片刻,“邑城大风镖局!”   白莲皱眉不满道,“老大!”   娇滴滴的女厨娘妖媚开口,“寨主,公主万金之躯,不是粗人可以碰的,这点,还希望寨主给我家大人承诺。”   大胡子男人低头望着李幼橙,此时醉人的冰蓝色眸子中荡漾着只有李幼橙才见过的热情和温柔。   “自然。”   普通男人瞅了女厨娘一眼,很是不解和不满,女厨师笑了笑,娇俏道,“我相信寨主!”   秃头大幅声如洪钟,“你确定?”   女厨师抿了抿嘴,“女人的直觉。”   普通男人对大胡子男人微微点头,协议至此达成。   白莲五人跟着大胡子男人走出,山洞很深,所以基本透不进光,一行人走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已是黄昏。   “你们回寨子!后日我将她带到牛角,你让小顺送她回邑城。”大胡子男人说完抱着李幼橙往山上另一个方向走去。   “老大!”白莲追上去几步,是担心也是提醒,“这娘们儿漂亮是漂亮,”顿了顿,白莲厌恶道,“她是皇族公主,邑城城主是她男人。”最后,白莲语气中有些警告的意味,“她是看不上你的!”   “白莲,这是我的私事。”   白莲撇撇嘴,“你纳妾的时候,可没说那是你的私事。”   大胡子男人沉下语气,“你多话了。”   白莲哼了一声,“老大,你以为我耐烦管?”   大胡子男人不再理会白莲,抱着李幼橙沉着步子走上山上他狩猎时暂住的小屋。   大胡子男人将李幼橙放在屋子里的木板床上,仔细地为李幼橙清洗伤口,又细致地为李幼橙抹上屋里的备用伤药,接着,大胡子男人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般,生火,烧水,熬粥,煮肉,炒菜。   李幼橙手踝和脚踝都有伤,大胡子男人褪下她的衣裳,用温水为她擦身子,一遍,两遍,三遍,第四遍则为她擦干身子。然后为她穿上他的中衣,再为她取下头上方巾,接着笨拙地捧着她的头,替她濯发,一遍、两遍、三遍,第四便则为她擦干青丝。他知道,她爱洁,虽然她用不惯粗糙的棉巾。   然后,他喂食她。粥太烫了,他耐心地吹凉,肉太硬了,他嚼烂了再喂她,他以口渡食,一小口一小口缓缓地喂食她,直到再也分不清彼此的唾液。他知道,她吃不惯这些粗食,回寨子里,吃的自然会好些,只是,他不想带她回寨。他只要,她和他,两个人,一起。   他实在是渴她太久了。   他是楚正行,她的第一任驸马。   李幼橙还在深度昏迷中,楚正行抱着李幼橙在床上靠着木墙坐着,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李幼橙稍稍回复了些血色的唇,他就这么静静地触着她,怔怔地望着她,冰蓝色的眸子融成水蓝色。   她,可还记得他?可忘记说过,要等他?可还记得允过他,只要他一人?可还想起要买下他?   她,还要他么?   “幼幼。”楚正行微   哽,低低地唤了声,“再要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 ☆、所谓回城(一)   他知道他没资格,他早已不是她的驸马,她也不想他碰她罢!   楚正行右掌摩挲着李幼橙的嫩颊,自嘲苦笑,他如今只能偷偷摸摸,像什么男人!   可他想亲她。   “幼幼,亲一下,可好?”楚正行低下头,似是询问,似是自言自语。   楚正行将李幼橙横放在床上,李幼橙已经回复了些血色,只是仍然昏迷。   楚正行低笑,“幼幼不说就是同意。”   说完后,楚正行俯□子,将方唇轻轻触上李幼橙的红唇上,她对人时总是疏离冷淡的勾唇浅笑,对着他时,她甜美的唇却会弯得比月牙儿还好看,笑出仿佛溢满蜜酿的可爱深酒窝。   他舔着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像贪吃的孩童陶醉地舔食心爱的蜜糖,既怕吃得太快,却又贪婪着更甜腻的滋味。   他将厚舌伸入李幼橙唇内,舔上她的编贝白齿,她喜欢咬他,他喜欢她咬他。她生他的气时,喜欢用力咬他的脖颈,她喜悦时,喜欢轻轻啃食他的手掌侧,她动情时,喜欢时轻时重地碾磨他的乳1首。   她是大乾最尊贵的帝姬,从最初的最初,她对他似清淡似鼓励的浅笑,到她只让他独享的甜蜜、羞涩、可爱、心疼和热情。   她一点都不知道,自从太傅府书房那一遇,他是如何思念着她。   在钱逸和贵族子弟虐打,军队同侪排挤构害,长官压制,战场上九死一生时,他想着她。   她好漂亮,眼儿汪汪,像要溢出水,眉也弯弯,比柳叶还漂亮,她的唇儿比他见过最娇艳的牡丹还惹人,她的耳朵也好看,嫩嫩的还带些粉,她的鼻子挺而俏。她说话动作时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贵族,他只觉得,她好漂亮,她是他见过最美最好的人儿。   她那么对他笑,他第一次觉得,他不是低贱的奴隶,他不是下等的奴仆。   她像是神女,而他是受她眷顾的生命。   他想着她,想她长大的样子,想她再对他笑,哪怕只是清浅敷衍的笑。   他知道要再见到她,比登天还难,他一直一直爬,就是想,离她,更近些。   然后,她嫁给他,他以为是神迹,再也不会发生比她嫁给他更好的事。   直到,她热切地回应了他苦涩的单相思,她给了他从来不敢乞望的奢侈,她织下了密密的情网,将他紧紧缚住。   她,让他万劫不覆。   楚正行离开李幼橙的唇,拉出又长又粘的银丝,楚正行复又靠近李幼橙的唇舔食银丝,自我辩解道,“这不算亲。”   接着楚正行用指腹摩   挲着刚刚被他舔过的唇瓣,只是力道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粗鲁。   他曾经是她的男人,如今,她已经有另一个男人!   楚正行蓝眸忽地刻上最深沉的哀伤,慢慢地,眸中伤痛渐渐被炙热的岩浆所蚀,楚正行鼻息缓缓火热,声如吞炭,“幼幼。”   眸中炙热似乎要溢出湮灭所有,楚正行猛地靠近李幼橙的耳朵,只剩极为压抑低沉的嗓音:“幼幼。”   楚正行不停地低声唤着李幼橙,又一只手揽上李幼橙如柳的细腰,另一只手抬起李幼橙的一只腿,将胯1下直往李幼橙的腿间耸动挤压。   楚正行忽然迅速松开裤腰,牵起李幼橙无力的手握着他的火热,在李幼橙耳边急切道,“幼幼,你疼疼我。”   可李幼橙又怎么会有回应?   楚正行倏地呲牙,握拳狠很地捶向木墙,木墙一阵颤动,楚正行又将李幼橙的手从他的胯1下牵出。   五年了,他想和她交1欢,想要她的娇花紧紧吸裹他的火热,想得都快发疯了。   可是,他是男人。   他是男人,虽然是她不要的男人。他不会在她昏迷之时,没得她允许占有她。   他是男人,是尝过她甜美滋味的男人,男人是禽兽,更何况是对着他心尖尖上的女子。   楚正行背着李幼橙弓起身,将长裤褪在膝盖上,伸手握上火热巨龙,熟练地上下撸1动。   “幼幼。”楚正行喘着粗气若有似无地呻1吟,五年了,他想着她自1渎了不知多少次,如今她的人就在他的床上,尽管可以忍着不看不摸,可仅是闻着她的奶味甜香,听着她清浅均匀的呼吸,也让他情1难1自1制,欲1望比平时来得急快许多,不久,楚正行闷声哑然低吼,阳1液射满一掌。   楚正行下了木床,舀水洗去手上的白浊,复又回到床上,侧着身子将李幼橙娇小的身子完全圈揽在怀里,又扯了下纠结的大胡子,蓝眸一黯,不知想到什么,原本眸中的伤痛似乎轻了些,将大胡子的脸在李幼橙的青丝中蹭了蹭,颇为满足地闻着她的发香体香,楚正行小声地唤了声,“媳妇儿。”便闭眼与李幼橙同眠。   楚正行本想与李幼橙单独呆上两日,只隔天白莲带来消息,邑城郑家要托镖,楚正行蓝眸深敛,对白莲道,“你到山下买乘舒适的马车,叫上小顺,将公主送到邑城。”   顿了顿,楚正行巨细靡遗的交待,“小顺一向大大咧咧,你告诉小顺让她好好服侍公主,公主现在身体虚弱,她醒来先喂她瘦猪肉粥,瘦肉要切成碎沫,准备好山参鸡汤,公主喝完粥后再让她用些。还有,公主喜   洁,路上多备些清水。要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对了,让马大嘴赶马车,一天之内送到邑城,公主住不惯山下的客栈。。。”   白莲撇嘴,虽然知道楚正行的脾气,他也认命,可还是忍不住插话嘀咕,“老大,她又不是你祖宗,你这么细致做什么?”   楚正行闻言,道,“我既承诺,便会守诺。”   白莲眼暗了下来,“老大,你是知道我的事的。贵族和官,没几个好人!”   “你不是想当官?”   白莲眼眶微红,“我是想当官,我爹我娘我姐不能死了还冤。”   楚正行拍拍白莲的肩,“大乾有好官。”   白莲落寞道,“贵族没有真心的!老大,我罗嗦,是不想你像我姐一样。”   楚正行笑道,“我知道,否则会让你多嘴?”他可不算什么好脾气的人。   白莲有了笑容,“之前我既然失了分寸,这公主,我就把她当祖宗一样供奉着,老大只管放心!”   “嗯。”楚正行应了声。   “我先走,这次护送公主,别出岔子。”   白莲点头,在楚正行离开之前,白莲还是忍不住问,“老大,虽然不是我该问的,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认识这公主的?”   楚正行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她曾是我媳妇儿。”   白莲愣僵之际,楚正行已经离开。   李幼橙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不在山洞中。   她睡在木床上,虽然比在地上舒服得多,不过因为褥子只薄薄一层,她觉得咯得发慌。她盖的被子也是极其粗糙的大棉被。她的手脚都上了伤药,被包扎得很好,显然是做惯包扎的熟手给她包的伤口。   环顾四周,榉木墙搭成的简易小屋,屋内只一个不新不旧的高木柜,一个木床,一张小方桌,再无大件。墙上挂着一张橡木大弓,比她父皇围猎时用的百石之弓还大,还挂着一张完整的黄斑虎皮和一个箭筒,箭筒里还有二十几枝长箭,只露出用秃鹰翅羽的箭翎,很粗糙,看起来是自制的,是猎户的屋子?   李幼橙蹙眉,猎户救了她?她的小宝呢?显然屋主在现有的条件下将她照顾得很妥帖,她的腹中是饱实的,她身上的味道干净好闻,她的头发也刚被清洗理顺。看来她确实是被救了,那小宝她们呢,也被救了么?   她怎么穿着男人的中衣?男人的中衣很宽大,直到她的小腿肚,衣襟宽大,低头便可见到她高耸之间的深沟。   她没穿肚兜儿?李幼橙一慌,双手伸向腿间,也没穿亵裤。她全身上下,只罩了一件男人的中衣,她还能闻到中衣上   独属于男人的清冽阳刚味道,李幼橙心一热,脸微红,好像他的味道。   只一瞬之间,李幼橙小脸骤然罩霜,什么男人如此大胆!她也敢碰!   李幼橙刚想起身褪下宽大的中衣,穿上床尾上叠得整齐的她原来的衣裳,此时木屋吱呀一响,有人推门!   李幼橙迅速把衣襟拢紧,盖上棉被,猎户回来了?   木门一开,李幼橙迎门望去,“是你?”   白莲脸上挂上他的招牌笑容,双眼弯成月牙儿,“公主,您醒了?”   这个白净瘦弱的青年知道她是公主?李幼橙戒备道,“是你救了本宫?”   白莲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李幼橙扬起脸,“是谁救了本宫?本宫有重赏。”   白莲笑嘻嘻道,“是我家老大,老大让我将公主安全送回邑城。”   老大?李幼橙蹙眉,这是什么称呼?“你家老大何许人?”   白莲道,“我家老大是二周寨寨主。”   见李幼橙持续不解,白莲说得更清楚,也有意吓吓李幼橙,“我家老大是山贼头子。”   她竟然被山贼救了,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只是,谁吃饱撑着说这样的谎话。   李幼橙点头,不动声色,恩是恩,仇是仇,恩和仇她都要报。   “其他人呢?没救?”   白莲故作遗憾地摇摇头,“我们本来也想。。。”   小宝!李幼橙愀然变色,倏地打断白莲,语气倏沉,冷喝,“她们怎样了?”   白莲连连摇头,李幼橙心急如焚,“快说!”   白莲忽地又笑嘻嘻道,“她们如今估计已经安全到邑城了!”   李幼橙脸一寒,“戏耍本宫,嫌命太长?”   白莲一僵,这公主,冷起脸来,摄人程度快赶得上老大了,只连连陪不是,“小的嘴贱,公主宽大。”   李幼橙最关心她女儿,知道女儿无事,心下一宽,见眼前这个人嘴中求饶,神情却只七分真,也不愿多理会,只问,“本宫昏迷之际,谁伺候本宫?”   “我家老大。”   李幼橙面上一僵,她宁愿相信山贼头子唤了丫头来伺候她。只这事,她还是要问清楚,“你家老大服侍本宫净身、换衣、濯发、顺发、喂食、包扎?”   白莲一愣,难道这公主真是老大的媳妇儿,伺候得这么细致?这公主不知道自己和老大呆了整整一晚上加上大半个白天,那么,老大细致伺候这公主竟然是甘之如饴?老大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公主呀?   白莲撇撇嘴,虽然不愿相信,只事实便是事实,连   床尾上的衣服都是刚刚洗过晾干,然后按照女子穿衣顺序上下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这公主,看起来可不像会自己洗衣裳的主。   白莲不甘不愿道,“是我家老大。”   很好!李幼橙双眸一冷,一个山贼,连她也敢碰!   白莲暗中叫苦,这公主,看起来可不像感激老大的样子,只急忙改口,“老大唤了小顺伺候公主。”这话是真的,端看人怎么理解罢了。   李幼橙面上一缓,“是女子?”   白莲总算是明白这公主生的是什么气了,唉,老大再怎么忍不住也不会对一个昏迷的女人下手的,向老大投怀送抱的女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是没有,他也没见老大对女人有需求。   白莲连点头,“是个小丫头。”   说话间,从门外进了一个上穿短红袄子,下着碎花宽裤的约莫十五岁的圆脸圆眼小嘴的小丫头。   “公主,这是给您喝的粥。”小丫头大大咧咧,一进小屋就直接在李幼橙床边坐下,捧着一碗热疼疼的米粥,眯眼笑道。   李幼橙抬眼唤了声,“小顺?”   “嘻嘻,公主还要吃什么?俺能做好多好吃的,清汤菇子,红烧猪蹄,酱汁山鸭,爆炒羊肠。。。”   “小顺,公主需要安静。”白莲揉脸头疼道。   小顺吐吐舌,“公主,俺喂您。”   李幼橙头疼道,“不用,放下粥,本宫自己来。”   小顺失落地噢了声,“那俺去外面的小灶房看火。”   李幼橙点头,“你且去。”   待小顺走后,李幼橙对白莲道,“用完粥本宫便随你去邑城。”   皇族公主!白莲心嗤了声,恭顺道,“是,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楚正行真的好喜欢公主!!! ☆、所谓回城(二)   邑城一面临海,大乾最大的内陆江流沁水汇聚大乾其他几支主要内陆江河流经邑城汇聚至海,以此形成大乾最大的水上交通网。   邑城是大乾重要的商业城市,一面临海,三面临陆,即是大乾的水路终端,又是内陆交通枢纽。   波罗帝国与大乾进行商业往来的官方通道主要是经由海路至邑城,另一个重要却非法的路径是通过流鞑和大乾的内陆边境黑市贸易。   邑城是繁荣富裕的商业大城。由于大乾与波罗帝国百年以来保持良好关系,邑城内也有一定数量波罗帝国人,但在大乾国土内的波罗帝国人受大乾律法约束,由大乾管理。   邑城本就开放,至十年前汉城王在邑城叛乱以来,邑城内各种势力重新洗牌,地方宗室,非法帮派,合法协会,波罗帝国人,甚至隐性流鞑人都在邑城积极建立自己的势力。   当然,皇帝是不允许外国人在大乾国土内猖獗的。因此,邑城不仅有负责对内治安的官衙,也有数量极为可观的朝廷正规编制军队,包括陆地军和海地军。皇帝指派赵一声做城尉,管的便是这支正规军,负责戍卫邑城,镇压爆乱,抵御外敌,巡海,锁城,防敌渗透等对外安全。   李幼橙基本不事生产,对邑城的情况了解只限制于邑城有波罗帝国人,甚至有些富有的波罗帝国人会花大价钱取得邑城城民的身份,与邑城其他城民一样履行税赋兵役义务。   李幼橙正是考虑到这点,才让落篱带着她的儿子在邑城定居,同时将她娘亲留给她的产业,可以转移的便转移到邑城,不能转移的便将其换成钱物,再购买邑城商业地段或者商铺等不动产。   西京虽然也繁华,只波罗帝国人是不多的。她的儿子,她自会尽她最大努力为他谋得最好的条件,在邑城,他不会是异类。   李幼橙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大宝!她的儿子,她就要见到她的大宝了,大宝有一双和他爹爹一样美得出奇的冰蓝色的眸子,她好幸运!   “小顺,还有多久到邑城城门?”这马车自然比不上公主的豪华辇车,李幼橙因想着她的一双儿女才消磨了大半时间,现在她已经有些厌烦了。   “公主,俺也不太清楚,您问一下白部主。”   李幼橙喝了口山参鸡汤,这汤一直是温着的,这圆脸姑娘个子小小,厨艺还不错。看在那山贼头子救了她,服侍她还算周道的份上,她决定不迁怒。   只如今她倒不知要如何与那山贼头子算账了。   那叫白莲的白净青年嘴里没几句真话,小顺给她的伤口换药时很是笨拙,包扎   得也不好,也就是说她昏迷时,是那个山贼头子伺候她!   她可不认为替她穿男子中衣的山贼头是女子,李幼橙眸子冷光一闪,她如何与山贼头子算账?她甚至不知道他长得如何,也不知道那个不知所谓的二周寨在哪里,剿匪,确是个好方法。   奇怪的是,既然他们是山匪,又为何要救她?还妥帖伺候她?她是邑城城主,剿匪,只是她点头之间的事。就算他们不知道她是邑城城主,他们救人的最初目标也是邑城城主。   只是,剿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小顺丫头说,二周寨已经存在近五十年,存在这么长时间,或者是官府无能,或是剿匪讨不了好,或是山匪引起的危害还不足以让官府出兵。无论如何,存在就有一定的合理性,在了解内情前,她不可刚愎妄为。   以公主的立场,剿匪才是恰当的,以她个人的立场,似乎是恩将仇报。   还有,那山贼头又为何要伺候她?还伺候得那般仔细?她失身了么?   李幼橙蹙眉,这山贼头子还真让她摸不着头脑,就算是普通男人,只要不是奴仆,都不愿细致服侍女人的吧?更何况是一群山匪的头领?而且,她醒来后丝毫没有刚和男子交1欢过的感觉,这山贼头子似乎不像贪念她美色的样子,这可真奇怪。   算了,只是被个陌生男子看了身子,而且陌生男子对她似乎也没恶意,她实在不该斤斤计较的。   李幼橙微微叹了口气,他未说之前,她本也是不在意给人看身子的,不论男女,只要她想,她都可以让他们贴身服侍,只是自他说他不喜欢别人看她的身子,她便暗暗承诺不让别人看她的身子。   如今她虽是身不由己,心里却也是难受的,就好像失诺了般。要知道,皇族,把荣誉和骄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失诺,可不是件荣誉和骄傲的事。   “公主,前方便是邑城南城门。”却是车外白莲的回应。   到了!李幼橙眉一舒,“将本宫送到邑城城主府邸。”   “好嘞!”车把式马大嘴大声吆喝应道。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是城卫例行查籍。   大乾最大的行政地域为路,以乡里属县,县属城,城属州,州属路分层划治,出入重要的城需例行查籍,邑城,自然属于重要的城。   白莲皱眉,怎么这多城卫?竟然还设了守门障!   白莲将户牒交给一个身着软皮灰甲,头戴着无翎铁盔的高个子城卫,他身后还跟有三个不戴铁盔的低一阶城卫,显然高个子城卫是这一障的负责之人。   高个子城卫眼皮松垂,随意翻了翻,复又将   眼皮抬起一寸,头往马车瞥了眼,声调又尖又长,“马车内是谁?”   白莲笑眯眼,微弯下腰,“嘿嘿,军爷,里面是我家老爷的表弟,来邑城投亲!”   白莲说完暗中递了些碎银过去,他可不想多生事端,他和马大嘴是寨子里的清白人,有邑城城籍,老大在邑城各处买了好几栋宅子,也是他们在官府里备案的住址,若他冒冒然说捎了个公主,这些城卫非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问清不可。   老大说的不能出岔子,可不仅仅是将人送到邑城这么简单,还得做得天衣无缝。   高个子城卫暗里掂了掂,示意身后几个低阶城卫将守门障搬开。   白莲心下稍舒,突地,那高个子城卫被踹了数个屁墩。高个子城卫一个不稳,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土灰。   “个龟儿子,不要脑袋了!”接着一个狠吐口水,粗吼声响起,“里面是谁?瞧仔细了?”   白莲一惊抬头,是个小腹微凸的壮汉,戴了二翎雀羽的铁盔,看来是这南城门的最高军官了。   高个子城卫趴在地上,连声道,“梅城守,小的瞧仔细了!瞧仔细了!”高个子城卫边焦急辩解,边慌张向白莲使眼色。   白莲心嗤了声“你大爷的!”面上笑得更加灿烂,将腰弯得更低,谄媚道:“城守大爷,马车内是我家老爷的表弟,来邑城投亲。”   显然南城守不是好糊弄的,二翎雀羽铁盔大汉睨了白莲一眼,“大男人坐什么马车,让他拿户牒下来!”   公主即使有户牒,也是由下属携带,公主怎么可能自己随身携带?   白莲心下焦虑,只将自己的户牒再次呈上,稍稍硬气起来,“我家老爷是邑城大风镖局和万隆赌坊的当家,表少爷体弱,家族里的大人从不让他操心这些俗事,他的户牒由随后的仆人保管着。城守大爷,您看,您不能通融通融,让我家表少爷先进城?”   二翎雀羽铁盔大汉面有戒慎,“大风镖局楚爷?”   白莲躬身道,“正是,城守大爷,我家老爷如今正盼着表少爷。”   二翎雀羽铁盔大汉面上为难,上面说平治帝姬不日便到邑城,要三门城卫仔细盘查。若是遇到可疑的人或自称送公主回城的人,便将人抓起来。   平治帝姬是邑城城主,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一个办不好,那可不是顶戴问题,那可是脑袋的问题。   只是大风镖局楚正行也不是好惹的。五年前,不知楚正行用了什么手段,只一夜间,灭了邑城最大的帮派青帮,吃下青帮妓馆赌坊,接着成立大风镖局,从此在邑城站稳脚跟。   楚正行   虽然比不上邑城郑家势力深厚、纠结庞杂,却也是邑城首屈一指的霸主之一。   白莲也是在万不得以时才会打上大风镖局的名号,见城守犹豫,白莲乘势探问,“不知城守大爷有何为难之处?我家老爷虽然势小力微,也愿为城守大爷出些绵薄之力。”   二翎雀羽铁盔大汉谨慎道,“是表少爷?”上面只说是公主,公主是女子,只要确定马车内是男子,他也不想自找麻烦。   白莲道,“是我家表少爷。”   “既是男人,我只看一眼确认,不再为难你。”   白莲心下叫糟,心下惴惴,紧跟着二翎雀羽铁盔大汉过去。   公主虽然穿的是水蓝色绸底男装,可怎么也掩盖不了她是女子的事实。她不仅是女子,还是个祸水级别的女子,更不用说公主从来也没想掩饰女子的身份。至少,她该掩饰的女子部位从来不作掩饰,也不知道她做什么穿男装。   白莲磨叽了许久,李幼橙的耐心早就没有了,只是在小顺的低声请求下,她才忍住没有下马车。   确实,她贸然下去,倒是恩将仇报了,只是,要她坐在马车内,让一个城守确认,这是什么道理?   反正她下马车对城守说她是平治帝姬,同时和他说明陪她而来的是她的恩人便行。   李幼橙心下如此想,正要掀开车帘,只一个天旋地转,她被人打横抱出来,她的脸被紧紧锁在一个广阔结实的胸前,然后就是一件宽大的深蓝苏缎披风批在她身上。   “身体不好,别吹风。”男人火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小脸,她感觉到男人胸腔微微震动,以及,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和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李幼橙被闷堵在男人胸前,刚想挣扎手脚,却又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猛地僵住。   她的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好像,好像,他的声音。 ☆、所谓回城(三)   郑君好微掀唇,“楚爷,他是?”   楚正行紧紧抱着李幼橙,不让她的容貌露出半分,听闻郑家四小姐询问,故作沉默。   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不能说是公主,也不能说是他媳妇儿。   恰白莲小跑过来,长眉下垂,沮丧又惭愧道,“老爷,小的今儿去接表少爷,忘了随身带上表少爷的户牒,误了城守大爷的大事了。”   表少爷?楚正行微挑眉,蓝眸隐着愉悦,“四小姐,他是我表弟。”   白莲愁眉苦脸道,“老爷,表少爷来投亲,随行的奴仆还得后天才到,表少爷又是身体不壮的,这可怎么办?”   楚正行颔首,朝南城守那瞥了眼,“我与官老爷一说。”   南城守在楚正行一瞥之前就已加快步伐,在楚正行面前,南城守也不敢太过强硬,只客套道,“不瞒楚爷,此次查籍是上头交代下来的,我等既是吃皇粮,理当为皇上尽力。”   “既是公事,我也不好耽搁城守大人,我就在城外与表弟在这马车中凑合过两夜就是。”   楚正行给了个软钉子,南城守不上不下。虽然楚正行说的很随意,可却隐隐散发怒意,南城守暗叫倒霉,正想把话圆过来,此时楚正行怀中的李幼橙闷闷发声,“抱松些。”   李幼橙是被楚正行紧紧箍在胸前的,说出的字不也不清晰,听起来倒有些雌雄莫辨的滋味。   楚正行低声道,“好。”便小心调整了一下,将李幼橙抱得更舒服些。   楚正行放松了钳制,李幼橙才觉得可以正常呼吸,只是她却微红了眼眶。   带着阳光的男子清冽阳刚味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连味道也像他?他有些奇怪的坚持,就像只吃她口中或手中的甜食,就像衣裳一定要在太阳下晒干的才穿,因而他身上总是带着阳光的味道。   李幼橙偷偷地抱着男人的粗腰,眼眶更红了,这个男人竟然也如他一般魁梧。   就当作上天施舍给她的有他的梦好了,等这个男人把她送回城主府邸,她就梦醒。   郑君好觉得很刺眼,楚正行小心地抱着一个娇小的男人?难道楚正行真的喜欢男人?因故意打趣道,“楚爷对表少爷如此疼爱,就不怕府中的侍妾吃醋?”   楚正行语气微沉,警告道,“我府中之事,不劳四小姐忧虑。”说完就打算踏上马车。   南城守连忙阻止,自甩了两个嘴巴,讨好笑道,“瞧我这多事的大嘴巴子,既然是楚爷的表弟,哪有拦着不让过的道理?”说完,南城守笑得更开怀,转身对着城门大声吆喝了声“放行!”。   楚正行上车   动作顿住,转身挑眉嘲讽,“不会误了城守大人的事?”   南城守打哈哈,连道,“哪敢,哪敢!”楚正行连郑四小姐的面子都不买,他一个小小的邑城南门城守算什么,而且那表少爷穿的是男靴,发也是男子的束发,他对楚正行一点也不抵制,根本不可能是平治帝姬,他何苦吃力不讨好。   “谢大人!”楚正行微点头致谢。   这个男人竟然也姓楚!李幼橙此时将楚正行抱得更紧了,就怕楚正行立即把她放到马车上,那她的梦也就碎了,只是,要她开口相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正行当然感觉到李幼橙的依恋,低头看着李幼橙头上的束发平定巾,略勾唇无声一笑,再对白莲、马大嘴和跟随着他的谢四道,“表弟在车上呆了恁久,定然闷坏,我抱着他走一段,你们在后面跟着。”   白莲撇嘴,有没有这么将人宠上天的呀?   楚正行吩咐完后对郑君好道,“四小姐,我派人明日将镖据送到府上,你我就此别过。”   郑君好掩下妒意,瞥了眼紧紧抱着楚正行的李幼橙,嘴角上扬起一个不屑的角度,心嗤,兔儿爷!接道,“既然我与楚爷同路,那便一道罢!”说完转头对她的护卫道,“你给我牵马,跟在我后面。”   楚正行微皱眉,推辞,“行路慢上许多,恐怕误了四小姐的要事。”   郑君好飞扬娇笑,“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况且,行路有行路的风景。”   楚正行道,“四小姐自便。”   邑城东面临海,其余三向设置城门,通路呈放射蛛网状,由中央向四周圈形分区。   中央三圈为称为上枢区,是邑城最繁华的地段,是贵族和富人的居住生活地,邑城最奢华的商业和服务业就在上枢区。   中间三圈称为中枢区,集中邑城手工业从业者,如铁匠、瓷工,织娘等。   最外圈三圈称为下枢区,集中居住农户,从事农业生产。   中枢区和下枢区一同供养整个邑城的基本需要和贵族富人的奢侈挥霍。   虽然上枢区最为繁华,中枢区和下枢区受上枢区剥削,但中枢区和下枢区也并非严格的贫民区,每区都有与消费水平相应的服务业和商业,上枢区的商业和服务业赚的是贵族和富人的钱,拼的是贵族和富人想要的奢华,中枢区和下枢区的商业和服务业挣的是平民的钱,提供的便是平民的趣味。   邑城城主的府邸在上枢区,距离南城门要两个时辰的车程,楚正行自然不可能一路抱着李幼橙到城主府邸,刚好他在城南附近有一个别庄,如今李幼橙既然充当他的表弟   ,他便打算先把人带到别庄。   既然未骑马,楚正行便选了近途,此时恰好到了一个菜市,人多且闹,味杂臭腥,也不甚整洁,楚正行正要抱着李幼橙穿行菜市,郑君好皱眉,“楚爷,为了走近道,腥臭了衣裳,实在不可取。”   楚正行道,“若四小姐不能忍受,便选他路,我不觉有碍。”   白莲摸摸楚正行的马,摇头晃脑故作可惜道,“二黑二黑,从这穿过去,你就成了二臭了。”   李幼橙在楚正行怀中闷笑了一声,郑君好微怒,“楚爷,你奴仆欺人太甚!”   楚正行看了眼郑君好,解释道,“四小姐,白莲虽然称我老爷,却未卖身楚府,不是我的奴仆。”   郑君好微微红了眼,语气一转,委屈问道,“楚爷,你为何不答应我爹的说亲?”   楚正行低头在李幼橙的黑发上轻轻一吻,道,“四小姐应该明白。”   郑君好脸上难堪,断袖还不够,还喜欢他表弟,“他是你表弟。”   楚正行不以为然,“有何不可?”   李幼橙心下惘然,这个男人终究不是他!府中有侍妾不说,竟然还喜欢男人。她的梦也该醒了,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他那样的男人了,那般的疼她,宠她,为她守身,答应她不纳妾。   李幼橙放开手,不再紧紧抱着男人,将脸离了男人的胸膛远些,正想开口要求,此时,嘈杂菜市中如冬泉般叮咚冷脆的声音分外明显,似乎就在李幼橙耳边,“大叔,这龙虾新不新鲜?”   “嘿,小哥,这些海货都是昨儿个捞的,鲜得不得了。”是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吆喝。   “小妖,我以后不敢了。”一个男子低声可怜求饶。   绯雪!李幼橙心中一颤,边挣扎边闷喊,“放我下来。”   冬泉之声再次响起,“哼,让你不长记性。”   又一个娇媚的女声传来,明显不信,“蟹不是昨儿个刚捞的,怎么翻个了还不动?”   “大姑娘你不懂了吧,嘿嘿,”声音停了一下,接着语气颇有些得意,“现在不是翻过来吹泡?”   楚正行心下失落,只李幼橙挣扎着下来,他怎会强迫?   李幼橙下了地,丝毫未看向楚正行一眼,只着急四顾,声音就是从那个摊子上传来的。摊子前一个高大的男子和一小个子的男子,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李幼橙蹙眉,怎么是那个随船厨娘?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酷似绯雪的声音是那小个子男子发出的。李幼橙呆呆地站在小个子男人身后不远处,听着小个子男人和他身边   高大男人的说话声,有些怯意。   如果不是绯雪呢?如果只是空欢喜一场呢?   楚正行皱眉,李幼橙见到什么人了吗?   “刑护院,四小姐在这里!”郑君好身后的护卫向不远处骑马穿过菜市的男人叫道。   “老爷,是郑家总护院。”白莲打断楚正行的对李幼橙的专注凝视,在楚正行面前小声提醒。   楚正行抬头,这菜市只一条通道,中间也算宽敞,倒是可以骑马驾车,只是需要减速。虽然这条通道不是每日一市,一般骑马驾车也不会选这条道。这总护院是有什么急事才选了这条可能有菜市的通道?   郑君好本想看看楚正行的表弟长什么样,听到她身后护卫的声音也往她家护院那看去,刑护院下了马,对郑君好点了点头,再对楚正行道,“楚爷,我家老爷有事与楚爷商议,还望楚爷赏脸去香满楼。”   “何事?”楚正行语气微沉。   “关于二周山山匪一事,我家老爷想请楚爷号召邑城商贵。”   楚正行挑眉,再远远望着李幼橙时,李幼橙抱着,一个美少年?   楚正行敛下眼睫,她对人一向冷淡,如今却在人多嘈杂的菜市对一个美少年如此热情,那个美少年,是她如今喜欢的男子么?   “白莲,将表少爷交给照顾他的人。”楚正行瞥了一眼娇滴滴的随船厨娘,示意白莲。   白莲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时也已经认出了人,点头回道,“是,老爷。”   “刑护院先行,我随后。”   郑君好也向李幼橙那望了眼,见的仍然是李幼橙的背影,却看到李幼橙抱着一个美少年。郑君好一喜,楚正行对他表弟如此呵护,他表弟一点都不领情,甚至连一眼都没看他。   “我也去。”郑君好接着楚正行道。   “老爷让四小姐回府。”   郑君好哼了声,“还不走?”   李幼橙抱着美少年一直不放手,楚正行心下一刺,瞥见郑君好窃喜,楚正行勾唇,几个大步,走到李幼橙身边。   恰美少年被另一个男子紧紧拽回,美少年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见李幼橙被一个身躯魁梧的大胡子男人狠狠地搂过去托臀抱高身体,大胡子男人猛地低头,嘴巴狠狠撞上李幼橙的唇,大胡子男子只吮了一瞬,接着用力咬了李幼橙的唇瓣,又舔了舔,在李幼橙唇边低声道,“不许抱别人。”   楚正行说完后立即放下李幼橙,也不敢看李幼橙的反应,快步走到二黑边上,对呆掉的白莲道,“放下缰绳。”然后一个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被留下的李幼橙低着头   怔怔地摸着唇上的血迹,那个大胡子男人,眸子是冰蓝色的,可是,他脸上,没有疤。   作者有话要说:我手上是没有存稿的,亲们多留言,让我多些灵感呗! ☆、所谓情殇(一)   “阿姐?”说话的正是百里绯雪。   李幼橙稍稍从怔愣中回了些神,再对着百里绯雪时,李幼橙心喜又埋怨,“臭丫头,这么多年了,也不回西京看看阿姐。”李幼橙说完眼就红了,拉着百里绯雪的手低头不再说话。   百里绯雪此时被身后高大的男人紧紧搂住腰肢,闻言挣扎道,“赫连常,你放开。”   赫连常默了片刻,松开手,退了一边,百里绯雪又上前将李幼橙抱着,“阿姐,是我不好。”   百里绯雪和李幼橙还在摊子前,娇厨娘打趣道,“两位小哥,这可是闹市,要抱也回家抱呀?”   周围的菜贩和买菜之人闻言笑出声来。   李幼橙松开百里绯雪,冷冷问那个随船厨娘,“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她没看错的话,不远处蔬菜摊子前就是她的夫婿,夫妻俩一同买菜却没在一起?她可不认为遇到他们是巧合。   白莲走了过来,对李幼橙道,“表少爷,先上马车,这里人多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百里绯雪戒慎,在李幼橙耳边小声道,“阿姐,随我一道。”   李幼橙点头,“走。”   两人出了菜市,赫连常和马大嘴驾的马车都跟在后面,白莲以及随船厨娘和她那毫无特色的夫婿却不见踪影。   “阿姐,我和他暂时在这落脚。”   李幼橙抬头瞅了眼乌黑油腻的招子,蹙眉道,“怎么住在如此简陋的野店?”   百里绯雪凑在李幼橙耳边浅笑道,“小店也不错呀!赫连常以前在这吃过疙瘩汤,很是怀念,我便让他带我来了。”   连个专门引路的店小二也没有!李幼橙在百里绯雪的带领下,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简陋客房。   赫连常在房门前弯腰低头,百里绯雪自然而然地踮起脚仰起脸儿让他亲上她的唇儿,赫连常道,“我再订一间。”便留下两姊妹进屋。   百里绯雪拉上李幼橙坐在床上,床上是男1女交欢后的狼藉,百里绯雪冰凝的脸微热,呐呐道,“阿姐,我,我们坐椅子上。”   李幼橙打趣道,“叫你们不选个好的地方住,连个收拾的人也没有。”   百里绯雪小声道,“他说会收拾的。”   李幼橙抬手刮了百里绯雪的鼻子,“男人的话,你也相信?”   百里绯雪坚定道,“我信他。”   李幼橙红了眼,她曾经也是如此单纯热烈地信任着他,可是,他是如何对她的?她认出,那个大胡子男人就是他。   “阿姐,刚刚那个,是姐夫?”百里绯雪试探地问着。   李幼橙摇摇头,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五年来杳无音信,留她一人让孤寂思念无助啃噬,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纳妾宠男,再遇之后,竟然还理所当然地不许她抱别人,他当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子么?原来,他的脸上是没疤的,连这他都瞒着她。那样的男人,不是他,不是他。   她好傻好傻,为了那样的男人,好不值得,真的好不值得。   李幼橙苍白着脸,泪珠一颗一颗无声地滚落,神魂不属不停摇头,“绯雪,他不配,他不配。”   “阿姐,别吓我。”百里绯雪哽着声,为何她们姊妹俩都要经历情殇这一遭,只她和赫连常是误会,阿姐和姐夫会不会也是误会?   李幼橙失声恸哭起来,“五年了,我以为他死了!”   她为了腹中的孩儿再招驸马时,他活着;   她让小侍算计无助又羞耻得自我抚慰时,他活着;   她在船上遭劫遇险既欣慰得可以下去陪他又痛苦无法抚养孩儿们时,他活着;   她夜夜想着他,想他在梦里与她相会时,他活着;   他活着,他活着,也许就在他和某个侍妾或某个男子寻欢时,她却在傻傻祈求上天施舍给她一个有他的梦。   他活着,他活着,他却连他活着都不让她知道。   李幼橙沉寂下来,双眸空洞,宛如一潭死水,“绯雪,我不要他了。”   百里绯雪抬起衣袖为李幼橙抹去泪水,“阿姐,你好喜欢他,是不是?”   李幼橙低下头,泪珠又开始无声地掉,“绯雪,我不要喜欢他了。”   李幼橙说完后,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骄傲道,“我如今是邑城城主,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更何况,如今我还有一个貌美的驸马。”   平治帝姬第一任驸马嗜血暴虐,第二任驸马貌美有才基本是大乾周知的,不过很少人知道平治帝姬是即将上任的邑城城主。   百里绯雪叹了口气,她问的姐夫,自然是李幼橙的第一任驸马,见李幼橙强撑的模样,百里绯雪直接伸手将李幼橙眼角的泪珠抹去,心疼道,“阿姐,别太骄傲了。”   李幼橙牵强地勾唇,“只是一个我不要的男人,哪里值得我难过?”   百里绯雪面容一整,“阿姐,你该先问清楚。”两人才刚遇见,话都没说开,李幼橙就如此武断。   李幼橙笑容大了些,似乎是嘲讽,“问什么?我不屑强求。”他若是对她有丝毫依恋,也不会五年都杳无音信。   百里绯雪心中担忧,她这个阿姐啊,心里越是在乎,面上就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她什么   时候可以抛下她的骄傲,真正地追寻她的爱郎?   百里绯雪知自己也无太大的说服力,她自己何尝不骄傲?只是她后来才发现她好喜欢赫连常,当年她如愿让他休弃后接着离开百里家,从开始的对他默默关心,到她忍受不了他对她不再迷恋,然后她决定抛下骄傲求他的爱怜,最终,她才知道,他一直一直都好迷恋她。   能让她阿姐抛下骄傲的,就是她喜爱楚将军的那颗心。   百里绯雪拉着李幼橙的手,不再劝说,问了刚才一直存在脑中的疑惑,“阿姐,你怎么头上束着平民才用的平定巾?”李幼橙穿的明明是上等绸缎。   李幼橙垂眸,“我乘船时遇到水匪,又被山匪所救,本来束的玉冠被恶匪扯了下来,后来应该是山匪给我束的平定巾。”   那个白莲是山匪,他估计便是山贼头子了,竟然是他伺候的她,哼,真可笑!   百里绯雪一惊,“有没有什么事?”   李幼橙浅笑,“阿姐人不是好好的?只是当时有些恐惧罢了!”   百里绯雪可不敢大意,正色道,“阿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幼橙摇了摇头,“在船上我以为快死时,心中惧怕是有,但更多的是对小宝的担心,后来被恶匪绑架时,也很恐慌,但我更不能忍受遭到侮辱。从小,父皇对我们便很是严厉,要是为了性命抛却自尊荣誉和骄傲,不仅有负父皇期许,我自己也是无法忍受的。”   百里绯雪闻言心下一松,看来这件事在阿姐心中阴影不大,心中若是有更值得珍视的东西,确实会让人勇气倍增,只是,“小宝?”百里绯雪蹙眉问道。   李幼橙点了百里绯雪的额头,“臭丫头,只记挂你的情郎,一点都不关心阿姐。”   百里绯雪诺诺道,“阿姐,对不起嘛!”   李幼橙好笑道,“如愿追到他了?”   百里绯雪冰凝的小脸微红,“他本一直找我,他,他,”百里绯雪看着李幼橙看好戏的样子,脸更红了,只她对李幼橙自然是无话不说,“他一直只有我,没有别人。”   “是个好男儿嘛!”只是,李幼橙蹙眉,“一直?”   “我那时生了个男孩儿,我给他单取了个香字,也是他的孩子。当年,他虽负了重伤,也及时赶到,撑了最后一口气,”百里绯雪埋下头,声音渐低,“与我欢1好。知道我嗅觉敏感,他还蠢得在自己全身的血腥伤口上浇满烧刀子。”百里绯雪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鼻音,“他后来告诉我,还怕我厌恶他的近身。”   “就算当初我讨厌他,也总比被强迫我的畜生坏了清白   强呀!他那个蠢人,那个蠢人。。。”   百里绯雪摇着头,哽着声,“他不蠢,是我当年伤他太深。我以前说了许多骂他的难听话,我,”百里绯雪将头埋在李幼橙的怀里,“阿姐,我很刻薄,我很坏的。”   “至少,他知道你坏,也喜欢你,不是么?”   百里绯雪抬头,“他可不是个傻子么?”   李幼橙小力的捏了百里绯雪的手,“你不也是个傻子么?从小娇生惯养的,如今陪他住这野店,还去菜市,是不是要为他洗手做羹呀?”   “嗯,我,我疼他。”   李幼橙讶异挑眉,“臭丫头,你真的会做菜?”   百里绯雪微微一笑,“这些年,我先是慢慢地学,然后再默默地帮他裁衣,替他纳鞋,为他做羹,只要我能做,又不会被他发现的,我都会做。”   李幼橙一惊,摸摸百里绯雪的手,又摸摸她的脸,“还好,手没粗,脸蛋也水嫩嫩的。”   百里绯雪淘气笑道,“阿姐呀,我自是知道如何保养,再者我只为他一人做,哪里粗糙得了?”   “你还真是个傻子,明明有那么多奴仆可以使唤。”   “我,我就想他好好的,舒舒服服的。”   李幼橙一窒,她对他,不够尽心罢!怕是她对他不够尽心,如此,他才毫无留恋,五年了,就算当初的情再深,也该淡了,更何况,她对他,也没她想的那般喜爱。   这样,很好。   只是,她为何只想到他便痛得要掉泪?   李幼橙赶紧将心神收回,不能再想他了,他哪里值得她的心痛和眼泪。   “阿姐,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你快告诉我小宝是谁!”   是了,小宝!还有她的大宝。   “大宝和小宝,他们是我的一双儿女。”   百里绯雪也是猜到了些的,只按她阿姐的性子,喜欢楚将军,那么孩子自然是楚将军的,那再招驸马就只是一个幌子,楚将军是奸细之事,也是举国皆知的,她阿姐能顺利生下孩儿,定然是让众人误解孩儿是她的第二任驸马的。   “楚将军知道了么?”   李幼橙敛下长长的眼睫,“他俩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百里绯雪不让李幼橙沉浸在自伤的情绪中,松快道,“阿姐,我家香小子现在在函城,不久我便将他接过来,让他和弟弟妹妹做伴。不过,我要先瞅瞅阿姐的宝贝疙瘩们。”   李幼橙温暖一笑,“绯雪同我一道回我府邸便是。”   百里绯雪眨眨眼,“自然,就算阿姐不说,我也要赖着阿姐,享受城主的奢侈。”百   里绯雪可是一点都不放心李幼橙现在的状态。   李幼橙勾唇,“就让臭丫头赖。”   作者有话要说:五年了,公主好辛苦,好可怜的,虽然偶没成功表达出来。 ☆、所谓情殇(二)   李幼橙和百里绯雪两姊妹在房中说些知心话,忽地闻得房中木柜有悉数之声,二人面面相觑了一瞬,百里绯雪面上慌张,“阿姐,该不会是鼠?”   李幼橙蹙眉,鼠,她只在书中读过硕鼠、厕中之鼠、仓中之鼠,且莫不是以鼠作喻,她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鼠,见百里绯雪脸色不好,李幼橙担心道,“鼠是可憎之物?”   百里绯雪连点头,微怒,“这野店也太粗糙了,阿姐随我出去寻店主!”说完急拉起李幼橙就欲往外走。   “公主勿须惊慌!”却是从柜中猫着腰出来个男子。   这是个什么事?李幼橙和百里绯雪脚步顿住,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明显没有恶意却偷偷摸摸的男子。   李幼橙看清男子长像,怒气直冲,一对随船厨娘夫妻还不够,连船手也鬼鬼祟祟地跟着她,他们很闲是不是?   “你们跟着本宫作甚!”   那个船手穿了一件颇为陈旧的白绸底绣青竹枝的长直外裳,头束儒巾,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就像是个爱笑的穷酸书生,闻言,船手嘴角勾得更高,单膝跪地道,“我等是皇上赐给五公主的黑羽暗卫,小的代号开口笑。”   李幼橙和百里绯雪一同黑线,这就是大乾传闻中无能不克的黑羽暗卫?   百里绯雪蹙着好看的柳叶眉,十分怀疑,“阿姐,一点都不像。”   李幼橙想的却是另外一点,怒问,“你偷听?”   开口笑尴尬了一瞬,继续单膝跪地,嘴角抖了抖,“小的没偷听。”   李幼橙哼了一声,拉长语调,“记得主子是谁?”   开口笑立时严肃应道,“五公主。”   李幼橙斜睨了开口笑一眼,讽刺道,“父皇竟然赐给本宫如此没用的暗卫!”她乘船遇劫,这群暗卫竟然还让她们给山匪救了,连跟个人,也闹出动静。   开口笑垂首郁闷不吭声,这柜子是真的有鼠,他也讨厌鼠类呀。   李幼橙思索一番,问道,“你们中谁做主?”   “是大人。”开口笑顿了顿,“大人也是代号,他是我们几个人中最不显眼的。”   李幼橙佯怒,“为何将本宫交给山贼?”   开口笑觉得悲催不已,为何要他最先面对新主子呀?   “当时公主饥饿昏迷,小郡君等又中了昏药,二周寨寨主提议照顾公主,还赠解药。”   “就这样?”   开口笑偷偷瞅了眼已经真正生气的五公主,认命道,“我等万万不会做弃主之事,只寨主似乎是真的关心公主,大人以为事有蹊跷,便决定静观其变,如今小的知道寨   主就是。。。”   李幼橙挑眉,她可不相信开口笑会没偷听。这些暗卫身手可能不怎么样,倒是真有些无孔不入。   李幼橙闻言语调倏地一转,沉声,“楚将军已死,不准惊动父皇,更不准多生事端。”这才是她真正想要说的,就算他对她如此,她也想他,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开口笑双膝着地,低头,坚定起誓,“五公主是主子。”黑羽暗卫,只认一主,他们易主,认的便是新主,与旧主再无干系。   “起来罢!”   “谢公主。”   暗卫自有一套训练出来的行事准则,李幼橙也不多加干预,对开口笑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开口笑也不回话,一瞬间闪了人。   百里绯雪抱着李幼橙的胳膊,打趣道,“阿姐好威风!”   李幼橙笑了笑,“有时看戏,会觉得戏台上皇族的架子有些可笑。只既然是皇族,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主威仆从,主子要能震慑得住奴仆,否则还不乱了套?”   百里绯雪浅浅一笑,“也是,只为了维持威严,便得更加严格要求自己,阿姐真辛苦。”   “绯雪不也一样?以前不是还向我抱怨过?”李幼橙笑着捏了捏百里绯雪的脸,冰沁又滑腻,比上等的玉石的手感还好。百里绯雪也是有权势的贵族小姐,虽比不上她,但却是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的,这其中的不易自然体会得更深。   百里绯雪笑着躲过李幼橙还想吃豆腐的手,“现在我可没向阿姐抱怨,阿姐可不许捏了。”   “就许你男人捏你?”李幼橙边和百里绯雪往门外走,边打趣。   百里绯雪理所当然道,“如今只让他捏。”   李幼橙故作生气想要呵百里绯雪的痒,口中埋汰道,“好你个。。。”   臭丫头三字还未出口,百里绯雪刚伸手打开房门,就见门口站着的正打算敲门的赫连常,赫连常的一贯冷厉的脸线微柔,低头对百里绯雪道,“小妖,有人来寻你姐。”   百里绯雪本是冷脆的冬泉之声此时融成春水潺潺,“她如今也是你阿姐了,怎的不唤人?”   李幼橙笑觑有点窘迫的赫连常,赫连常默了很久,抬头,对李幼橙微微点头,声音几不可闻,“姐。”   李幼橙见百里绯雪难得笑得如此灿烂,心下欣慰,拉上百里绯雪边走边问,“是谁找我?”   “表少爷。”却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白莲。   李幼橙也不打算大张旗鼓宣扬身份,见是白莲,微点头,“你现在要送我回去?”   白莲摇头,“接送表少爷   的人已经在店外等候。”   李幼橙点头,对百里绯雪道,“绯雪和我一道么?”   百里绯雪牵上赫连常的手,“我陪着阿姐。”   车外侯着的马车是李幼橙的暗卫备下的,驾车之人是船长,李幼橙挑眉,这不苟言笑的中年船长还真是多才多艺。   百里绯雪上了马车,赫连常对百里绯雪道,“我随后。”便目送李幼橙和百里绯雪乘着马车离了小店。   李幼橙的城主府,并不是新建的,而是邑城前任城主汉城王曾经居住的府邸,府邸规模不小,抵得上三分之一的皇宫建筑群,只风格不如皇宫的单一,或精巧、或恢弘、或奢华、或诗意、或古朴、或简约,只不论何种风格,处处透着精贵。由此可见前邑城城主的富裕程度可不是一般般。   邑城城主被斩杀之后,官府将府内活动之物清算充公后便封起城主府。皇帝的指派公文刚到达,城主府便重新开封。   公主是有近臣内侍的,只李幼橙不喜欢内侍不男不女的奸细腔调,便远了那些内侍,而重用她的四个侍女管理她的公主府。   如今李幼橙是邑城城主,比起平治帝姬亲王等级的虚称,如今她可是有实权的亲王,再加上府邸大了许多,她便派了她的内侍先行前往,又将落篱调了回来,让落篱总管这些内侍,先行打理她的城主府邸。   因此,李幼橙人还未到,邑城却早已经知道,他们即将要有一个新城主。   李幼橙此行虽然不算大张旗鼓,却也没有遮遮掩掩,只因先遇水匪,又遭绑架,再加上回城时又成了楚正行的表弟,李幼橙的行踪倒成了迷。   如今送她回来的又是她的暗卫,这些暗卫又是低调爱装的,再加上李幼橙不想惊动整个城主府,只从侧门通传而入,也没报备自己城主的身份,只道是访客,要见府邸的落总管。   直到李幼橙回了府,到了城主的内居四方堂,整个府内的大部分下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已经回了府!   落篱见了公主,红了眼,哑着嗓子,“公主,落篱盼了四年,可把您给盼来了。”   落篱一身利落男子装束,四年了,落篱显得愈加精明干练,落篱本就长得英气,做事也是个滴水不落的,如今便更没有女儿家的娇媚了,李幼橙心下微动,“落篱,你辛苦了。”   落篱摇头,哽咽,“奴婢未被缚于闺阁,是公主之恩。”   李幼橙道,“我既然已除了你奴籍,你不必以奴自称。”   落篱闻言微笑,“是,公主。暖日已经与奴婢,哦,我,说了,我,我一时间不习惯。”   “百   里小姐,你是知道的,她是我表妹,也是府里的主子,你立即传下去。”   落篱点头,对亲密地挽着李幼橙的百里绯雪唤道,“表小姐。”   百里绯雪笑道,“阿姐,你的侍女可真能干。”   李幼橙笑道,“娘亲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   百里绯雪唇儿微扬,“阿姐,大宝、小宝呢?”   李幼橙此时也很是激动,急问落篱,“他们呢?”   落篱微笑,“小少爷和小郡君在碧渚游船。”   “带我去。” ☆、所谓情殇(三)   碧渚是一湖园,湖中建亭台楼阁,又有草木鱼花。湖面宽广,乘船游湖,即有绿阴掩映,又可藕花觅趣,有时亭中小歇,或者恣意随风而荡,总是一方情致。   此时正值夏季,正是泛舟游船的好时机,若是文人雅士,必当吟咏一番,只城主府内的两个小主人可没有诗兴,李幼橙从湖中石楼二层望去,大宝和小宝却是在一叶轻舟上手舞足蹈,为一群游得优哉游哉的水鸭呐喊。   “笨点点,快游!”小宝气急败坏地在轻舟上不停跺脚。   “小宝妹妹,哥哥把花花让给你好不好?”是一个略带讨好的男童声,正是李幼橙的儿子大宝。   大宝与小宝是龙凤双胎,容貌不似,小宝肖娘,是个精致的娃娃,大宝肖爹,肤色略黑,眉似剑,只年龄小,还不见锋利,只有稚嫩可爱,小鼻子挺直挺直,饱厚的红唇润润的,又觉憨实,如今只四岁,面部轮廓已是斧凿般的深邃,还有一双迷人的冰蓝色的眸子,端端一个俊哥儿。   “不许喊我小宝妹妹!”小宝小手叉腰,大声抗议,“还有,我才不稀罕臭花花,我的乖点点一定会最先游到。”   大宝小心地看了眼游在最后,头上一撮白毛的水鸭子,明明不可能嘛!他的花花就快游到石楼的台阶边上了!   景烟边摇舟边笑,“小郡君,点点今儿个有些不舒服呢!”   小宝怒了,“臭大宝赖皮,这次不算,以后再比!”   大宝咧嘴笑开,“听小宝妹妹的。”   小宝嘟起嘴,她知道大家都让着她,她真的好坏,可是要她认输,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小宝撅起嘴儿强辩道,“反正不是小宝的错。”   暖日早就发现李幼橙在不远楼台处,因抬头朝楼台望去,笑道,“小少爷,小郡君,看谁回来了?”   小宝还在郁闷中,大宝先抬起头,落篱姨旁边的女子对她笑得好好看哦!李幼橙不顾形象地挥手大声一喊,“大宝。”   大宝激动得呆住,双眸湿漉漉的,是娘娘,落篱姨说他的小名叫大宝,其他人只唤他小少爷,只有娘娘才会唤他大宝。   “娘娘,娘娘。”大宝睁大双眸喃喃地自言自语,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娘娘真的来找他了,落篱姨一直告诉他娘娘好美好美,娘娘不是不要他,而是很喜爱,很喜爱他。   他见到小宝妹妹就猜到娘娘好美好美了,原来娘娘还可以更美更美。   小宝抬起头,是阿娘。   小宝红了眼眶,瘪了嘴儿,阿娘都不叫她,“臭大宝,不准和我抢阿娘。”小宝好委屈好生气地大声叫道。   大宝   呐呐道,“小宝妹妹,娘娘分一半给大宝,好不好?”   “才不要,阿娘是小宝一个人的。”   暖日头疼,小郡君是吃定小少爷了,景烟将小舟摇到台阶旁,李幼橙早已飞奔到一楼等候。   舟刚刚停稳,李幼橙猛地抱起大宝,不停亲吻大宝的小脸,“大宝,娘的宝贝。”   大宝小声又害羞地唤道,“娘娘。”   李幼橙双眸渐湿,幸福微笑应道,“嗯。阿娘来找大宝了。”   大宝泪珠往下掉,吸吸鼻子,开心道,“娘娘没有不要大宝。”   李幼橙将脸贴在大宝的小脸上,心酸地哽着声,“大宝也是阿娘的宝贝。”   说完后李幼橙抱着大宝,将一只手伸出去想要牵小宝,只小宝一直没将小手伸出,李幼橙低头一看,小宝正咬着红润润的小嘴儿,双眸满是泡泡泪委屈可怜又控诉瞅着她和大宝。   李幼橙顿时了然,弯□子,将两个宝贝疙瘩一起抱起来,赶紧安抚道,“小宝也是阿娘的宝贝。”   小宝也委屈地掉泪,“阿娘有了臭臭大宝都不要小宝了。”   李幼橙本是娇小的女子,抱着两个四岁的宝贝疙瘩,也很不方便,走了几步,便将两人一同放下,蹲下1身子,伸出两只手同时为两个宝贝疙瘩擦眼泪。   又亲了亲两个宝贝疙瘩的额头,李幼橙道,“小宝和大宝都是阿娘的宝贝。”   小宝抽抽鼻子,委屈不情愿却又故作大方道,“小宝把阿娘分一半给臭大宝好了。”   大宝腼腆地笑道,“谢谢小宝妹妹。”   小宝哼了一声,转过小俏脸。   李幼橙安抚小宝道,“阿娘一直都在小宝身边,大宝哥哥可是好不容易才见到阿娘,大宝哥哥好可怜。”   小宝一直闷闷地噘嘴,大宝拉着小宝的小手,求和道,“小宝妹妹,大宝不要一半的娘娘,只要一半的一半,好不好?”   小宝转过脸,“臭大宝,看在你着么可怜的份上,将阿娘分你一半好了。”   小宝真的是给她惯坏了!李幼橙叹了口气,语气稍稍严厉,“小宝,怎么叫的哥哥?”   小宝瘪瘪嘴,“大宝哥哥。”   大宝咧开嘴,开心地唤道,“小宝妹妹。”   “嘻嘻嘻。”却是一直在旁边的百里绯雪笑了出来,“阿姐,你家宝贝疙瘩好可爱!”   李幼橙唇儿扬得老高,“自然。”   “我是姨姨,大宝、小宝,来唤唤。”百里绯雪低了身子摸摸左摸摸小宝的脸蛋儿,右摸摸大宝的脸蛋儿,引诱道。   两宝儿此时倒是乖   乖地坐得笔挺笔挺的,也乖乖地任百里绯雪调戏,他们知道他们是府里的小主子,他们的娘是府里的主子,在娘面前还这么随意的人,在他们眼中便娘亲重视之人。   李幼橙调侃,“要叫我的宝儿们唤人,也不给个见面礼。”   百里绯雪微赧,“以后补上。”   李幼橙对两宝儿道,“小宝,大宝,唤姨姨,以后别忘了问姨姨要礼物。”   两宝儿异口同声乖巧唤道,“姨姨。”   “好乖。”百里绯雪一左一右吧唧两个大声香了两宝儿。   大宝害羞地红了脸,小宝脆声道,“姨姨,我要好甜好甜的糖糖。”   百里绯雪笑着摇摇头,“糖糖不能吃太甜。”   小宝撅嘴儿,哼,还是十皇姨对她最好了,只是十皇姨慢吞吞的还没有到。   百里绯雪如今倒是知道李幼橙为何要将大宝送走了,原来大宝是蓝眸子的,难道楚将军真的是奸细?她原还以为是楚将军是朝堂争斗的牺牲品,如今看来。。。   “阿姐,楚将军怎么会?”百里绯雪面有忧虑。   李幼橙淡淡勾唇,“他是无辜的。”虽然具体情形如何她不知晓,但她知道他是牺牲品。   百里绯雪望了眼大宝,“大宝的眼睛是蓝色的,这该如何?”   “大宝是我的养子。”名义上的养子,大宝的身世也是早就捏造好了的。   百里绯雪闻言点头,轻叹,“阿姐,你好辛苦。”   李幼橙此时坐在两宝儿中间,闻言,也只是怔怔地望着大宝的蓝眼,许久许久,眼眶又湿,李幼橙俯下了身子,捧着大宝的小脑袋瓜子,轻柔又眷恋疼宠地吻上大宝冰蓝色的眸子。   他的眸子,满满都是她的醉人蓝眸,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大宝眨了眨蓝眼,担心地唤了声,“娘娘。”   李幼橙也眨眨眼,止住泪意,同时揉揉两宝儿的脑袋,轻声道,“宝贝。”   江涛还未到,李幼橙也不着急上任事宜,只一直陪着她的两个宝贝疙瘩,只不久后,府中就有人来访,原来是大风镖局的当家楚正行,李幼橙自然是拒绝不见,百里绯雪见李幼橙这些日子不是怔怔地望着大宝发呆便是知道来访之人是楚正行后立即冷下的脸,心觉得蹊跷,便问了落篱。   落篱自然是觉得奇怪,道楚正行是李幼橙前驸马的名字,还讶异邑城中竟然有与原楚将军同名之人。   百里绯雪知道后倒是立即明白过来,也不禁对她的第一任姐夫有些佩服。   看来她第一任姐夫还很嚣张嘛!已经被冠上奸   细之罪,还敢用原来的名字,心中顿时好感倍增。   想当恭王世子谭赦向她阿姐表白,她阿姐也考虑以后招谭赦做驸马,她一时好奇便找人跟了谭赦几天,才知道他竟然是挽泪阁的常客,而且还用的是假名,当时她对那个谭赦的印象便不好了,后来果然出了事。哼,男人,自然要敢作敢当,没有担当,还做什么男人。   她阿姐是什么样的性子,她也知道个六七分,要决绝起来,也真是伤人的。   百里绯雪让落篱派了城主府的下人给楚正行送了信,与他做了约定。   百里绯雪自然是瞒着李幼橙的,要李幼橙答应见楚正行,如今实在是不可行。   此时,百里绯雪拉上李幼橙,道,“阿姐,整天呆在府里,都闷坏了。阿姐陪我出去走走吧!”   李幼橙摇头,“我没心情,绯雪,你和赫连常去吧,再叫上几个侍卫。”   百里绯雪闷闷地叹了口气,“阿姐,带上侍卫有什么好玩的?就我俩偷偷出去,我听说邑城有一条民间美食小巷,小宝又是嘴刁的,我陪阿姐去尝尝,若好吃,便把师傅请回城主府。”   李幼橙蹙眉,“民间粗食,有何稀罕?”   “阿姐,你现在可是城主,不再是公主了,要体察民情才是。”   李幼橙眉间松动,“体察民情也不是去美食巷子,不过绯雪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何偷偷出去?”   百里绯雪一喜,“阿姐,先要改装。”   李幼橙疑惑道,“如何改?”   百里绯雪浅笑,“一切都有我。”   然后,李幼橙跟着百里绯雪偷偷出了城主府。   李幼橙如今上身一件普通棉布红绿碎花短袄,下着浅蓝粗布裙,梳上一个简单的单侧髻,头上只插了一只碧色的簪子,是大乾已婚平民女子的装束。   李幼橙蹙眉,双手扯着碎花袄,神情很是扭捏,她还从没有这么粗糙过。   “绯雪,一定要穿粗衣?”   百里绯雪的装束和李幼橙类似,闻言,故作严肃道,“阿姐,与民同乐,与民同乐。”   李幼橙眉间一淡,放下双手,昂高头,端正而行。   百里绯雪摇摇头,叹口气,“阿姐,随我动作。”   李幼橙看着百里绯雪的动作,头低下些,双眼自然平视,步子也更为自然。   见李幼橙仔细的观察和学习,百里绯雪笑道,“阿姐,如今我们是平民了,可不能端架子了。”   李幼橙点点头,“我知晓。”   百里绯雪还是摇头,“阿姐,还是慢慢来。”李幼橙即使穿着粗衣,骨   子里透出的仍是皇族的骄矜,气质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特别是如李幼橙那般以前很少接触市井的皇族公主。   李幼橙蹙眉,“还不够好?”该严格要求时,她不会松懈。   “阿姐,已经很好了。我们走吧。”   百里绯雪将李幼橙带到城主府西边一条小巷子旁,两人一同走了进去,李幼橙蹙眉道,“绯雪,怎么选了这么一条人少的巷子,不是要体察民情?”   百里绯雪向后瞥了瞥,她第一任姐夫果然是个利落的。   百里绯雪尴尬又歉意的笑了笑,“阿姐,莫怪我,我是不想阿姐难过。”说完百里绯雪先李幼橙一步快速走开。   “绯。。。”李幼橙刚想问明,身子便被人从后面大力搂住,李幼橙知百里绯雪不会害她,而且这味道,是他!   李幼橙怔愣了一段时间,待她刚挣扎之时,楚正行已经抱起她将她抵在巷子一侧的古朴石墙上。   “放。。。”李幼橙刚想出声音,楚正行就堵上她的嘴儿,在李幼橙唇边急切模糊道,“幼幼,先给我亲亲。”   “唔。。。唔。。。”楚正行狂乱地吮吸着李幼橙的嘴儿,她是城主!她没有带她的驸马上任!   楚正行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的狂喜就快将他逼疯了,要见她,要见她,要问她是不是还喜爱他,问她愿不愿意再嫁给他?快了,就快了!   只是他拜帖求见,她不见他!若不是她表妹百里绯雪,他差点就要夜探城主府,闯进她的香闺里。   唾液在两人嘴中砸砸有声的交换着,楚正行勾出李幼橙的香舌吸舔着,李幼橙双眸迷蒙水雾染上春意,就像中了楚正行的蛊,颤颤地伸出舌头,两人的舌头在空气中,交1媾般地卷缠,像麻花般,你缠着我,我缠着你,只要稍稍分开些,便是更细密地舔1弄,就连楚正行的大胡子都染上淫1靡的水色。   楚正行又将李幼橙的嘴儿勾到自己的嘴里吸着、含弄着,像是要吮掉她嘴里所有的蜜津。李幼橙动了情,如幼猫娇娇怯怯地细细□,惹得楚正行鼻息愈加粗浓火热。   楚正行暂时饶过李幼橙已经被他彻底品尝了一遍的嘴儿,将李幼橙抱高了些,掀扯下衣襟,舔吮李幼橙优美洁白的颈子和精致诱人的锁骨。   “幼幼,腿夹住我的腰。”楚正行将李幼橙的衣襟又向下扯了些,隔着肚兜儿叼起李幼橙的一只乳重重吸吮起来,唾液很快将肚兜儿吮润,绘出已经怯怯开放的乳上红缨,楚正行伸舌在凸起的红缨上卷弄,先是用舌间重重一顶,又缠动了一会儿,便吞入口中大力啮食,发出暧昧的咂咬水渍之   声。   李幼橙并没有将腿儿缠上,楚正行抽出已经从衣襟下伸进去直接抚1弄着李幼橙另一只乳的大掌,撩起粗布裙子,抬起李幼橙的一只腿儿,架在他的劲腰上,然后另一只手解松了裤腰,伸进李幼橙的腿间,摸上她细致滑嫩的腿侧,大掌滑行摩挲而上,笼罩上她的娇花。   楚正行蓝眸里已经满满都是情1欲的暗沉,哑着嗓子,楚正行调1情道,“幼幼,湿了。”   李幼橙扬起头背抵着石墙,单髻因为激1情而散乱,泪无声的下,楚正行的粗糙大掌正摩挲着她最娇嫩的私1密之处,那个地方,她曾经自我抚慰过。   她完全不想反抗,她想他进入她,就算是在这可能有人经过的小巷中,她也想他充满她。   他让她变得,好淫1荡。   他是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呀,她思之念之,不能忘情的爱郎呀!   五年了,李幼橙心下密密绵绵地刺痛着,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五年来杳无音信,又纳妾宠男,再见面就想着她的身子,她算什么,他把她当作什么?   她是帝姬,她是大乾平治帝姬,她是大乾邑城城主,不是他可以随随便便对待的。   “楚正行,我不要你了。”李幼橙泪如雨下,嗓音还带着激1情的娇喘,却已经透出死寂的决绝。   楚正行欲1望早已胀痛,虽然难耐不堪,也不会再这巷子要了李幼橙,只是想要抚上她的每寸肌肤解了五年的相思之苦,只在激1情之中,李幼橙不算大带着娇喘的话音却瞬时如冰水般直浇而下,止了他大掌的爱恋抚触和口舌的信仰膜拜。   楚正行将李幼橙放低身子着地,低头仔细为她拢上衣襟,再替她系好裤绳,然后整理李幼橙的发髻。   楚正行蓝眸氤氲泛热,果然是他一厢情愿么?   “幼幼。”楚正行低唤,勾起嘴角自嘲地瞥向他还胀痛的欲1望之处,“为什么?”   李幼橙抬起高傲的头,眼睫颤动着晶莹水意,嘴角讽笑,“你不配。”   楚正行魁梧的身躯一颤,低垂着头,喃喃低语,“是么?”   原来是不配呀!   李幼橙通红着兔子眼,怕自己立时崩溃,转身狼狈逃离。   “幼幼为何还戴那支簪子?”楚正行低低地问着,似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浮木。   李幼橙顿住,右手轻轻将簪子抽下,手指微微一松,簪子落地,清脆有声。   “还你。”   楚正行胸腔一震,竟是呕出了血。   果然是不配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剧情推进些了。 ☆、所谓疗伤(一)   楚正行仿佛瞬间失了所有力气,魁梧的身躯颓然地沿着墙角下滑,直至坐地。   楚正行从衣襟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和一方叠得整齐的洁白的丝帕。将丝帕小心放在腿上,楚正行缓缓打开小木盒,里面是四颗不同颜色的花形硬糖。   他出事后,除了跟他一起出来的交过命的弟兄,他身上只随身带了他和李幼橙新婚夜时他从李幼橙身上顺过来的白色丝帕和李幼橙寄给他的吃剩下的硬糖。   就剩四颗了,楚正行怔愣地望着四颗糖出了神,他本是想着日后她亲口喂食他的,如今,是再也不可能了。   不配。   楚正行拿起帕子,抹去沾在他嘴上的呕血,血很快在帕子上绘染出一朵妖花。   楚正行沉沉地笑了几声。   不配。   他果然是痴心妄想。   她不要他了。   楚正行突地在心口胸房发狂死捶起来,咚咚咚的急速闷击之声在僻静的小巷回响不绝。   楚正行开始剧烈的咳血,嘴边,胡子上,衣裳上,地上,染了点点血色。   “停手!”一声男子低吼之声随着两只大手猛地钳制住楚正行的自残之举响起。   “放开,徐远。”楚正行沙哑阴沉道。   徐远放了手,却是用力一拳往楚正行脸上招呼去,楚正行被打偏了脸。   “是爷们儿就他娘的起身!”   楚正行桀桀地笑了几声,将木盒子放入衣襟中,一手握着丝帕,靠墙而起。嘴上砸砸数下,楚正行吐出一口血水,又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水余痕。   “走,倚翠楼有的是娘们。”   “笃”的一声闷响,楚正行在徐远的脸上回敬一重拳。   徐远咧了下嘴,用衣袖横抹去嘴角的血迹,“幕后之人就要到邑城。”   楚正行将帕子叠好,收入衣襟中,闻言点头,“大周山的情况?”   “暂时没动静。”   “让金虎和连垓盯紧些。”   “是。”   楚正行右掌在左胸捂了一瞬,跨了数步,蹲下拾起地上碧色簪子,起身顿住,阴沉警告,“她是我的底线。”   徐远面一肃,“弟兄们都知道。”   楚正行胸口闷痛,咳了数声,“跟着我,辛苦了。”   徐远沉默了片刻,“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徐远并没有跟楚正行同行,楚正行穿过小巷,巷尾一个伙计样打扮的少年恰好刚刚路过,楚正行猛地出手提起少年的衣襟,沉声威胁,“跟着我?”   少年面上惊吓不已,连道,“爷,小的只是春   满楼的厨房伙计,大师傅让小的去城主府请伙房的管事。”   楚正行掐住少年的颈子,“实话。”   少年面色酱紫,从嗓子里挤出鸭子呱呱般难听的声音,手往一边指了一下,“那是我家大人,与寨主有一面之缘。”   楚正行从眼角一瞥,不远处玉器店铺前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人,是护卫她的头领?楚正行细细一想,那个石洞中似乎是有一个看似深沉的少年,只当时他穿的是大乾统一的官船船手公服。   楚正行将少年放了下来,少年双脚着地猛地吸气。   楚正行问道,“跟着我干什么?”   少年还没缓过气,手又往另一边指了指,憋出两音,“城主。”   楚正行蓝眸一黯,李幼橙和百里绯雪在一间雅斋前,似乎被斋里的伙计堵在门口。   那是郑家六公子郑则书的雅斋,内有乐器书画等雅物,供有缘人品玩或购买。   楚正行本是个粗人,只为了送礼也会光临雅斋,这店里的伙计都是些踩低媚高的,楚正行挑眉,难道是因为她今日穿得粗了些,便被阻在了门口?   她大抵是不想见他的罢!楚正行垂眸,只他如今并没有借口接近她了!她那么聪明剔透,又是个说一不二的,见到他死缠烂打,定是要厌恶他的。   楚正行往雅斋的另一个方向也就是玉器店方向走去,少年则在雅斋附近徘徊,作出似乎在寻找东西的样子。   楚正行和大人不经意并行,大人咳了声,脸微红,压低声音道,“寨主,日后不要在外对城主做,”大人斟酌了一下,道,“亲密的事。”   娇贵的女主子被一个壮硕的大胡子男人粗鲁地抵在小巷子的墙上恣意妄为,主子不但没挣扎,还很热情地回应享受,这场景,真是太淫1乱了,他只能退得远远的,这对护卫主子实在是不利的。   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在,楚正行皱眉,接着敛眸低唔了声应下。   “楚爷?”一个惊喜的女声从楚正行身后传来,却是郑家四小姐,郑君好。   郑老爷所有孩子中,郑君好是受宠的一个,虽然不能说最受宠,但郑君好也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的。   郑君好是个美人坯,锥子脸,下巴极尖,眼睛又圆又大,最为显眼,峰腰肥臀,薄唇嫣红,郑君好嫁过一次,只夫婿死了,便回了郑家,帮忙家里打理产业,也因为是寡妇,郑君好行事更放得开,也多了勾媚的风情。   楚正行转身,微点头回应,“四小姐。”   “六弟,你先进去。”   郑君好摆腰款款而来,爽朗道,“楚爷   ,真巧。”   楚正行往李幼橙那里瞥了一眼,李幼橙和百里绯雪被郑则书迎了进去,楚正行心不在焉寒暄,“确实巧。”   郑君好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便转身道,“我六弟近来恰巧觅了一幅张松人的深山古寺图,我听闻楚爷最近似乎也在寻张松人的真迹,不知楚爷是否有兴趣一赏?”   这倒是事实。   邑城未有城主之时,邑城由知牧管理一城财政之事,军监之事则由州上统管,如今邑城新主即将上任,军事由州上分离,并财政之事,一同交由邑城主,只余监事由州管理。   如此一来,官府人员自然有一番新的调动。   楚正行能在邑城迅速站稳,是因为邑城的知牧是他当年斩杀的孙九桶的弟弟,而徐远与孙九桶一家又是姻亲,如此一来,关系自然打通了。   如今孙九桶的弟弟要调往他处,又打听到他的上峰大人独爱张松人的丹青,楚正行为了表示感谢,才想着为他寻上一番,哪知郑家四小姐对他还真是关注。   楚正行本想推辞,只如今他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看着李幼橙,他不想错过,便回道,“也好。”   雅斋确实雅致,进屋便见半人高青铜兽纹熏香炉,炉中无烟,燃的是上好沉香木,雕花菱形窗棱开了一扇,空气流通,便觉香气甘冽又清爽,雅斋布局精细,既置有雅士名流的书画,又有巧匠大师的奇器,也不乏琴棋墨砚等雅具,   李幼橙心情差透了,原本找了百里绯雪就想回府,只百里绯雪又有意不让李幼橙独自舔伤,又知李幼橙喜爱些奇巧之物,便将李幼橙带到这雅斋,谁知店伙计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   李幼橙也想她如今是城主,以后便要多接触平民了,便耐下性子与店伙计好言理论,店伙计说不通,最后还是被来雅斋的斋主郑则书带了进来。   李幼橙后知后觉才发现,她被人看低是因为她是平民妇女的装束,只感叹一瞬,也便不再纠结。   只李幼橙如今见到一个如楚正行手掌一般大的圆形铜盘,一瞬间倒忘了伤痛,美眸亮起兴奋的炫人神采。   “夫人识得此物?”郑则书摇着书生扇讶异问道。   郑则书唇红齿白,是一个颇为俊秀的佳公子,他一直陪同着李幼橙和百里绯雪,虽然二人穿的寒酸,但二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大美人,而且气质也不错。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且郑则书只训斥了店伙计一番,想来店伙计如此招呼客人,也是他默认的,李幼橙心下厌烦,只如今她是平民妇女,这郑则书看其穿扮便是贵家子   弟,不是她能给冷脸的。   李幼橙只敛下眸子里的兴奋,解释道,“这东西看起来很奇怪,我儿子应该会喜欢。”   郑则书一愣,笑道,“确实奇怪。”   百里绯雪问道,“我们要买它,要多少钱财?”   郑则书道,“我的雅斋只寻有缘人,只要二位夫人说得出这是何物,我便分文不取,如何?”   李幼橙敛眸,对百里绯雪道,“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很贵重的样子,我们要不起。”   郑则书刚想再逗1弄两人,郑君好唤道,“六弟,你最近不是寻得了张松人的丹青,刚好楚爷有兴趣,让楚爷看看如何?”   郑则书回头一看,满面堆笑,“原来是楚爷。”   “六公子。”   是他?李幼橙心一颤,为何还要让她遇见他,只拉着绯雪道,“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写不了虐   马上要甜了 ☆、所谓疗伤(二)   “楚爷,你随四姐先进内斋,我随后便至。”   楚正行只是愣愣地瞅着李幼橙,好半晌才回了神,道,“不必,我先在此处看看。”   郑则书见楚正行如此,便对李幼橙和百里绯雪道,“听口音,二位夫人不像邑城人士,相逢即是有缘,我便将星盘送与夫人的公子,聊表邑城城民对外乡人的欢迎。”   说完郑则书招呼店伙计道,“郑东,过来。”   李幼橙蹙眉,道,“小妇人担当不起。”   李幼橙几乎是想立即逃离有楚正行的地方。   楚正行呆愣注视着她的目光,她自然也感受到了,只她心中有芥蒂,迎向他的目光便多了些怨怼,她心下倏地一慌,他真的让她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真的好没用,她好舍不得他。   “楚爷,你的脸上?”   郑君好自然也没错过楚正行的痴迷,她心下不快,便抽出袖中的香帕,掂起脚尖想为楚正行拭去大胡子上的血迹,郑君好故意将妖娆的身子往前倾上许多,几乎想将整个人送到楚正行的怀中。   即使是李幼橙怨怼的目光,楚正行也恨不得沉溺于其中,根本没注意到他旁边的郑君好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当楚正行反应过来时,是因为看到李幼橙正向他飞奔而来,而且,怒气冲冲?   “他是我男人!”李幼橙一把推开郑君好,扬起小脸,眸中燃火怒视楚正行。   郑君好就算如何想也料不到李幼橙竟然如此霸道,脚步不稳的侧偏了几步,郑君好惊疑不定地望着李幼橙和楚正行。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满脸怒气的寒酸妇人和似乎是不敢相信又很是受宠若惊的楚爷?   楚正行心下狂喜,她还是要他的!要不是场合不对,楚正行几乎想立即抱起李幼橙狂猛地亲吻她。   他甚至以为刚刚她说不要他只是一场噩梦,或者,现在才是梦?   “幼,幼幼?”楚正行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只呆呆地站着,愣愣地唤道。   李幼橙看着楚正行,美眸中又染上湿润,他让她变成讨厌的爱哭鬼了,李幼橙既是怒又是嗔又是怨地骂道,“大混蛋!”   郑君好怒起,“六弟,你的斋子里哪儿来的泼妇?”   郑则书呐呐叫道,“二位夫人可是认错了人?”楚正行看似随和,实际可是个狠角色,他还真为这个大美人捏了把冷汗,只楚正行看来似乎和这为夫人是熟识?   只谁还理会郑家姐弟?   李幼橙骂完泪眼早已模糊,使力推了楚正行一把,夺门而去。   百里绯雪只惊诧了一瞬,心中一喜,   她阿姐还是好喜欢楚将军呢!因只脆声调侃道,“姐夫,姐姐这么幸苦从西京来找你,你就这样对姐姐?”她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百里绯雪呢!就让她将水搅得更浑些吧!   “楚爷,她是你的妾室?怎么我从没见过?”郑君好声调倏地拔高,高亢尖细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百里绯雪冰凝的丽颜一沉,“看来姐夫有了美妾,就打算抛弃糟糠妻了!”   楚正行见到李幼橙夺门而去,立时清醒,也没心思理其他事,只对百里绯雪道,“我立即散了妾室。”说完就朝李幼橙追了过去,留下百里绯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嫉恨的郑君好和一脸石化的郑则书。   百里绯雪心中好笑,面上故作一沉,怒道,“我姐姐如此忠贞,没想到姐夫竟是个薄情郎。姐姐真是看错他了!”顿了顿,百里绯雪又道,“那个星盘,是航海时指示方向的吧!姐姐真没骗我,看起来确实挺有意思的,刻盘上还有星星、月亮和太阳呢!”   郑则书稍稍回过神,百里绯雪拨下手中的玉色镯子,道,“出门没带银两,只带了这个,应该还值些钱。”百里绯雪说完就将镯子交给伙计,吩咐伙计将星盘装进盒中。   嘻嘻,这样大宝儿的礼物就备上了。   却说楚正行几步追上李幼橙,李幼橙哭得跟泪娃娃似的,脚下的路也不怎么看,楚正行小心地护着李幼橙,见李幼橙也没有开口驱赶他,楚正行既心喜又忐忑,犹豫了片刻,试探地伸出大掌,收回,又伸了出来,楚正行微转了脸,大掌紧紧包握住李幼橙的葇荑。   李幼橙挣扎了几下,楚正行紧紧握着不让李幼橙抽出手,李幼橙止了步子,转身哽咽道,“放手。”   “不放。”   李幼橙泪掉得更厉害,楚正行一慌,连忙放手,李幼橙又转身瞪着楚正行,怒道,“我让你放了么?”   可怜的楚正行从来不知道李幼橙的别扭,只忙不迭的又将李幼橙的手握起来。只不过,他很乐意包握着她的葇荑就是。   楚正行本是严肃少话之人,此时更不敢开口询问,李幼橙心里闷着气也不想开口,两人便默默地牵着手从来时的小巷子回城主府。   走到不久前两人亲1热的地方,李幼橙闷闷地憋出鼻音,“簪子呢?”   楚正行如蒙大赦,从衣襟中取出那支被李幼橙丢掉的碧色簪子,偷偷地瞅了李幼橙一眼,小心地呈给太座夫人。   李幼橙侧了身子,然后站着不动,楚正行心中纳闷,李幼橙嗔怒,“笨蛋,给我带上。”   楚正行心下激动,将簪子仔细地插入李幼橙的单髻中,直到   他觉得好看了,才停止调整。   李幼橙转过身,低着头,猛地将娇小的身子投入楚正行的怀中,双臂圈上他的腰,含糊不清抽泣道,“你混蛋。”   她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不喜欢他,她怎会在心里气他,怒他,怨他,恨他时,还戴着他给她的簪子?   说完,李幼橙便闷闷地又开始哭了。   她真的是大乾最没用的帝姬了。   “嗯,我混蛋。”只要李幼橙还愿意理他,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大混蛋。”   “嗯,大混蛋。”   李幼橙在楚正行的胸下揉了揉小脸,抽抽鼻子,李幼橙主动牵上楚正行的大掌,往城主府走去。   “幼幼。”楚正行低低唤着。   “嗯。”李幼橙边走边闷闷地应着。   “为何之前说不要我了?”   李幼橙转身扬起脸,泪意又开始上涌,“五年了,怎的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楚正行伸出右掌,轻轻地抹去李幼橙眼边的泪珠,沉默片刻,“我回西京过。”   李幼橙死力的捶着楚正行的胸,声嘶力竭,“混蛋,唔唔唔,大混蛋,回西京还不让我知道!”   楚正行心下一痛,任由李幼橙发泄,闷咳了数声,苦涩道,“你和五驸马大婚。”   李幼橙一愣,抬起小脸,怔怔道,“就因为这个?”   楚正行牵着李幼橙继续走,二人走出了巷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那个五驸马确实极为貌美,他当时望着五驸马,便觉真如玉人一般。他的小猫儿如此精致,他却粗野不文,实在是不相称。   “那样你就放弃我了?”李幼橙心下沉痛,脸一冷,用力甩开楚正行的手,快步往前乱走。   “幼幼,当。。。”心。   “你这妇人如何走路的?”   开阳到了?李幼橙抬起泪痕明显的脸,“开阳,你今儿到?”   “五皇姐?”李珍萍也很惊讶,只一惊讶后又是一怒,李珍萍压低声音道,“五皇姐,大宝是你什么时候偷生的?”   原来是李珍萍一到城主府见到可爱的两宝儿,便立时上了精神,连哄带骗的要带着两宝儿出府玩儿。   此时大宝牵着小宝的手儿,两宝儿一人拿着一朵粉粉的大大棉花糖儿边舔着边屁颠屁颠地跟着李珍萍,圈圈还翘起小短尾巴不时地围两宝儿绕兜子,再后面便是景烟、红芍、小布,以及两个小厮装扮的孔武有力的男人,应是侍卫的乔装。   大宝最先从棉花糖中抬起头,见到李幼橙,大宝开心地伸出棉花糖,“娘娘也   吃。”   小宝听到阿娘回来了,抬起头,小脸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棉花糖,心疼地脆声开口,“阿娘吃小宝的。”   李幼橙蹲了身子,在两宝儿的糖上象征性的各舔食了一口,摸摸两宝儿的头,表扬道,“大宝小宝乖。”   大宝放开拉着妹妹的手,将小手在李幼橙脸上抹了抹,“娘娘不哭。”   小宝也已经发现了,气得小手叉腰,“是谁欺负阿娘?小宝饶不了他。”   李幼橙亲亲两宝儿的脸蛋,“没有人欺负阿娘。”   小宝可不相信,而且她有发现那个一直愣愣地瞅着她、大宝哥哥和阿娘的脸上一团黑黑的像座大山一样的男人。   小宝迈起小短腿,蹬蹬地跑到楚正行旁边,几乎将小脸扬上天,还是没看到楚正行的脸,只好后腿了几步,又扬起小脸,小手又叉腰,很有气势地发怒质问,“是不是你欺负阿娘?”   大宝也加入小宝的讨伐阵营,小跑过去,抬头大声道,“不许欺负娘娘。”   楚正行在听到两宝儿喊李幼橙娘时就已经愣僵在当场,到两宝儿到他跟前时,他才将将清醒过来,只心中奔腾激动不已,久久无法平静。   那个叫大宝的男孩,眸子是蓝色的,她,竟是为他生了一双儿女。   楚正行蹲下了壮硕的身子,蓝眸湿润,哽咽低声唤道,“大宝,小宝。”   楚正行试图友好地微笑,只他一向便是个严肃威厉的,且他又满面是纠结的大胡子。大宝小宝一见楚正行蹲下来,便将楚正行满脸的胡子看得更清楚,小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到李幼橙身边抱着李幼橙的腿哭着道,“阿娘,坏人。”   大宝胆子大了些,而且这个人和他一样,眼睛是蓝色的,大宝小心地靠近楚正行几步,觉得有些神奇,“你的眼睛像大宝的眼睛”,说完后,又添上,“你不要欺负娘娘。”   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楚正行伸出手,见大宝没抵抗,便在大宝头上摸了摸,低柔道,“我疼娘娘。”   大宝咧开了嘴儿,转身小跑过去,拉着小宝的小手开心道,“小宝妹妹,他不是坏人,他不会欺负娘娘。”   楚正行站了起来,几步跨到李幼橙身边,小宝止住了哭声,放开李幼橙的腿,只将信将疑地瞪着水灵灵的黑眼瞅着楚正行,大宝则咧开嘴儿对楚正行笑得有些羞涩。   李珍萍看清楚正行的蓝眼睛,而且刚刚便发现是楚正行送李幼橙回府的,疑惑蹙眉,有些不满地问李幼橙道,“五皇姐,这便是你的骈夫?你也太不挑了。”   什么骈夫?李幼橙无奈道,“   开阳莫胡乱猜测。”   “那大宝?”   还不待李幼橙回应,楚正行对李珍萍道,“劳烦照顾大宝和小宝。”说完后楚正行扛起李幼橙往城主府内飞奔而去。   他和她,要算的帐,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实在写不出什么父子父女天性。 ☆、所谓疗伤(三)   “放我下来!”李幼橙小手用力捶着楚正行的后背,楚正行沉默地继续扛着李幼橙,奔至城主府府门前,楚正行自然被府上侍卫拦在外。   侍卫没见过城主,李幼橙又是平民妇女的装束,府门前一个侍卫远远看见有人奔向府门,几步上前横戟阻挡喝止,“不得擅闯城主府。”   楚正行改扛为抱,李幼橙不想在下人面前失态,也不再抵抗,只让楚正行如娃儿般托臀抱着她。   李幼橙搂着楚正行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胡子下,嘴下用力咬着楚正行的脖子,沉默不语,最好侍卫没见到她的样子。   他的小猫儿,楚正行挑眉,自报家门,“大风镖局楚正行,求见城主。”   楚正行声落,又赶来一个侍卫,敲了先前的侍卫一记,道,“楚爷,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我这就去给楚爷通报。”后来的侍卫顿了顿,有些为难,“只楚爷也知道,城主大人还未正式上任,此时并不见客,楚爷可能要像前几次一样失望。”   “我要见府上落总管。”   侍卫将楚正行引到侧边的门室小侯,落篱听到门僮的通传很是惊讶,只她早是知道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的,也不敢怠慢,急急赶了去,见到的便是抱着身着粗布衣裙女子的楚正行。   落篱微笑道,“楚爷何事?”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的发顶,压低声音唤道,“幼幼。”   “落篱,是本宫。” 李幼橙仍埋着头,只让声音清楚地传出。   是她家城主大人!落篱惊疑不定地望着楚正行,突地,似乎是不敢相信,小声喊出,“将军?”   他的小猫的侍女确实厉害,这落篱没见过他几次,也猜出了他的身份,楚正行略颔首,“领路。”   落篱将楚正行领到城主见外客的外居中人堂的一个幽静偏院中,并摒退了下人。   将军和公主,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吧!只如今公主也是城主大人,府中人多嘴杂,她只能做到如此了。   楚正行将李幼橙抱坐在椅上,大掌舀起李幼橙的嫩颊,紧贴李幼橙耳边轻声低沉道,“幼幼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便说出来,嗯?”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对着她时,他只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惹了她的气,失了她的情。   所以她才好没用好没用的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五年了,他不让她知道他还活着,他为什么舍得她一个人寂寞孤单痛苦。   “我不要你了,你便舍得下我了?”李幼橙幽幽地开口。   楚正行心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不准说不要我,”楚正行仔细地摩挲流连李   幼橙脸颊,感受着久违的细致滑腻爱怜他粗糙的厚掌,“不准说。”   楚正行咬啮上李幼橙白嫩嫩的颈子,嗓音已是喑哑不堪,“一次,我就”楚正行如鲠在喉,“生不如死。”   即使是她再婚,他以为她不要他,也比不上她亲口说出她不要他时伤他的万分之一。   能伤他的,只有她。   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她没说,他就有重新赢回她的可能。   李幼橙颈子一疼,痛声大哭,“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至少你知道我活着!”   “幼幼,别哭。”楚正行伸出厚舌舔去李幼橙眸上的泪珠,细致地,眷恋爱怜的。   “我已是大乾奸细,波罗帝国奴隶身份也被揭露。”楚正行顿了顿,咬牙,“我有何立场见你?”   “我要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楚正行忽然低笑,眸光空洞,“你再婚时,我就在你府前的墙角下坐着,为你开心。你喜欢别人,就不会心痛,我不要让你知道使你烦。至我洗清罪名时,我再重新追求你,你若重新喜爱我,我便将你抢过来,你若不喜爱我,我便,”楚正行垂眸,“了却残生。”   楚正行扯唇自嘲道,“这样,很好。”   李幼橙呆愣住一瞬,他,竟是这样想的。   李幼橙狠狠地甩了楚正行一个脸巴子,怒气直飙,“我像见异思迁的女子么?”   楚正行蓝眸湿润,“我一直怕,配不上你。”   她说他不配时,他在一瞬间,甚至是解脱的,只他不甘,他不甘,她的甜,她的美,她的骄,她的媚,他,他。。。   “幼幼,我”楚正行猛地搂紧李幼橙,力气大得似乎要把李幼橙融进他的身体里。   “好喜欢你。”   李幼橙挤抱得呼吸不过,脸猛的涨红,“放,放开。”   楚正行摇头,“不放。”   “我,难受。”   楚正行赶紧放松钳制,李幼橙深吸了几口气,楚正行内疚又丧气,“幼幼,我。。。”   李幼橙又狠狠的一个耳瓜子甩去,梗着嗓子怒骂,“自卑又自以为是的闷葫芦!”   李幼橙气得胸口起伏不断,楚正行忙抚上李幼橙的胸为李幼橙顺气。   “放我下来。”李幼橙声音冷下。   楚正行微慌,又拥紧李幼橙,“我再也不会了。”她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他知道,她对他,一直一直都是喜爱的。   李幼橙伸手将楚正行的欲1望挪开些,不满道,“咯人。”   “让我抱着。”楚正行丝毫不让。   李幼橙解了楚正行的裤腰   ,伸出一只微凉的白玉小手进去,触上楚正行苏醒的欲1望,狠狠一握,气怒道,“五年了,我是如何过的,你想过没?”   楚正行又痛又觉舒爽,闷吟了一声,微喘,“幼幼,我错了。”   他皮粗肉糙的,她咬他,他还开心,只这男人的欲望之处,却是他最脆弱的地方。从前他俩在西京时,她没少用手帮他弄,只刚开始,他是带着她的手的,因她掌握不好力道,他痛苦甚于欢愉,后来她熟练了,他便让她自己帮他弄。   只如今,哼,她就是要他痛。   “怎么现在敢见我了?”李幼橙加大手上的力道,拇指在圆滑的顶端挑磨数下。   “唔,幼,轻些,用两手。”楚正行轻喘出声,牵起李幼橙另一只伸往他的身下。   李幼橙如此大胆放1荡,心下也是羞的,她五年没男人了,听到楚正行的动情之声,还有楚正行的热气就喷在她脸边,她也难免情动,只她是要让他痛的,怎能反而服侍起他?   李幼橙心一横,紧紧一掐,楚正行痛呼一声,求饶低唤,“幼幼。”   李幼橙哼了声,“快说!”   楚正行将大掌李幼橙衣襟下摆中伸上,握着李幼橙浑圆滑腻柔软的乳,以抚慰身下的疼痛。   李幼橙脸一热,将另一手隔着衣裳抓着楚正行作怪的大掌,想要拖出,“不许。”   “疼。”楚正行吸了口气,喘息道,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你疼,我便不疼?”李幼橙微红了眼眶,“五年了,我再招驸马,瞒着父皇,送走大宝,被小侍算计,我想你,念你,我就不疼?”   李幼橙将手伸了出来,双手狠狠地揪扯着楚正行的大胡子,“你舍得,你竟然舍得?”   楚正行紧搂着李幼橙,他若知道他的小猫眷着他,恋着他,他便不会瞒着她一个人独自谋划。   他本以为他是男人,便应扛下所有伤痛和责任,却自卑得不敢让他的小猫儿知道,也自以为是的不敢奢望她能与他同进共退。   “我错了,幼,我错了。”   李幼橙哽咽道,“我看上的男人竟然不相信自己值得我的一心一意,甚至还以为我见异思迁,”李幼橙无声地掉泪,“是我的眼光差。”   楚正行轻轻地为李幼橙抹泪,“幼幼,”楚正行闭着眸,轻声低喃,“只有你,只有你,让我自卑害怕,使我患得患失。”   楚正行将头埋在李幼橙的颈窝,“求你,”卑微乞求,“别折磨我。”   李幼橙忽地搂着楚正行的头,语气倏沉,“要是再有一次,再有一次,”李幼橙深吸一口气,寒   脸冷声,“你便带着你那可笑的自卑和自以为是见鬼去!”   楚正行如获救赎,低声答应,“嗯。”   李幼橙说完后便静静地呆在楚正行的怀中,好久好久,才稍稍平了怒和怨。   李幼橙眨了眨眸,“父皇为何要除了你?”   楚正行顿了顿,“大概因为我是奴隶,于国威有损。”   “父皇是不是早就知道?”   楚正行沉默了片刻,陈述道,“欧太宰知道我的眼睛是蓝色的,也见过我的奴隶烙印。”   李幼橙心下一痛,乖顺地将臻首靠在楚正行的胸前,“你要如何洗清罪名?”   “那些诬陷我的通敌信件是真的,却不是流鞑给我的。”   “要我如何做?”   楚正行低下头,亲了亲李幼橙的贝耳,大掌摩挲着她的小腰,“幼幼只要乖乖的做城主,我已经布置好了。”   “还要多久?”   楚正行低声道,“快了。”   “所以敢见我了?”李幼橙挑唇。   “我忍不住。”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见她,不碰她,太难忍。   说到这,李幼橙又是一怒,扯着楚正行的大胡子,“一见到人连话都不让说就又亲又啃又舔的,做什么那么心急?”   楚正行有些委屈,“我想要你都疼了。”说完便将李幼橙的手牵向他一直未消肿的欲1望之处。   “你不是有妾室?还好龙阳?”李幼橙美眸笑中隐含怒。   楚正行更委屈了,他可不会爬墙,“幼幼不是也有小侍?”   李幼橙哼了一声,手隔着裤子握着楚正行的火热,“只是我的?”   楚正行老实交待,“除了我的右手。”   “以后不许让其他人占便宜,男子也不可。”今日见到郑家四小姐郑君好一直往他身上靠,李幼橙第一次知道妒的滋味,尽管他这大木头对郑君好根本不在意。   楚正行蓝眸染笑,“嗯。”   李幼橙将两手伸楚正行的裤中,脸微红,呐呐道,“我,我给你疏解。”   楚正行含上李幼橙诱人的粉嫩耳珠,“别弄疼。”   李幼橙咬着红艳艳的唇瓣,轻敛长睫,娇红着颊,双手握成圈,上上下下地圈着楚正行的火龙撸动,撸了数十下,李幼橙忽地往下恶作剧地一捏,又在楚正行胸前一咬,淘气道,“五年了,生疏了。”   楚正行微微躬身难耐低吟,“那里还要。”   “阿娘别怕!小宝打坏人!”却是小宝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楚正行挫败低吼一声,再憋下去,他非内伤不可。   他的女儿大抵还将他当作坏人,楚正行重重地吮了李幼橙的唇畔,道,“我抱你去内居。”楚正行说完系上裤腰,起身抱起李幼橙大步往前   这次还是如抱娃儿般,只此次,是为了遮掩他的尴尬之处。   李幼橙搂着楚正行的脖子,在楚正行脖下轻笑出声,故意挪了挪腿刺激楚正行的欲1望,嗔道,“小宝是个磨人精。”   楚正行低喘一声,“没她娘磨人。”   “放下阿娘(娘娘)。”门是被李珍萍推开的,小宝却是拉着大宝先闯了进来,两宝儿几乎异口同声,看到楚正行抱着李幼橙,两宝儿小脸均怒,蹬蹬地迈起小腿跑了过去,一宝儿抱着楚正行的一只腿,不由分说,两宝儿上来便是隔着楚正行的裤子咬上楚正行的小腿。   不得不说,这一家子,都是属狗的,爱咬人。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小宝,你老爹要怨你啦! ☆、所谓上任(一)   楚正行头疼,在李幼橙耳边耳语“幼幼搂紧些。”李幼橙则乖顺听从。   楚正行弯下腰,猿臂一伸,一手提起穿着粉绿百褶小裙的小宝,将小宝缓缓地提到与他同高,安抚道,“娘娘身子不舒服福,我抱娘娘去休息。”   小宝又一次直面楚正行的脸,只这次的距离更近些,小宝胆子也不算小,只她以前见的大人都是温柔宠爱她的,一下子看到楚正行被吓到才大哭起来。   小宝本就要强,怎么会让自己一直只会没用的哭呢?所以被楚正行以如此野蛮的方式提起后领,小宝两眼虽然又开始泡泪,只是她很争气的没有掉下泪豆豆。   小宝小短腿在空中乱踢,小短手臂胡乱挥舞,吸了吸红通通的小鼻子,瘪了下红润润的小嘴,强撑气势,脆生哽叫,“大坏人,大坏人,放下小宝!”   楚正行眼眶微红,他想要抱抱他的孩子,只他怀中还有个“身子不舒服”的大的,只能暂时作罢,他胸中一堵,太多太多的情绪闷在那里,喉咙一涩,出口却是低沉沙哑的,“小宝,我不是坏人。”   楚正行提得紧紧的,小宝当然挣扎不掉,要不,岂不摔了小宝?   小宝自然很快意识到这点,只嘟着小嘴,自认为很狠的瞪着楚正行,岂知,瞪真瞪着,坏人好像要,哭了?   大宝在小宝被提起时就愣了一瞬,此时,大宝放开楚正行的小腿,扬起头,生气又义气道,“不要抓小宝妹妹!抓大宝!”   小宝低头看着这个最近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哥哥,瘪瘪嘴,咬咬小食指,有些不服呐呐道,“大宝哥哥,他好像不是坏人。”   大宝此时怒气正盛,道,“他抱娘娘,他抓小宝,他是坏人!”   楚正行小心地将小宝放下地,顿觉沮丧,俩宝儿都磨人,最磨人的还在他的怀里偷偷地蹭他!   小宝下了地,拉着大宝,抬头不好意思地瞅了楚正行,额,的腿一眼,小声在大宝耳边嘀咕,“应该是阿娘乖乖让他抱的,他也没有抓疼小宝。大宝哥哥,他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样好看!坏人的眼睛不会这么好看!”显然,小宝比大宝更了解他们的娘的冷淡性子。   大宝闻言,怒气顿消,咧开嘴笑得傻气,“小宝喜欢哥哥的眼睛?”   小宝一听,有些委屈地咬着唇,“阿娘好坏,不给小宝漂亮的蓝眼睛。”   大宝立时手忙脚乱地拍着小宝的背,“小宝妹妹的眼睛最漂亮,像最黑最甜最亮的葡萄。”   小宝咧开嘴儿,眼儿弯弯,“大宝哥哥和小宝的眼睛都好看。”   大宝抬起头,对楚正行命令道,“   娘娘难受,你要小心抱好。”   楚正行弯下腰,揉揉两宝儿的小脑袋瓜子,低应,“嗯。”   小宝示好地在楚正行的小腿上抱了抱,道,“不许摔了娘娘!”   楚正行心下微松,不打算理会一直以探究的目光瞅着的李珍萍,正想越过李珍萍出门,李珍萍本就疑惑,再加上两宝儿都缠着她要去保护李幼橙,她费了好些劲才知道李幼橙被带到这,如今怎会错过机会?而且,她可不相信她五皇姐身子会不舒服。   李珍萍故意阻拦,音量放低,却可以让就在她眼前楚正行怀中的李幼橙听到,“五皇姐,还说他不是你的骈夫?”   李幼橙一直在楚正行的怀中乖乖装作身子不舒服,嘴边却一直恶作剧地扬唇。   楚正行的欲1望一直没消,她埋在楚正行的脖下偶尔细密地又舔又啃,还故意将高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她的两腿儿刚好盖住他的凸起,她又时不时地暗地里磨蹭两下,楚正行要不上火都难。   可他是她的男人呢!她虽捉弄他,却不会让他在人前出丑,只一直很乖顺地搂着他不说话,就算李珍萍问起,她也要装到底了。   楚正行的大胡子虽然遮住了她的大半小脸,不过他的胡子又粗又硬,还真扎人,先前他亲吻她时,她就觉得刺疼了,而且她埋在他脖子下也好闷,李幼橙不满地轻咬了楚正行的脖子,楚正行身体一绷,托着李幼橙臀儿的大掌轻轻一捏,似警告又似鼓励。   李幼橙又细细地□起来,楚正行加重了捏劲,李幼橙是不打算开口了,楚正行微点头,“我是城主大人的,”顿了顿,楚正行斟酌片刻,微皱眉,正声道,“骈夫。”   说完楚正行转了步子,越过李珍萍,步子沉稳隐约急躁,沿路而走。   李珍萍呆愣住,那个大胡子蓝眼睛的高大男子,怎么能做骈夫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   大宝,小宝均扬起疑惑的小脸,手拉着手,异口同声天真问道,“十皇姨,什么是骈夫?”   李珍萍还有话未带到,也没理会两小屁孩儿,追出去几步,大声喊道,“五皇姐,江涛在中人堂的坤阁侯着!”   李珍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那个大胡子男人的步子似乎在她一喊之后,有些踉跄?   落篱本就带的楚正行到了中人堂的幽静之处。这院就叫偏院,不仅仅是因为它在城主府的角落,还是因为它是景中取院,院中有景,以院融景。   偏院本就是隐在木阴之中,院内花木架子错落有致,又有假山、砌石,也不乏树影婆娑,小径也是颇为蜿蜒曲折。   楚正行听到李珍   萍的大喊,又捏了李幼橙的臀儿一记,几个大步,消失在李珍萍的视线,又闪过院中修剪花木和洒扫的奴仆,将李幼橙抵在一座形状怪异的光滑碧色巨型砌石上。这个砌石被摆在靠近院门的一个死角,后面便是刻上蝠纹的石墙。   楚正行不再强忍欲1望,抬起李幼橙的一只腿架在他的腰上,就将炙热的欲1望隔着二人的裤子往李幼橙的腿间直戳。   李幼橙意识到时,后背正凉,而楚正行猛地俯下头,贴着她的耳朵,喷着粗气,咬牙,“妖女!”   李幼橙动情低吟一声,将两条腿儿圈上楚正行的腰,偏开头,让楚正行更方便亲上今日早些时候被他吮过的颈子。   颈子上有红点?楚正行仔细一看,脸上也有细细的红点,是他的胡子?楚正行眼一黯,他的小猫儿太娇嫩了。   楚正行气息愈浊,克制的只吮了一下,大掌摩挲着李幼橙的细嫩脸颊和脖子,“胡子扎疼了?”   李幼橙掀起半阖的眼帘,似呻111吟,“嗯。”   “怎么不说?”楚正行轻轻地抚摸着红点之处,他之前急着亲她,也没有细看。   李幼橙上前咬了一口楚正行摩挲着她的小脸的手掌,娇声抗议,“本宫已经处罚过你了。还有,你到底要不要亲本宫?”   他的小猫儿正骄娇地向他求1欢呢?楚正行愉悦又性1急,几下解开李幼橙的衣襟,嘎声道,“江涛还等着,不吮颈子和脸。”不然和颈子上的红点遮不住,不过他现在可不敢让李幼橙知道她的脸上和颈子上已经有些看起来像是微过敏的小红点。   楚正行将李幼橙的层层衣裳的衣襟全解了开,露出了最贴身的小兜儿,嫩黄的丝绸,大红的牡丹。   是他送她的那件?只是好像与她,不相称。   楚正行紧皱眉,头埋在李幼橙的双1峰之间,闷声道,“幼幼以后别穿这件兜儿。”她的每件兜儿都好看,包裹在她诱人的乳上,又美又媚又妖,只他送她这件,在她滑腻雪嫩的肌肤上,显得如此的粗鄙。   李幼橙将手指穿插在楚正行的发中轻抚,亲了亲楚正行的头,娇声呢喃,“我好喜欢呢。”   楚正行摸向李幼橙背后,解开兜绳,扯下兜儿,轮流叼起双1乳,又咬磨又卷地吞吐着。楚正行胯1下耸动得更加厉害,嘴上贪婪地吃着李幼橙的乳,楚正行在喘息间急道,“幼,我忍不住。”   “我想上你。”   李幼橙怔愣一瞬,偏着脸,嫣红着颊,轻喘娇吟,“让你,”顿了很久,李幼橙闭紧美眸,双手抱紧楚正行的头,楚正行将李幼橙的双乳吸吮得更加厉害   ,发出渍渍水声,□又是戳又是蹭又是磨,李幼橙“嗯啊”地低声吟叫了起来,右手摸上楚正行的耳根轻揉!   李幼橙羞热了颊,他的耳朵,也好热,罢了,说些粗鄙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李幼橙轻呼了口热气,“嗯,让你上。”说完后,便觉小腹下又是一阵剧烈热流,私密之处缩了缩,竟是愈加情1动起来。   楚正行一听,猛地抬头,李幼橙偏了颊,羞斥,“还不快些,做什么瞅本宫?”   楚正行粗喘几下,快速褪了两人的裤子,又扯出李幼橙的亵裤,亵裤早已湿润,楚正行感觉到李幼橙裤上的湿润,大掌往下一探,已是春1水淋淋。   楚正行伸出右手中指探入穴中勾弄挑拨,又弹上花1珠,李幼橙身子一个痉1挛,“嗯”的一声绵长娇媚的吟叫,狠狠地咬着楚正行的耳朵,幽1谷一缩,春1水大泄。   李幼橙正喘着气,闭着眼小歇,楚正行抽出手指,扶起火龙,在幽1谷前就着春1水摩挲湿润后,猛地插入李幼橙还在不断收缩的娇花。   楚正行低吼一声,“圈紧。”便以自身为支撑,顶送磨弄,又杵又捣,楚正行抵着李幼橙耸1弄蠕1动,李幼橙腿儿紧圈楚正行的腰,双手紧抱楚正行的头,双峰又被楚正行以口舌狎1玩,身子顺着凉凉的青石又是颤动又是上下起伏地滑动,青丝湿粘粘地贴在两鬓,美眸早已失了沉静慧黠,只余被快感淹没的茫茫。   “笨蛋,啊,嗯,先出去,疼。”李幼橙紧蹙眉,即是欢愉,又是痛苦,缩了缩花1茎,想要将楚正行的火龙挤出,他是在是太巨大了,他们五年没交1欢了,楚正行一下便如此猛烈地直往她最里面撞,饶是她不想计较他的粗鲁也不行了。   楚正行低喘,“幼,我先轻些。”顿了顿,楚正行有些委屈,“五年了。”   李幼橙低低的“嗯”了一声,她也好想好想和他交1欢。   “喂,你又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那边,要不要去看看?”   李幼橙倏地睁大美眸,有人往他们这边靠近!   李幼橙咬紧唇不敢再让呻1吟之声流泻出来,楚正行还时浅时深的抽1插着,她全身紧绷的厉害,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   不行,这感觉太强烈了,李幼橙几乎要哭起来,再不做什么她就又要开口呻1吟了,李幼橙双腿儿圈得死紧,楚正行闷哼了声,从双1峰中抬起头,吮上李幼橙的双唇,将李幼橙即将发出的呻1吟之声吞入口中。   “看什么?”声音有些胆怯,“我听说这院子里死过人。”   “真的假的?”   “赶紧走,赶紧走,现任的城主大人是个公主,也不知道她的脾性如何,我可不想无事找事。”   “说得也是。”   两个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楚正行离了李幼橙的嘴儿,沙哑道,“幼幼,放松。”   李幼橙扯着楚正行的大胡子,羞愤威胁,“快些出来。”   楚正行一掌揉着李幼橙的乳,一掌往下探,刺激她的小花1核,“太紧,动不了。”   李幼橙一个颤抖,身子立时酥软,无力地抱着楚正行的头,李幼橙低声啜泣夹杂着情1动□,“我好不知羞。”   楚正行抵着李幼橙小幅耸1臀蠕动,喷气安抚,“我喜欢幼幼对我热情。”   李幼橙抱着楚正行的头,“嗯”地绵长吟叫一声,哭着道,“我也,”   “好喜欢你。”   他的小猫儿,懂得对他说情话了!楚正行情动异常,动作也越来越狂野,楚正行喘息越来越急,两人的交1合愈加激烈,直至二人共赴极乐。   李幼橙此时的小脸还满是激情的艳红,楚正行正在细致地为她擦净下1身两人的体1液,接着为她着装。   李幼橙闷闷地看着伺候着她的楚正行,心中还是颇气,他让她好淫1荡好不知羞,她没有男人五年也不觉如何,一碰见他,就纵容配合着他的胡来,她甚至想对他胡来。   楚正行为李幼橙细致地着好装,楚正行才准备穿上自己的裤子,李幼橙闷闷道,“我来。”这人,先服侍她,连自己的裤子也不穿上。   李幼橙蹲下1身,抽出自己随身带的帕子,红着脸偏着头将楚正行发泄过一次的欲1望擦净,楚正行躬身抓住李幼橙的手,“幼幼,你不需如此。”   李幼橙扬脸,冷声,“你有意见?”   楚正行脸红摇头,“没。”   李幼橙也红着脸哼了一声,扶着楚正行消软的欲望,仔细地为他擦拭着。   李幼橙还没细看过男人的欲1根,不论软的硬的,只触摸过,第一次看,还觉很是稀奇,李幼橙头大的看着楚正行又有长大趋势的欲1望,捏了一把,怒道,“不是刚刚才泄过!”   楚正行红着脸,转头不语。   李幼橙脸上仍火烫烫,嗔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还不知道我?”李幼橙说完提起楚正行的裤子,站在他身前,低头,娴静地为他系上裤腰带。   楚正行轻拥李幼橙,“幼幼知我对幼幼易动情1欲,我也知道幼幼因何发怒。”   李幼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娇气地哼了一声。   楚正行低声安抚道,“幼幼如今是城主,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需在意他人眼光。”楚正行顿了顿,小声求饶,“是我忍不住。”   只要她真正想要拒绝,他就算憋死也不会与她交1欢,李幼橙将头轻抵在楚正行的胸前,“我会不会太淫1荡了?我还想做个名声好的城主呢!”   楚正行低笑道,“幼幼热情,男人淫1荡。”   “你弯下腰来。”李幼橙抬起头,手攀着楚正行的肩,顺着楚正行弯下的身躯,一手抓上楚正行的大胡子,很快亲上了楚正行的嘴角又离开,调皮道,“楚正行,你刚刚将本城主伺候舒坦了,又会说话,这是本城主赏你的。”   楚正行抱高李幼橙,贴上她的唇,道,“小的还要。”   李幼橙笑着躲开,“不许得寸进尺。”   楚正行咬着李幼橙的贝耳舔1弄一番,“不气了?”   李幼橙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脸吻上了楚正行的厚唇,不甚熟练的吮1吸舔1弄勾舌一番。   楚正行自然任李幼橙不得章法的吸1舔,半晌,李幼橙尽兴了,舔了舔楚正行光亮的唇瓣,抬起头,似施恩般地,“楚正行,日后伺候好本城主,少不了你的好处。”   楚正行胸腔鼓动,喉间发出一阵醉沉醇厚的低笑,“是。”   李幼橙阵阵悸动,心儿咚咚直响,脸儿微热,他懂她疼她,她,好喜欢他。   李幼橙在楚正行的蓝眸上轻轻一吻,在楚正行耳边轻柔娇语,“子昂哥哥,抱我去四方堂,我要更衣见江城宰。”   “嗯。”   作者有话要说:呀!其实我更喜欢写虐的,只是没这个功力,只会写腻死人的甜。 ☆、所谓上任(二)   李幼橙的侍女们因一早不见李幼橙又不敢大肆声张而暗中寻人,又不久前接到落篱的告知,暖日便急向偏院奔来。   见到一个大胡子男子抱着一个女子走出院门时,暖日怔愣了好半晌才在楚正行正询问一个男仆时疾疾而向。   “你去忙你的。”暖日微喘息,摆手对男仆道。   被楚正行拦住询问的男仆闻言一看,见是暖日,微躬身,戒备地瞅了眼楚正行,道,“暖日姑娘,这人自称奉落总管之命将怀中女子送往四方堂,小的怕。。。”   暖日道,“这里有我,没你的事了!”   男仆小心又讶异地望了楚正行一眼,道,“是。”   待男仆离了后,暖日小声地唤了声,“公主?”   李幼橙之前因为楚正行受一个男仆质疑,而他又嘴笨得不知如何解释而一直在楚正行的脖下闷笑,此时一听是暖日,便露出她的脸,对楚正行道,“你放我下来。”   楚正行将李幼橙抱贴得更紧,捏捏李幼橙的臀儿,对暖日道,“城主大人身体不适,我抱着她。”   李幼橙娇睨了楚正行一眼,一只手揪扯了他的大胡子一把,赧着脸嗔道,“还不是你害的。”就如五年前一般,他一做起来就要把她做到腿儿软了腰儿酸疼了才罢。   暖日和景烟最为贴身伺候李幼橙,见李幼橙的态度以及男子的举手投足才真正确定此人正是楚正行,只暖日有些纠结,这让她如何唤人?楚将军是不可能了,他也不再是驸马,可楚正行却是她家公主唯一的男人,而且,李幼橙已有驸马,又有小侍,现在又和楚正行在外如此亲密,这对公主的名声不怎么好呀?她得在她家公主的真面目还没示人,众人还不知道前,将这种不适宜的公开亲密掐死在萌芽之中。   暖日难得皱起小脸,小声为难道,“公主,您如今是城主,而且您已经有小侍了。”暖日不满地瞪了楚正行一眼道,决定最为疏离的唤法,“请楚爷莫要坏了我家城主大人的清誉。”   五年了,就在她家公主心已经死时又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把她家公主迷得一塌糊涂,谁说女子是祸水,楚正行才是她家公主的大祸水,而且,他的眼是蓝的,脸上还没有疤!她家公主被骗了,却丝毫没有与他计较的样子。   楚正行耳根微红,轻咳了声,李幼橙笑觑了眼如临大敌的暖日,又对上楚正行的蓝眸,松开抱着楚正行脖颈的另一只手揪上楚正行的耳朵,打趣道,“楚正行,听到没?本宫还有清誉要维持。”   她的侍女对他有敌意,这可不是好事,不过他也不打算让步,他的福利自然得自己谋   求,楚正行视线对上暖日,“你家公主是我媳妇,我与她如何都不过份。”   暖日顿觉气丧,就和先前一样,她家公主又要纵容楚正行了,只她家公主的任性,她也是知道的,只折衷道,“公主,您至少得记得您有驸马了,如今又是城主,您难道要纳楚爷做小侍?”   李幼橙露出深深地酒窝开怀而笑,“楚正行,你要做本宫的小侍还是骈夫?”   楚正行蓝眸一黯,气闷又委屈,沉下嗓子,“幼幼,你是我媳妇。”   李幼橙一怔,她伤了他了?   李幼橙俏脸一整,严肃道,“暖日,楚正行是我唯一的夫婿,我是他唯一的媳妇,以后不准质疑。”   暖日撇撇嘴,“公主,您别让奴婢们太担心了!”   连奴婢都出来了!李幼橙脸一缓,“本宫知道分寸。”   暖日不甘不愿地唤了道,“主夫,我为您领路。”   主夫?楚正行微皱眉,有些纠结地以眼神询问李幼橙,李幼橙抿着嘴儿摇摇头,又埋进楚正行的脖下闷笑去了。   穿过一片幽静的青竹林,是四方堂的入口处,李幼橙并未选最为奢侈唐璜的主居为起居之处,而是选有天然温泉的容风居为住处,这里原是汉城王最宠爱的侍妾的居院。   李幼橙也不在意,她相中的是这方天然温泉和周围花树成海的怡然。   李幼橙最除了喜欢新奇的东西和浴池和花树以外,对大床也情有独钟。   她在皇宫的乐橙殿和她公主府的卧房中,最奢侈醒目的便是雕工精琢精纯水沉香木制大床。   在将军府,她倒没有如此铺张,毕竟与将军府格格不入。如今她住的城主府,自然没有此顾忌。   落篱也是个知心人,便在她的卧房摆上了一四柱垂帐雕花黄梨木大床,床大,摆上大床后基本没有其他空间,李幼橙不再挑,反而觉得这样有趣得多,只如今反而苦了楚正行。   楚正行抱着李幼橙进屋后,暖日便和景烟以及房锦绣暂退,只到了内室,他将李幼橙放了下来,他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卧房其实很大,只李幼橙的床是在是太大了,基本一进内居,十几步之后就是大床,勾起鹅黄纱绸床帐,便是一个居室一般大小的床身,床上不只有嵌绣金边牡丹的大锦被,李幼橙甚至还置上了几个古朴雅致的鸡翅木八宝格,格子上有的置了些书册和李幼橙喜爱的小玩意,有的叠放中衣内裳香囊。脱下鞋上了床,便可如在室内自由行走般活动,只不同的是,脚下触感轻软丝滑,是最上好的云锦铺就的床面。   内室里没有八宝凳、桌案   之类,楚正行一个大男人,昼日不寝,不习惯白日近床,只这内室中,除了床,便是梳妆台,他更不可能在梳妆台前坐下。楚正行跟着李幼橙,李幼橙要换衣裳,也没想要避开楚正行,打算在外室的柜子中取一套男子服饰后到内室里更衣,见楚正行一步一趋的跟着,李幼橙问,“跟着我做什么?”   楚正行脸微热,有些窘迫,“幼,你的卧居内室中只一张大床?”这很难不让他想入非非。   李幼橙嗔了楚正行一眼,指着不远处,“那不是还有一张梳妆台。”   楚正行低下嗓音,“除了梳妆台。”   李幼橙道,“那你不是知道了?”   楚正行默,李幼橙取了衣裳,楚正行道,“我伺候幼幼更衣。”   李幼橙将衣裳放在床沿,在楚正行身前站定,低垂臻首,声如蚊呐,“你说,我是你媳妇,是么?”   楚正行低头盯着李幼橙的乌黑发顶,有些落寞,“你不喜欢我就不这样叫。”   李幼橙微微摇头,近前一步,伸出双臂,轻环着楚正行精壮有力的腰身,将脸贴在楚正行的胸前,低语,“寻常的夫妻是如何相处的?”   楚正行也拥上李幼橙,“我不知。”   李幼橙红了眼眶,“定然不是夫君伺候娘子的。”   楚正行怔愣,他媳妇又是怎么了?   “幼幼不想我伺候?”楚正行有些难过。   李幼橙又摇头,“你为什么喜欢我?我虽然富有,有点权势,却任性傲慢又无知。”   楚正行将李幼橙抱坐在床沿,“幼幼为什么喜欢我?我既严肃又无趣呆板。”楚正行轻摇着李幼橙,又添上,“还无钱无权无势。”   李幼橙抬起头,眸中燃火,“不许你这么说。”   楚正行轻啄李幼橙的俏鼻,笑道,“我喜欢幼幼有疑问就问,不会让我猜,我怕我愚钝,永远也猜不出幼幼心里想些什么,咱不管寻常夫妻如何,以后幼幼也要如此。”   李幼橙轻轻地唔了声,脸红小声道,“我既然是你媳妇,以后也会慢慢学着如何伺候你的。”   “我是你汉子,伺候你也天经地义。”   李幼橙低低地嗯了声,楚正行便褪下李幼橙的绣鞋,让李幼橙站在床上,他则站在地上,刚好适合他为李幼橙解衣。   只在楚正行为李幼橙褪了粗布裙,解开衣襟时,楚正行的手却在李幼橙的高耸的胸前摩挲游移不离,李幼橙心一热,脸一霞,抬手捂住楚正行的眼,娇嗔,“大混蛋,不许这样看人!”   楚正行隔着兜衣,两掌用力包握李幼橙的胸1乳,爱怜地   捏了捏,大拇指在缓缓苏醒的蓓蕾轻磨,粗哑道,“比以前大。”   李幼橙手两手遮住楚正行的眼,也没有阻止他狎玩她的胸1乳的大掌,尽管现在楚正行看不见,李幼橙也偏了脸,小声道,“生了大宝小宝以后就变大了。”   楚正行唔了一声,“是我不好。”   不说这还好,一说李幼橙便觉委屈又生气,转过脸,将双手放下,双手扯上楚正行的大胡子,“我和你说了你回来之前不要宝宝的,是谁说要做措施的!”   楚正行底气不足,“我说要做措施后,在以后每次和你交欢之前我喝汤药,只最后一次,在山上树林那次。。。”   还没说玩楚正行的嘴巴被李幼橙捂住,“不许再说!”那次是她的纵容。   楚正行小心地闷问,“你气不气?”   李幼橙哼了声,瞪着楚正行一直握捏着她双1乳的大掌,此时红霞已经蔓延到李幼橙的贝耳上了,李幼橙放开手,故作气势地问着羞人的问题,“你喜不喜欢?”   楚正行微愣,呆问,“喜欢什么?”   李幼橙撇开臻首,又将手捂上楚正行的双眸,嗔道,“笨蛋,就是你握着的那里。”   楚正行默然。   李幼橙又放开手,转过脸,瞪着楚正行的蓝眸,大声命令道,“它们变大是你害的,你不喜欢也得喜欢。”   楚正行耳根红透,呐呐道,“喜,喜欢。”   李幼橙挑眉疑问,“真的?”   楚正行低唔了声。   李幼橙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楚正行一掌包握着李幼橙的纤腰,猛地将李幼橙搂住贴近他的身躯,“感觉到我有多喜欢了,嗯?”   李幼橙猛地揪着楚正行的右耳,嗔道,“大色鬼。”   楚正行低声恳求,“再来一次?”   李幼橙果断拒绝,“不要,我要见江城宰。”   楚正行蓝眸一黯,“这次我快些。”   “我腰酸,你自己弄。”   “幼幼用手?”   李幼橙持续拒绝,“不要。”   楚正行低沉问着,“欠着?”   李幼橙头疼,他怎的竟是个无赖,可她确实有事,只好应道,“欠着便欠着。”   楚正行低笑,“媳妇儿,是你答应的。”   李幼橙怒气顿起,“不是要伺候我更衣?”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红润润的嘴儿,“是。”   楚正行不再要求,很顺利地为李幼橙换上男子服饰,又为她束上玉冠,正是一个皇族男子的装扮,李幼橙满意地点点头,有取来一个算袋挂   在绛色七孔腰封上,虽然有些突兀,倒也没有大碍。   楚正行皱眉,“怎么不配玉石?”算带,甚至没香囊精致。   李幼橙从算带中取出一个小盒,盒中装的是各色硬糖。   取出一颗青色豆粒状的硬糖,李幼橙抬手塞进楚正行的嘴中,道,“我也爱吃甜。”为了怀念他,她便不时准备些他爱吃的,然后她一人细细品味,如今,她不用再一个人独尝寂寞。   楚正行眼微红,就这这颗糖吻上李幼橙的嘴儿,糖在两人的嘴里交换着,直到甜味儿融入两人的口中,他们,终于不用独自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夫妻要坦诚呀。 ☆、所谓城主(一)   江涛所在的中人堂坤阁是城主府议政处巅重殿的侧阁,一般作为城主大人私下会晤的场所之一,比起议政处巅重殿来少些肃穆,象征城主大人地位的主案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半墙大苏绣,五彩丝与金银线复面交错织就,颜色凿凿,繁复精致,绣面却是一幅肃穆的五艘大乾最先进的军船巡海图,肃穆的绣图与婉约的绣工矛盾融合,与阁中置着的几座人高的镶花珐琅瓷相互成趣。阁中未置香炉,却隐约丝丝松香,却是一座珐琅瓷上帆船型的镂空青瓷盒里置上了淡雅的松花香液。   暖日也换了男装,随护李幼橙。李幼橙进了坤阁,细眉微挑,眼前一亮,原城主府充公之物皇帝又把其中的大部分赐给了李幼橙,落篱早将这其摆置好,她倒不知,原来汉城王奢华得有格调。   只在见到除了江涛以外还有一个她没料到之人时,李幼橙蹙眉,甩袖摆裾入座,李幼橙微怒,“驸马怎么也在此?”   牧浩然润朗一笑,“公主,皇帝命我来协助您的祭北上任事宜。”   父皇?李幼橙神色不见缓,抬眼觑江涛,“江城宰,父皇为何未告知于本宫?”   江涛一身青衣略显寒酸,隐有些疲态,闻言摸鼻,“公主,这是皇上的临时口谕,我也是在和牧侍郎遇上时才知道。”   李幼橙点头,“既然如此,江城宰便配合着安排罢!”   江涛有些不自在,五年前,他见证了李幼橙和楚正行这对夫妻由紧张到后来的亲昵,现在他又似乎又夹在公主的家事中了。   江涛睨了牧浩然一眼,心下赞叹好皮相,只可惜是个依赖色1相的三流人物,不过牧浩然也算是能屈能伸,江涛问李幼橙,“牧浩然是五驸马,公主您看将牧侍郎安置在知牧衙的公馆还是城主府?”   李幼橙看了眼一脸随然的牧浩然,“驸马意下如何?”   牧浩然道,“既然公主与我是夫妻,虽然此事为公,我也不想麻烦江城宰,住城主府便可。”   李幼橙隐下不快,道,“既然如此,暖日,你带驸马随落篱安置。”   暖日领命,牧浩然浅笑,调侃道,“公主,搅扰了。”说得似疏离实然亲密。   李幼橙不置可否,牧浩然也不觉尴尬悠然自处。   见牧浩然随暖日离去后,江涛眉间一肃,“公主,您的船遭劫?”   李幼橙点头,“被水匪所劫,又被山匪所救。”   江涛低头细想,“邑城政令不易行,有几方较大的势力,就怕这些匪贼与这些势力相关。”   李幼橙闻眼,带笑道,“看来江师兄准备得挺充足。”   江   涛闻言脸一挎,“公主,我本闲人,怕有复公主期许。”   李幼橙不愉,微讽,“老师难道不是逍遥之人?如今也做了太宰。”   江涛认命道,“我所以才不敢有所懈怠。”   “也未必有江师兄想的糟,我知道江师兄有能,朝堂虽大,发挥之地却有限,如今我是城主,江师兄勿须左右顾忌太多。”   江涛嘴微扬,“公主,您也不像揽事儿的,为何主动请缨?”   李幼橙翘睫轻敛,她是想让江涛成为她的心腹的,思琢片刻,李幼橙扬眸,轻声道,“我为将军生了一双孩儿,我的另一子便在邑城。”   江涛耳尖,闻言惊诧只片刻,很快便恍然,微叹,“和安,这才像你嘛。”既然如此,她对牧浩然的冷淡就自然了,因为她根本不是传言中的与牧师然郎情妾意,只为难她要与牧侍郎做表面夫妻。   李幼橙轻笑,爆出更惊人的,“江师兄,将军没死。”   江涛惊得嘴微张,愣了好半傻,摸了摸腹部,砸砸舌,“果然是将军。”当年的拳头可让他后怕至今。   李幼橙试探问道,“江师兄觉得如何?”   江涛故作颓丧,“我上了贼船还能如何,公主莫忘多赐些奖赏,钱帛之物上佳,美酒次之,再次玉器。”   李幼橙扬唇,笑得舒心而温暖,“本宫依江师兄的尽心程度行赏。”   江涛正色,“和安,你见了将军了?”   李幼橙脸微红,低声道,“就在最近。”   江涛一见觉得很是不妙,谨慎问道,“你忘不了他?”   这是李幼橙的私事了,只如今李幼橙不把江涛当外人,坦然道,“我只要他。”   江涛此时才真正惊到,一个公主,竟然能做到如此,只这才麻烦!   江涛不满道,“将军是奸细,不告发已是极限,公主还要和他牵扯?”   李幼橙莫名,“如果他不是奸细呢?”   江涛摇头,“不管真相如何,朝廷已经定罪,要想翻案微乎其微。”   “我不再乎。”   “和安要与将军偷偷摸摸一辈子?”   李幼橙挑眉,“有何不可?”   江涛再次摇头,“是男人都不能忍受,而且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更有甚者,一旦事情爆发,你也逃不窝藏奸细之罪,知情不告,可以说看在夫妻一场上情有可原,窝藏奸细,便与奸细同罪,和安,你想清楚了?”   李幼橙脸一整,“你是这么认为的?”   江涛脑筋一转,“将军不是也没告诉你他活着,我看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李幼橙闻言心一暖,略有所感,他和她的想法多有不同,他却还容着她,纵着她,顺着她的指责,也许她的指责有些在理,但更可能的是他有更深的考量,他却不说不辩。他是如此喜爱她,如此的喜爱,让她深受,让她深信,他怎么可能舍得了她?   李幼橙愈加坚定,“即使如此,本宫也甘之如饴。”   江涛一叹,还期望改变李幼橙的想法,“将军愿意如此?”   李幼橙微笑,信心满满道,“他会解决所有问题。”   江涛又怔,声微扬,“将军他有解决之道?”   李幼橙低应一声,低头,掩住嘴边的甜蜜,他是她男人,真好呢!   江涛颇为无奈道,“和安,你这艘贼船还不是普通的危险,可别忘了多给些赏赐。”   李幼橙抬头,“自然。”   江涛挪挪嘴角,道,“你案桌上的小吊摆看着不错,赏我如何?”   李幼橙微愣,又觉好笑,“我不知江师兄对这中精致却无用的观赏之物也热衷。”   江涛道,“怪你城主府太奢华。”   “你喜爱便拿去,只如今我做城主,要你多费心,我看赵城尉是个缺心眼的,恐怕也多要你帮衬。”   “可别小看赵城尉,他有勇有谋,胆大心细,只缺人情练达。”   “你们二人是父皇指给我的,你们效忠父皇时,别忘我也是你们的主子。”   江涛一整,正声,“自然如此。”   李幼橙道,“你便先开始准备我正式上任之事,我遇劫之事你与赵城尉合计一番,再仔细追查。”   江涛道,“我来便是问公主正式上任之事,。如今正式的文书已经交接,待祭北仪式过后,城主大人您便邀邑城官要举办一场大型宴饮,一来与日后共同议事的下臣互识,二来与邑城的要人示好。”   李幼橙蹙眉,“本宫是城主,邑城便由我主宰,我为何要放低身段?”   “先礼后兵,有邑城豪户支持与拥护是最好的,无他法,才诉诸武力强迫。得平民心,重要,更重要的是,要抓住绅贵之心。”   李幼橙眉一舒,“如此也好。”   江涛笑道,“举办宴饮,向来公主比臣熟悉甚多,到时臣便也凑凑热闹,皇上的宴饮臣还没有资格参加,如今城主大人也满足满足臣下的奢望。”   “要如此奢华?”   “邑城是富人之城,城主大人您可不能被比下去!”   李幼橙有些不喜,她从来就不喜欢拼富比才之类,“有必要?”   江涛道,“如今公主是邑城住,食的也是邑城邑,您富   有了,您的食邑也有荣,且先邑城城主也是慷慨之人,治理邑城的官员除了领朝廷俸禄以外,先邑城城主也会从自己的财富中拨出一部分作为嘉奖,臣以为,这法子很好,值得效仿。您炫富再加上慷慨,便让您的下臣,便如我,有了盼头。”   李幼橙轻笑,“最后一句,才是你想说的吧。”   江涛耸眉,“不尽然。这邑城要人,也是富人,在自宅中的享受也极为奢华,总不能邀了别人还让人败兴,这可不是与人示好之法。”   李幼橙道,“本宫明了。这事,我让落篱带着内侍一同办,他们有经验。”   江涛长长的吁了口气,略夸张,“城主大人有事臣子服其劳,臣下便先与告退,与邑城的前知牧交接了解一番,再拟政纲给城主大人过目。”   李幼橙道,“本宫初从政事,要江师兄辛苦了。”   江涛眨眨眼,“臣还是那句,钱帛上佳,美酒次之。。。。”   江涛还没说完,李幼橙摆手好笑道,“好了好了,本宫知晓,你退了罢。”   “是。”   江涛退了下去,暖日送走了牧浩然,又领来了楚正行,原来是楚正行听闻李幼橙的驸马来了,想问明一番,才没急着出府。   楚正行来,暖日自然识相的退至阁外守着,李幼橙见来人,甜甜一笑,娇道,“不是说说要出府么?”   楚正行见端坐于上位的李幼橙,一身骄凛,只独对他眉眼含媚,脊背一触麻,欲1念骤起,几步上前,抱起李幼橙抵在案桌上,竟是一把撕碎李幼橙的上衣襟和下裤,一边吸啜李幼橙的胸乳,一手解开自己的裤带,臀下一顶,抬起李幼橙的细嫩腿儿,便将火龙深埋在李幼橙的娇花中。   李幼橙痛呼又娇喘出声,微蹙眉,腿儿夹紧楚正行的粗腰,媚吟,“大粗人,轻些,我疼呢!”   楚正行放慢了插弄的速度,一下一下的磨蹭着,骚乱着,厚唇转到李幼橙的耳边,一边含濡着,一边急促粗语,“妖女。”   李幼橙随着楚正行如轻舟般摇荡,眉眼愈发妖媚,委屈轻吟,“明明是你自个发1情。”   楚正行半阖下氤氲的蓝眸,沉浸于交1欢厮磨的快感,粗踹道,“你勾引。”   李幼橙眯着美眸,陶醉着细细呻1吟,舔了下楚正行的颈子,撒娇道,“你乱说,本宫才没有。”   楚正行一掌按捏着李幼橙的臀儿,在某一点一下又一下小幅度缓慢的耸顶,李幼橙花儿一缩,间歇轻微抽搐,求道,“你快些!”   楚正行不理会,只低声问,“是你勾引?”   李幼橙腿儿颤了   颤,这种要到不到的磨人感觉让她如缺水半的鱼儿般半张着嘴,即欢愉又痛苦,李幼橙泣声又媚人,“是人家勾引,你快些给人家。”   楚正行压抑的吼了声,咬着李幼橙的耳朵,“是,媳妇儿。”   二人欢事之后,李幼橙仍然衣裳不整,双颊绯红,一手揪着楚正行的耳朵,一手扯着他的大胡子,气道,“混蛋,这里是外居!”   楚正行低头,就着交1欢的姿势抱着李幼橙,默默认罚。   李幼橙真的有些生气了,这里是随时都有人进来之处,她拒绝不了他的热情,他以前还会适当的克制询问,如今连询问都省了。   她没有拒绝有错,可是罪魁祸首是他,李幼橙两手用力一扯,楚正行疼皱眉,低声道,“你诱人。”   李幼橙心下转甜,“你觉得我很美?”   楚正行心下一宽,低声道,“嗯。”   李幼橙放下两手,扬起小脸,搂着楚正行的颈子,娇道“夫君,我还有什么优点?”   楚正行微楞,默了更久,就在李幼橙俏脸刚沉时,楚正行捏揉李幼橙的胸1乳,“这里。”   李幼橙脸一黑,果然是不能期待他解风情的,嗔怒道,“笨蛋。”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的额头,“你甩不掉。”   李幼橙轻扯了下楚正行的胡子,“还是笨。”   楚正行眸子一黯,沉默。   李幼橙轻咬楚正行的脖颈,撒娇道,“人家喜欢你笨呢!”   楚正行蓝眸愈加深沉,道,“我要把胡子刮了。”   李幼橙微诧异,“你不需掩饰?”   楚正行道,““死”了之后,我便去了用来掩饰的假疤,去了假疤,便是掩饰,蓄须是嫌烦。”   李幼橙头大,“连净须也闲烦?”   楚正行沉默片刻,老实道,“没疤易招女子。”   李幼橙更加诧异,“那净须作什么?我可不想你招女子。”   楚正行耳根微红,腼腆道,“幼幼应该会更喜欢。”   李幼橙呆滞了一瞬,扑哧一声笑出来,“本宫已经很喜欢你了!你不用多此一举。”   楚正行有些失望的唔了声。   李幼橙眉眼含笑,啄了啄楚正行的唇,道,“你可以试试,看看本宫会不会更喜欢。”   楚正行蓝眸一亮,“嗯。”   “现在说你做什么没离府。”李幼橙把玩着楚正行的大胡子,纠缠着打结。   楚正行抚弄着李幼橙的小细腰儿,“你驸马来了?”   李幼橙玩得正欢,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楚正行又默了   一瞬,李幼橙有些奇怪的抬起头,道,“有疑问?”   。。。。。。   “你和他同房?”   楚正行终于开口。   李幼橙揪了楚正行的腰肉,怒道,“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楚正行狂喜,很是不敢相信,“幼幼的身体也只是我的?“   李幼橙总算明白楚正行在纠结什么了,也是,像她这般的贵族女子,心里住着一个人,却也会耽于享乐与其他人追逐肉1欲刺激,他以为她心里一直想着他,却也不会放弃与其他男子排解欲望和寂寞。难怪当年她对他说说她怕寂寞时,他的表情很是压抑。   李幼橙气消了,眼儿微红,大乾男子为尊,平常女子被要求三从四德,只要失了清白,便被男子弃之如鄙,他不是不再意,只在他与她俩的情中,他从来就将自己摆在卑微的地位。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自信?她相信他喜爱她,不论在精神和肉体上都不会背叛她,而他却没有自信,是表现得还不够么?   李幼橙将脸埋在楚正行的胸前,氤氲道,“笨蛋,你不知道我么?我喜欢你,也想要和你,只和你,做男女欢事。”   楚正行抱起李幼橙离了桌案,疯狂的转圈,李幼橙头渐晕,急急喊道,“停下来!”   楚正行将李幼橙抱坐在椅上,微喘,道,“幼,幼。。。”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李幼橙笑嗔,“人家只和你行欢,有这么值得高兴?”   楚正行微赧,缓了兴奋劲,深深地凝着李幼橙低沉道,“嗯。”   李幼橙嗔骂,“可不是个笨蛋。”   楚正行道,“幼喜欢。”   李幼橙道,“这下可以安心离开城主府了罢!”   楚正行道,“我最近也抽不开身,幼幼让我多呆一下。”   李幼橙将脸枕在楚正行的胸前,“你之前说快了是多快?”   楚正行道,“等那个算计我的人到了邑城。”   李幼橙蹙眉,“是谁?”   楚正行道,“还不清楚。”   李幼橙让楚正行松了手,转而跨坐在楚正行的腰腿上,搂上楚正行的颈子,将自己私密之处隔着裤子与楚正行的欲1根之处蹭了蹭,伸出小舌舔了舔楚正行的唇瓣,道,“以前我说过要骑着你做的,记得么?”   楚正行气息渐渐不稳,一手钳住李幼橙的腰肢儿,道,“嗯。”   “下次,好不好?”   楚正行耳热,低唔了声。   李幼橙又乖乖的侧坐着,将脸儿在楚正行的胸前揉了揉,道,“以后别在这里做,这里随时都有人进来呢!”   “暖日守着。”   李幼橙气顿,“要你忍着,否则一个月不给碰。”   楚正行沉默,李幼橙又道,“连衣裤都撕碎,这下,我的侍女对你更有抱怨了。”   楚正行道,“幼幼的侍女很尽职。”很识相的退出,没阻止,也不多嘴。   李幼橙小口的咬上楚正行的胸口,模糊埋怨,“我的名声真的被你败光了!”   楚正行只是低声笑着亲吻李幼橙的乌黑发顶。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终于有更新了,准备速战速决,然后开个新文。 ☆、所谓城主(二)   祭北仪式是李幼橙作为邑城城主上任的重要环节,既是她首次公开出现在她的城民的视线中,又要在祭坛向天祷告,求福赐泽于邑城,又要跪首向北,以示对大乾的忠诚和对城民的尽责。   仪式过程繁琐,且阵仗庞大,需费一整日之久。   李幼橙在仪式前记诵好古老的祝祷颂词,并沐浴斋戒三日。   仪式日,天至五更微亮,李幼橙服城主冕服,邑城官员代表百余人早已在城主府中人堂的巅重殿严阵以侯,为表心清正明,李幼橙不用食,只饮三口早已备好的无根水。   待一切准备就绪,李幼橙便率邑城百官,从城主府出发,一行人浩浩荡荡,步行穿过邑城上枢区最繁华的街市,直至邑城上枢区最中央的祭祀坛。   行程之中,巫祝导路,仪仗染势,侍卫随护,除了巫祝偶尔舞之开路,一行人无不庄严肃穆,步沉气稳。   李幼橙是城主,便是一行人中最为显眼的,李幼橙身着玄绛二色冕服,与皇袍同用缂丝,广袖几乎着地。   冕服上领上,肩上,袖上绣有纹章的图样,除了皇袍才能用的龙纹,日、月、星辰、山、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十一种纹章皆细致以暗绣绘成。与庄华的玄绛冕服相衬的是青色玉制龙纹冕冠和金色腰封以及黑色皮靴,李幼橙一路昂首,神情严肃,是上位者的凛傲。   即使因为要祭北,李幼橙也未封街,一路行来,城民们也为这庄穆的气势所感,并不用侍卫清路,便自动安静退于两侧,专注地看着他们的新城主。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同感,   街市一角一个二层小酒楼沿窗包厢上,便露出一张嘴角略带讥诮的方正的成熟男子脸孔,方脸孔男子远远一眺,见李幼橙一行人还在远处未走近,便将头缩回,对着对面的男子,调侃笑道,“嘿,刀疤,如今我大乾没男子了?”   对面男子,却是净了面的楚正行。楚正行摸摸只留下短青刺的光下巴,颇有些不习惯,闻言,楚正行放下手中酒盏,问,“怎么说?”   方脸孔男子嘴角朝窗外挪挪,道,“不就是邑城竟然要让一个女子当家了。”   楚正行蓝眸染笑,“这有什么。”   方脸孔男子呷了口清酒,颇为痛心疾首,“你怎么就被平治帝姬给调1教了?这可是事关男子的脸面问题。”   楚正行不置可否,也呷了口老酒,问,“几批货中还查不出异常?”   方脸孔男子摇头,“是个老奸巨猾的。”   楚正行道,“谢了!”   方脸孔男子大力拍了楚正行的左肩,   “函关没你,我在陈下关呆着也没意思,不如回来,左右老头早想让我吃海饭,就怕我在北疆战场上一个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楚正行微感叹,“夏老将军真的老了!”   方脸孔男子闻言面色一戚,“老头他倒想代我上战场,只夏家我这辈,只余下我一个男丁了。”   楚正行举盏,“方头,喝。”   方脸孔男子,也就是夏老将军的最小儿子夏远扬也举盏,一口饮尽,一抹嘴,愧疚道,“刀疤,当年我一时脑抽,没及时为你辩解。。。”   楚正行低笑,“不妨。”   夏远扬眉稍展,“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你继续帮我盯紧些。”   “小事。”   楚正行朝窗外一看,眸色渐渐深浓,李幼橙一行人已经越来越近,他快看得清她了。   楚正行边注视着边顺口道,“你即将上任的直属上峰是赵一声,知道?”   夏远扬用力捶桌,怒目骂道,“当然知道,就是赵一声那龟儿子,我当年才犹豫怀疑!”   楚正行拍了下夏远扬的左肩,“他是皇上的人,我早知道。”   夏远扬一怔,“你知道,所以故意诈死?”   楚正行嘴角略勾,“是有这个打算,只我还来不及实施,便不知被谁先构害,赵一声也只顺势而为。”   夏远扬浓眉皱得厉害,“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正行道,“我并不十分了解,只赵一声有多次机会却没利用,最后也是在我将军主帐内莫名出现了通敌信件后,他才咬定。”   夏远扬咬牙,“那他也是诬陷!”   楚正行望着窗外,眸光火热,“不能算诬陷。”   夏远扬如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疑惑道,“可你不是奸细。”   “我让他这么做的。”   夏远扬从椅上跳起,大声惊呼,“你?”   楚正行微笑,“军营里总是有人要定通敌之罪,咬定我,他好交差,我好脱身。”   夏远扬越来越迷惑,“他交什么差,你脱什么身?”   “皇上从一开始便知道我是波罗帝国的奴隶。”楚正行夹了爽口菜放入口中一咂,继续道,“从最开始欧德潜的举荐,皇上便开始他的计策。”   夏远扬问,“什么计策?”   “我在军中孤立无缘,但擢升很快,不是?”   夏远扬理所当然道,“你的军功足以让你为将封侯。”   “欧德潜是皇帝的心腹,他早就知道我是奴隶,也即意味皇帝也知道,如此皇上日后便有将我拉下来的   理由。”   “皇上为何要拉下你?失了你,是大乾最大的损失。”   楚正行笑了笑,“会打仗的将军算什么,皇上想要找个有才有德有能的继任君王才是最重要。”   夏远扬似乎抓到些线索,“所以可以诬你为奸细,然后让太子下台?”   楚正行道,“这只是我猜测,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不十分清楚。”   夏远扬提声,“为什么会有那该死的赐婚,他知道你是波罗帝国的奴隶,不是?他舍得把他女儿嫁给一个外国奴隶?”   “我只能说,皇上是尽职的好皇上,却不能算是一个好的父亲。他是真怕我被逼急造反,才要嫁我女儿。”   夏远扬疑眉一舒,恍然道,“他可以陷害你谋反,却不会让你真谋反。”   楚正行道,“我只庆幸。”楚正行痴迷地盯着从窗下经过的一身傲然的李幼橙,蓝眸凝火,深邃蛊人,嗓音醇厚,温柔醉然。   夏远扬闻眼一诧,伸头往窗外一看,问,“刀疤,你在看什么?”   待看清底下最显眼的城主大人时,夏远扬猛地一惊,右手指了指窗下的李幼橙,又指了指楚正行,结结巴巴,“她,她,平治帝姬,城主大人,不是你的。。。。”夏远扬吞吞口水,试探问道,“你的婆娘?”   楚正行唔了声,低沉道,“她是我媳妇。”   夏远扬一屁股坐了下来,“刀疤,这下好了,她自己先跑过来,省得你日后去找她。”   楚正行没接话,直到李幼橙走远了,才收回痴迷的目光,转首道,“确实。”   夏远扬举盏,“为这,喝。”   楚正行一饮而尽,夏远扬微皱眉,“既然你如此执着于她,我也没好说,只我劝你一句,别太乐观,皇家公主喜欢俊俏男子,她现在的驸马,我也见过,生了一幅好皮囊。”顿了顿,夏远扬觑了楚正行一眼,不甘愿道,“刀疤,虽然你如今模样还成,只没斯文君子气,还是粗得很。”   楚正行笑而不语,涮了鱼肉片沾上辣子酱放入口中吃将起来。   夏远扬又问,“你要脱身,为何还要背上罪名诈死脱身,现在还要费尽心思洗清罪名?”   楚正行停箸,“当时并无更好的选择,我即使想辩,也抵不过铁钉钉的事实,大伙是弟兄,不能让弟兄们遭罪。”   夏远扬气顿,“到底是该死的谁通了敌?你查了五年,大致情形已经了然,却还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楚正行好整以暇道,“郑家真正效忠谁,谁就是幕后之人。我已经撒了网。”   夏远扬一堵,“郑家人都   不是省油的灯,老的滑的很,小的奸得极。”   楚正行举盏,“再喝。”   夏远扬只啜了口,调侃道,“不过郑家的娘们儿挺看起来挺带劲的,刀疤,滋味如何?”   楚正行悠然道,“我只抱我媳妇。”   夏远扬撇撇嘴,“无趣,无趣之极。”   楚正行道,“方头,你心中没人,才觉无趣。”   夏远扬失落,微挪脚,“谁想伺候一个跛子?”   楚正行嘲讽地吐了两字,“懦夫。”   夏远扬眉垂,不再说话,独自喝起闷酒起来。   半晌,夏远扬嘴边染了笑意,“好你个刀疤,将真相埋得这么久!不过赵一声既然也非那么罪大恶极,我也就不针对他了,这些日子,他可被我料理得惨淡。”   楚正行眸中染笑,“那小子还要锻炼。”   夏远扬挑眉,“刀疤,这可是你说的!”   楚正行低沉地笑起来,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二人又商讨了对付郑家人的法子,接着换了好几壶老酒,两轮新菜,夏远扬又咋呼地说了些荤段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商讨着事,直到日头近西,李幼橙等祭北一行人又庄肃地由原路而反,两人这才散了酒,离了酒楼,各奔东西。 ☆、所谓城主(三)   李幼橙正式上任后,首先来访的是郑士诚。   郑士诚是邑城豪富郑家家主,邑城郑家不仅是巨富商家,也是官宦之家。   郑士诚的嫡长子在西京为朝官,是正四品兵部侍郎,庶三子则是外官,任一城知牧,二人皆任朝廷要职,更不用提郑家其他有关系的姻亲和族人。   郑家政商都有关系,说郑家在邑城可以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郑家主郑士诚年过半百,是邑城商家的龙头。在邑城,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拜访过谁,甚至连邑城的前知牧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若对上李幼橙,他却没有这等身价。   李幼橙是邑城的城主,大乾的城主少之又少,除了皇帝极为信任的至亲至友,基本是无人有此殊荣。   城主,对一城有极大的自主权,除了皇帝任命的城宰和城尉对城主有一些监督之职,城主可以说是一个城的最高主宰,连皇帝可以过问的也很少。   城主掌握一城的军队,军队由城主给养,一城的税赋,城主八成,朝廷只二成,城主治城,便是依赖这八成税赋。虽然治城的官员食的仍为朝廷俸禄,朝廷对城主嘉奖官员却没限制。由此,城主便既有一城军权财权,又可控制一城政权。只城中官员仍受州上监督,这便削弱城主的政权。   不过,城主的权利仍极大,甚至可以称为一城的君王了。而城主叛变,便成了最大的隐患,这也是皇帝不轻易任命城主的原因。   郑士诚深谙城主之权,这才在李幼橙刚上任就积极拜访。   郑士诚在身份上,算是绅贵,贸然拜访城主,也是不合适的。他如此心急拜访城主大人,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李幼橙在中人堂的致知阁见的郑士诚,与郑士诚一同来的,有他的庶出六子郑则书,落篱的夫婿王河风,丝绸世家家主柳不归,海货商家汤融,以及大风镖局楚正行。   毫无例外,这些人在邑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商家,大乾商人其实是庶民,不过若捐给官府或朝廷可观的钱财再加上建学修路赈灾等善举,平民便可得绅贵之称。   绅贵,可以算是脱了平民之列,享有一定的贵族权利,如可束玉冠,服丝绸,可纳四妾以上,可捐官等。   求见李幼橙的这些人,除了楚正行是平民以外,其他人都是绅贵。   既是求见,李幼橙如今是城主,也是亲王,几人自然要跪地,只李幼橙见楚正行也在,便道,“免礼,看座。”   几人依次入座,楚正行略挑眉,坐了末座。   李幼橙对这些人的求见不快,冷脸道,“知牧衙仍在,你们有何大事非要本宫亲   理?”   郑士诚在此一行人中身份最显赫,年纪最大,也是主导者,闻言,便将脸转向李幼橙,直视李幼橙,颇有些咄咄逼人,“城主大人此行乘船遇劫,邑城以及外乡之民也常有遇匪。我等小民财命损伤事小,城主安危关乎邑城之荣,匪贼极恶,连城主大人也未能幸免,我等深以为二周山的匪贼为邑城大患,恳请城主出兵剿匪。”   李幼橙扬眸睨了郑士诚一眼,是个精神矍铄头发半白的瘦老头,李幼橙视线一扫,见郑则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下厌恶,冷讽,“本宫的城尉还未查出匪贼的来头,你们倒未卜先知呀!”   海货富商汤融略低头,恭敬解释,“城主大人,您遇劫之处的临江正是二周山匪贼的活动范围,小民也曾在那遭劫,小民的侍妾被掳上二周山,后来她逃了回来,小民才知,二周山的匪贼既拦山又劫水。”   李幼橙沉吟,见楚正行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脸儿微热,也有些莫名,他是山匪头子,现在是怎样,他做贼的喊抓贼么?   只二周山既然是他的匪窝,她自然不会贸然剿匪,而且,她根本不是被二周山的匪贼所害,十有□这郑士诚是借故生事!   李幼橙因怒道,“剿匪之事,本宫自有考量,还轮不到你们置喙!”   丝绸世家柳不归朝落篱的夫婿王河风使了个脸色,王河风觉得有些好笑,也很无奈,对李幼橙道,“城主大人,那二周山是小民的私山,如今被山匪所占,小民实在无法可想,才贸贸然求见城主。”   李幼橙微诧,王河风是她产业的主管之一,如此说来,她的私山是二周山?   王河风明知她根本不在意她的私山被匪贼所占,还来这里逼她剿匪,这事似乎不简单哪!   李幼橙怒气更甚,“你们要替本宫拿主意,嗯?”   郑士诚故作惶恐道,“我等不敢。”   李幼橙怒哼了声,“你们的意见本宫会考虑,只下次,先在知牧衙备案,城主府不是你等想来就来的!”   见李幼橙要把人得罪了,楚正行道,“我们也是担心城主大人的安危,才思虑不周。”   李幼橙觑了楚正行一眼,有些生气,还不是因为他,她才不剿匪,因故意道,“你有什么非要本宫剿匪的理由?”   楚正行勾唇,“小民的镖行也受匪贼之害,只小民以为,不是非要剿匪,招安也可。”   李幼橙哼了声,“二周山匪贼之事本宫会交给江城宰,由江城宰主持商议解决之法,如此,你们可满意了?”   郑士诚的庶出六子郑则书道,“城主大人,小民有个不情之请   。”   李幼橙冷道,“既是不情之请,不提也罢!”   郑则书把刚到口的话吞了下去,面上青白不定,这女城主真不按牌理出牌!   一直保持沉默的柳不归突然开了口,十足阴冷,“城主大人,我等邑城城民位卑力微,只在性命受威胁时,怕是会干出些无法预料之事。”   李幼橙面上一寒,竟然是威胁她来了,正要开口怒斥之时,楚正行沉声,“二周山山匪为患数十年,要解决也不是一朝一夕,小民自然理解城主大人的顾虑,柳家主,你以为呢?”   柳不归斜睨了楚正行一眼,再对上李幼橙时,语气微缓,恭顺道,“小民逾距,请城主恕罪。”   李幼橙瞅了楚正行一眼,已明白他的用意,缓了颊,肃道,“匪贼如此大胆,连本宫也劫,若本宫查出是二周山山匪之祸,不用你们提请,本宫也容不下他们!”却是将焦点转移到自己遇劫之事上了。   楚正行眸光转浓,既是赞许又是火热地注视着李幼橙,李幼橙脸儿微红,主动放低身段,既是解释也有威胁,“本城主手握戍城军三万,海巡军八千,兵力不盛,若贸然剿匪,便置邑城于险境,你们的忧虑,本城主理解,只本城主要顾大局,也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本城主。”   郑士诚眼中精光一闪,微笑道,“城主大人所言极是,我等眼界狭隘,贸然骚扰城主大人,还请城主大人见谅。”   李幼橙摆手,“无妨。既然你们是本宫的城民,你们的福祉便是本宫的考量。你们的意见,本宫也不会置之不理。只我大乾行事有法度,一切要按规矩来,这点,即使是本城主,也无法逾越,此次便罢,”顿了顿,李幼橙俏脸一寒,语气倏冷,“下不为例!”   郑士诚一惊,头略低,“自然如此。”   李幼橙缓了颊,平淡道,“你们退下罢!”   一行人依序退出,由专门的仆人引了出去,楚正行则借口落下算袋,要仆人领他回原处寻。   见楚正行折返,其他人也未做多想,先行出了城主府。而楚正行,则是在仆人通报后,又回了正气阁。   李幼橙还未离开,暖日见楚正行又回来,撇撇嘴,对独自沉思的李幼橙道,“公主,主夫来了。”   听到暖日有些埋怨的话,李幼橙回了神,见是楚正行,李幼橙嘴儿弯弯,对暖日道,“暖日,你先出去。”   暖日欲言又止,最后怒瞪了楚正行一眼,威胁楚正行,“要是再让我发现我家公主衣裳不整,以后你就是城主府拒绝来往之人。”   不过暖日的威胁对楚正行没丝毫影响,只要他媳   妇没意见,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待暖日不甘不愿出去为二人站岗后,李幼橙早已起身,飞奔到楚正行怀里,抱着他,将脸蛋儿埋在楚正行胸前蹭了蹭,娇声道,“这么久都不来见人,我想你呢!”   楚正行抱起李幼橙,捏捏她的翘臀儿,在李幼橙耳边吹气,“不过十日便想我了,嗯?”   李幼橙情动,不过却不甘示弱,舔咬着楚正行的喉结,娇气质问,“你不想我么?”   楚正行气浊粗嘎道,“想。”   李幼橙饶过楚正行的喉结,搂着他的颈子,仔细地瞅着楚正行的脸,楚正行些微紧张,耳根微红,问道,“媳妇,可喜欢?”   李幼橙脸红的厉害,害羞地点点头,低低的“嗯”了声。   楚正行眸内顿时满是愉悦,将李幼橙抱坐在椅上,楚正行赞扬道,“小猫儿最厉害!”   李幼橙拉下楚正行的头,如讨要奖励般要求,“亲人家。”   楚正行哪会拒绝!   舔舔李幼橙的水唇,楚正行便将厚舍伸入李幼橙嘴儿中调1弄着吸吮着香津,李幼橙享受地闭上美眸,热情地回吻,小舌与楚正行的厚舌嬉戏纠缠,时而卷上他的舌尖,时而刷过他的舌苔,时而将他的舌吸进她的小嘴中。   楚正行哪容李幼橙主导,很快,便成了楚正行将李幼橙的小舌儿吮人嘴中爱怜卷缠吸食,唾液从唇角流出也无人理会,直到吻得气息不足,两人才意犹未尽地互舔洗礼对方的唇瓣。   这是一个缠绵而火热的舌1吻,二人都吻得动了情1欲,李幼橙感到臀下的坚硬,身体窜起一阵欢愉的热浪,是对与楚正行交1欢的期待。   楚正行在李幼橙唇边低喘,耸了耸臀,粗嘎道,“硬了。”   李幼橙艳红着颊,将脸埋在楚正行的颈下,“那你进来。”   “幼幼骑我。”   李幼橙“嗯”了声,便跨坐在楚正行的腰上,楚正行忍者撕碎李幼橙裤子的欲1望,强持耐性地将李幼橙的裤子褪下丢到地上,再将他的裤子褪了一半,李幼橙一手搂着楚正行的脖子,另一手则被楚正行握住引导到他的火热上。   楚正行诱惑道,“幼幼抓着□去。”   李幼橙有些害羞地侧着脸,乖顺地按照楚正行的话做,楚正行舔1吮着李幼橙的贝耳,欲1根至花谷入口,楚正行猛地将李幼橙一按,李幼橙情动呻1吟出声,楚正行喉间闷吼,吮上李幼橙的优美洁白的颈子,舔1食起来。   李幼橙咬唇,迷蒙着氤氲情1欲的美眸,自主的上下套1弄着找寻快乐,楚正行称不上有多享受,李幼橙的速   度不快,两人的私密之处只缓慢的摩擦,如此弄了许久,李幼橙力有不怠,加上时时没攀上高峰,李幼橙咬上楚正行的脖子,闷哭着,“你来。”   楚正行如蒙大赦,猛地箍起李幼橙的小腰儿,配和着健臀剧烈地套1动,如此,直到欢事结束。   李幼橙喘息着瘫倒在楚正行的胸前,楚正行问,“累了?”   李幼橙娇喘埋怨,“以后还是你来。”   楚正行慵懒低笑,“坐着费力,下次躺着。”   李幼橙咬了楚正行的下巴,“最好别骗我。”   楚正行脸微热,“猜的。”   李幼橙没甚力气的哼了声,“算你诚实。”   楚正行耳根发红,“幼,下次试就知道。”   李幼橙睁开美眸,美眸盈满妩媚春意,睨上楚正行,“要我累呢?”   “任媳妇罚。”   李幼橙亲了下楚正行的嘴角,“你说的。”   “嗯。”   作者有话要说:汗一个,这篇文章好像肉很多。 ☆、所谓故人(一)   楚正行为李幼橙和自己整理衣着,李幼橙想到刚才正思考的事,便问,“子昂哥哥,我行船遇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的额头,问,“幼幼有何想法?”   李幼橙蹙眉,“江城宰说可能与邑城的势力有关。”   “媳妇以为?”   “今日郑士诚带人逼我剿匪,颇不寻常。二周山的匪贼虽为祸,以往官府却不怎么过问,也未见激起一众豪商如此大的反应,郑士诚是借故生事。”   楚正行道,“他想从王河风手上买下二周山。”   李幼橙讶异扬声,“要买我私山的人是他?”   楚正行挑眉,抱起李幼橙重新坐好,“王河风是你的管事?”   李幼橙点了头,“我把娘亲留给我的产业转移到邑城,我的侍女们现在帮我管着,王河风是落篱的夫婿。”   楚正行低笑,“日后要幼幼养我。”   李幼橙娇睨了楚正行一眼,“说要人家养,也不知是谁,五年都不见踪影。”   楚正行理亏,求饶道,“待事了,我就乖乖让幼幼养着,可好?”   李幼橙抬手以纤指描摹着楚正行粗犷而深刻的脸,痴迷地注视着,呢喃,“我果然如皇姐们般,也是喜爱美男子的。”   楚正行纠结了,失落道,“以前的不喜欢?”   李幼橙美眸跳跃着晶莹灿色,凑上红唇啾了楚正行的侧颊,嗔道,“笨,是你才喜欢。”   楚正行愉悦了,摸摸下巴,勾唇,“刮了胡子果然正确。”   李幼橙轻笑,吻上楚正行的蓝眸,“把本宫迷住了,你得意了吧?”   楚正行赧然低唔了声。   李幼橙也有些羞涩,他真好看呢!   两人傻愣地看着对方半晌,李幼橙先回过神来,心中甜蜜,她的模样,他也好喜爱呢!   “子昂哥哥,说要让我养的,别再离开我了。”   楚正行抚摩着李幼橙娇嫩细致的脸颊,低声道,“好。”   李幼橙眉眼儿弯弯,娇蛮道,“记住了,你是我的。”   楚正行低笑,“嗯。”   李幼橙红了颊,“我当然也是你的。”   楚正行眸中燃火,嗓音低醇,“我知道。”   李幼橙将脸靠在楚正行的胸前,继续问道,“郑士诚决心买下二周山,自己不想清匪,要利用官府?”   “不是官府。”   李幼橙想了想,“邑城的官府手上无兵,我才有这个能耐?”   楚正行道,“我担心他为了清匪打城主的主意,才密切注视着他的动向。”顿了   顿,楚正行接着道,“他养有一大批私人护卫。”   李幼橙气怒,“可恶!这么说来,我遇劫之事,是他主导?”   楚正行皱眉,“我没有发现他动用私人护卫,恐怕。。。。。”楚正行正想继续说下去,忽闻得有二人脚步声,且越来越靠近致知阁,楚正行压低声音,低头询问李幼橙,“幼,你还有访客?”   李幼橙蹙眉,轻轻摇头,“落篱没有收到其他拜帖。”   楚正行将李幼橙放了下来,楚正行伸出粗指摩挲着李幼橙的红唇,眸色晦沉,“刚刚吻肿了。”   李幼橙舔舔唇,道,“那又如何,你是我男人。”她才不怕别人见到呢!   楚正行躬□躯,抬起李幼橙的脸,又是轻舔她的红唇一番,愉悦低笑,“不如何。”   “暖日,公主在里面吗?”原来是牧浩然。   “驸马何事要见公主?”听暖日的声音稍有些不耐烦。   牧浩然的嗓音还是一如以往温润,“我遇见故人,刚好他知道公主此行遇劫的一些事,我便把他带来见公主。”   楚正行和李幼橙对看一眼,眸中同样是疑惑,李幼橙在主位端坐,稍稍清喉,掩去欢爱后的慵懒,开口淡问,“暖日,门外谁人来访?”   暖日门外高声应道,“公主,是驸马。”   李幼橙道,“让驸马进来罢!”   来人除了牧浩然,还有一个长得颇为清俊,脸色苍白有病态的年轻男子,楚正行微皱眉,是他?张焕之。五年前,他与张焕之有一面之缘,张焕之对他可不掩鄙视,若他没记错的话,当年,张焕之是太子伴读兼礼部郎中,如今太子下台了,难道张焕之已另觅高枝?   李幼橙对不相关之人可没有耐性记,见牧浩然带着一个陌生男子,李幼橙眉微蹙,“驸马带人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牧浩然瞥了楚正行一眼,掩下疑问,道,“此事事关城主安危,还请公主摒退闲杂之人。”   楚正行挑眉,躬身对李幼橙道,“城主大人,既然小民之物并未落在此处,小民便先行告退。”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该演的戏还得继续,李幼橙掩下眸中依恋,对楚正行道,“若本宫找到,再派人送还与你,你退下罢!”   楚正行道,“是。”   楚正行经过张焕之时,一脸坦然。他不信,仅凭一面,张焕之就能认出他来,更何况,如今他的面貌也算大有改变,只张焕之探究的眼神还是让他微不可察地拢眉。   待楚正行出了致知阁,牧浩然温煦开口,“公主,张兄是太常寺少卿,此次告假回乡丁母   忧,途径二周山时遇一受伤壮汉,张兄早听闻二周山山匪猖獗,谨慎之下竟误打误撞知道那人曾伙同他人劫持城主大人的行船。我知公主为此事烦忧,便擅自做主将张兄带来见公主。”   李幼橙扫了张焕之一眼,张焕之掩下眸中深思,对李幼橙道,“公主,五年前您归宁时曾在御书房附近和御花园与臣见过面。”   李幼橙蹙眉,她可想不起来,“你是?”   “当时臣是太子伴读兼礼部郎中。”   李幼橙闻言一思,面下不愉,她记起了,当时是有那么一个太子伴读怜惜地看着她同时鄙视楚正行,真真自以为是!   李幼橙淡然点头,“张少卿,你说你恰巧遇到劫持本宫的匪贼,如今那匪贼身处何地?”   张焕之谨慎道,“臣让家仆将他看管在府上。”   李幼橙冷眉,“大胆!你竟然私自囚禁!”   张焕之言之凿凿解释道,“此人是劫持城主大人的匪贼,臣一点也不敢大意。”   李幼橙道,“你速将人交给官衙,本城城尉自会亲理此事。”   张焕之道,“臣询问过那匪贼,他并不是主使之人,真正主使之人似乎与官府联系密切,臣以为,公主您应该亲自过问。”   李幼橙道,“如此,我择日派赵城尉上府亲自提人,赵城尉是本宫亲信,你无需顾忌。”   张焕之敛眉,恭敬道,“是,城主大人。”   李幼橙道,“张少卿,你既在朝中为官,便知私自囚禁本是大罪,本宫念你思虑有理,不计较此事,还望你莫要再犯。”   张焕之抬头专注的看着李幼橙,眼中有丝兴味,苍白一笑,道,“谢公主。”   李幼橙略有不快地蹙眉,摆手道,“张少卿,你退下吧。”   张焕之又看了眼李幼橙,敛眸收裾依礼而退。   李幼橙对留下的牧浩然道,“牧侍郎,祭北仪式已毕,你便回京复命罢!”   牧浩然朗朗一笑,不刻便又觉颇有为难,温声道,“公主,父皇让我在邑城散心几日再回京。”   李幼橙脸一寒,冷讽,“牧侍郎,本宫以为,你与本宫早已达成共识,这父皇之称,不是你可以唤的。”   牧浩然面上一僵,因受辱而隐现忿色,气稍强,道,“公主,圣命难为。”   李幼橙双掌成拳紧握,面上云淡风轻,轻笑问道,“祭北仪式以后已有近七日之久,你还要散几日心?”   牧浩然垂眸,声音柔得可以化水,轻声问道,“和安公主,您心中有人,是么?”   李幼橙讽笑,“怎么,牧侍郎有了本宫三   皇姐还不够,还想着本宫?”   牧浩然倏地面上悲伤,“霜儿她有了新欢了。”   李幼橙一愣,这距她离京才多久,她三皇姐就喜欢上别人了。   牧浩然又温润地笑了笑,低声问道,“是刚刚那个男人么?”   李幼橙一诧,皱眉,“你说什么”   牧浩然道,“那个蓝眼睛的男人,是公主心系之人。”   李幼橙沉默,如今还不能让人知道楚正行没死,可她不想否认,只是她一时忘了,如今的楚正行,长得并不似传闻中嗜血暴虐丑陋不堪的鄙夫。   牧浩然了然勾唇,“大宝和小宝,是和安公主您为那个男人生的孩儿罢!”   李幼橙敛眸,沉声道,“本宫说过,本宫之事,牧侍郎不得闻不准问。”   牧浩然双目空空茫茫,“公主您连中了春1药也要为那男人守身,为何霜儿有了我还要别人?”   李幼橙怒顿起,“流光是你指使的?”   牧浩然失神地笑了笑,对着李幼橙,声音无力,不复朗润,“不需要指使,怂恿几句便可。”   李幼橙冷道,“牧侍郎,本宫以为你虽然慕权势,却也可算为人光明,现在看来,本宫错看你了!”   牧浩然掩眸,平静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光明正大的奢侈。”   牧浩然说完便径直出了致知阁,留下李幼橙怔愣了一刻。 ☆、所谓故人(二)   李幼橙新上任,正准备如江涛所建议,在城主府开宴设饮,邀请邑城官要。只赵城尉又报流民在北城门愈聚愈多,正是临江下游隶属邑城的畀县受临江水患,又水坝倾塌,大量县民流离,徙迁至邑城城界暂寻庇护。   李幼橙闻知后心中不安,本无心宴饮之事,又江涛进言借此次宴饮之机,号召邑城富户共助难民,李幼橙便应了下来。   此时正值落篱将城主大人的邀贴送往邑城诸显要之时,李幼橙的?鸢滴蓝棺油坏厮破究斩?觯?蛟诶钣壮雀?埃?掏掏峦拢?俺侵鞔笕耍????!!!包br>  李幼橙因流民一事,心下正烦躁,忽见这些没谱的暗卫,李幼橙脸沉,斥问,“何事?”   豆子平日说话如倒豆,如今却眉毛倒垂,哭丧着脸,犹豫半晌,眼一闭,一口道出“城主大人,请您拿五千两银钱去赎小公子、小郡君。”   李幼橙心下一慌,颤声,“小公子和小郡君怎么了?”   豆子头几乎低得着地,声若蚊呐,“十公主带小公子和小郡君去赌坊,输了银钱,小公子和小郡君被强行扣押。”   李幼橙又怒又急,“小公子和小郡君是否有损伤?”   “十公主护着小公子和小郡君,暂时无事。”   李幼橙怒道,“即刻带本宫过去!”   豆子踌躇着没起身,李幼橙冷喝,“还不起来!”   豆子道,“主子,您是城主,贸然去赌坊,”豆子哆嗦了一下,小声道,“不合适。”   李幼橙眉头紧锁,“赌坊中人可给时限?”   豆子点头如鸡啄米,“今日日落之前将银钱送去,不伤人,不生息。”   此时刚至午时,李幼橙心下稍安,面色微缓,“最快多久到赌坊?”   “快辇三刻。”   李幼橙吩咐随侍的暖日向落篱支取八千两银票,便急急到卧居换装。   她平日所服的城主常服也绣有暗绣纹章,虽不多,亦足以昭显她的城主身份,再加上她戴龙凤纹玉冠,又束金色腰封,未换装便出府,确实太过醒眼。   百里绯雪前不久离开了邑城到函城去接她儿子,顺便为李幼橙多准备了几套平民装束,李幼橙便换上与上次不同的另一套平民妇女装束。此次比上次稍微细致了些,一袭粉底绣边缎裙、对襟短襦水蓝上衫再配上荷叶绣鞋。   不过李幼橙可没心思多看,囫囵穿上衣裳,梳了单髻,李幼橙带上暖日,离了城主府乘快辇赶去赌坊。   将李幼橙带到赌坊门口,豆子便很快消失不见。   李幼橙从辇车上下来,抬头一瞅,万隆赌坊?   不是他的赌坊么?   只李幼橙也无暇细想,刚才豆子驾辇车时便和她说这条街是上枢区中最乱也是最奢侈的地方。   五步一赌坊、十步一妓馆,豪华的浴堂,昂贵的酒楼,茶楼、戏馆、斗场,到处是靡靡之气。这里,可以让富人一夜之间赤贫,也可以让穷人一瞬暴富,可以让有钱之人宛如登之仙境,也可让无钱之人觉身处地府。   李幼橙还未踏出两步,便见赌坊内一削瘦男子躬身伛偻,那人低着头,李幼橙并未看到那人的样子,只他一手握着另一手,血水由拳头缝中渗出,他身后的男子踹了他屁墩一脚,那人踉跄两步,小心转身,躬身仰头谄媚道,“铁手爷爷,小的再用另一指赊十两,就十两,小的试两把,肯定。。。”   “滚!”一声雷吼,被叫做铁手爷爷的彪型莽汉又是一脚过去,“破烂也值十两!”   那人怪笑两声,摸摸屁股,咂咂嘴,无耻道,“将小人之妇抵上,铁手爷爷,您看?”   彪型莽汉摸摸下巴,嘿嘿地笑了笑,“赌坊收钱不收人,不过嘛。。。”就在削瘦男子以为有戏,面上一喜时,彪型莽汉一顿胖拳再加上数十乱脚猛地一阵乱打,削瘦男子被打得一脸青紫肿胀,四肢颤抖抱腹蜷身仰躺于地,只闻得他微弱的痛呼之声,彪型莽汉唾的一声一口口水吐在削瘦男子脸上,一脚将人卷到边上免得堵了门,彪型莽汉鄙视嗤道,“个王八羔子!”   李幼橙皱眉,什么收钱不收人,那把她的大宝小宝扣押下来算什么!还有,开阳怎么把宝儿们带到赌坊,如此地不知轻重!   那彪型莽汉见到李幼橙,虽然李幼橙是平民装束,彪型莽汉也立即换上笑脸,问,“夫人,玩两把?”   李幼橙冷觑了彪型莽汉一眼,直述来意,“我来赎人。”   彪型莽汉收了笑脸,掂量般上下审视李幼橙片刻,思索片刻,“夫人要赎的是一对孩童?”   李幼橙点了点头,彪形莽汉道,“夫人随我来。”   李幼橙有些疑惑,谨慎地跟着彪形莽汉。   李幼橙从来没想过赌坊的样子,赌徒的粗气叫骂声、尖锐狂喜声、不耐烦催促声一声高过一声,时不时又响起庄家嘹亮的喊庄声,偶尔还夹杂吸烟枪的咂咂声,敲桌声、浓重的呼气声和相互推搡闷撞声。   李幼橙垂睫,这里人如之此多,不过地方大,通风好,因此味道还不算窒闷难闻,地上铺的青色石面,映出赌坊屋顶苍穹状的褐色横梁,赌坊内数十根落地支梁柱有人抱之粗,柱面上雕有栩栩如生的守财吉祥兽兽纹。   赌坊大堂内的赌徒大多穿   的是棉缎之类,服葛衣麻布的寥寥无几,赌徒中有男子也有极少数已婚妇女,难怪那个彪型莽汉刚刚问她要不要赌,只这里未婚女子却是没有的,想来邑城女子还是守礼教的,开阳这些日子带着两宝儿四处玩儿,为了方便,穿的也是男子装束,只没想到她竟玩到赌坊来了!   李幼橙巡视了赌坊内一遍,刚想低头默默跟着,察觉衣袖微微一扯又松开,却是暖日上前,单手成刀砍向刚刚拉着她衣袖的人。   暖日将将砍过去,侧边一大汉手掌一伸欲截住暖日的阻势,暖日反手一转,步下急近,躲开同时而至的脚踢,接着顺势反手扭住袭向她的手掌,大汉痛呼一声,暖日急攻大汉下盘,数个旋踢,暖日趁大汉顾不暇接,忽地一侧身,微沉身躯施力将人两手反钳至后背。   李幼橙定睛一看,刚刚想要抓她衣袖的人却是郑家四小姐郑君好。   郑君好细眉一横,对那大汉怒斥,“没用的东西!”接着转向李幼橙,笑若桃面,“刚刚见到夫人,一时心急,冒昧了!”   李幼橙皱眉,不理会郑君好,问刚转过身,怒眉竖起的彪型莽汉,“你们赌坊如此迎客?”   彪型蛮汉几步上前,一拳打歪了刚刚偷袭暖日的大汉的鼻子,对着郑君好,怒道,“四小姐,万隆赌坊和兴财赌坊一向互不相干,要不是楚爷宽大,四小姐您甭想踏过万隆赌坊的门槛!”彪型蛮汉捏捏拳,唇向上一扯,“还是四小姐要让小的用请的?”   郑君好咬唇,眸中隐隐有泪光,有些楚楚可怜的韵味,嘴上却强出头,“铁手,你不过是楚爷赌坊的打手,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楚爷早晚会娶我的。”   彪型蛮汉也就是铁手扭扭脖子,踢踢腿,将手关节掰得噼啪直响,嘿嘿笑了两声,“等到你成了楚爷夫人再说!”   郑君好憋着委屈怒哼了声,又上上下下审视了李幼橙一番,瞥了暖日一眼,便扭身穿过赌坊大堂,向赌坊天字丁号堵室走去。   铁手带着李幼橙到了一间不起眼的侧屋,门口守着一个壮汉,见是铁手,觑了李幼橙一眼,疑惑道,“这么快?”   铁手点头,朝屋内喊了声“连爷。”便为李幼橙撩起厚重的门帘子。   李幼橙进了屋,眼前所见,倒让她如何也未预料到。   两宝儿正坐在高椅上,倾着小身子靠着高案,案桌上还摆着数碟小点心。   两宝儿摇着小胖腿儿,你一下我一下掷着骰子,只听到小宝儿奶声奶气道,“大宝哥哥,你输了。”   大宝对着旁边正襟危坐的黑衫男子,兴奋地喊道,“黑衣服,小宝妹妹赢了   ,你快点学圈圈叫!”   黑衣男子白面似寒冰,一个明显的巴掌红印也丝毫减轻不了冷凝含煞之气,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以眼神示意站在大宝身后的城主府护卫。   景烟最先发现李幼橙,几步走近,跪地道,“公主,奴婢失职,请公主责罚。”   李幼橙微怒,“起来!现在是说这的时候么?”   “五皇姐。”李珍萍低着头,缓缓踱步走近,低声道,“我错了。”   李幼橙轻哼了声,不理会李珍萍,走近几步,摸摸两宝儿的头,温柔地唤道,“大宝,小宝。”   两宝儿的注意力被唤回,见是李幼橙,小宝伸出小手臂,撒娇道,“阿娘,抱抱。”   李幼橙又敲了两宝儿一人一个脑瓜子,“以后不许跟着你们十皇姨!”   小宝儿不舍又有些难过的“哦”了声,大宝则乖乖点头道,“好。”   李幼橙亲了亲两宝儿的脸蛋儿,转身对黑衣男子道,“这里你做主?”   黑衣男子似乎是松口气,疑问,“城主大人?”   李幼橙不置可否,“本宫来赎人,五千两银票,源盛钱庄,大乾通取。”   黑衣人道,“小民不为求财。”   李幼橙蹙眉,“你想要什么?”   李珍萍几步近前,伸手欲给黑衣男子一个耳刮子,黑衣男子腾地起身,一把抓着李珍萍的手,寒声警告,“适可而止。”   李珍萍怒起,眼眶微红,怒道,“大胆刁民,你欺侮本宫,本宫还未算账,你还想得寸进尺?”   黑衣人钳制住李珍萍,刚想开口说话,却是未有招呼,门帘却被掀起。   李幼橙往门帘一看,来人却是楚正行。   作者有话要说:快写完!快写完!   我要快些写完~ ☆、所谓故人(三)   李幼橙和楚正行两人对视了一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楚正行走向李幼橙,轻抚她的脸蛋儿,垂头低声询问,“怎么来这?”   这里还有其他人呢!李幼橙脸儿微红,有点害羞地扇了扇浓密翘长的眼睫,强持正经道,“本宫来赎宝儿们。”却也没躲开楚正行大掌的爱抚。   屋内景烟是心知肚明,倒不奇怪,李珍萍见了楚正行的蓝眼以为楚正行是李幼橙那个骈夫,也不觉有什么,两宝儿则是睁着眼儿天真地瞅着,还不知道一男一女在人前如此亲密是不寻常的,惊讶的倒是黑衣男子和普通家仆装束的城主府护卫。   黑衣男子假咳了声,打断两人视线的纠缠,道,“头儿,是我要城主大人来赎人的。”   李幼橙先回神,埋怨地睨了楚正行一眼,转而问黑衣男子,“本宫已经带了银票,为何不放人?”   楚正行摸摸两宝儿的头,大宝高兴地喊出,“是你,蓝眼睛!”   小宝儿咬着小手指,仔细地瞅着,点点头道,“是大胡子。”   楚正行夸奖道,“聪明。”   楚正行看向黑衣人,问,“怎么回事?”   黑衣男子嘴角一抽,眉头一拧,见着眼前的事实,仍挣扎着不信,“头儿,传言你做了城主大人的入幕之宾,真有此事?”   楚正行皱眉,“谁说的?”   “郑四小姐。”   楚正行沉声,“无此事。”   黑衣男子额角一跳,甚有怀疑,李珍萍此时痛斥道,“刁民,放开本宫。”黑衣人一甩手,将李珍萍撩到一边,李珍萍握着手腕揉搓着,红着眼,怒道,“还不收了钱放人!”   只黑衣男子不理会李珍萍,径直对李幼橙道,“城主大人,您的孩儿们日后出门当更加谨慎,今日便是被郑四小姐跟着,小民不得以才定下下计,出手冒犯了公主。”   李幼橙面上一沉,冷问,“此事当真?”   黑衣男子道,“郑四小姐现在还在赌坊内,觑时派人跟梢。”   直接和她作对显然是没好处的,难道郑士诚要掳人再来个诬陷?李幼橙心中不宁,思索片刻,问了个次要问题,“如此说来,欠赌债是莫须有之事?”   黑衣男人嘴角一扯,要笑不笑,“确有此事。”说完,似乎是轻视地瞥了李珍萍一眼。   李珍萍咬牙狠狠回瞪了一眼,再看向李幼橙时,顿时没了气势,小心讨好认错道,“五皇姐,我以后不会了。”   李幼橙仍不理会李珍萍,对黑衣男子冷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虽说不为财,本宫既是城主,自不贪民之财。   只若你赌坊有半分作假欺瞒榨取民众钱财的下作之举,休怪本宫让人查抄你的赌坊。”李幼橙说完便让暖日放下五千两银票。   黑衣男子耸耸肩,凉凉对楚正行道,“头儿,城主大人要抄了你的赌坊。”   楚正行挑眉,对李幼橙道,“城主大人何时想,只需告知小民一声。”   又是山匪又是赌场当家,他就是要拆她的台,是么?   李幼橙哼了声,扬声怒道,“楚正行,别以为本宫不敢。”   楚正行蓝眸带笑,声音极低,只在他身边的李幼橙听见,“幼舍不得。”   李幼橙红颊嗔视了楚正行一眼,示意护卫和景烟等人带着人离去,很快屋子只剩楚正行和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嘴角又是一抽,道,“头儿,人已经走了。”   楚正行收回眷念流连的眸光,问黑衣男子,“连垓,大周山有什么情况?”   黑衣男子也就是连垓冷肃道,“邑城北城门聚集了大批流民,头儿,是那些人的手笔。”   楚正行垂眸,“就这?”   连垓道,“除了毁水库,还在畀县水源之处埋死鼠。”   楚正行蓝眸聚冰,寒光一闪,“处理好了?”   连垓冷脸一凝,“金虎及时赶到,那批人被金虎带去的人解决了。”   楚正行敛下眸中寒色,语气无波无澜,“灭人,一个不留。”   连垓眉稍动,“头儿,那些人有多个据点,人数比先前估计的多了十倍。”   楚正行眉微皱,“刚开始活跃?”   连垓点头,“好像那个人来了。”   楚正行敛眸沉思片刻,“这样来看,只能借助城主兵力。”   连垓脸上一片肃沉,“城主大人岂会轻易出兵?那些人行踪飘忽不定,谁会相信大周山竟潜伏着近千人的暗军?”   楚正行嘴角一勾,“让他们现形。”   连垓低头一思,“还有城主大人。”   楚正行微笑,“她是我媳妇。”   连垓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正行低笑调侃,“难得你这冷面有这模样。”   半晌,连垓合嘴,嘴角抽搐,“是皇帝老头指给你的媳妇?”   “是。”   “她是你死也要追回来的公主媳妇?”   楚正行低道,“嗯。”   连垓松了口气,“头儿,至少你不是城主大人的入幕之宾。”   楚正行闻言一凛,“郑君好跟踪我孩儿做什么?”   连垓眼皮一跳,冷声微挑,“头儿,你说什么?”   楚正行轻叹   ,“你扣下的城主大人的孩儿,他们也是我孩儿。”   连垓眼眉稍垂,有些挫败,“我在看到那男孩时就该想到。”顿了顿,连垓道,“郑君好大概猜测你是城主大人的入幕之宾才密切盯着城主府,也许是想证实你和城主大人的关系。”   楚正行摩挲着下巴,思虑片刻,冷沉道,“只要她不做蠢事。”   连垓轻吐口气,道,“头儿,下次,让我好做准备。”   楚正行拍了连垓肩上一记,“让山上的弟兄下山松快几日,暂时不必盯人。”   连垓冷脸淡笑,“倚翠楼?”   楚正行道,“随挑。”   连垓问,“头儿,手头不紧了?”   楚正行挑眉,“我媳妇有钱。”   连垓淡笑一凝,“头儿,说真的?”用头儿媳妇的钱去找乐子,弟兄们心里该如何嗝应呀?   楚正行笑道,“我还养得起。”   连垓冷脸一缓,肃道,“头儿,这不好笑。”花女人的钱,是男人都不齿。   楚正行也严肃道,“你们跟了我这些年,辛苦了。”   “头儿,你什么时候也矫情了?”   楚正行仍严肃,“待事了,我便把镖局和赌坊交给你们,我让我媳妇养。”   连垓冷脸一凝,“头儿,我说了这不好笑。”   楚正行道,“不能五年来,你们什么也没有。”   连垓冷声问道,“头儿,你要抛下我们?”   楚正行眉微皱,“这些年,我说得很清楚,我的目的是为了追回我媳妇儿,你们真没一点怨言?”   连垓冷脸一整,质问,“头儿,我们抱怨了吗?”   楚正行眸色一深,肃沉道,“不抛下一个。”   连垓嘴角扬起,“我们跟着头儿。”   楚正行笑了笑,“香满楼,倚翠楼,沐水楼,广畅园,破穹场,这些地儿,让弟兄们都遛遛。”   连垓勾唇,“忘了光顾自家赌坊。”   楚正行低笑道,“自家赌坊随时都可。”   连垓右手握成拳在楚正行胸前一击,调侃道,“头儿,你媳妇比你有钱有权有势,你可别被你媳妇压。”   楚正行闻言,面上微红,却是不知道如何说。   连垓连咳数声,惊异道,“头儿,你不会真的被你媳妇压了吧?”   楚正行假清喉,沉声反问,“有问题?”   连垓冷脸一垂,颇有捶墙的架势,道,“头儿,你可是令流鞑子闻风丧胆的刀疤呀!”   楚正行愈加振振有词,“我媳妇儿想怎样就怎样。”   连垓又是   一阵低声自语,“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   楚正行道,“连垓,我媳妇是邑城城主,日后我也不打算离开邑城,若要跟着我,你便托话让弟兄们在邑城安定。”   连垓道,“我知道。”   楚正行道,“你上山给弟兄们带话,弟兄们也闷慌了。”   连垓面上一沉,“头儿,我今日见到皇帝的?鸢滴溃?阄此乐?禄实劾贤坊岵换嵋丫??溃俊   楚正行道,“无妨。”   连垓道,“头儿,你的罪名还未洗清。”   楚正行低笑,“只要我不叛变,我对皇上来说便无足轻重,皇上如今忙着选储君,即使知道我未死,也无暇顾及。”   连垓闻言冷脸稍缓,道,“头儿,太子出事后,他的拥护军便失去踪影,我想应该和大周山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楚正行笑了笑,“太子平庸无能,从来只是傀儡罢了!”   连垓点头,微叹,“老大,你本不是大乾人,却帮了大乾皇帝天大的忙,皇帝老头瞎了眼才想除了你。”   楚正行低声道,“我只为我媳妇。” ☆、所谓剿匪(一)   李幼橙下了邀贴,赴宴的除了邑城重要官员,还有几大世家家主以及邑城名流,名单是落篱拟的,其中甚至包括倚翠楼和清风阁这邑城两大最出名的妓馆的当家花魁。   宴会之盛,皇家盛宴也不过如此。   在邀八百余人,沿着城主府碧渚岸边树荫下设席,席案围成三层弧形,李幼橙位于正中,面对的便是碧渚湖中三座石楼,各座石楼上又有舞伶乐师表演助兴,恰好供岸边贵客品赏。   李幼橙对宴饮之事其实并不热衷,便交给江涛主持,江涛倒是乐在其中,祝酒、行酒自不在话下,宴饮至酣畅时,受邀花魁乘舟到湖中石楼上抚筝弹唱献艺,又有邑城才子之流挥毫洒性,李幼橙虽不热衷酒饮,倒是观赏得有滋有味。   酒过三巡,李幼橙便提出邑城北城门流民之事,号召有能之人积极响应,或出财,或出力,或出人,为流民建所供食,贡献大之人受官府公开褒扬并记录在案便是自然。   只李幼橙提起后,刚开始响应并不是很热烈,却是因为邑城豪户郑家家主郑士诚一直未表态。郑士诚皱眉为难,李幼橙心下不快,哼了声,道,“畀县是邑城附属县,如今畀县县民有难,你们难道袖手旁观?”   郑士诚没说话,倒是仓曹司谢司事近前一步,在李幼橙面前躬身道,“城主大人,畀县水患,下臣自然忧心,只水患常有,暂时的建所供食并非良策。”   这没眼力的!李幼橙讽道,“本宫曾闻一志存高远且贫者,日日饥,思长远饱,邻人悯之赠食,贫者拒之,曰,“用之徒一时之饱快,不用亦罢!”,不过数日,贫者饥死。谢司事,邻人救急何错?或者谢司事不屑,只本宫以为,畀县流民定感恩知德!”   谢司事老脸微红,呐呐不说话,李幼橙又道,“本宫自然会派人到畀县帮忙建筑防水工事,只此次水患来得突然,流民数众且持续增多,本宫未有充足准备,只好急求诸位。”   郑士诚是邑城豪户,所坐之位就置于李幼橙右下手不远处,闻言,摇头忧心道,“城主大人,邑城为我大乾要城,贸然接纳流民,怕有细作之属潜进,这后果不可估呀!”   李幼橙轻嗤,“本宫说要放人进来了吗?就在北城门外建流民所,如今邑城内还有内衙捕快,本宫让江城宰拨一部分人监管,能生得了什么事?”   郑士诚隐下怒色,问他旁边的丝绸世家家主柳不归,“柳家主以为如何?”   李幼橙睨了柳不归一眼,柳不归斜着眼挑衅道,“城主大人,畀县县民与我邑城城民又有何干?这是城主大人您的官务,我等邑城城民并无义务   救助。”   李幼橙轻笑,“柳不归,你说得在理。只本宫不知,你连最基本的怜恤之心也无,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无情无义,实在称不上大丈夫。”   柳不归讽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小民这样说,何错之有?”   李幼橙眉一冷,这此宴饮,看来是没人给她面子了。李幼橙正要开口,坐在末座的汤融大声喊道,“城主大人,小民本是畀县县民,这助流民一事,算小民一份。”   李幼橙脸色稍霁,接着又断断续续的有更多响应,连倚翠楼和清风阁的花魁也表赞同,李幼橙微笑道,“本宫为城主,依赖的便是你们的支持,如今畀县县民有难,能够得到各位支持,本宫仅以此杯薄酒,代表本宫谢意之万一。”李幼橙说完执起酒盏一饮而尽。   最后连郑士诚也表示“略尽绵力”,李幼橙轻舒口气,此次宴饮算是差强人意,至宴散,江涛和赵一声随李幼橙进了致知阁   江涛眉头紧皱,道,“公主,看来情形不怎么乐观。”   李幼橙垂睫低唔了声,“郑家好似故意要和本宫作对。”   江涛疑问,“公主何时得罪了郑家?”   李幼橙微怒,“本宫刚上任,他就带人逼本宫剿匪,现在一点小事也阻拦,这郑家真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江涛叹了口气,“既然是不能相予的,便也无需给郑家好脸色,虽然日后会累了些,只您是城主,不能让的绝不能让。”   李幼橙轻点头,问赵一声,“赵城尉,你到张少卿府上提了山匪后,有什么进展?”   赵一声挠挠头,疑惑道,“行船途中,臣从未见过那人。”   李幼橙蹙眉,“那山匪如何说?”   赵一声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那山匪把劫持公主的过程说得丝毫不差。”   “招出谁是幕后主使之人了?”   赵一声偷觑了李幼橙一眼,小声道,“招了,是大风镖局楚正行。”   李幼橙怒拍案桌,“胡说八道!赵城尉,把人关好,不准放出去,也不要有其他举动。”   赵一声眉头稍紧,“那山匪已经对张少卿这样说,现在张少卿也认为将军是主使,公主,如果不象征性的采取些行动,臣怕遭人怀疑。”   李幼橙略思片刻,“城主府也有地牢,你将楚正行提来,也顺便将那山匪提到城主府地牢。”   赵一声浓眉一拧,纠结道,“公主,真要这样做?”   李幼橙轻笑,“不是你说的,你带些人亲自去将他带来,做足样子就行。”   赵一   声呐呐应道,“是。”   江涛又道,“公主,如今您已上任,是时候正式涉政了。”   李幼橙点头,“江城宰,赵城尉,你们若有要事要议,就向本宫正式提请,再召下臣来此处与本宫商议,若为常事,你们自行定夺便可。”   江涛和赵一声齐声应道,“是。”   李幼橙道,“赵城尉,郑士诚想从本宫手下买下二周山,本宫觉得事有蹊跷,你替本宫暗中查查二周山有何特别之处。”   赵一声肃声应道,“是。”   李幼橙又补充,“此事是本宫私人请托,不在公事范围,本宫有额外补偿。”   赵一声一听,连摆手,“公主,臣不敢受。”   李幼橙佯怒反问,“难道你想让本宫做个公私不分的昏庸城主?”   赵一声一凛,“臣不敢。”   李幼橙微笑摆手,“那就这样,你们退了罢。”   赵一声要抓楚正行,只楚正行出城走镖,赵一声带人封了楚正行的赌坊和镖局,然后派人守在楚正行的府邸。   半月后,楚正行浑身浴血地带着镖师回城,立即被赵一声带人抓起来,关在城主府的地牢,饶是楚正行有神通,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李幼橙听得赵一声回报,立时慌乱了心神,又因抓了楚正行本就是为了做样子,李幼橙便急急带着伤药,摒退了其余人,往地牢奔去。   李幼橙一见到楚正行,泪珠儿答答地直落地,慌慌跑近,却不知道把手摆在哪里,他几乎穿的是血衣。   李幼橙哽着嗓子,想抱又不敢抱,仰头凝着楚正行的蓝眸,低泣颤声道,“快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哪里伤了?”   楚正行粗发不整,胡刺蔓生,形容有些疲态,闻眼,唇微勾,伸出粗指抹去李幼橙的泪珠,低声道,“幼,抱我。”   李幼橙泪掉得更厉害,想捶他也不敢,跺下脚,抓住楚正行的大掌,红唇颤抖,声音也颤得更加厉害,哽声道,“快脱衣服,人家担心!”   楚正行微挑眉,扯下几乎是浸在血水中的青衫外袍,露出白色中衣,血色一下子淡了很多,楚正行再慢慢地褪下中衣,露出了布上旧伤痕的古铜色贲张强健的胸肌,李幼橙眨眨凝着泪珠的长睫,丝毫没新鲜伤口,再眨眨,还是没有。   李幼橙将臻首抵在楚正行心口,奋力捶着楚正行的裸1胸,放心大哭,边骂,“混蛋,唔。。。唔,大混蛋,吓人家,人家好担心。唔。。。。唔。”   楚正行抱起李幼橙坐在地牢中简陋的木板床上,靠着冰凉的牢壁,任由李幼橙捶打,直到李幼橙累了停下来,   才道,“幼,我无事。”   李幼橙哭累了,嗝着声道,“到底,到底,怎么,怎么回事?”   楚正行蓝眸有笑意,抬起李幼橙满是泪痕的小俏脸,啄了她红通通的鼻子,低声道,“媳妇可爱。”   李幼橙瞪了楚正行一眼,抓起楚正行的大掌为她抹抹脸,微怒,“以后不许再吓人!”   楚正行略挑眉无辜道,“我不知媳妇这么想我,我一回城就要我过来。”   李幼橙问,“张焕之,可有印象?”   楚正行锋眉微褶,“有他什么事?”   李幼橙道,“他遇到劫持我的山匪,那山匪说你是幕后主使之人。”   楚正行眸色一深,“人在哪?”   李幼橙道,“在这里最封闭的暗牢。”   楚正行颔首,道,“媳妇,可以剿匪了。”   李幼橙蹙眉,“你不就是山贼头子?”   楚正行捏着李幼橙的下颔舔1尝她的红唇几口略解饥1渴,沙哑道,“大周山的叛军。”   李幼橙舔1舔红唇,疑惑,“叛军?”   楚正行道,“大周山一直潜伏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毁畀县水库,想投死鼠,引疫病。”   李幼橙既怒又惧,问,“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激起恐慌,制造事端,趁事起势。”   李幼橙道,“如何剿杀?”   楚正行道,“我此次走镖,特意绕行大周山,作出遇劫之状,同时摸清他们的据点。这次回城,就要向媳妇报案提请出兵剿匪。”   李幼橙将右手大拇指上玉扳指摘下,“这是号令邑城军的属于城主的一半兵符,另一半在赵城尉手上,子昂哥哥做主。”   楚正行眸色转浓燃上战火,道,“好。”   李幼橙问,“人多么?”   “本来以为只近千人,这次我去查,其他地方还有接应,应该有近万人。”   李幼橙一惊,“那如何?”   楚正行道,“便宜行事。”   “我手上只三万戍城军,八千海防军,够不够?”   楚正行低笑,“绰绰有余。” ☆、所谓剿匪(二)   “媳妇。”楚正行忽地低哑地唤着,大掌在李幼橙金色腰封上摩擦游走。   李幼橙扬眸,脸儿微热,玉手捂着楚正行的蓝眸,娇斥,“好好休息,不许乱想。”   “近二十日没有。”楚正行气息炙烫,喷在李幼橙贝耳边,一掌又到李幼橙的胸前,隔着绛色城主官服大力揉捏包握,李幼橙敏1感颤栗,身子棉软下来,小手无力地推拒楚正行的贲起硬实火热裸1胸,嘤咛,“别。。。”   “想你。”楚正行咬上李幼橙的红唇,吸着、吮着,舔着,低喘,“发疯一样地想。”   李幼橙臻首微微后仰,美眸迷蒙着浓浓情雾,“人家也想你。”   楚正行将头埋在李幼橙的颈子里,轻磨舔1咬片刻,深深吸气,“媳妇好香。”   他的胡刺扎得她的颈子既痒又疼且酥,李幼橙不由得动1情回应,微凉的白玉小手在楚正行赤1裸宽广的后背轻揉慢抚,感受他的强壮、坚硬和炙热,娇嫩如水的樱唇触上楚正行的粗硬不整的头发,丝毫不吝啬低轻喃爱语,“人家想你,昼夜不止。”   “媳妇,媳妇。。。”楚正行下巴抵着李幼橙的臻首,谙哑连唤,一只大掌托着李幼橙的臀儿紧紧地抵在他身下,另一只则钳着她的纤背,恨不得把小人儿镶进体内。   李幼橙埋首在楚正行胸前,张开嘴儿磨着他的乳首,楚正行兴1奋得微微颤栗,沙嘎道,“幼,我要看你。”   李幼橙抬头与楚正行,视线与楚正行相对,美眸水媚,轻眨长睫,娇问,“不是一直都看。”   楚正行暂离李幼橙,褪下并未沾染少量血水的裤子垫在木板上,将李幼橙抱坐上去,又将李幼橙发上的龙凤纹玉冠拆下,李幼橙一袭柔顺黑亮青丝顷刻垂散下来。   楚正行身上已无遮蔽之物,李幼橙心儿猛跳,觉得嘴儿干渴,伸出小舌,舔了嘴角,他好强壮,也,好可口。   李幼橙脸儿烧红,她真的越来越淫1荡了,想把脸蛋儿转开,却如何也移不开视线,痴痴地盯着她的男人,他的刚猛缓缓的罩上她的娇小。   李幼橙害羞又有些期待,瞅了眼粗陋和些微脏乱的地牢,扬脸,软绵绵地问,“你想在这做?”   楚正行喉结一滚,近前扯下李幼橙的金色腰封,扔在他的中衣上,又解开李幼橙的衣襟,将城主外服,内衫褪到李幼橙腰间,只留绣了白芍的绛色兜儿,黑亮青丝垂散在绛色肚兜儿前,微乱,妖娆。   李幼橙感觉有些凉意,双手抱着玉荧圆润的肩,抬头娇斥,“这里凉!”   楚正行双眸燃上欲1火,欺身,撩起肚兜儿,半   挂在李幼橙的高耸上,将李幼橙的小手牵到他的身下握着他的火龙,诱哄,“一会就热。”   楚正行低头瞬也不瞬地锁着上衫几乎全褪的李幼橙,一掌带着李幼橙的小手缓缓摩擦套动,另一掌肆意揉搓狎1玩着李幼橙胸前圆润娇软,李幼橙终于承受不住楚正行吃人似的眼光,再加上她的小手还在安慰他火热的欲1龙,饶是在情1事上十足热情地对他,也免不了羞涩地微偏臻首,低声呐呐道,“你,你看够了没?”李幼橙心火蹿起,娇红了身子,渐渐觉得热得难耐。   楚正行握着李幼橙套动的大掌缓缓加速,喉间如野兽低唁,“永远不够。”   李幼橙闻言一颤栗,情生意动,身下也渐渐湿润起来,李幼橙细细呻1吟出声,抓着楚正行狎1玩她胸乳的大掌,仰首,眉娇眼儿媚,“你俯耳过来。”   楚正行躬身,李幼橙在牵着楚正行的大掌到她身下,在楚正行耳边低声羞道,“人家也要。”   楚正行低声嘶吼一声,猴急地抱起李幼橙,褪下李幼橙的裤子,与他的中衣以及李幼橙的腰封扔做一堆,让李幼橙背靠着他跨坐在他的强有力的大腿上,大掌一探,罩上她的娇嫩的花儿邪恶挑1弄,低沉笑着,“水娃娃。”   这是个极羞人的姿势,李幼橙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到楚正行是如何轻狎玩弄她的私密之处,以及他蠢蠢欲动的火1龙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花口摩1擦,李幼橙酸1麻阵阵,花谷潺潺,侧着脸,紧闭着眸,颤动着长睫,唇儿微张,嘤嘤吟叫。   楚正行将粗指伸进去慢慢勾捻挑拨,李幼橙难耐地扭动起来,蜷起腿儿,眼儿含雾,仰起脸,侧身搂上楚正行的头,咬住他的喉结,娇吟,“唔,别玩人家。”   楚正行边轻弹滑腻的花1珠,边捻磨李幼橙胸前圆润的凸起樱果,半阖蓝眸,磨砂般粗着嗓子,“媳妇要什么?”   李幼橙一手往下,抓住楚正行的火龙,泣声,“进来。”   楚正行低声吼叫,臀下手上同时着力,捧着李幼橙的臀儿急速插1动起来,两人近二十日未紧密,都异常情1动,楚正行吮着李幼橙的颈子,癫狂耸臀,李幼橙扭动起伏着身子热情迎合着两人的交欢,她的呻1吟和他的粗喘交织着身下□的滑腻水肉相击相融之声,顿时阴暗湿冷的地牢春1情盎然,满是淫1靡。   两人攀上高峰后,李幼橙胸前剧烈起伏着大口喘息,青丝微湿,贴着高耸的胸前一同起伏,俏脸一片热烫嫣红,无力地瘫软在楚正行的汗湿的胸前,楚正行阖着蓝眸,也低低喘息,在李幼橙的耳边呼着热气,托着李幼橙的臀儿缓缓地套   1动摩1擦延长高1潮后的欢愉。   李幼橙转头,将脸埋在楚正行胸前,愉悦得颤栗着娇红的身子,舔咬了一口,“别弄了。”   楚正行睁开眼,却是就着两人还相连的姿势将李幼橙缓缓转了个,与她面对面交连着。   李幼橙顿时难忍酥1麻快意,紧绷着腿儿,花儿抽搐紧夹得愈加厉害。   楚正行闷吼一声,继续缓缓耸1弄一阵才作罢,只仍未从李幼橙的身体内退出。   李幼橙紧紧抱着楚正行的粗腰,将脸儿紧贴着楚正行的胸,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微喘娇怨,“你老是这样,这里是地牢!”   楚正行爱怜地摩挲着李幼橙垂泄的青丝,亲吻她的发顶,低笑,“媳妇纵的。”   李幼橙眼眶儿微红,“我耽于淫1乐。”她好矛盾,即想拒绝他不分场合的交1欢,又期待着他给她的刺激和欢愉。   楚正行抬起李幼橙的俏脸,肃声,“你是我媳妇,我是你男人,如此,天经地义。”   李幼橙眸中凝雾,娇弱怜声,“自从再遇,我们都是在外胡来。”   楚正行微赧,“媳妇,我喜欢。”   李幼橙一愣,“你故意的?”   楚正行只微红脸低声道,“不是。”却未再多解释。   李幼橙复又将脸埋在楚正行胸前,喃喃道,“我,我也喜欢。”   楚正行勾起嘴角,他自然知道,他的小猫儿,热烈地喜爱他,无限地纵容他。   楚正行为李幼橙穿上挂在腰间的衣衫,着迷地注视着她的身子,在李幼橙耳边低低地说了些话,李幼橙顿时脸红到白皙的颈子,嗔视了楚正行一眼,羞赧地轻点臻首。   楚正行猛地抱着李幼橙,轻舔李幼橙的红唇,兴奋又愉悦,“媳妇真好。”   李幼橙低垂臻首,软软含情,“你是我男人,我自然是疼你的。”   楚正行抚着李幼橙的嫩颊,蓝眸隐有水色,低唤,“幼幼。”   李幼橙轻声应道,“嗯。”   “许我下辈子,可好?”   李幼橙抬头,搂上楚正行的粗颈,亲吻他的唇,半晌,在他唇边道,“我很懒,你来找我。”   楚正行愉悦地低声笑了,“好。”   楚正行为李幼橙清理身下粘稠爱1液,又为她穿好衣裤,束上玉冠腰封,李幼橙也同样伺候楚正行,只那件血衣实在难睹,李幼橙微蹙眉,“我为你拿件外裳。”   楚正行拉阻李幼橙,挑眉,微醋,“媳妇府上备有男子衣裳?”他还没在城主府留宿过。   李幼橙好笑道,“即使以为你不在,我每年也   会为你备下你的衣物和其他你惯用之物,你说,我府上有没有?”   楚正行微哽,“幼,你会惯坏我。”   李幼橙踮脚抬手温柔地抚着楚正行锐利锋眉和深邃蓝眼,娇嗔,“人家喜欢。”   楚正行抱起李幼橙,道,“不用换,穿那件染血外裳本是故意为之。”   李幼橙想起了抓楚正行来的目的,问,“那个山匪怎么办?”   楚正行思虑片刻,眉微挑,“媳妇遇到大周山的山匪劫持,如何?”   李幼橙美眸一亮,“可有办法?”   楚正行低笑道,“不是有送上门的证人?”   李幼橙疑惑皱眉,“那个山匪可是咬定你呢!”   楚正行笑道,“媳妇不需忧虑,交给我就行。”一些残忍至极的手法,他媳妇无需知道。   李幼橙柳眉舒展,弯起唇儿,露出深深的酒窝,灿笑点头,“好。”   楚正行触上李幼橙的红唇儿,低声道,“媳妇,再亲一个。”   两人吻了没多久,地牢边就传来一阵轻微规律脚步声。   没有李幼橙的命令就直接来地牢,来人应该是李幼橙信任之人。楚正行心中有计较,又不舍嘴中的美味,待来人到了牢门口,楚正行还意犹未尽地舔洗李幼橙的红唇数遍才将李幼橙放下。   楚正行视线一扫,却是赵一声脸红尴尬地站在地牢门口。   牢房内还弥散着二人热烈欢1爱后的腥臊之味,赵一声低头掩嘴不自在地咳了声,躬身道,“城主大人,显义王爷求见。”   李幼橙俏脸还留有亲吻后的激1情红晕,闻言,李幼橙清清喉,微皱眉,扬声疑问,“显义王?”   赵一声道,“显义王原是明恭王世子,如今是抚州、兖州一路都督。”   是谭赦?李幼橙眉眼一沉,“他说有什么事?”   赵一声语气微怒,“显义王说臣无权过问。”   李幼橙眉微挑,道,“本宫去见他,你留下。本宫已把兵符交给楚,即刻起,你听楚全权调令。”   赵一声神情一整,正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其实,呃,俺喜欢写肉肉! ☆、所谓剿匪(三)   显义王爷也就是谭赦在致知阁等候,李幼橙到的时候,显义王爷谭赦正和一个身着豹纹裙,右耳耳廓铆上三颗蓝□耳石耳钉的高大的外族男子交谈,李幼橙微诧,“孥尔王子,你何时来了邑城,本宫怎不知晓?”   外族男子,也就是流鞑王朝七王子闻言,将视线转向李幼橙,右手成拳横于胸前,低头躬身,用生涩的大乾语言,磕磕吱吱道,“五公主,小王来寻十公主。”   一旁端坐着的谭赦一身白色丝绸常服,左臂处衣袖空空荡荡,本是白净的俊脸上蓄了八字胡,一双桃花眼坏坏地上挑,沧桑了,仍不减风流。谭赦嘴角微挑,黑瞳暗沉,道,“和安公主,本王遵圣意陪同孥尔王子。”   李幼橙点头道,“既然如此,孥尔王子,本宫安排你在城主府住下,只开阳见不见你,不是本宫可以保证的,你也莫强迫开阳。”   孥尔王子张嘴一笑,又低头躬身行礼道,“谢五公主。”   谭赦嘴角一扬,轻笑问道,“和安公主打算如何安置本王?”   李幼橙眉微蹙,“与孥尔王子一道住城主府。”   谭赦道,“孥尔王子,你先安置可否?”   孥尔王子暧昧地挤眼笑道,“谭王爷与五公主是故友,小王不打扰谭王爷和五公主拾旧。”李幼橙挑眉,吩咐暖日要男仆将孥尔王子带到中人堂客院等闲院后,对谭赦道,“本宫不记得谭王爷和本宫有故可谈。”   谭赦嘲讽地笑道,“五公主,本王听说您很是春风得意呀!”   李幼橙眉稍沉,冷道“谭王爷有话直说,本宫如今为流民山匪一事烦忧,脾性不佳。”   谭赦嘴微扬,“有驸马小侍还不够,到邑城又搭了骈夫?您说,要是本王参上一本,皇上该如何想?”   李幼橙讽笑轻哼,“就这?”   谭赦摸摸八字胡,轻蔑道,“和安公主,枉您称楚正行为爱郎,如今看来您对楚正行也不过如此,心中喜爱他,却也要别的男子的肉1体慰藉。”   李幼橙拍案怒起,“谭王爷,若你只为长舌本宫私事,恕本宫不奉陪。”   谭赦低低地笑了笑,突而神色一厉,“城主大人,流鞑王朝贼心未死,本王名为陪同孥尔王,实为监视。”   李幼橙怒稍歇,闻言一惊,“孥尔王子来邑城不是单纯为了见开阳?”   谭赦微摇头,叹息,“和安公主,既然您与驸马不睦,还是再招一个像样的驸马,妇人相夫教子才是伦常。”   李幼橙羞怒,气弱了些,不理会谭赦的冷嘲热讽,问,“孥尔王子来所为何事?”   谭赦面一   整,“本王与流鞑子交锋数年中,发现流鞑军所用兵器愈来愈似我大乾最先进工法,甚至剑戟盾矛以玄铁制成的也愈来愈多。”   李幼橙眉头紧锁,玄铁,既坚且韧,是锻打兵器的上好之材,大乾盛产铁矿,流鞑铁矿却匮乏,而且只大乾才有打制玄铁之法,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人暗中通敌,私助流鞑。   李幼橙扬眸肃问,“谭王爷,不是说楚正行是奸细,既然如此,怎如今还未查出?”   谭赦嘴角一挑,“和安公主,何必再装不知?本王不相信你不明白。”   李幼橙俏脸一冷,“当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要除了本宫驸马?”   谭赦哼了声,心下绞疼,眸光暗淡沉痛,“也不算不早,没赶上阻止你招楚正行做驸马。”   李幼橙俏脸顿白,身子一颓,将将无力靠坐在案前,猜测是一回事,事实却又是另一回事,她的父皇,真真是无情之人呀!   李幼橙紧攥着拳,力持镇定,冷声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谭赦眼角斜挑,眉间一厉,“这正是本王此次来的目的。”顿了顿,谭赦解释道,“皇上原也未料到有通敌叛国之人,如今已有七分怀疑。孥尔王子若想要见开阳公主,怎会在开阳公主离开西京如此长时日后才追来?皇上因怀疑通敌叛国之人就在邑城。”   李幼橙点头,道,“可要本宫派人跟踪?”   “皇上不希望打草惊蛇。”   李幼橙皱眉,“那该如何?”   谭赦心下一忖,“待本王细思后再与和安公主详商。”   李幼橙肃然的神情稍缓,想到她那嘴硬的十皇妹情伤好不容易才慢慢愈合,便好言劝道,“谭王爷,你莫要再招惹开阳了。”   谭赦扯了扯嘴角,“你既无心,此次本王回京便应下皇上的指婚。”   李幼橙淡然地笑了笑,“谭王爷,你想得开,那便最好,本宫九皇弟是真的担心你。”   谭赦神伤,失落低头,“你曾经一心一意仰慕我。”   李幼橙垂睫,“人心会变。”   谭赦自嘲道,“人心会变,可你却固执不变。你喜爱谁,就无节制地宠。百里绯雪,那个和你走得近的贵族小姐,她和我炫耀你是如何对最亲近的人,那时,我便陷入无法自拔的期待中,期待你能由仰慕我至喜爱我,男女之间的喜爱,而不是将我当成老师或是朋友。”微停片刻,谭赦接着微哽低喃,“你一直没变,一直没有喜爱上我,我哪里比不上楚正行?”   李幼橙轻叹,“谭王爷,情之一字难解,你之前还嘲讽挖苦本宫,现在何作受伤之态?   本宫宁愿你仍如刚刚嘲讽之时风发意气,也不愿你现在这般拖沓软弱。父皇既已封你为王,你莫失了亲王之傲。”   谭赦扯唇苍白一笑,“和安公主,你真无情!”   李幼橙皱眉,“即使本宫千般美,万般好,大乾比本宫更美更好的女子亦不缺乏,谭王爷实在无需执着。本宫还有官务要理,言尽于此,请谭王爷自便。”   谭赦垂首,半晌,谭赦拍拍衣裾,扬首起身欲行,忽地又止,道,“兵部郑侍郎向皇上上折,呈报邑城二周山匪贼为患,请求皇上派兵倾力剿匪,皇上训斥了郑侍郎,驳了郑侍郎的折子,命本王顺便传话,要和安公主酌情处理。”   李幼橙眉间一冷,“郑侍郎怎么知道?”   谭赦扬眉,“邑城是郑侍郎故里,郑家是邑城豪商,和安公主不知?”   李幼橙怒道,“好大的狗胆!”   谭赦耸眉,“本王为兖州、抚州一路都督,也耳闻二周山匪贼之事,只二周山是和安公主的直接辖地,本王便未理会建言。只郑侍郎如此愚蠢地越级上报,看来有人剿匪心切之极哪!”   李幼橙俏脸稍沉,“此事本宫自有计较。”   谭赦疑惑,“二周山山匪为患已有数十年,既然往年并无大事,为何如今如此着急?”   李幼橙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隐瞒事实,他自有打算,她能做的,就是保护他,现在还不能让他未死之事曝光。   李幼橙淡道,“本宫行船遇劫,有人便以为是二周山山匪之祸,急着推动剿匪,想来是过份担忧本城主安危。”   谭赦起身敛裾,眉一舒,道,“无论公私,剿匪与否都是和安公主之事,本王也不便干预太多,只劫持皇族,这匪贼的胆子真上天了!和安公主不可姑息。”   “这是自然。”   李幼橙见了谭赦后,就急急去地牢,打算谭赦带来的消息告诉楚正行,李幼橙摒退了看守地牢的数个守卫,径直走向楚正行所在的牢房。   此时赵一声倒是离开了地牢,而楚正行正盘着腿坐在木板床上吃着赵一声送来的菜酒热饭,且很是狼吞虎咽的样子,李幼橙站在地牢门口,呆愣了一刻后,扑哧一声笑出来,楚正行从饭碗中抬头,见是李幼橙,楚正行僵硬地缓慢放下手中的大碗和筷子,微赧低唤,“媳妇。”   李幼橙弯起嘴儿走近楚正行坐的木板床,觑了眼,大碗的饭,大盘的菜都吃了个半,酒盅倒看不出饮了多少。   李幼橙由袖中取出丝巾,抬起素手,为楚正行轻柔地拭去嘴边的饭粒菜渍,调侃轻笑道,“饿坏了?”   楚正行一   只大掌摩挲着李幼橙为他轻拭的小手,耳热低唔了声。   李幼橙亲了亲楚正行的额头,打趣问道,“以前将军府上用膳时的斯文都是装的?”   楚正行转身坐在木板沿边,猛地抱起李幼橙,将脸埋在李幼橙胸前,头拱了拱,低声道,“不准媳妇嫌弃。”   李幼橙搂着楚正行的头轻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嗯?”   楚正行低声解释道,“媳妇,我半月只食干粮饮清水,最后三日连干粮清水也无,一回城便被抓来这,真饿了。”   李幼橙美眸水蒙,又怜又疼,愈加轻柔地抚触着楚正行,柔声道,“也不和人家说,不是要人家养?”   楚正行沉默片刻,大掌握着李幼橙的纤腰缓缓地磨弄,微哑道,“先吃媳妇。”   李幼橙俏脸儿微红,轻揉楚正行的耳朵,嗔道,“大色鬼。”尚且食不果腹,却先放纵欲1念。   楚正行松开李幼橙,将残羹扫至一旁,抱起李幼橙坐在木板上,轻嗅李幼橙的黑发,低沉道,“只对媳妇。”   李幼橙抬起臻首,搂着楚正行的脖子,娇嗔,“整日整日被你抱着,人家都要成小娃娃了!”   楚正行低笑,“乖娃儿。”   李幼橙羞红了颊,“也不嫌累。”   楚正行挑眉,“媳妇又小又嫩,累不到。”   什么又小又嫩?李幼橙抬眸,好笑道,“哪里小了,俩娃儿都四岁了。”   楚正行摸着李幼橙的细嫩的脸蛋儿,低笑,“媳妇的小腰不满我一掌之握,窝在我怀里,像只小猫儿,还不小?”   李幼橙把玩着楚正行一只大掌,笑道,“是你生得太强壮了!”   楚正行低低地问着,“现在进去还会很疼?”   李幼橙羞嗔了楚正行一眼,低垂臻首,小声道,“你那里那么大,哪能不疼?”以往他也有问,她总是羞而不敢答,如今她越来越放开,连他说粗鄙的话,她也随着他,如今这样,实在不算什么的。   楚正行沉默片刻,道,“幼,日后我尽量缓些,柔些。”   李幼橙咬了口楚正行的大掌,细声嗔道,“笨蛋,本宫早就说过,那点疼,本宫还忍得住,而且,而且,”李幼橙停了一刻,迅速道,“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喜欢。”说完李幼橙便将小脸埋在楚正行的大掌中揉动。她,她是如此地喜爱他,疼宠他,他,他可明白?   楚正行蓝眼微红,紧紧抱着李幼橙,挤着、抚着,揉着,却未开口。   不刻,楚正行抬起李幼橙的小脸,摩挲着,爱抚着,低哑道,“幼,我又兴奋了。”   李幼橙早就感受到,只她有事和他相商,便将脸埋在楚正行脖颈,低柔道,“我有事和你说呢!”   楚正行深吸气按捺着,喑哑问道,“媳妇,什么事?”   “显义王爷跟着流鞑王朝七王子到了邑城,说是邑城潜藏着通敌叛国贼。”   楚正行蓝眸一沉,“我早知。”   李幼橙柳眉先蹙又舒,“就是害你的人么?”   楚正行低唔了声。   李幼橙又道,“谭王爷还不知如何做,他想好后会再和我商议。”   楚正行眉微挑,“是谭赦?”   李幼橙抬头,“你知道?”   楚正行皱眉,“你以前在太傅府时,对谭赦的态度算是柔和!”   “你那时有多关注我呀?”连她一点细微的神态差异都注意到了。   楚正行亲了亲李幼橙的发顶,“远超媳妇的想象。”   李幼橙玩心一起,淘气笑道,“人家还考虑过招他做驸马呢!”   楚正行蓝眸一黯,沉默。   李幼橙眨眨美眸,他又开始做闷葫芦了!   李幼橙故意小幅扭动着臀儿,抬起头,磨咬楚正行的喉结,又轻舔了片刻,软软道,“人家只喜欢你。”   楚正行喉间闷吼,紧紧压着李幼橙的臀儿抵上他的欲1望之处,闇沉难耐道,“不准淘。”   李幼橙热着脸坐好,乖乖问着,“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楚正行粗喘一阵,咬上李幼橙细嫩雪白的脖子,李幼橙疼得蹙眉,却纵容着楚正行。   半晌,楚正行克制住,嘎着嗓道,“逼迫。”   李幼橙皱眉,“父皇不想打草惊蛇。”   楚正行道,“幼,我做了准备,如今只差个导火索,媳妇让谭赦作势怀疑郑家,不需要闹大,只要让他们暗中惊慌便行。”   李幼橙虽不是聪明绝顶,也不是笨蛋,早就知道有问题,只是,“怎么怀疑?一点根据都没有。”   楚正行道,“郑家私运兵械,有一部分托镖到我手上,我可以制造根据。”   李幼橙眸子一亮,道,“要如何,子昂哥哥仔细筹划,谭赦负责由我说服。”   楚正行蓝眸燃火,含上李幼橙的贝耳,低声道,“幼,就快了。”   李幼橙细细呻1吟,“会抓到主谋?”   楚正行未答,只问,“再嫁我?”   李幼橙抱着楚正行的粗颈,娇吟,“只是你的。”   楚正行用力含1濡着李幼橙的耳珠,低吼一声,“这次放过你,下次。。。”李幼橙软软接道,“随你如何。”   楚正行大力抱   着李幼橙,紧绷着全身肌肉,咬着牙,正坐,平静。 ☆、所谓终章(一)   这是一场长久的谋划。   五年前,楚正行“死”后,暗中探查出与他军帐中的通敌信件是军中一个瞭哨哨兵所置,楚正行不动声色,观察了哨兵整整一月后,才与徐远一干亲信联系。   徐远一干人彼时还不知楚正行未死,仍待在军中。得知楚正行未死,一干人便配合楚正行,旁敲侧击加威胁栽赃楚正行的哨兵,知哨兵被人以家人性命胁迫,而胁迫之人,却是五钺关戍边军军营中的一个伙夫。   楚正行顺藤摸瓜,查到邑城郑家后,线索戛然而断。   郑家是官宦之家,也是邑城豪商,与官府关系向来融洽,不仅无丝毫作奸犯科,郑家甚至邑城大善之户,所有表面的一切都表明郑家不是陷害楚正行的通敌之人。   楚正行要抓出主谋,只能从邑城郑家着手,而要能接触到郑家,首先便要在邑城站稳脚跟。   跟着楚正行的一群军人,身上无钱财也无甚权势,他们唯一有的是战略、胆识、勇气和力量。   楚正行需要人,需要钱,也需要体面的名声。   接着,楚正行带着四十几个大男人,攻占了二周山近千人的匪寨。   人有了,还要将人练成自己人。   二周山已经存在近五十年,是名副其实的匪窝,水陆两劫,所劫得的财货以匪贼在寨中地位和武力贡献分赃。久而久之,寨中财富权利分配悬殊,寨内人心躁然不齐便是自然。   楚正行除了匪贼头领后,对于剩下不服者,便以暴力整顿,然后为笼络人心,听从二周寨大多数匪民的愿望,为二周寨洗白。   一切,便渐渐展开。   最快的方法,黑吃黑。   楚正行是将领,手上又有兵,对付邑城的帮派,自然轻而易举。   端了邑城最大帮派青帮的老窝后,楚正行手上有了钱,然后,楚正行便开始与官府打交道,制造体面的身份。   青帮名下有八家赌坊和五家妓馆以及混混数百人,且和郑家有不错的交情。楚正行要安置二周寨的部分匪民,便卖了五家妓馆,在邑城成立大风镖局总部,以及在大乾三路的大城市设下二十几个据点。   楚正行用了两年让事情渐渐上了轨道。   因楚正行灭了与郑家暗中交好的青帮,郑家戒备楚正行,也尽量不与楚正行打交道。   楚正行以此开始干匪贼之事,以二周寨之名,数次劫了郑家的货物,郑家由是不得不注意名气日佳的大风镖局,并开始将一小部分货物托给楚正行。   郑家谨慎,楚正行更胜一筹。郑家每次拖镖,楚正行都在郑家有当权人的陪同下   细致检查托镖之物后,才开镖据,楚正行还未得郑家信任,自然不能轻率示好。   如此,郑家在托大风镖局多次运镖下来后,便有意与楚正行结好。   郑家四小姐郑君好因经常陪同楚正行检镖,喜欢上楚正行,郑家家主郑士诚便向楚正行提出两家结亲的建议。   楚正行自是不愿,可为了取得郑家的信任,楚正行并未表态,只慢慢便有传言楚正行好男风。正是楚正行故意纳了两个侍妾,命两侍妾与时不时打探的郑君好如此八卦。   郑家人不知楚正行喜好男风是真是假,不过楚正行不近女子身倒是事实,连楚正行买的两个侍妾都还是处子,而且楚正行踏及销1魂乡时也从未叫过女子。   楚正行故意做出此举,至少让郑家明白,虽然他没有与郑家结亲的想法,却有与郑家合作的诚意。   郑士诚歇了与楚正行结亲的意图,倒是郑君好委屈又不甘,被郑士诚斥了几回,也逐渐减少了暗中的打探。   没有姻亲的关系,虽然楚正行有诚意,郑家仍小心得很,托给大风镖局的镖物,贵重之物有之,平常之物有之,倒没有异常之物。   楚正行劫过郑士诚私人车船马队的货,由此才知道郑家私运兵械,并非表面上的清白无辜。   只郑家私运兵械之事从未被官府查出,楚正行一介山匪,就算是报案,郑家大可否认,甚至可以反咬一口。   楚正行因此按兵不动,继续暗中查探兵械的来源处。   楚正行查到兵械是由大周山而来,同时也生了疑惑。大周山的兵器场是大乾正规的官家兵器场,郑家能从大周山的兵器场私运出兵器,这着实不寻常。   于是楚正行派人盯着大周山,发现这官家兵器场的官员早已与郑家串通,而且还私自在大周山的另一处建了另一所兵器场,所造兵械并未刻上兵械匠师的标识,以此供给郑家私人兵械。   除此之外,楚正行还发现,这些私自生产的兵械最先使用的是大周山上隐藏着的暗军!   楚正行一面监视,一边与郑家交近,郑家托来的镖物,楚正行为表信任,便渐渐不再仔细检查,每次只抽样检查,郑家人用印章封镖后,楚正行便运镖上路。   如此多次后,楚正行私制郑家印章,解镖查看后再封镖,十次有一两次,查到托给他的一些货物下藏有兵器。   一切正如楚正行期望的进行。   邑城知牧孙十桶与楚正行的关系不错,只他分量不重。大周山的兵器场由州上直管,邑城知牧也无权过问。楚正行仅仅是暗中监视,若无十足信任的官场中人,楚正   行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对不会将大周山之事捅出,他丝毫不敢小看郑家在官场上的关系。   直到楚正行知道夏远扬成为大乾邑城海防军最高长官,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邑城的海防军和戍城军属于州上,夏家是大乾名将世家夏家之人,他的关系比楚正行硬上许多。   夏远扬原是北疆陈下关的守关副将,楚正行在推行大乾北防数关互兵同练、统一战线时,夏远扬由最先的顽固反对到最后的忠实拥护,二人拳脚利兵相接无数次之后,倒建立了深厚友情。   楚正行于是找上夏远扬,直说来意。   夏远扬报了州上要彻查大周山的兵器场,州上阻扰,夏远扬便直接呈折子给朝廷,楚正行和夏远扬也不抱多大希望,毕竟证据不足。果然,朝廷也拦了下来。   此后,大周山那个私人兵器场一时消失不见,郑家人私运兵械次数倏地减少。   不过,减少不代表没有,不制造不表示没库存。   楚正行正式开始他的逼狗跳墙布局。   楚正行一边让夏远扬仔细检查郑家海运和河运的货物,一边抢劫郑家私人马队,还时不时让跟着他从军队出来的弟兄领着二周寨的匪民毁损大周山的私人兵器场,并趁势与暗军交锋。   此外,经由夏远扬,楚正行托的镖物得了官府正式承认的免检之权,郑家开始愈加频繁地让大风镖局运镖,而且也将越来越多的兵械托给楚正行。   楚正行本打算设计一场自身打劫自身的戏码,让郑家托他私运兵械之事曝光,只他很快就否定这个设计,他最终目的是抓出陷害他之人,也是真正的通敌之人,而不是搞垮郑家。   私下交易兵械,利大风险高,只郑家已是豪富,没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郑家幕后定有人,而那个人,才是楚正行的目标。   他暗中查探了五年,并未发现郑家与不寻常的人联系,就算是收镖的那些人,看起来也只是普通商人,他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两头查。   他要逼,逼得一直以来规律有序的兵械供应突然减少甚至中止,那个人,定然熬不住。   他要等,等那个人现身,然后,一举成擒。   楚正行没料到的是,还没等到那个陷害他的人现身,还没等到洗清他的罪名,他先等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郑士诚因货物被二周山的匪贼所劫,急于剿匪。   郑家更加积极地动用关系想要州上派兵,却一直无果。   邑城就要有新城主,郑士诚能想到把剿匪的主意打到邑城新城主上,楚正行自然能想到郑士诚可能会把剿匪   的主意打到邑城新城主上。   二周山匪贼为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二周山道狭壁险,又以临江为障,易守难攻,多年来,官府做了剿匪尝试,匪未剿灭,反倒引起匪贼反弹,示威般的愈加劫掠无当,官府也渐渐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共识般,二周山山匪也收敛许多。   郑家自然会想要说服新城主剿匪,又担心新城主的态度如以往官府一般,便绞尽脑汁谋算。   还有什么比劫持城主然后栽赃陷害更有说服力?   楚正行为防郑家如此算计,便派人监视着郑家私人护卫的动向。为防意外,他又让白莲带些人注意邑城新城主行船动向,若遇万一,便及时救人,二周寨绝不平白背上无故之冤。同时,楚正行亦也可顺便解决二周寨一些一直不服他的二心匪民。   楚正行的猜测得到证实,只后来才知道劫持邑城新城主之人是大周山行踪隐秘的暗军,倒不是楚正行最开始以为的郑家私人护卫。   然后,楚正行见到了五年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的媳妇。   他的媳妇,是邑城城主。   一切进展得更加顺利。 ☆、所谓终章(二)   楚正行被李幼橙抓起关在地牢后又过了两个月,李幼橙向她的城民宣告剿匪----用拨出的一万邑城戍城军,全力剿灭大周山潜伏着的恶匪。   被张焕之偶然擒住的参与劫持邑城新城主的匪贼招供,二周寨早已一分为二,一部分匪贼到大周山安营扎寨,更加肆无忌惮地为恶,而留在二周寨的匪贼有向官府认降之心,也经渐渐收敛恶行,而城主遇劫便是如今在大周山安寨的匪贼所祸。   再者,数月来,由大风镖局和其他百姓所报,大周山匪贼杀伤抢掠无不为之,造祸甚深,已到了非将匪贼剿灭不可地步。   邑城戍城军出发前,李幼橙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长篇大论鼓舞士气,然后回城主府,静静地等待楚正行的胜利。   而之前的一段时间,楚正行利用手上仿造的郑家的印章,以其人之道,栽赃于郑家。   于是,夏远扬查出了郑家私运兵械,并没收郑家一批经由海运的货物,同时收押了随船押运的一批郑家家仆和郑家的两个主事。   夏远扬没再有其他动作,反而是谭赦欲盖弥彰似的从他所管的一路军中暗中调来一营的士兵秘密监视郑家人。   谭赦不再陪同孥尔王子,而孥尔王子见李珍萍仍不理他,怏怏地呆了数日便离开邑城。   郑家人被查出私运兵械,郑士诚倒是很积极地与州上官府联系,并表示全力配合接受调查,所有押运的家仆以及主事即时被解雇,以示清白。   只是,郑士诚失算了一步,如今海防军是李幼橙直管,州上无权受理此事。   郑士诚要求见李幼橙,李幼橙自然闭门不见,郑士诚托关系找江涛,江涛只是笑着与郑士诚打秋风,无论郑士诚如何辩说私运兵械是两个主事的私下动作,而郑家丝毫不知情,也没人理会他,该有的程序和审查照旧进行。   这是私运兵械之事首次曝光,郑家想要撇清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端看官府的态度。   而郑士诚很快就知道他是如何不受李幼橙待见了,他以主谋嫌疑被暂时关押。   即使如此,郑家人丝毫不见慌乱。   谭赦监视了几日,只觉得郑家一切如常,买卖该做的仍做,商铺该开的还开,要运的货物仍运,来见李幼橙时,谭赦心下有些怀疑,便问,“和安公主,真是郑家私助流鞑?”   李幼橙蹙眉,他一定不会错的。只是郑家人此刻还如此镇定,如何才能让郑家露出马脚?   “谭王爷,你也知道三年前大周山兵器场一事。那事确实与郑家有关,只郑家动用关系将事情压了下来。”   谭赦眉中拢着   愁云,微点头,道,“郑家藏得很深。”   “郑士诚的嫡长子是兵部侍郎,筹划一个兵器场不是难事。”   谭赦语气一沉,“本王未料到竟有如此大的牵扯。”   你想不到的多着呢!李幼橙暗中腹诽,面上恬淡地笑了笑,“长达五年的兵械供应,不是普通的铤而走险的投机之人可以为之的。”   谭赦道,“在理。”   李幼橙刚想启唇更加细致询问郑家近日行事时,致知阁的门猛然被人推开,却是景烟哭着跪地道,“公主,小郡君和小公子遭人绑架了。”   李幼橙蹭地站起身,竭力控制着恐惧的颤抖,厉声连问,“被谁绑了?他们要什么?有没有伤害小公子和小郡君?”   景烟边用手频频抹泪,边哽咽着,哑声断续道,“绑匪。。。绑匪。。。只。。。只让人。。。传。。。传话。。。要。。。要公主。。。立即。。。立即收兵。。。停止。。。停止剿匪。。。否则就再也,”景烟泪簌簌直掉,跪着的双腿颤抖得厉害,嗝了声,景烟紧咬唇,深吸口气,挤出连续悲鸣泣音,“就再也见不到小郡君和小公子了。”   李幼橙如遭雷击,顿时面色如纸,双眸缓缓阖上,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晕厥过去,谭赦比暖日动作更快地扶着李幼橙,低声安慰道,“公主别慌,宝儿们此刻应是无事。”   李幼橙虚弱地靠着谭赦,好半晌才歇过气来,抬起承重的眼皮,李幼橙抖着惨白的唇,无力地问着,“景烟,绑匪可给时限?”   景烟点头如捣蒜,“后日日出之前退兵。”   李幼橙忽地想到跟着宝儿们的除了景烟、红芍、小布和圈圈外,还有暗中保护他们的两名?鸢滴馈Ⅻbr>  李幼橙精神稍振作,将将离了谭赦,让暖日扶着。   积聚了些力气,李幼橙沉声一喊,“还不出来!”   声音刚落地,立时两个影子,一红一黑,同时单膝跪地,齐声道,“主子!”   “豆子和开口笑呢?”   老不修也就是周船长还是一惯的冷声,“随同保护小郡君和小公子。”   李幼橙精神一震,希冀问,“小公子和小郡君无事?”   那个代号美人的随船厨娘娇滴滴开口,“主子勿须担心,不刻,属下便可知晓小郡君和小公子的下落。”   李幼橙察觉到了古怪,冷声道,“你们故意未救人?”   美人撇撇嘴,道,“主子,是您男人命属下们如此。”   是他?   李幼橙恐惧忧心已经去了大半,“他怎么没与本宫说?”   美人道,“主   子,您该去问他。”   看来,他是考虑到那人被逼急后的所有反应。只将计就计,以宝儿们作饵,她定然是不答应的。不过,她也知道,他定不会让宝儿们受到伤害,这些日子来,每每看到宝儿们,他都是红着眼的,他爱宝儿们,不比她来得少   李幼橙并未觉得这些?鸢滴捞?映??械拿?钣泻尾煌祝?热恢?辣Χ?俏奘拢?钣壮刃南率?职捕āⅫbr>  李幼橙脸上唇上渐渐回复了血色,摆手淡道,“你们起来吧!”她当然要和楚正行算这笔吓她的帐,不过,不是这个时候。   景烟一边起身,一边狠狠地瞪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暗卫一眼,不声不响、无影无踪,之前她恨自己恨得几乎想要剜开自己的心了。   美人挑唇微耸肩,与一直冷着脸的老不修无声无息瞬间消失在李幼橙跟前。   谭赦微垂睫,低柔地问,“和安公主,可要本王调兵相助?”   “不必。”   很快,也不知开口笑和豆子用什么方法与其他?鸢滴懒?担?钣壮戎?懒吮Χ?潜话笾?ΑV荒堑胤剑?抢钣壮仍趺匆裁幌氲降?----城主府的偏院,就是楚正行和李幼橙再遇后首次欢1爱的偏院。   偏院位于城主府西南角僻静一隅,李幼橙和谭赦带着侍卫赶到时,院内很安静,安静得吓人。   院内北角一颗高大洋槐,伞状侧枝冠盖兽首挑檐,洒下大片大片绿荫。微风轻拂,树叶婆娑莎莎作响,清爽且宜人。   张焕之和牧浩然二人安坐于树荫之下,一边品香茗,一边对弈,一派悠然。   李幼橙冷喝,“宝儿们在哪?”   张焕之一手敛袖,轻执黑子落于棋盘之上,半晌抬眸,似因被打断思索而微皱眉,疑问,“公主因何事如此兴师动众?”   李幼橙哼了声,命令身边侍卫,“把他们二人抓起来!”   谭赦锁眉,“您的驸马和张少卿?公主,是不是弄错了!”   李幼橙心下微慌,这里如此安静,丝毫不见宝儿们的踪影,父皇给她的?鸢滴滥训勒娴娜绱宋弈埽军br>  李幼橙美眸沉了沉,冷声,“还不动手!”   侍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张焕之和牧浩然二人看起来都是清俊公子,也未作丝毫抵抗,很快便被侍卫制住。   牧浩然向来怡然,如今面上凝结焦急之色,牧浩然口气颇急,“公主,我与张少卿对弈半日也未见宝儿们来这,你还是到其他地方找找。”   李幼橙不理会,喝了声,“搜!”   李幼橙令刚下,张焕之睨了李幼橙一眼,不紧不慢道,“公主,臣来城主   府与五驸马对弈,不知犯了何罪,公主一来就抓臣?”   李幼橙在树下石椅上端坐,寒着小脸,并不理会张焕之。事关宝儿们的安危,她宁愿错杀千人,也不放过一人!   约摸三刻钟,李幼橙带来的侍卫还在没头没脑的搜,未见丝毫进展。   被抓的二人,牧浩然面上急色愈加明显,而张焕之头微垂,静默片刻,淡淡一笑,道,“明廷,看来今日是分不出胜负了。”   张焕之说完,睨视李幼橙,清俊苍白的脸上一片忿然,“城主大人,臣好歹是从五品少卿,即使您是一品帝姬,也无权无故抓人!”   李幼橙抬眸,冷笑,“张少卿,稍后片刻,你就知道本宫有没有这个权利!”   “主子!小公子和小郡君不在这!开口笑和豆子也没有影子!”却是?鸢滴赖耐妨齑笕斯虻丶辟鳌Ⅻbr>  “你说什么!”李幼橙面上一白,“蹭”地起身。   大人硬着头皮道,“开口笑和豆子所留的暗号显示的确是此处。”   李幼橙转向牧浩然,冷脸质问,“牧浩然,宝儿们在哪?”   牧浩然低着头,咬着牙,不语。   李幼橙略挑嘴角,阴沉笑道,“将二人抓下去严刑拷打,本宫就不相信,他们的嘴比河蚌还紧。”   张焕之微耸肩,觑向谭赦,悠然挑衅道,“谭王爷,我大乾有法有度,您说,和安公主触犯哪条了?”   谭赦敛眉,担忧道,“公主,五品或五品以上的官员需由朝廷定罪。”   李幼橙抿抿唇,讥诮反问,“本宫说要定罪了么?牧侍郎和张少卿对本宫不敬,藐视皇族,本宫连小惩之权也无?”   张焕之奋力挣扎一阵,昂起头,声线骤寒,悠然之色立去,冷眼一斜,竟是一片阴邪,“和安公主,臣劝您不要逼人太甚!”   跳脚了?李幼橙柳眉微挑,好整以暇道,“本宫可不是被吓大的。”   张焕之阴骘勾唇,“楚正行,你男人,不打算护着他了?”   “他怎么了?”   张焕之阴阴的笑起来,嗤道,“狗皇帝竟任一个女人做邑城的城主。”   “楚正行怎么了?”李幼橙紧拽着拳,寒声冷语。   张焕之嗤了声,撇开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幼橙大步上前,狠狠一个耳刮子,张焕之左脸上立即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本宫最后问一遍,他怎么了?”   张焕之咂咂嘴,眉眼含笑,只不开口。   李幼橙讽笑,“我男人就要剿了大周山的叛军,你还能成什么气候!”   张焕之脸色微   变,不刻,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李幼橙一甩广袖,泰然入座,“本宫猜猜,若见到三只红顶鹰以破秋风调子次第盘旋三遍,大周山以西百里外太子旧部就会派三千兵力支援,还有,大周山以南八十里以外的绿林山上,有多少兵力?”李幼橙蹙眉,轻扶鬓角,故作迷茫道,“让本宫想想,五千,是不是?”   张焕之原始苍白的脸一片铁青,清俊的脸上瞬间狰狞,阴狠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幼橙拍拍广袖,轻笑,“我男人他知道,我岂能不知?”   张焕之顷刻颓然,似乎失了所有气力,不瞬,强撑口气道,“楚正行那波罗帝国低下奴隶,我能陷害他一次,就能陷害他第二次,李幼橙,”   张焕之惨白勾唇,“你且看着,你男人是怎样又被冠上奸细谋逆之罪,我让你你这辈子也别想与他相守!”   顿了顿,张焕之怪笑一声,病态地扯着唇,“今日天干物燥,似乎容易起火,你的宝儿们,不要太调皮呀!”   牧浩然不合时宜地重重叹息一声,自嘲地笑了笑,低头喃喃自语,“名利不过过眼云烟,繁华只是镜花水月,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不刻,牧浩然抬头对着李幼橙道,“公主,宝儿们在。。。”    ☆、所谓终章(三)   牧浩然话尚未尽,从厅堂传来兴奋激动的童稚女音,“阿娘,阿娘,快看,快看!看看谁来了!”   宝儿们无事!   李幼橙紧绷的心弦一松,转头一看,讶异得话都说不利索,“父。。。父。。。父皇。”   身着常服的皇帝一手抱着小宝儿,一手牵着大宝儿,从厅堂内缓缓踏出。皇帝身后还跟着四个一脸严肃冷然的贴身侍卫,再后面便是一身狼狈的开口笑和豆子。   谭赦最先反应过来跪地行礼,其他人,包括抓着牧浩然和张焕之的侍卫,强压着两人,慢一步随后跪地,低头口呼,“皇上。”   皇帝踏出厅堂,对侍卫道,“你们从堂后花厅左侧地毯下的暗门下去,把逆贼抓出来!”   命令完后,皇帝又道,“除了张焕之和牧浩然,其他人起身。”   “父皇,您怎么来了?”   皇帝哼了声,剑眉横挑,“寡人怎么来了,和安,你还敢问?”   李幼橙低着头,见到迷茫又天真的瞅着她的大宝,心下一凛,莫不是她身边的黑羽暗卫或是江涛和赵一声将楚未死之事告诉皇帝了?   李幼橙头儿垂得更加低,认错般低声道,“儿臣不是有意隐瞒。”   皇帝放下小宝儿,揉揉额角,微叹息,“替楚正行生了两个孩儿,还瞒着父皇,和安,你可知错?”   李幼橙红了眼,双眸泛泪,低哽控诉,“父皇明明知道和安的驸马是波罗帝国奴隶,也打算除了他,却为何让和安招他作驸马?”   皇帝一噎,半晌无话,李幼橙泪珠儿一滴滴往下掉,啜泣低声,“和安喜爱楚正行,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尽管他是波罗帝国奴隶。”   大宝拉了拉一直牵着他的皇帝的大掌,皱着眉头不满道,“不准惹娘娘哭。”   小宝抱着皇帝的腿,红了鼻子,难过道,“皇爷爷,阿娘哭,小宝也要哭了!”   皇帝伸出大掌为李幼橙抹泪,李幼橙怔愣了一瞬,心中一暖,微哽道,“父皇,楚正行是波罗帝国的奴隶,他也曾是我大乾的将军,谁也无法抹杀他所立下的军功,若父皇因此便要除了他,难道不怕被邻国耻笑无容人之能?”   皇帝扯唇惨淡一笑,“和安,你想要楚正行就直说,不必绕弯子。”   李幼橙昂首,一抹眼,傲声,“父皇,和安要他,只要他,只和安也要父皇的同意和祝福。”   皇帝低声不知咕哝了句什么话,道,“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   李幼橙俏脸一整,道,“张焕之是陷害儿臣驸马之人,适才他已经亲口承认,且他有谋反的意图。”<   br>  皇帝踢了张焕之一脚,“汉城王是你什么人?”   张焕之嗤道,“狗皇帝,养了个自我作践的女儿,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皇帝倒不怒,朗声笑道,“看不起楚正行,嗯?”   张焕之低头咂砸嘴,呸了声。   皇帝嘲笑道,“你落到寡人手里,也是楚正行的谋算,没想到吧?”   张焕之微微一颤,不再有其他动作。   皇帝收敛了讽笑,摆手道,“把人带下去。”   侍卫刚要把人带下去,皇帝又道,“等等。”   皇帝走到牧浩然前,疑问,“牧爱卿,你有何话说?”   牧浩然抬头,无力掀唇,“只怪臣眼光狭隘,与人无尤。”   皇帝扬眉,“还有呢?”   牧浩然自嘲一笑,“臣只是鸡鸣狗盗之辈,这是臣最大的遗憾。”   皇帝耸眉,“你是我大乾闻名的美男子,不必如此自鄙。”   牧浩然温温笑出声,眼中凝雾,“臣反以为耻。”   皇帝微摇头,命道,“带下去。”   待偏院地道内的逆贼都被擒住,皇帝遣开众人,在中人堂的偏殿单独见李幼橙,皇帝坐在主座,李幼橙一直低着头站着。   皇帝先开口打断沉默,“和安,寡人愧为人父。”   李幼橙微摇头,低声道,“和安胸无大志,贪恋儿女情长,父皇可失望了?”   皇帝轻扶额,没有回答,朗声开口,“既然楚正行想再娶你,就让寡人看看他的诚意!”   皇帝这意思?李幼橙讶异抬头,“父皇,您怎么知道?”   皇帝玩味地笑了笑,“两个半月前,楚正行主动联系寡人,告知寡人他要再娶你,聘礼由寡人开,顺便询问了关于汉城王的一些事。”   李幼橙脸颊微红,低垂臻首小声问,“父皇,您答应么?”   “和安以为寡人应该如何回应?”   李幼橙从皇帝的态度也知道事情有希望,且皇帝看起来身体似乎健朗了许多,想来也是开心所致,李幼橙垂睫道,“儿臣的心意,儿臣刚刚已经表明,一切只看父皇如何定夺。”   皇帝双眼一蒙,似乎在追忆些什么,半晌,皇帝回过神,笑道,“和安,你可知刚刚那个偏院就是父皇与你母妃第一次相遇之处?”   李幼橙微讶,诚实摇头道,“儿臣不知。”   皇帝半阖眸,似乎是回忆道美好之事,嘴角微扬,笑出深深的酒窝,“寡人的女婿可不是好当的!”   大周山一战,楚正行得胜,而牧浩然实际上并未参与谋逆一事,他在某种程度   上算是被人胁迫,又牧浩然是五驸马,李幼橙若再有一个犯有谋逆罪的驸马显然是极其不合适的,因此皇帝并未给牧浩然定罪。牧浩然则主动以出家为由与李幼橙和离。   此后,楚正行洗清奸细之罪。接着,李幼橙陪同楚正行去波罗帝国,楚正行脱离波罗帝国奴籍,二人同时带回早早逃回波罗帝国的楚老夫人和卫冯儿,四人便又回大乾。   然后,楚正行私下向皇帝提亲,只皇帝对楚正行的求亲一直未有官方表态,楚正行急得直闯上朝堂,皇帝便当着满朝文武开出聘礼:   第一,命楚正行彻查谋乱一事,揪出暗藏之人。   第二,令楚正行升任镇北大将军。   第三,楚正行非受诏不得离开北疆四州二路辖地。   第四,命楚正行收复函城失地。   皇帝的女婿不好当!可怜的楚正行要为皇帝做牛做马,如愿娶了媳妇嘛,却又要与媳妇身隔两地。   可是,李幼橙怎么舍得她男人难受呢!自然是郎不能来就我,我便就郎喽!   作者有话要说:哈里路亚!   结文了!   欢迎冒泡!   鞠躬,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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